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尔果春看到阿玛来了,高兴得朝阿玛飞奔而去:“阿玛――”
胤G微微弯身接住小女儿,掐着小姑娘腋下一把抱起朝上房走去。
听到佛尔果春声音的宋淑柔就出了屋,微微福身,将四爷迎了进屋,笑道:“爷来的巧,你昨日说今儿带她骑马,她兴奋了一宿,不久前还在念叨爷怎么还不回来呢。”
胤G看向小女儿,挑了挑眉,故意逗她道:“这么想学骑马,我们佛尔果春没有背着阿玛偷学骑马吧?”
佛尔果春瞪大眼睛,心虚摇晃脑袋:“怎么可能!没有没有。”
小手紧张的握起了小拳拳,那双飘忽不定的大眼睛已经泄露了小姑娘的情绪。
宋淑柔憋笑,这很难让人信服啊。
胤G很少露出真正的笑,此刻他真的被小女儿反应逗乐了,便忍不住再逗她:“是吗?前几日阿玛听说你和老五福晋出府了,你们出去做什么?”
佛尔果春眼睛大睁,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小姑娘被问得有些急眼了,想都没想,忙大声说:“那是因为塔娜要买胭脂,女儿只是陪同的。”
本想以此掩盖她的心虚,忽然想到那天她可不是和额娘这样说的。
她给额娘说的是去大哥府上看桃林花开。
佛尔果春神情瞬间恹下来,完了。
她正以为额娘会拆穿她的谎言时,却听额娘说:“原来如此,你们那日去老大府上看桃花回来晚了些,原来又去买胭脂了。”
佛尔果春眼睛一亮,猛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宋淑柔和胤G:……
胤G不再问,他怕问多了,小丫头真的跟他发急了,放下她,“先去换身衣裳,等吃过午膳,阿玛带你去咱们家马场。”
佛尔果春笑如星月,“嗯嗯。”
胤G吩咐翡翠道:“带三格格去换身衣裳。”
翡翠福身应下:“是。”
饭后,胤G带着佛尔果春前往马场,到了马场,胤G亲自给小女儿挑选了一匹脾性温和的马。
小姑娘站在马面前,马打了个响鼻,佛尔果春看着这匹高大的马,“阿玛,女儿怎么骑上去啊?它太高了。”
胤G让人牵马出来,一边牵着小女儿往草地走去,一边说:“你现在还小,目前你无法自己踩马镫,等会阿玛抱你上去……”
曾经青涩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俊美大叔,平常冷面大叔此时温声和小女儿说着骑马注意事项。
小姑娘表面认真听着,实际心中暗乐,阿玛肯定不会知道她已经学会了一些,虽然不至于策马奔腾,但至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了。
她被阿玛抱在马背上,小姑娘手挽缰绳,短小的双腿夹紧马背,挺直上半身,“阿玛,你别牵着马儿了,女儿骑着试试嘛。”
她要给阿玛惊喜。
胤G虽然知道她已经学过了,但还是不放心,可也知道小丫头的想法,他不放开绳子小丫头肯定不依。
想了想,他放开,“好。”
那双眼眸紧紧盯着马,若是有个不对,他能及时反应过来。
佛尔果春手里没有鞭子,她刚学,阿玛是不会给她鞭子的,因此她要给阿玛看的是她能让马儿动起来,而她依旧稳稳坐在马背上,最后还能让马儿稳稳停下来。
她用小手控制着力气拍了拍马背,马缓慢跑起来,速度不快也不是很慢,对于一个没学过的小姑娘有这样成绩的确会让人惊喜。
不过胤G便是知道,也忍不住惊讶,骑马除了保持马背上平稳之外,还要在马跑的时候不会惊慌。
这两者对于熟稔的人来说没什么,对于新手就不一样了。
胤G看着女儿将马掉头跑回来,最后稳稳在他面前停下,佛尔果春脸上充满自信张扬的笑:“阿玛,女儿厉害吗?”
他嘴边浮起了笑意,“厉害,你跟你哥哥和二哥一样厉害。”
他的儿女总是会给他意外,毫不客气的说,兄弟中,唯有他的孩子最为出色。
尤其是老大和老二。
小姑娘满脸惊喜:“真的?”
在佛尔果春心里,阿玛额娘最厉害,大哥和二哥第二厉害,五哥第三厉害。
至于嘴臭的三哥,倒数第一。
胤G笑道:“真的,阿玛何时骗过你?”
“不过既然你已经学会了这些,我们可以加快一点速度……”
就这样,胤G陪着佛尔果春练了一下午,这也是佛尔果春最快乐的其中一天。
为什么是其中一天,因为她从小就过得很开心,父母兄姐皆对她宠爱,要星星不给月亮。
时常给她惊喜,可以说佛尔果春幸福的童年是她一生念念不忘的。
时间渐渐来到了康熙五十六年。
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后病危,太医说,太后就只有几日了,彼时康熙身体并不大好,然他得知后,依旧强打起精神坐着软轿赶往慈宁宫。
两人虽是母子关系,但并无血缘,然而康熙年幼时得到最多的关爱除了祖母之外就是这位额娘。
如今最后一位长辈都要离他而去,康熙不禁悲上心来。
第158章 雅利奇病危
几日后,太后还是去了,老人家是在子孙环绕之下去的,作为老太太侄孙女的塔娜忍不住哭了出来。
初到紫禁城,是太后把她接去的,甚至担心她吃不惯大清的食物,特意让人给她换上了草原上的吃食。
对于太后,塔娜是感激的,而且太后和她同为科尔沁人,又是祖孙关系。
太后的去世让她不禁悲痛大哭。
从宫中回到雍王府自己的院子,她扑进弘鹤怀里,眼泪像雨水一样不停流下,小脸哭得梨花带泪的。
弘鹤却是浑身僵硬,怀中人儿哭得哽咽,他伸起双手想抱抱她,最终没抱,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缓声道:“乌库妈妈此时应该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无病无灾,乌库妈妈肯定会过得好的,乖,莫哭了。”
然而哭泣中的人哪有这么好安慰,只有等她们自己哭够了,才能停下来。
因此弘鹤哄了一会,见她还哽咽,就不说话了,主要是塔娜哭着说她停不下来。
弘鹤只好就这样一动不动的陪着她。
太后去世,对于康熙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对于他来说,在世的最后一个长辈去了,那么下一个就会到他了。
对于皇太后的逝世,宋淑柔除了有些惆怅之外倒没什么,至于康熙下令宗室勋贵一年之内不能摆席唱戏,庶民五月之内不能有婚宴之内,她都没什么意见。
还有一点,那就是她要和福晋还有年氏进宫随祭,还有儿子儿媳。
在此期间,忽然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个小丫鬟进屋,小丫鬟一进屋就跪下哭着说怀恪格格病重了。
当时宋淑柔和四爷刚从宫中回来,四爷本来要去处理康熙交给他的差事,本来倒是不用他,可康熙身体不好,只得将事情都交代下去,四爷只是处理其中一件事,而他还没走呢就听到这话。
他猛地起身,“什么时候的病?怎么不早点来报?可有看太医?”
他脸色含怒带急,一连几句话问出来。
那小丫鬟趴在地上哽咽说:“格格近年身体不大好,前几日进宫祭拜,不小心着了风寒,格格年初时就着了两次风寒,但都好了,这次格格也以为跟往常一样,格格又不想让王爷担心,就没让奴婢来说,哪知这次严重的太医都说不中用了……”
此时十二月,冬日寒冷,连续进宫哭丧的确会着风寒。
胤G听完,眼底划过一抹悲痛,他立即让人传太医去诊治,宋淑柔忧虑道:“爷,这事可要告诉李庶福晋?”
胤G眉间有些疲惫,近日宫中事情太多,他捏了捏眉心,叹道:“派人去告诉她吧,给她备马车,到时候让她去看看怀恪吧。”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让弘时也去看看。”
他无暇去看望女儿,就让弘时代替他去吧。
宋淑柔应下,让凌泉去说了。
锦栖院。
“让你多看书,多看书,你就是不听,整日就想着贪玩,额娘身边就只你一个,也只能指望你了,你就不能让额娘省点心吗?”
院子中全是李氏碎碎念叨和恨铁不成钢。
弘时很想捂住耳朵,这话他都听了多少遍了。
他不耐道:“额娘,儿子已经很努力了,儿子不过是偶尔休息一会,你就这么多话,难道你要让儿子和三哥一样你才高兴吗?”
弘晖死的时候,弘时还未出生,他自然是没有亲眼看到三哥如何死的,但他偶然听到锦栖院的一个老嬷嬷说了。
自然就知道大概了。
无非是嫡额娘跟他额娘一样,天天想着儿子成才,所以把三哥逼死了。
可他还听说,额娘把两个哥哥当宝,从来不逼哥哥,难道他身体好就活该被整日念叨看书吗?
再这样下去,身体再好也不管用,他就跟着三哥一起下去了。
李氏被他话一惊,她忙看了看周围,见侍女都不在周围,呵斥道:“作死啊你,你提他做什么?”
弘时扭过头不说话。
李氏经他一提醒,惊过后,想到三阿哥的死因,脊背冒了冷汗,是了,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那三阿哥就是乌拉那拉氏逼死的。
李氏作为和宋淑柔一同进府的老人,虽然手中没什么人,但是花点银子买点消息也是不难的,更何况这事四爷又没下死令不准传,因此她很快知道弘晖的死。
当时她是怎么想来着?
对了,是绝对不要做这样的人。
后来为什么又变了,好像是见到儿子不似他的两个哥哥体弱多病,而是身体健康长大,后又见宋氏的儿子一个一个有出息得四爷看重。
她又不甘起来。
同样是汉军旗,同时间进府,凭什么宋氏步步高升,而她却只是个庶福晋,连儿子都笨得不行。
若是她的前两个儿子还在,她又何至于如此。
李氏沉默半响,心中反复思考,也不敢再逼着儿子练书了,有一个笨儿子总比一个都没的好。
若是没了,她后半生真的无望了。
她正想着,喜鹊踌躇着过来了,低声道:“主子,侧福晋那边凌泉过来了――”
李氏斜视看她:“他来做什么?”朝大门口张望了一下,只见一个白脸中年太监站在门口,她淡淡道:“让他进来。”
喜鹊:“是。”
很快喜鹊将人迎了进来,凌泉规规矩矩给李氏和七阿哥行了礼,李氏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真是稀客啊,不知侧福晋有何吩咐啊?”
凌泉恭敬地把雅利奇病重一事说了,他没有委婉,而是如实说了。
“王爷让侧福晋准备好了马车,允庶福晋前去探望怀恪格格。”
李氏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好在弘时急忙搀扶住,李氏手在颤抖,唇瓣不停抖动,“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呢。”
说着,推开弘时自己跌跌撞撞向前走,喜鹊忙上去扶着出了院。
身后的弘时脸色发白,没有犹豫直接追了出去。
李氏来到纳喇氏家,没有心情和纳喇府的人应付,直接带着儿子来到女儿的卧室。
看着曾经鲜活的女儿此刻面色苍白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微弱得让人害怕。
似是感受到额娘的到来,雅利奇用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只见额娘已经泪流满面。
她费力扯出一个笑容,“女儿,以为见不到……额娘了。”
听到这句话,李氏不禁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小时候身体那么好,怎么就得了风寒了呢?”
第159章 康熙的心思
听到这话,弘时也忍不住红了眼,他转身出了屋,催下人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雅利奇听这话,心里也难受,她知道为什么会得风寒。
她嫁入纳喇府多年未有子嗣,丈夫纳妾,婆母私下嫌弃她不能为纳喇府诞下嫡子,哪怕明面上对她喜爱,也掩盖不了对方的装腔作势,她心中的刺也越来越多。
心里压了心事,身体也变得弱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这次风寒会这么严重。
可与别人不想死不一样,她却是想早点脱离,只是对不住额娘,虽然额娘对弟弟们疼爱远多过她,但她不舒服时,额娘还是会守在她床边。
额娘也是爱她的。
她不欲把这事告诉额娘,若是她没有得风寒,或许就这么勉强过下去,然这病让她升起了欲望。
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想解脱。
听说人死后可以陪伴在亲人身旁,她想一直陪着额娘,哪也不去。
太医很快就来了,但雅利奇有了想法,就不想配合,但因额娘和弟弟在身边,她只能暂时配合。
不过,她这病,太医是治不了了。
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逐渐模糊,耳边额娘的哭泣与说话声仿佛被隔在门外,眼皮也变得重了起来。
她明白。
她的时间到了。
额娘,弘时,阿玛。
雅利奇走了。
对不住了。
月色刚出,纳喇府就响起嘶声裂肺的哭声,李氏抱着床上的姑娘大哭。
原本守在外面的纳喇氏家人立即进屋,纳喇星德看着那张发白的脸,原本起伏的胸口变得平稳,他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就去了呢?
前几次得了风寒不都好了吗?
太医都请来了,怎么还治不好呢?
对于雅利奇,纳喇星德是喜欢的,只是没有到达爱的程度,而他需要子嗣,得纳妾,他知道她不喜欢那些妾,可他没办法。
他拗不过额娘,而且他不能绝后。
他想着等妾室们生下孩子,就只守着她了。
可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自己。
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二十日,和硕怀恪格格殁了,生前未有子嗣。
和太后相差不到十日。
如果说康熙五十六年是悲伤的,那么五十七年就是诚亲王被降为贝勒的日子。
五十七年四月,有人告发诚亲王府邸私制龙袍。
诚亲王大惊,他何时私制龙袍?
可他的解释没用,因为康熙从他的府邸搜出来了,这下证据摆在面前,而他又没有证据证明是别人陷害的,最终康熙将他降为贝勒。
一般这种情况,等于想要谋篡皇位,康熙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只降到贝勒,但这次康熙手中留了情,或许是康熙不确定,也或许是年老的他心软。
除了康熙自己没人知道。
但幕后主谋八爷一党是极为不平。
当初因为死鹰事件,让他们损失惨重,而作为害他们的三哥却只是降为贝勒。
这太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