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见好奇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暗自咂舌,自己好像还没有做什么吧。
他这副被抛弃的表情,可真是……
好看!
“没有生气呀,我才不小气呢。”见状褚月见嘴角微弯,十分善解人意道:“知晓你忙。”
双手撑在桌上头微歪,一派率真烂漫的模样:“不过你怎么在此处呀?”
陈衍让企图在她脸上找到其他的神情,任他如何看都只能看出无辜,依旧如之前一样的神情。
“王府设宴。”陈衍让言简意亥地说着,并不想细谈此事。
上前一步想要去帮她整理微乱的鬓发,她状似无意地往旁边走了一步,躲了过去。
若是一次他还可以装作未曾发现,同她浅笑晏晏地笑乐,可现在他的手尚还停在半空中,转眸看她,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困惑。
“一身的酒气,可别碰到我了。”褚月见嘴角的梨涡淡下来,带上了高高在上的审视。
原来是嫌弃他一身的酒气啊,昨夜喝多了,本不该来见她的。
“下次不会了。”陈衍让沉默地收回手,方才窜出来的寒气逐渐回归。
“之前你从我这里抢走的簪子呢?”褚月见主动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眸光纯粹。
陈衍让低眸看着面上的这只干净白皙的手,有些失神。
那分明是她默认他拿走的,如今却偷换了词,说是他抢的。
那是不是以后说可以弃他就可以,以往的情意都不作数?
褚月见等了半响手都举酸了,他还一副发呆的模样看着自己的手,猜想他许是不想还给自己了。
看来得找个其他时候拿回来了。
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褚月见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了,转身便要走,却被身后的大力地拉着,推在身后的桌沿。
后腰抵在边沿被迫压制在桌上,褚月见想要伸手推他,却被他捉住了双手压与身下,带着急迫的吻落下。
褚月见头一偏,湿润的吻便擦过了侧脸落在了耳垂,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含住了耳垂。
他的气息十分不稳定,像是气喘又像是带了j气。
他想要急迫地确认眼前的人,现在还是属于他的。
若是,他可以当作未曾见过那场月下的缠绵,没有听见过那一声声说爱的娇吟。
甚至他完全可以当作一场梦,只他一个人做的不真实的幻梦。
褚月见推不开他干脆放弃了,任由着他的动作。
她看见了,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系统,上面只有一句话。
[系统:支线任务达成,兰摧玉折,奖励50任意数值(好感除外),神秘大礼包一份。]
关于陈衍让的支线任务,莫名就这样完成了。
正当她失神地看着兰摧玉折这个词,忽然脖颈一疼才反应过来。
他这个力道,等下绝对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
不知想到了什么,褚月见有些心虚,奋力挣扎着。
好在陈衍让虽然喝了酒情绪不稳定,还是维持了一些理智,见她反应剧烈松开了她。
被推开的陈衍让眼中还有一层雾气,将他笼在模糊中,嘴角却能弯出温润的弧度。
他看着捂着脖子的褚月见,促狭的眼中闪着光。
那个力道一定会留痕迹的。
“褚褚,南海的雁还要吗?”
陈衍让似笑非笑地靠在雕花屏风上,神情懒洋洋地观她,一袭如沐春风般的衣袍,衬托他似玉质金相。
作者有话说:
一开始的雪雪:咦,好大一个老婆第一次主动!激动,兴奋。
过一会儿后的雪雪:可恶,竟然是因为别人才捡的便宜。
最后的雪雪:为了逗老婆高兴我十八般武艺都用了,谢谢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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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让呀,做人最不该做的就是骗人。
第57章 “你衣裳脏了。”
她的脸上升起一层薄薄的粉桃色, 恰比欲熟的春桃,眼中还泛着雾气,显得可怜又无辜, 可她却说翻脸就翻脸。
褚月见观他一副得逞的模样就来气, 抬手用力捂着方才被他咬过的地方, 眼中闪过薄怒。
这些人怎么全部都病,奉时雪也有同样的癖好,没有想到他也有,这样的痕迹若是被奉时雪看见了,肯定又要……
思绪停止在这一刻,褚月见捂着脖颈的手有些微僵,眼中有一瞬间的疑惑闪过。
其实自己做过如何行为, 就算是奉时雪瞧见了也没有关系, 但她现在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方才不应该让旁人碰她的。
那种感觉来得强烈,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抓住。
有些难受,惶恐,甚至还有若有若无的心虚。
“谁要南海的雁!”
褚月见将这些复杂的情绪,都归咎于之前陈衍让做过的事,抬手用力推了他, 转身便慌忙往外面跑去。
裙摆在静谧的林园里盛开,像是檐上试飞的雏燕。
陈衍让立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 散漫的笑意自那张金相玉质脸上褪去, 不过须臾便只剩下了漠然。
待到院中的人不见了踪迹,才低眸看着自己的指尖, 上面依旧还有方才碰过她的触觉。
她不要南海的雁, 或许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要。
其实也在他意料之中的, 毕竟小殿下从最开始便只是觉得好玩儿,是无聊的时候找他逗个乐子而已。
他不也一样是这样的心思吗?
无聊的逗乐而已……
无意识捏着摆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它承受不住其力道崩裂了。
掌心上有了刺痛,陈衍让才茫然回过神,低眸看着自己掌心上的血。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囚燕,或许那日本就不该心软的,所以现在他的掌中燕飞跑了。
思及此处,陈衍让忽然想起一件,封尘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儿了。
当年也有人这样跑过,不过不如今日的这般轻快,连发丝都带着一道华光。
不同的地方大约是因为当年跑向的是火海……
褚月见装作恼怒跑出去,等看不见陈衍让后,脸上的表情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陈衍让果然是有目的接近自己的,所以对她分明是失踪了,如今却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一点疑惑都没有。
不过她并不在意陈衍让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毕竟她最开始的目的也不纯粹,权当是互相利用。
虽是如此,她还是有半分也不能接受当年的那件事儿。
可能正是因为做的那个梦太过于真实了,她至今都还有那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绝望萦绕在心间,结成一股郁气迟迟无法散去。
她曾视他为绝望中的一束光,但那束光却是冷漠地挂着虚伪的笑,然后在心中对她估价。
若能出到心中所想的价钱后,便会毫不犹豫卖出去,半分真心都未曾有过。
等褚月见回去后靠在门框上仰着头,身子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怎么都停止不了。
脖颈有冰凉的东西划过,隐入了衣袍中,这才发觉自己脸上也是一片冰凉,抬手一抹,笑了。
瞧,她被陈衍让的作为气哭了。
屋里的光有些强,褚月见缓缓蹲下去,舌尖发苦,手抓着门框上染着丹蔻的指尖隐约透白。
心间驻留了一把生锈的钢珠,又冷又难以忽视上面的铜锈蔓延。
明知道……明知道她多想要活下去,他怎么就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骗小孩去送死呢?
一次不够,所以……又想欺她第二次吗?
亭中水榭。
戏子咿呀地甩袖,转步,回眸一笑百媚生。
广陵王仰躺在上面闭着双眸,虽是形如枯槁依稀可见当年的眉眼,戏子演唱至精彩部分他还能跟着哼唱几句,显然是心情尚且还不错的模样。
下人手中拿着一封信,沿着柳绿花红的九曲连环桥,疾步走了过来。
他跪在广陵王的脚下,双手呈上手中之物:“王爷,南海府君递过来一物,请过目。”
陈衍让?
广陵王的眉心微跳,虚虚地抬了手,风亭中咿呀的戏子停了下来。
随意拿过那封下人递过来的信,拆开看了看,上面没有任何的字眼,只是一副随手描画的风景图。
本是应该不用过多猜想的,但里面还有一只素白的玉簪。
广陵王拿起玉簪对着上空瞧了瞧,玉质通透,上面刻了宫纹。
“嗬,原来是月见呀。”广陵王瞧了半响才扯出一抹笑,语气亲昵,随手将玉簪搁置在果盘中,无意插进了红心的果子中。
“回来了也不知和我打声招呼,果然褚氏的教养堪忧呀。”带着隐藏的喜乐。
如血一般的果液滴落下来,显得雪白通透的玉簪犹如一把利刃,将人杀与无形。
“这小丫头一贯爱玩儿,当年便是喜欢同小畜生一起玩儿,现在依旧一样。”广陵王虽然言语辱人似恨铁不成钢,但语气中却满是不在意。
一旁跪着的下人听闻后也不敢搭话。
紧接着便又听见广陵王‘嗬嗬’一笑,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这一点倒是和她那放.浪的娘相似,你觉得呢?”
他偏头问着一旁不言的下人,双眸空旷像是被摄魂的空壳,浑身散发着将死之人的阴郁。
“奴,觉得王爷所言甚是。”下人一时之间猜不透广陵王是什么心思,便根据他方才的语气,还有行为来判断应答。
果然上方形如枯槁的人,像是一张老树皮般的脸上,扯出了一抹满意的笑意。
下人见状,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缓缓落了下来。
广陵王抬手将插在果子上的玉簪拔了下来,再亲自将红果赐给了方才开口的下人。
染了红色果液的手拍了拍他的头,语气说不出的怜惜:“难得有人和我一般想法,赏你的,下去吧。”
下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得了主子的怜爱,当下兴奋得涨红了脸,捧着红果神情庄重,拜谢后兴致勃勃地离去。
广陵王嘴角扯着笑意,目送着下人欢天喜地地路过九曲连环桥。
下人未曾发觉身后跟了人,如鬼魅索命。
然后……
“嘭――”广陵王张口模拟落水的声音,转着手中的玉簪,进行了方才所见那一幕的述说。
犹如说书人,又似方才水榭上的戏子咿呀,调子怪异。
“西子湖依旧,断桥似断肠,可怜那二郎他呀,为了个荡.妇落了水哝。”
“捧着的红果浸泡湖中,似血,艳丽,艳丽,行人呀,他不敢过……”
暮色昏沉沉的,天开云破似有鎏金倾泻。
凉周形式繁复,虽一直都有主事,但相隔甚远,所以奉时雪傍晚方才归来,披了一身的落日余晖。
抬手推开房门,脚步轻缓地行至内屋,他很快便察觉屋里的氛围不对。
床上的人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呼吸缠绵轻柔却并非是睡息,隐约还带着沉沉的鼻息。
奉时雪目光扫过床上的人,然后沉默着走到一旁,手指轻轻探了探桌子的碗,碗已经凉透了。
所以桌子上的饭菜也没有吃?
思此,奉时雪神情染怠倦,无声抿唇,正欲要转身去查看她是否是因昨日的事而还在气恼。
方才刚转身他便被人用力地扑倒在了桌子上,柔软无骨的藕臂从他的胸口往上划过,碰了碰他滚动的喉结,动作轻佻地带着作弄。
“雪雪好想你呀,你终于回来了。”软和的语气像是蜜糖一般往四周晕开,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清香,顷刻将他无形地缠裹住了。
窗外的余晖伴随着这一声亲昵的‘想’字,缓缓落下了帷幕,将天边笼了一层透净的薄雾,然后凝成了一冰凉的水,落于湖心水榭,泛起一圈圈涟漪。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思念,似传入了骨髓,将他方才的情绪占据了。
为了防止褚月见动作过大而摔倒,奉时雪伸手拦着她的腰躲过身后的饭菜,但衣袍还是不小心沾染了些许油渍。
雪白衣袍上晕开的油渍,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扩张,蔓延。
但他依旧还是不喜身上染上这些东西,所以低头看怀中的人时,垂着眼眸神情有些恹恹的,是明显的不开心。
因为她又是故意的,执着将那雪白的衣袍染得再脏一点,然后又因为脏了而厌弃。
坏家伙。
褚月见歪头观他冷眼冷眉的模样,像是初雪,又似幽静的古泉水般清泠泠。
好一尊慈悲面,无情目的阿难神。
若是之前瞧见奉时雪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可能还要担忧这尊阿难神,是不是在心里盘算着将如何犯杀戒。
但现在她竟觉得半分也不害怕了,甚至还敢嬉笑着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将他想要犯杀戒的思绪逆转,嗔欲一样也是犯戒。
披散的乌发如瀑如绸将她白皙的脖颈遮住了,仰头展露着浅浅的梨涡,未施粉黛的脸纯白得像是盛开的花,明媚又纯真。
四月盛开的桃粉都未必又这般娇艳的模样,带着微醺的香气将人缠绵地裹在里面。
心如沥沥的雨水落水榭,荡起了涟漪。
褚月见踮起脚尖,探头用唇碰了碰他的眼,然后含住鸦羽般浓密的眼睫,感受着它的细微颤栗。
连同一起颤抖的还有被娇柔花枝压住的树干,分明能反击却还是让自己处于弱势。
“你矮一点好不好,好累呀。”她眨着眼眸,语气软和得像是裹了蜜。
分明才踮一会儿脚,整个人还趴着将力道全部都压在他这里,却娇滴滴地出言喊累。
即便是被骤雨浇打的娇花,也不该这般柔弱。
奉时雪没有如她所愿将自己的身躯矮下去,而是直接抬起了她的双腿,让她整个人都挂在自己的身上。
他偏头看她眼中情绪,藏于暗处的墨眸暗幽幽的:“这样还累吗?”
这语气都没有半分的起伏,冷淡得像是雪霜。
褚月见不满意他总是这般冷眉冷眼,总觉得好似什么情绪都没有办法影响他,虽然知道现在他才给自己零分的好感。
阿难小菩萨都是知晓情爱与欢愉,才得道顿悟的,奉时雪虽然也尝过,还没有顿悟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无悲,无喜,无嗔痴。
褚月见心中升起一股,强烈且不可忽视的感觉,想要欺负他,狠狠地欺负,最好是哭出来。
犹如窗外下起的沥沥细雨。
滴滴嗒。
褚月见觉得恶从胆边生了,环住那脖颈的手渐隐入雪白的衣袍中胡乱摸索着,找到了之后用力捏了一下。
她眯着眼眸嘴角带着恶意,将那如指甲上染的朱红丹蔻一样红莓揉在掌中。
果然那张八风不动的脸微微变了,一向稳重自持的男菩萨舍得腾出一只手,将她作乱的手抓住,眼中带了些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