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候压根不能下车,到时候被马直接踢脸踢肚子怎么办?
在车上好歹不会直接对上疯马……
崔雪满一手撑着一边的车壁,兰溪和明泉也护在两边,防止她的肚子被撞击。
但这种程度的惊吓下,崔雪满已经感觉肚子在隐隐坠疼了,铁定是要生了!
【系统,不行了,我感觉肯定是生了,这样,我现在给你权限,你看着给我买药,直接作用到我身上,不用拿出来——】
话没说完,崔雪满就感觉车厢一歪,她撞在兰溪身上,另一边的明梨也不可阻挡倒过来,但明梨拉着一边窗口,还好没倒在崔雪满身上。
“主子,这车怕是要倒下去了!你快侧过身子,奴婢垫着您!”
崔雪满心说她侧个锤子,现在肚子疼得厉害,疼的她都要昏厥了,还有个锤子力气!
“雪满!”
胤禛看着马车朝一侧歪倒下去,急得从马背上跳下来,借力一脚踢在疯马的头上,把疯马踹向了另一边。
苏培盛不要命似的上前抱住疯马的马脖子,狠狠地拉向另一边去。
这时候,崔雪满的马车已经摇摇欲坠,前头的马也不安地想要前后跑动。
赵忠诚与几个太监跑到另一边,用力推,想把车厢推正。
胤禛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拉住不安分扭动的马,这才合力把车厢拉回了正位。
车厢内的崔雪满已经疼得快要人事不省了:【系统,靠你了!关掉防窥。】
好歹也是生过两个崽的人了,崔雪满经验还算丰富,此时疼得半昏迷了还坚持对兰溪、明泉说了一句:
“不管多急,睁大眼睛看好人!”
一脸慌张的兰溪和明泉稍微定了定神,严肃点头,“主子放心!”
车厢外,胤禛一把扯开车门,当先就闻到了血腥味。
“苏培盛!去请太医!”
吼完,胤禛俯身钻进去,把下半身染血的半昏迷的崔雪满抱出来,急急跑进了九州清晏。
刚走进去,胤禛才反应过来,这边压根没布置产房!
他又急急回转,跑去天然图画——
等胤禛安置好崔雪满,几个接生嬷嬷也被人找来,急急忙忙地就要进产房。
兰溪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先去沐浴!之前教的规矩都忘了吗?!”
胤禛偏头看过去,只见兰溪神色冷凝地拦着几个接生嬷嬷。
兰溪:主子说了,不管多急,也要看好人,这几个嬷嬷虽然之前里里外外查了没问题,但也不能轻忽!
一号嬷嬷:这人命关天的事情,兰溪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急?
她昨天才沐浴过,若是这会儿再去沐浴,这纳兰侧福晋还等得了吗?
二号嬷嬷:哎哟,这都要生了,还在乎什么沐浴不沐浴的?
难不成她身上是有灰还是怎的?她也很爱干净的好不好!
三号嬷嬷:呵呵,真是爱干净爱到不要命了,等沐浴回来,怕不是要一尸两命啊!
得了,沐浴就沐浴呗,说不定到时候她都不用动手了,正好,她还怕被发现呢。
四号嬷嬷:这兰溪姑娘莫不是故意要害纳兰侧福晋吧?
这种紧要关头,还沐浴做什么?再过会儿功夫,侧福晋没力气了怎么办?
第187章 疯马惊二
四号嬷嬷真诚劝道:“兰溪姑娘,这时候还沐浴做什么?侧福晋可等不得啊!”
“有这废话的时间,你都拆完头发了,快去!
明露,你来带她们去,看着她们洗干净!一丝儿香味都不许有,指甲盖儿也洗干净了!”
香味很可能是活血的药物,到时候就会大出血。
指甲盖里可能藏着粉末,若是藏了红花,那也会大出血。
兰溪想到这些,语气不善,寸步不让。
明露也一副“你们不走我就上手拉走”的架势。
三号嬷嬷眼珠子一转,刚想顺坡下驴,就见胤禛起身走过来,一脚踢中她腰腹。
“把她压下去!你们三个,侧福晋之前怎么吩咐的,你们就怎么做,懂?”
三个嬷嬷诚惶诚恐地连连点头,跟着明露飞快退下了。
产房里,明泉手脚麻利地给崔雪满拆了首饰、脱了衣服。
听着外头的动静,她一边擦汗一边道:“主子,您还有力气吗?奴婢叫人炖了汤,您要不要喝?”
崔雪满艰难地摇摇头,早上刚吃了,这会儿力气还足。
过了小半刻钟,三个嬷嬷头发湿漉漉地绑在后脑,换了一身新衣,被兰溪领了进来。
四号嬷嬷一看情况,就惊呼道:“哎哟,这羊水都破了!侧福晋,快,深呼吸——”
专业的终于来了!
崔雪满精神一震,开始跟着这嬷嬷的话呼吸——
兰溪和明梨一人站在一边,目光牢牢盯着这三个嬷嬷。
但凡谁的动作有问题,她们就会立刻把人拉开。
产房外,胤禛面色黑沉,负手而立。
弘曦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声音都是颤抖的:“阿玛?”
胤禛没说话,只看向他身后的奶嬷嬷。
乌嬷嬷上前一步,拉住弘曦:“四阿哥,侧福晋不会出事的,您先回去……”
话没说完,瑚图灵阿风一样跑进来,“阿玛!额娘呢?”
她说着话,眼泪就淌了下来,即便还小不懂事,可额娘被染红的裙子她看见了。
跟着瑚图灵阿跑进来的,还有神色焦急的赵嬷嬷。
“三格格,侧福晋在里面呢,一会儿出来您就有小弟弟了,您先跟奴才回去好不好?”
瑚图灵阿却不听,泪眼濛濛地抬脚就要冲向产房——
胤禛一把拉住她,语气严厉:“瑚图灵阿,弘曦,你们都回去,阿玛会在这里看着。”
“我不!阿玛,我看见了,额娘流了好多血……呜呜呜我要额娘,不要弟弟……”
瑚图灵阿挣扎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喊。
胤禛只得厉声呵斥:“瑚图灵阿!”
瑚图灵阿整个人都被吓得呆住,一旁的弘曦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拉着往外走。
“阿玛,儿子先带妹妹下去了。”
“嗯。”
弘曦拉着瑚图灵阿出了门,正好迎面遇上安置好一群受伤的人的福晋、李氏过来。
弘曦微微仰着头,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便低下头。
瑚图灵阿却还在恶狠狠地怒目而视,弘曦扯了扯她。
“瑚图灵阿,别看了,快低下头,人过来了。”
瑚图灵阿抑制不住地抽泣一声,闷声道:“知道了。”
等到福晋一行人急匆匆走过来,弘曦、瑚图灵阿都规规矩矩躬身行了礼:“儿子/女儿给嫡额娘请安,给李额娘请安。”
福晋神色看不出喜怒,轻轻“嗯”了一声,李氏则是轻哼了一声,一群人飞快越过他们。
两兄妹站在一侧,目送福晋和李氏进了屋。
“瑚图灵阿,以后少哭知道吗?哭是没有用的。”
瑚图灵阿闷声闷气道:“在阿玛面前管用就是了,我又不在别人面前哭。”
弘曦看她一眼,语气不赞同:“哭能把疯马哭正常吗?阿玛也不能。”
“我知道你的意思,哥。”
瑚图灵阿抹掉脸上的泪水,神色坚毅而认真。
“哥,回头你教我射箭吧,阿玛说我还太小不能学,但你早就学了,凭什么我还不能?”
她要是学会射箭,就天天带在身上,今天的疯马,一箭杀之!
“哥,你今天为什么不带上弓箭?”
“隔壁就是畅春园,御驾所在,阿玛都没能佩剑……”不然那匹疯马也不可能这样横冲直撞了。
弘曦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道:“先回去吧,这里人多眼杂。”
两人走后,连滚带爬去请太医的苏培盛终于回来。
苏培盛拉着太医一路狂奔,进了天然图画之后,看都没看情况,直接就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胤禛压根没看他一眼,只让太医赶紧进去诊脉——
产房内,兰溪等人早就拉好了帘子,听太医过来了,便把崔雪满汗津津的手伸出去诊脉。
太医还喘着粗气,却也不敢说什么休息的话,勉力凝神把脉。
一会儿后,太医重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他们这一行,最怕诊出个一下不小心就跪的死脉。
出了产房,太医装作看不见跪着的女主子们,只先露了笑容,才躬身道:
“禀四爷,侧福晋虽是受惊早产,但腹中的小阿哥业已长成,只不过是生产惊险一些,产后需得好好调养,其他并无大碍!”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是的,包括福晋、李氏这两个抱有一尸两命这种恶毒心思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自福晋等人进来,就整整齐齐跪下了,一旦开口说话,胤禛就随手捞东西砸下来,搞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跪着。
“劳烦太医,来人,请太医先去暖阁歇着,一会儿若有情况,还要劳烦您。”
太医被带走后,胤禛这才看向跪着的福晋等人。
“苏培盛,你失职的五十板先记着,现在,你去协助赵忠诚,查明那匹疯马怎么来的!”
“是。”
胤禛看向福晋,问:“福晋,其他人呢?”
“爷,几位妹妹身上都有擦伤,府医在给她们开药,武妹妹的手臂还骨折了——”
胤禛打断她,直接道:“去把人都叫过来。抬也抬过来。”
“是。”库嬷嬷应声而去。
福晋只觉一阵心慌意乱,她微微侧过头,刚好与李氏对视上。
两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第188章 疯马惊三
不一会儿,库嬷嬷就把人都叫来了。
海氏、苏氏都只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钮祜禄氏、耿氏、宋氏、武氏、郭氏、高氏几人则不同,她们的手上、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其中最惨的是武氏,她一条胳膊绑着绷带,脸色惨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她们一进来,就觉得心惊肉跳的,行礼时也全都行了全蹲礼。
而胤禛不叫起,只用冷冷的目光扫过她们。
“那匹疯马怎么回事?”
福晋下意识开始去想是谁动的手,余光却见一双靴子越来越近——
随后,是谁被一脚踹倒下了。
福晋循着声音,偏头看去,只见钮祜禄氏倒在地上,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你笑什么?!”
钮祜禄氏倒抽了一口气,一手捂着心口,忍着疼痛,咽下了口中微甜的铁锈味,缓缓起来跪了回去。
“奴才失仪。”声音虚弱至极,仿佛只吊着一口气。
胤禛没再说话,反而又回去坐下了。
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哦也不对,还有隔壁产房里传来的声音伴奏。
又过了好一会儿,满头大汗的苏培盛和赵忠诚联袂而来。
“爷,奴才仔细查过马厩,没发现任何异常……
但是奴才在那匹疯马的臀部发现了针眼!沿着针眼破开,果然在里面找出了三根细铁针。”
赵忠诚一口气把话说完,终于感觉上头主子爷的眼神没那么冰冷了,可以想象,如果他什么都查不出来……
此时苏培盛接着道:“爷,这几匹拉车的马,今早时奴才亲自去检查过。
所以,只能是临出门的时候被人插了细铁针。而且,还只能是接触过最后那一辆马车的人。”
胤禛的目光投向郭氏、高氏、海氏、苏氏四人。
苏培盛继续说道:“奴才已经审问过赶车的马夫,今早郭姑娘、高姑娘直接上了马车,海姑娘、苏姑娘却在马车旁闲聊了起来……
而且,她们只聊了几句,那匹马就横冲直闯起来,海姑娘和苏姑娘都没上马车,倒是免去了在车厢内撞伤。”
话音落下,话中含义已经令众人看向了海氏与苏氏。
被众人盯着,苏氏如芒在背,心中无比慌乱与恐惧。
她忍不住辩驳道:“爷,不是奴才!奴才就是在马车边说了两句话,那马就突然疯了,什么都没做啊!”
猛然间,苏氏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海氏,大叫着指着海氏道:“肯定是你!是你故意跟我说话的对不对?”
她转向胤禛:“爷,肯定是海氏,一定是她!”
面对苏氏急忙慌张的辩驳与指认,胤禛直接语气冷肃叫停:“闭嘴!”
事实上,自从这些人进来以后,心声就在不停地表露她们的态度。
而随着苏培盛和赵忠诚的叙述,关于疯马一事,这些人的心声也已经暴露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不过,胤禛倒是听到了一点不同于其他人的心声,反而叫他想起了之前踹下去的那个接生嬷嬷。
“去把爷之前踹下去的那个接生嬷嬷带上来。”
苏培盛和赵忠诚都不明所以,他俩还不知道这件事,另一个机灵的小太监已经跑下去了。
接生嬷嬷一上来,一看这满地跪着的主子们,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甚至没等胤禛问话,她就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了——
“爷,奴才是收了李侧福晋的钱,但奴才压根没打算动手,奴才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害纳兰侧福晋和小阿哥啊!
但……但那钱奴才也不敢不收,奴才也怕李侧福晋报复奴才啊!求爷恕罪,求爷恕罪!”
“拖下去,三十板。没死就赶出去。”
胤禛说完,看向李氏:“李氏,这是最后一次!滚回你的陶然院,以后别出现在爷面前。”
“苏培盛,去准备两杯半梦散。”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半梦散?!
只需喝上一杯,人就会像是做梦一样半梦半醒、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体质好的能撑三个月,体质差的只需半个月。
但是,准备半梦散做什么?
要……要毒杀谁?
众人心里狂跳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都开始在想:会不会……就是自己?
福晋用力攥紧手帕,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随后又放松下来,她是嫡福晋,康熙亲赐的嫡福晋,四爷不可能毒杀她。
李氏慌张了一瞬,随即又想起四爷刚说了让她回陶然院禁足,而且,她还为四爷生了四个孩子,四爷怎么可能会毒杀她?
其余人,即便自问问心无愧,可也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一样浑身颤抖起来。
因为她们只是格格、侍妾,是可以随意毒杀的奴才。
即便死的蹊跷,只需对外说一句急症而亡……谁还敢来查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