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佬隐婚之后——Loo小鹿【完结】
时间:2023-07-05 14:46:12

  长兄如父,阮熹微将手放陆叙的臂弯,由他带着,走过长长的红毯。
  陆子言不在,工作人员代替他完成了流程。陆子言的工作性质便是如此,一旦忙起来,没什么真正的假期,要随叫随到。
  婚礼当天。
  阮熹微倒没什么紧张激动的情绪,因为她知道这一场婚礼不过是一场戏。
  她就当提前适应演员生涯了。
  他们没有伴郎伴娘,不需要接亲迎亲的环节。阮熹微化完妆,穿上精致昂贵的婚纱,坐在酒店的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等待婚礼的入场仪式。
  深冬的傍晚,天已经蒙蒙黑了,水晶灯照得窗户上带着金闪细粉的“囍”字熠熠生辉。
  吉时已到,工作人员弯腰整理好阮熹微的拖地头纱,推开了奢华宴会厅的大门。
  在大门打开的那一秒钟,柔和浪漫的音符飞出来,圆形追光打在阮熹微身上。所有人回过头,一双双期盼的眼睛望向她。
  饶是再平静的心,此刻也翻起阵阵波澜。
  阮熹微知道,她现在是所有人注目的女主角。
  按照彩排的环节,哥哥应该出现在她身旁。但阮熹微身侧空空,等了两秒,工作人员轻语:“阮小姐,您随着音乐走吧。”
  阮熹微压下心中的讶异,缓步前行。鱼尾裙摆下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踩在音乐的节拍上。
  宛若深蓝之海的幻境中,她像一尾游弋前行的美人鱼。
  到岸时,抬眼看,寻找来接她的王子。
  她的眼神聚焦,发现舞台的尽头,站的是陆叙。
  司仪在阮熹微走过三分之二后,开始深情讲述动人的爱情故事。但阮熹微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的音乐也消失了,只见司仪的嘴一张一合,一个字也无法钻入她的耳朵。
  阮熹微的脚步凝滞,她茫然地看向台下,所有人都在热情地鼓掌,举着手机记录这一刻。
  她望向主桌,终于在陆嘉树和陆振庭脸上捕捉到与自己相似的震惊。
  陆振庭似要上台,又被陆嘉树制住了。
  穿着黑色西装的陆叙阔步向前,走到阮熹微面前,低头与她耳语:“微微,演好新娘。”
  他将手中的捧花递给阮熹微,握紧她的手,牵着她走到舞台中央。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刻,两个相爱的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司仪慷慨激昂地陈词,推进着接下来的环节。
  阮熹微回过神来,发现证婚人和父母发言环节都被取消,直接到了交换戒指。
  从未见过的闪耀钻戒套进她的无名指,沉甸甸的重量。陆叙将手背伸到她面前,阮熹微如同机器人,按照设定好的程序,为他戴上戒指。
  “陆叙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阮熹微小姐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陆叙没有丝毫犹豫,低头对着话筒,道:“我愿意。”
  “阮熹微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陆叙先生作为他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
  阮熹微怔怔地听着,对上司仪热切的眼神,她下意识地逃避。
  身体好似开启了自我保护的机能,以迟钝的反应来对付她无法处理的情况。
  陆叙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无措,她已停顿太长时间。
  他轻声下达指令,“微微,说愿意。”
  阮熹微开口,对着面前的麦克风说:“……我愿意。”
  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阮熹微的眼神飘向远处,宴会厅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悬在大厅天花板的巨型水晶灯,垂下如瀑的珠帘,荧荧的灯光映照其间,营造出一片深蓝的空间。
  新人举着香槟遥遥敬酒,宾客浅酌一口后开始动筷,摆盘精美的丰盛餐食逐渐变得狼藉。
  陆叙带着她,一桌桌地走动,家长也跟上,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无比。
  阮熹微恍惚间侧头看,巨大的背景板上印着花体英文——
  “Lu & Ruan”.
第19章 第十九章
  ◎“微微,过来。”◎
  陆子言焦急地敲着门,“微微,你出来一下好不好?我跟你解释……”
  阮熹微的身体浸泡在浴缸温热的水中,热气缭绕,外面的声音她听不真切。
  一场婚礼下来,精疲力尽。
  这场婚礼虽极尽奢华,但宴请的宾客人数不多,都是陆家的亲戚和交往极近的朋友。
  也对,私生子和养在家中孤女的婚礼,确实不适合公之于众。
  只是,阮熹微怎么都想不明白,新郎变成了陆叙。
  再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
  敬业地演这场新娘,阮熹微跟着陆叙一一敬酒,发现亲朋好友脸上竟无异色,开口均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阿叙和微微郎才女貌,真般配”之类的吉祥话。
  阮熹微看到桌上的请柬,分明印着“陆叙,阮熹微”。
  陆家人自然也看到了,仪式过后,从酒店回家的车里,安静得诡异。
  齐叔本来想说几句祝贺,见气氛不对,便沉默地开车。
  到江悦花园。
  陆嘉树摸了摸阮熹微的头发,安抚道:“微微,你先上楼休息。”
  面对陆叙时语气严厉,“你留下。”
  阮熹微只觉得累,一点也不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亟需把僵硬了一晚的身体放松下来,卸掉厚重的妆容,换下颇具重量的敬酒礼服,甩掉高跟鞋。让身体从新娘的躯壳里出来。
  泡了将近一小时,水凉了,皮肤发皱。
  阮熹微从浴缸里站起来时,一阵头晕目眩。她才想起自己从中午起就没有进食。
  卫生间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陆子言是真担心里面会出事,他大声说:“微微,再不开门我要进来了。”
  阮熹微应声:“知道了。”
  厚实的浴袍吸干她身上的水珠,从脖子到脚踝,裹得严严实实。
  阮熹微将长发控了控水,走出门外,一阵凉意袭来。
  阮熹微皮肤上被水汽浸润出的粉红很快褪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子言,你要对我说什么?”
  陆子言被这份平静吓到,他设想微微会哭,会怪他,甚至会出手打他。
  但是阮熹微没有。
  陆子言清晰地感知到他和阮熹微之间有一些珍贵的感情消散了。
  他们相伴着长大,从小学到大二,十四年的互相依靠,所产生的滚烫如心火一般珍贵的感情,摇摇欲灭。
  他不该那么自私,将熹微一个人留在台上,“对不起,微微。林栀和我……她说,她没办法接受我和你结婚,就算是假的也不行。但婚礼不可能取消,爸妈和姑姑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痛苦地再三呢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所以你让哥哥来代你?”
  “是。”
  从小到大,阮熹微最怕的便是孤身一人。
  七岁那年,爸爸说庆祝熹微要成为一名小学生啦,带她去了心心念念的游乐园,然后她在旋转木马上下来时,不见爸爸的身影,冰淇淋化开,融了一手。
  十八岁,高考结束那天,也是她的生日。一向严厉的母亲,特意请假出来陪考。阮熹微已经被保送进舞蹈学院,可以不参加高考。只是她觉得高考可以作为独特的成人礼,坚持要去体验。
  最后一门课结束的铃声响起,阮熹微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冲出校门,向曹燕青奔去。她没有注意到疾行而来的货车,曹燕青看到了,目眦欲裂,拼尽浑身的力气推开女儿,自己却被卷入车底。
  那些原本该是生命中最美好、动人的时刻,时针指向下一秒,这个世界的街口,只孤零零地站着她一个人,面对着命运的惊涛与洪流。
  “没关系,子言。”阮熹微坐在床沿,擦着头发,“不结婚,你的钱能筹齐吗?”
  “可以,哥给我两千万。”陆子言道,“是对电影的投资,到时候分账。”
  “噢,两千万也不一定经得住花,拍电影可是个无底洞。”阮熹微道,“我累了,想睡一觉。有什么明天再说好吗?”
  陆子言想再说些什么,陆叙进来了。
  阮熹微看着他俩,“你们都出去。”
  陆叙对陆子言说:“你先出去。”
  刚才在楼下,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质问、指责与争吵,陆叙却丝毫不觉得疲倦,看向阮熹微时,目光灼灼,亮如星子。
  陆叙从柜子中取出电吹风,招了招手,“微微,过来。”
  阮熹微赌气般地坐在床头,纹丝不动。她心里其实也有气,不想对子言发,也不敢冲着陆叙去。闷闷地积在胸腔内,到现在都无法消解。
  “乖。”似安抚,语气又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陆叙拿着毛巾,走到她身边,吸了吸发尾的水珠。又将吹风机开到热风最大档,嗡嗡的响声萦绕在阮熹微耳边。
  几分钟后,她终于受不了,说:“太烫了。”
  陆叙没有伺候过人,好在知错就改,调低热度,手指在她长发间穿梭。
  “还要抹护发精油。”
  “怎么弄?”
  “按两泵在手心,揉热了均匀地涂在头发上,发尾要多一点。”
  “嗯。”
  陆叙忍受掌心的粘腻和鼻尖浓郁的香精,按要求打理完之后,进她的卫生间洗了洗手。
  卫生间里水汽氤氲,花瓶中的玫瑰被滋养得怒放,娇艳的花瓣上凝着水滴,晶莹欲坠。
  出来时看到墙上的圆钟,红木色在浅黄花纹墙纸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沉静古典。黑色的时针几不可察地挪动,终于指向了数字“11”。
  陆叙问:“陆子言和林栀的事,你知道?”
  阮熹微点头,“他们高中就在一起了。林栀的爸爸发现后,给她转了学。”
  阮熹微记得陆子言恋爱的每一个细节。
  林栀坐在教室的窗边,陆子言说,他时常就忍不住要往那边望去。
  阮熹微还帮子言写过情书。林栀是个文艺女青年,阮熹微便抄诗,“我渴望在你的背影里,度过每一个宁静的黄昏”。
  她的字迹清秀而不失筋骨,小时候跟着陆叙练字打下的底子。
  学生年代的爱情纯净到连阮熹微这个旁观者都盼着它修成正果。
  陆叙抽出纸巾擦手,语气中难抑淡淡的讽刺,“既然知道,你还帮着陆子言胡来。他跟你结婚,转头又与林栀卿卿我我,这都受得了?”
  “我们本来就是假结婚啊,我又不喜欢子言。”阮熹微被说得莫名其妙,难得回击一次,“哥,你不也是吗?子言让你代替他,你就代,一点原则都没有。”
  陆叙的脸色变得很快,眼角竟浮现了几分笑意。
  坐到她身前的小矮凳上,腿大剌剌地跨着,双肘支撑在大腿上,看着坐在床上的阮熹微,以一种苦恼的语气问询:“那微微,现在怎么办?咱俩结婚了。”
  他身上还穿着笔挺的白衬衫,领口和袖口的扣子都解开两颗,袖子挽在手臂上,少见的恣意模样。
  明明已经将姿态放得很低,阮熹微可以居高临下地看他,仍觉得被他的气势压到矮了一头。
  陆叙眸中的玩味大盛,阮熹微承接不住,别过脸去,“只是婚礼,又不是领证了。明天我就去跟阿姨说清楚。”
  “姑姑气坏了,都对我动了家法。”陆叙说,“要是知道咱俩不是来真的,她非得打死我。”
  “啊?”
  陆叙补充,“我对他们说的是,我喜欢你,所以不择手段,从子言那里把你抢了过来。”
  陆嘉树确实揍陆叙了。陆家对小辈的教育方式便是如此,男孩子小时候皮,挨顿打是家常便饭。只不过陆叙也想不到,自己快三十岁了还要挨戒尺。
  一下一下的,饱含怒气,落在背上,很快肿起一片。
  陆嘉树话里话外,都在批评他不以陆家利益为重。陆叙的妻子,他们期盼中都是可以助力陆家更进一步的人。陆子言的婚姻可以由他自己喜欢,而陆叙的,不行。
  陆嘉树一直以为陆叙懂这个道理。
  听到“喜欢”两个字,阮熹微的血液便往脸上冲,她下意识地说:“哥你胡说什么呢!”
  她讶异的语气让陆叙的心往下坠了坠。
  面上的神色不变,依旧带着笑,“姑姑和妈妈都那么喜欢你,早就认定你是陆家的媳妇了。要是我不对你负责,她们不会饶了我。”
  这一晚,阮熹微经历的事情和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她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发晕。
  她坐在床沿,怔怔地思考,试图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来。
  明明一开始,计划好的是和子言假结婚,以解冻爷爷留给他的资金。
  怎么到最后,变成了她和哥哥完成了婚礼,还要对彼此负责?
  阮熹微抓了抓头发,觉得一定是哪一环出了错。
  她出神地想着,抬手间绑得很紧的浴袍腰带松了,连带着胸口也松动。她急忙攥住浴袍领子,道:“哥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好。”陆叙的眼神暗了暗。
  他从小矮凳上起身,牵扯背部肌肉,发出“嘶”得一声,吸引了阮熹微的注意。
  阮熹微惊呼:“真打了?”
  “这还能骗你?”
  陆叙背过身,白色的布料微透,阮熹微能看到起伏的背部肌肉和刺眼交错的红痕。
  阮熹微咬了咬下唇,嗫嚅道:“哥……你记得擦点药,防止伤口感染。”
  嘉树阿姨下手可真狠。
  陆叙转过头,刚好对上阮熹微的眼。
  她的一张小脸白净,眸光清亮,头发披散着,柔顺地趴在肩头,眼神中隐隐有担忧。
  “微微,你能帮子言,也心疼心疼哥哥,好不好?”陆叙的语气轻柔,真诚,又似诱哄,“我被催婚那么久,现在总算能让他们消停了,就让我多清净一段时间——我们假装夫妻。
  “像你一开始计划得那样,只要在长辈面前,演演戏就可以了。
  “可以吗?”
第20章 第二十章
  ◎今晚睡这边吗?◎
  阮熹微慢慢回过味来,陆叙的话就像一连串小气泡,慢慢渗进了她的心里,破裂后释放出安抚人心的意味,她的身体滋生出很奇妙的情绪。
  原来解题的方法不止一种。
  哥哥说的,也未尝不可。
  她是一个极力避免冲突的人,陆叙摆在她眼前的解决方案,似乎是代价最小的一个——
  她不用费劲口舌地跟家长解释,到底是什么回事;不用面对他们震惊的目光和质问。婚姻的秘密,仅存于他们兄妹三人之间。
  只是哥哥,一个人抗下了一切。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