她刚准备要出门,悦耳的门铃声响起来。
桃夭夭上前开了门,还未等看清是谁,一个超大的保温瓶就推到了自己的脸前。
“郝队,我今天熬了鸽子汤,就知道你这时候下班,特地给你送来的。”
原来是美女主播晗晗。
桃夭夭勉强地朝晗晗挤出一抹干笑,“谢谢,谢谢。”
谁知那晗晗甚是主动,桃夭夭都未说一个“请”字,自己便推门进来了。
“郝队,汤要趁热喝才好喝。”,此时,晗晗已经像个女主人似地去厨房找碗了。
桃夭夭无奈只好转身去关门,却看到白明也出现在了郝俊家门前。
得,今天是去不了秦氏烤鸡店了。
于是,“哐当”一声,郝俊就又晕倒了在自家门口。
晗晗见状,立马上前,什么都没看见的她直接关好了门。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郝俊拖向沙发,同时上气不接下气地嘀咕着。
“你看吧,动不动不就晕倒,这说明你身子虚的,需要多喝汤补补。”
离开了郝俊的家。
桃夭夭不理睬白明,自顾自地走着。
白明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夭夭,别生气了。”
“你来哄我干嘛,快去陪你的姜河玩啊。”
“你不要再吃姜河的醋了,好吗?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你知道的,白明只喜欢桃夭夭。”
桃夭夭的气只消了一半,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也不搭理白明。
白明见状,无奈只好使出杀手锏。
他直接将桃夭夭横空抱起,一道白光闪过,就回到了万华山上的狐狸洞。
“你要干嘛,臭狐狸,找死是不是?”
白明亦正亦邪,脸上露出一抹妩媚的邪笑。
“不干嘛!听孟婆说,恋人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所以……”
“白明你放开……,唔……”
仍未彻底消气的桃夭夭,最终还是在白明的强烈攻势下,彻底沦陷了。
第78章 姜河,他得活!(7)
次日。
桃夭夭与白明来到了姜河父母的家门前
姜河父母是生意人,而生意人又都有些讲究。
就比如姜河家的这栋别墅,在风水布局上就下了很大的功夫。
桃夭夭都未进门,就已经感受到周围不同寻常的气场,而且,只要她稍微靠近一些,就会有股戾气朝她逼来。
院内必是埋了什么法器,专门用来驱赶阴邪之物的。
桃夭夭昨日之所以想要去借郝俊的身子一用,就是因为这院墙外的半米之内,她桃夭夭根本无法靠近。
“夭夭,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话音一落,身旁的白明就化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爷。
老大爷虽老,可精神矍铄,老而强健,再加上那一身的白色太极服,俨然一副气宇不凡的高人模样。
白明上前按下了门铃。
没多久,院门内就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姜河家的保姆阿姨。
保姆阿姨小心翼翼地拉开一个门缝,微微探出头来。
“您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白明笑容慈祥地跟保姆阿姨点头打了招呼。
“我只是路过,但看到贵宅院上方笼罩着污浊之气,遂想提给家主提醒一二。”
“神经病,哪来的骗子,真是的。”,保姆阿姨白了白明一眼,随后便要关门。
好在白明手快,及时抬手撑住了门。
省了那些弯弯绕绕,也顾不得文雅谦和,白明拿出了最快的语速。
“你们家主人的儿子是不是一直卧床不起?”
保姆阿姨一听这话,眸子攸地一缩,神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她若有所思地将白明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先生,您先在这里等一下。”
很快。
保姆阿姨脸上带着笑,甚是热情地跑出来,将白明招呼进了院子。
桃夭夭进不去,只能找个阴凉角落等着白明。
没等多久,桃夭夭就被郝俊的一道符给召唤了过去。
一见面郝俊就问道:“昨晚都附在我身上了,怎么哪儿都没去,就走了?”
桃夭夭也很冤,“我一开门,那个晗晗就把汤锅怼我脸前面了,哪还能用你这身子去办事。”
郝俊叹了口气,晗晗的热烈追求,他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都明确态度拒绝了几次,可那姑娘还是一如既往,没事就煲各种汤送他家门口。
郝俊一想就头疼,晃了晃头,转而问桃夭夭,“办什么事,说吧,我去帮你办。”
“不用,白明已经去帮我办了。”
想起姜河,桃夭夭便顺便问了一句,“对了,你知道顾时吗?”。
“顾时,谁不知道,顾氏集团大少爷,妥妥的富三代,不过,听说要结婚了,门当户对的一桩婚事。”
顾时要结婚了。
那他和姜河就更没可能了。
这姜河活过来后,要是知道顾时要结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心难过地又去寻死。
见桃夭夭沉默不言语,郝俊继而问道:“怎么,那顾少是犯了什么事儿,还是……要死了?”
桃夭夭哑然,不解:“为什么这么想?”。
郝俊耸了耸肩,手中的打火机转动得快要飞起,他撇嘴道:“能被你桃夭夭惦记的活人,基本没啥好事。”
“那倒是。”,这一点,桃夭夭不可否认。
……
在郝俊家稍作停留,简单说了几句后,桃夭夭就赶回了姜河家门前。
巧的是白明也正好从里面出来。
这次,是姜河的父母亲自送白明出来的。
“白大师,那就拜托你了。”,姜河的父亲紧握着白明的手,面色疲惫憔悴。
姜河的母亲也没好到哪里去,细细的皱纹间堆积的是难以散去的愁容。
她掩面悲泣,“大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姜河,我们就等您消息了,不管花多少钱,只要我们姜河能醒……就行。”
白明化成的老者朝两位颔首浅笑,宽慰着:“二位大可放心,准备好了,我就会联系你们的。”
*
桃夭夭与白明回到了草月殿,便立刻吩咐四叶将姜河找来。
姜河以为是要打牌,带着两副扑克牌,兴高采烈地跟着四叶一同来到了草月殿。
姜河一来,白明开门见山地就说明了唤他来的用意。
“姜河,我和夭夭愿意帮你还阳。”
“还阳?”,喜悦从姜河的眼底、唇角骤然隐去,在他的清眸秀眉间,隐现出几分惊诧和落寞。
“对,还阳,你现在还有肉身,且四肢健全,只要做做法事,让你魂归肉体,你就可以重新活过来。”,白明与姜河耐心地解释着。
姜河面露不舍,看了看四叶和钟良,又看向白明,嗫喏:“可……我觉得在阴司跟大家一起,也挺好的。”
一旁的桃夭夭听了心里暗暗着急,这姜河摆明了是还舍不得白明,不想走的样子。
桃夭夭不能再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了,她说出了有史以来,与姜河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而且态度异常地温和,简直就是苦口婆心,完全一副为姜河着想的架势。
“姜河~~”
“你得想想你的父母啊!你的父母很担心你,日日夜夜都在为你念经诵佛,就盼着你醒过来。”
“你忍心看他们一直难过下去吗,让两个白发照顾你这个黑发人?十几年,二十几年……”
白明、四叶和钟良的视线都落在桃夭夭的身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黑无常大人。
女人心,海底深。
姜河听后低头默了半晌,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连带着那两个大酒窝都不甜了。
“桃大人说得有道理,是我肤浅了,那就……麻烦二位大人了。”
姜河抬眸,对上了白明那弯弯如月的笑眼,心头微颤,姜河那双氤氲的眸子上,便晕开了一层水汽。
“白明哥,那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后日凌晨。”
*
是日凌晨。
姜河的病房。
姜河的父母按照白明的要求,准备了四根白色蜡烛,点燃后分别放在了床脚四处。
又将病房里的窗户都打开了,一扇窗户上挂了一串铜铃。
铜铃上白明贴了一张招魂符,还挂了一根红绳。
那红绳很长,长长的另一端绑在了姜河的手腕之上。
到了凌晨时分,白明点燃一道符咒,嘴唇轻启,低声念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咒语。
他指尖夹着那燃烧的符纸,在姜河身体的上方,来来回回地打着圈,直至符纸燃尽,所有的烟灰都在半空中消散。
姜河的父母则站在窗前,按照白明事先教给他们的方式,隔着窗户大声地唤着姜河的名字,手里还拿着姜河常穿的衣服,在窗口处对着夜幕笼罩下的远方挥动着。
而桃夭夭则守在病房外,防止医院里的那些幽魂野鬼趁着法事,混水摸鱼,占用了姜河的身体。
另外,她也要防止突然有医生护士进来打扰,以免坏了事。
而此时,姜河就在四叶的陪同下,正坐在渡魂船上,飘在忘川河上。
只等父母的呼唤声传来,将他的亡魂引渡回人间。
第79章 姜河,他得活!(8)
姜河父母一声声的呼唤,飘过黄泉路,传至了忘川河上。
一声接着一声,没有停歇。
一阵阴风从窗外吹来,带着那铜铃舞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铜铃动,那绑在铜铃与姜河腕间的红绳,也随着上下微颤。
姜河的父母脊背同时升起一股沁人的阴寒之意,但他们并没有停,始终在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白明在这房间里设了结界,声音只能传到阴曹地府,周围的病房和值班的护士是听不到的。
姜河在父母的呼唤下,灵魂被某种无形力量的吸引着,带着他回来了。
他顺着那条红绳,一点点地飘向自己的身体。
就在他的灵魂躺进身体里,要彻底要融入进去时,腾地一下,连接铜铃与他手腕的那根红绳,突然间就从中断开了。
铜铃仍然在响动,可是姜河的亡魂却被弹出了体外。
他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有上千年修行的白明也怔住了,明明是个很简单的招魂术,怎么会失败呢?
白明念咒的声音停了,姜河的父母也转头看向他。
“怎么样,大师,可是成了?”
白明望着床上姜河的身躯,眉头紧锁,神情甚是凝重地摇了摇头。
他似在回答姜河父母的话,又似在回答姜河的话。
“有问题。”
“什么问题?”,姜河的父母紧张地迈步来到白明面前,
“我家姜河不会醒不来吧?”,姜河的母亲流着泪,哭求道:“求大师想办法救救我们家姜河,求你了……”
母亲的哭声和泪水如同铁锤一样,一声声地砸在姜河的心口,一滴滴地穿透姜河的心。
姜河开始自责。
在阴司的这段时间,他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自由和快乐中,完全忘记了这人世间,还有至亲之人每日在为他揪心煎熬着。
他姜河,定要活着!
“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姜河活过来的,今天二位先回去休息,且容我想想问题出在了哪里。”
安慰好姜河的父母,白明带着姜河的灵魂便先离开了病房。
桃夭夭见姜河的灵魂仍跟在白明的身旁,百思不得其解,连看姜河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气。
她冷着腔调问道:“怎么,还是喜欢当鬼?”
白明回身将病房门紧紧关上,这才跟桃夭夭低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招魂术失败了。”
“失败?”,桃夭夭更难理解了。
白明那可是千年的道行,区区一个招魂术怎么会失败呢。
走廊另一侧有护士正朝这边走来。
在护士眼里,走廊的这一侧,只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大爷站在此处。
白明谨慎地瞧了一眼女护士,“夭夭,我们先回阴司再说。”
*
阴司草月殿。
看到姜河又回来了,四叶暗暗开心了许久。
心想着又可以多看几眼漂亮的小哥哥,四叶的嘴就又合不拢了,两双杏眼就像粘在了姜河身上,一刻都不曾离开。
四叶看着姜河,而钟良则蹲在角落里,睁着一双血红的眼,隔着眼镜片,眼巴巴地瞧着四叶。
桃夭夭则忧心忡忡地坐在美人榻上,瞧着坐在身前的姜河,不安地抖着二郎腿。
白明的面色晦暗不明,垂头在那里打坐,看似是入定了,其实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整个草月殿里的无常鬼差,莫名其妙地都被姜河一人左右着情绪。
比起那钟良,桃夭夭更不想姜河留在阴司。
姜河要是活不了,那他留在阴司肯定要纠缠白明好几十年,直到阳寿尽了为止。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姜河这么粘人,在这未知的几十年里,就怕姜河他润物细无声地,将好好的一个直男,给同化成弯的。
到时候,她桃夭夭还不得气得把整个草月殿都给砸了,直接去跳忘川河。
或者找个法子,专门挑谁在历劫的时候,去凑凑热闹,被雷公电母一劈,趁机就飞灰湮灭了。
桃夭夭越想是越坐不住,手里拿着镇魂鞭,痒痒得总想抽点什么。
“白明,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你别跟个闷葫芦似的坐在这里,好不好?”,桃夭夭忍不住拿白明出气,大声喝道。
半晌,白明才缓缓睁开那双迷惑人心的狐媚眼,看向夭夭嫣然一笑。
“夭夭,不要着急吗,问题都是慢慢想,才能想出答案的。”
桃夭夭是个急性子,耐不住白明说话慢慢腾腾地,只能多跺脚。
“那你想出答案了吗?”
白明仍是不急不慢地点着头,“应该是。”
白明转而看向姜河,“姜河兄,你之前可是有得罪过什么人?”。
姜河摇头,“白明哥,这些日子你跟我相处下来,应该也是了解我是什么性格的人。”
“或许是你无意之间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别人呢。”
姜河听了,锁眉寻思了半天,“我真的想不出来我哪里会得罪别人。”
白明的话说得很明显了,桃夭夭一听就猜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