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对着二人，勾起唇角，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爷爷还要看着你们的婚礼，还要看着婉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呢。”
墨婉抿着唇，想要告诉他，自己恐怕无法和顾昀笙结婚了。可是，她刚喊出爷爷，顾昀笙却轻轻捏了她一把。
他伸手，握住墨婉握着顾老爷子的手。
顾老爷子望着二人，点了点头：“好了，人还没死呢，你们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墨婉立刻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对着顾老爷子露出一个笑脸来。
“爷爷，我没哭。刚刚是风迷了眼睛。”
她望着顾老爷子，尽管心底阵阵酸涩，让她的眼泪几乎是瞬间又涌了出来。
可是她强忍着，瞪圆了眼睛，嘴角也尽力勾起来。
爷爷既然不喜欢看她们悲伤的模样，那么她一定要在爷爷面前表现得快乐起来。
要让爷爷相信，他的病不严重。
要让他有对抗病魔的决心！
顾老爷子看到她勾起唇角，果然也开心了不少。
又絮絮叨叨地说起，要和她去滑雪，看极光的事情。
说到最后，他叹了口气，喘息道：“可惜我这破身子，恐怕是没办法陪着你了。”
“不过幸好我还有个孙子还算是听话，只能让他代劳，陪着你去看极光，去滑雪，去世界各地……”
“爷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墨婉开口。
“爷爷不求别的，只希望能够好一点，然后参加你们的婚礼，爷爷就满足了。”
顾昀笙立刻握紧了顾老爷子的手，开口道：“爷爷您放心，我们立刻筹办婚礼，您也要尽快好起来，要一直好好的，看着我们举办婚礼，看着我们的宝宝出生，您还要给我们的宝宝取名字，还要看着他上学……”
他说着，却又像是哽住了一般，几乎无法再继续。
顾老爷子却像是很开心一般，眉眼间尽是笑意。
“我，我有想过曾孙的名字……”顾老爷子开口：“如果是男孩，我想要叫……顾天一！天下第一！如果是女孩，我想要叫她顾茗悦，希望她能像婉婉一样，秀外慧中，亦能天天快乐！”
“好！我们答应您！”顾昀笙开口：“爷爷也要答应我们，一定要看到我们的儿子和女儿出生才行！”
墨婉也开口：“是啊爷爷，我和阿笙未来还要生一只足球队，一个个都等着爷爷给取名字呢！”
顾老爷子笑道：“好，一个足球队……好，太好了！”
他想要笑，可惜却忍不住呕吐起来，旁边的机器也滴滴滴直响。
墨婉连忙给他顺着背，顾昀笙立刻摁了床头的急救铃。
允落辰带着两个护士匆匆赶来，给老爷子又是打针剂，又是调试仪器，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老爷子被折腾狠了，整个人疲倦到不行。
允落辰立刻让顾昀笙二人也出去了。
二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一路走到电梯旁，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等电梯到了，顾昀笙才开口：“婉婉，我看你也有点不舒服，我带你去妇产科那边检查一下好不好。”
墨婉感觉到腹部确实不太好，便也没有拒绝。
二人去妇产科，又是一番检查，医生只说孕妇要尽量保持心情平稳，情绪不要太过大起大落。
又给墨婉开了些保胎药，让她按时服用。
墨婉点点头，一一应下。
等他们走出医院大门，顾昀笙再次开口：“我送你回家。”
墨婉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她如今怀着宝宝，身体虚弱不适合陪床，何况顾家几个孩子，已经争先恐后的要求陪床了。
二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家，墨婉开门走了进去，顾昀笙忽然从背后将人抱住：“婉婉，我们尽快举行婚礼吧！”
第173章 顾昀笙，你究竟喜欢过我吗？
墨婉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瞬间僵住了。
背后环抱着自己的温度是如此炽热，男人的语气是如此真诚。
墨婉想到爷爷那苍白瘦弱的脸，终于开口答应：“嗯。”
这一声淡淡的嗯，不但是为了爷爷，也是为了给他们的婚姻一次机会。她清醒地感受到男人抱着她时，手心的颤抖和剧烈的心跳，无不证明男人说话时候有多么的紧张。
他是在意她的，墨婉知道。
只是这份在意，有多少，墨婉猜不透。
但她想要赌一把。
赢了，她和孩子，都能够在祝福中得到幸福；如果输了……输了她便带着宝宝回徽镇，潇洒退场，给他祝福。
虽然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并未有半点波澜。
不过这样轻轻的一声嗯，却也令身后抱住她的男人心花怒放了。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就像是害怕她会忽然离去一般，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谢谢你，婉婉。”
之后，顾昀笙忙前忙后地亲自下厨，给墨婉做了一桌子菜。
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饭后，顾昀笙又放水给墨婉洗澡，忙前忙后，就像是两个人没有吵架之前一样温馨。
洗完澡，墨婉躺在床上，拿出预防妊娠纹的乳霜想像往常一样涂抹。
顾昀笙抓住她的手，将乳霜接了过来：“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墨婉有些羞涩，虽然之前一直是顾昀笙帮她涂药，可是之前吵了一架，她面皮薄，到现在依旧还有些尴尬。
顾昀笙却不由分说地拧开了瓶盖，将一坨乳霜挤在了手上。
他双手搓揉，将掌心的乳霜化开，然后微微歪着头，望着还想捂住肚皮的墨婉道：“都不是小女生了，快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还不是因为你！”墨婉不满地嘀咕。
“是我不够努力咯？”顾昀笙原本蹲在墨婉身前，目光平视的时候正好落在墨婉的腹部。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微微仰头，双眸向上，望着墨婉低垂的眼睛，眼底翻涌出滚烫的情绪，几乎要将墨婉灼伤。
墨婉听出他话里的觊觎，更加羞涩。
伸手推着他的手，就要将他推开。
“乖，别动！”顾昀笙却抓住她的两只手，将其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若有似无地在她的腹部轻轻打着旋为她抹着身体乳，大掌带着微微的薄茧，略有些粗粝。
所到之处，几乎要将墨婉整个人烫化。
墨婉颤着身子，感觉热气顺着她的小腹蔓延到全身，几乎要将她点燃，巴掌大的小脸也被烧得红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顾昀笙一边给她涂着按摩膏，一边抬着眼看着她。
他的相貌本就是极好的，轮廓完美，五官深邃，瞳仁黑且明亮，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得整个人就像是上帝最精心的雕塑一般完美。
他是那样闪闪发光，有着一切的美好品质。
甚至连对她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曾经的她，从未想过会和他成为夫妻，还能得到他的爱。
自己似乎一直都是追在他身后的小尾巴，却阴错阳差地成为了他的妻子。
她还记得两个人领证的那天，天气就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情一般，连续多日的阴雨终于放晴。
他的车停在她家门口，他靠在车门边，贴心地为她打开车门，喊她上车。
她第一次，坐在了他的副驾驶上，激动的几乎没办法准确扣上安全带。
“真是个小笨蛋。”他似乎有些嫌弃，倾身过来，帮她将安全带拉好，“咔哒”一声，扣得整整齐齐。
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紧张的脸色都红成煮熟的鸭子一般。
但他一路上却镇定自若，下车后，还主动牵起了她的手……他是那么温柔，体贴ᴊsɢ，会照顾她的心情，和她原本设想的冷漠完全判若两人。
婚后，他也极尽丈夫的义务，除了一纸协定，他们就好像一对平常的恩爱夫妻一般。
不，顾昀笙做到的，比一般的丈夫都要好。
他不仅将自己的工资卡交到她手中，更是直接将自己一半的股份都转让给了她。
每个纪念日，节日，他都会亲自挑选她喜欢的粉玫瑰，还会提前一个月定好餐厅，只为带她品尝各色美食。
甚至在她想要洗手作羹汤却炸了厨房后，也没有责备她，只是默默地帮她收拾残局，并且亲自下厨，为她准备了一桌佳肴……
他将他们婚后所有事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让她可以安心地做着顾家少奶奶的位置，享受了两年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甚至在夜里，他还会蹭着她的脖子朝她撒娇。
那个白日里在商场杀伐果断的男人，深夜却像一只八爪鱼一般缠着她不放，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婉婉，婉婉，婉婉……”
那么深情，又那么餍足。
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因为那样的日子太过幸福，让她一度越发沉落于他的温柔乡。让她一度产生了他们是两情相悦的错觉。
直到两年后墨思雨回国，她才猛然从这个深沉的美梦里苏醒。
她一度以为，在他心里，墨思雨永远是第一位的。
但这些天里，他望向她越发炽热的目光，又让她感觉，他对自己，也并非全无爱意的。
越是想，她心底就越是憋得难受。
他抿了抿唇，忽然开口：“阿笙，我一直很想问你……”
“嗯？”他正好已经帮她抹好了身体乳，便将她的衣服拉下来遮住腹部，微微抬起身，与她平视。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烧得红红的脸上，让她觉得面部像是着了火一般，更加炽热。
“你想问什么？”顾昀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情欲的沙哑，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诱人的性感。
墨婉暗自咽了咽口水，几乎要被他的美色所迷惑。
过了许久，才定下心神，开口道：“在你心里，究竟喜欢过我吗？”
第174章 婉婉，你在我心里才是第一位
顾昀笙深情的目光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小傻瓜，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墨婉的唇抿得更紧了。
她其实想问他，在他心里，是更喜欢墨思雨，还是更喜欢她。
可是她有些不敢问出口，在开口的瞬间，她退缩了。
她害怕自己又像每一次一样，自取其辱……
可是，她的目光灼灼地望向顾昀笙，她期盼着他能够明白她的心意，会从他嘴里，说出她想听的答案。
她的心随着问题的出口，砰砰的越跳越快，分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在墨婉看来，却似乎过了一辈子那般漫长。
“我想听你告诉我。”
顾昀笙的胸口发出一声沉闷的笑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却又不敢过于放肆，只能抿着嘴，低低地笑到肩膀都微微颤抖。
“你笑什么！”墨婉的心被他的笑声搅得七上八下，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可惜，她的腰身被顾昀笙紧紧搂着，她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却始终无法撼动对方与她的距离。
她索性转过头，不想再看他。
却听到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就这么不明显吗？”
“什么？”她问。
“我对你怎么样，你就一点也没看在眼里吗？”顾昀笙的声音，染上些许的委屈。
那撒娇般的声音钻进墨婉的耳朵里，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一般，勾得人心痒痒的。
从前，他只会在床笫之间，用这样撒娇般的语气与她说话，而她也总是被他这样的语气哄得晕头转向，任他为所欲为。
她一直觉得，这样的他，简直就是犯规的存在。
而今，即使不再床笫之间，这个男人也开始抓住她心底的软肋，向她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什么……怎么样？”墨婉感觉自己的灵魂，几乎都要被他给吸走了。
她只能用无力的双手抵在他胸前，拼命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固执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顾昀笙伸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却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吻上她的额头，眉梢和眼角。
整个过程，都温柔得不像话。
可是墨婉还是没有听到他的答案。
他越是这样不说话，墨婉就觉得心底越是酸涩。
他愿意亲她，愿意抱着她，愿意对她好……可是他，却不愿意承认他爱她吗？
难道他的心底，真的只能放下墨思雨一个人？他所能给她的一切，就只有这样了吗？
她想到这里，忽然从心底涌出一股酸涩，眼泪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溢出。
顾昀笙正亲吻着她的脸颊，却感觉有一滴苦涩的液体，触碰到了他的唇上。
他退开些许，却见到原本还羞红了脸的女孩，早已泪流满面。
“婉婉，你别哭，你怎么了？”顾昀笙有些焦急地捧起墨婉的脸庞。
墨婉咬着唇，倔强地望着顾昀笙，一颗心终于绷不住，朝着男人吼道：“顾昀笙，你这个浑蛋！”
“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墨思雨，你爱的人是不是只有墨思雨……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么温柔，为什么要缠着我，不让我离开？”
“可是，如果你喜欢我，在意我，为什么又要和墨思雨牵扯不清，为什么要一次次伤害我，为什么……连一声爱我，都不肯说？”
这是她第一次在顾昀笙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从前她即使再伤心，再难过，她也只是淡淡地，倔强地望着他，咬着牙，任由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也不肯朝他服软。
可是现在，可能是因为怀孕了，她觉得自己变得越发脆弱。
她的心里已经够难过了，为什么她还要假装坚强？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可恶，她还要故作潇洒？
她根本就不潇洒！她就是自私，狭隘，她就是想要无理取闹一回！她就是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爱她，还是更在意墨思雨！
她早已不在意脸面，风度，矜持……她所有的教养与礼貌，在他面前，都已经溃不成军！
如今的她，只想知道这个答案。就算这个答案让她肝肠寸断，也好过他总是打一巴掌给个糖枣，让她陷入无止境的自我怀疑的好！
与其这样拖着，到最后消磨掉她最后的一丝爱意而绝望离去，不如就这样干干脆脆地问清楚，至少……
至少她死，也能死个明白！
“婉婉，你还不相信我吗？”顾昀笙忽然叹了口气：“难道我做的，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说明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