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向暖让她住脑。
余乐乐蹙眉问肖玫儿：“你连进群规则都还没设置吗？万一黑粉跟我们一样潜伏在粉丝群怎么办？你身为粉头怎么这么心大？”
肖玫儿：“……我没经验嘛，之前让你进群你又傲娇不来。”
余乐乐：“……”
谁傲娇了？黑转粉不需要个过程？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直脑筋？
林向暖：“没关系，岑老师的粉丝群初成规模，现在准备也来得及，咱们现在就讨论一下？”
肖玫儿：“好！”
余乐乐和她们讨论着粉丝管理的方方面面，感觉又回到了从前，一群人聚在一起做同一件事。
只是以前是为了伤害一个人，而现在是为了更好地追随那个人。
余乐乐很喜欢这种氛围，“玫儿，咱现在的粉丝名叫什么？”
肖玫儿想了想，“还没有固定的名字，倒是有很多人自称橙子，乐乐你的马甲不也有个橙子？”
岑玄的姓谐音橙，橙子听起来又可爱，现在粉圈都爱这样取名。
林向暖摇了摇头，“太普通了，毫无特色，容易和别人撞。”
余乐乐又补充道：“而且黑橙也有个橙字，不要这个不要这个，我回头也把自己的马甲昵称改了。”
肖玫儿：“那叫什么？”
三人发苦思冥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让人“哇塞”的名字。
岑玄的特助舒云走过来，疑惑地看着她们，“你们三黑粉蹲地上数蚂蚁呢？岑老师让我跟你们说一声，她拍已经完定妆照先走了。”
肖玫儿抬头，“这么快？”
糟了，光顾着挨打啥也没干，岑老师会不会以为她是来摸鱼的？
林向暖很无奈，“表姑，别叫我黑粉，我已经黑转粉很久了！”
舒云耸肩，“我这是在帮你铭记黑历史，防止以后再犯。”
网上有些知道她们当过岑玄黑粉的人，都爱这么调侃她们。
林向暖：“……不用了谢谢，已经足够刻骨铭心了。”
“黑粉？”
余乐乐突然露出茅塞顿开的神色，激动地说：“我们是黑粉！”
“？”
肖玫儿和林向暖迷惑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你要粉转黑？”
“当然不是！”余乐乐道：“我是说我们的粉丝名就叫黑粉！”
二人的神色更迷惑了。
肖玫儿：“……每次乐乐取的名字，都会让我眼前一黑。”
比如CP名“嘿嘿”。
“……”
余乐乐兴奋地解释，“我取这个名字是有依据的！这个名字多好啊，岑老师的名字玄就有黑的意思，挂钩了，然后咱大多数粉丝都是黑转粉来的，继续叫黑粉还不用改名！”
林向暖恍然大悟，“这样说不定还能把真的黑粉骗进来杀！”
余乐乐：“没错！”
说到这个肖玫儿就精神了，“好玩！我这就把粉丝群改成黑粉群！把他们骗进来杀嘿嘿嘿嘿……”
于是，未来娱乐圈规模最大的“黑粉”群体就这样诞生了。
岑玄对自己的粉丝名叫什么一无所知，准确地说，她根本没觉得自己有粉丝，也没有过粉丝，根本不清楚粉丝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至于身边那些自称粉丝的人，她都当他们随口一说或开玩笑。
诉讼陆续成功，先前诽谤攻击她的人坐牢的坐牢赔偿的赔偿，而岑玄还没想到下一个黑自己的角度，于是她的评论区又宁静下来了。
岑玄也恢复了宁静的工作生活，日常就是督促老板工作，自己吃喝玩乐，和拒见岑家人……直至年关将近，《唱出心声》也接近尾声。
节目导演雷鸣又打电话询问道：“岑老师，按照一二季惯例，节目收尾也会有评委献唱，您……”
岑玄微顿，说：“我唱。”
结束通话，岑玄看着《德洛丽丝》的乐谱静默良久，直到夕阳照在纸上，她才拿起笔在上面改动着。
农历腊月廿九，大寒。
给员工放了年假的秦总兼职司机送岑玄抵达《唱出心声》现场。
雷鸣、云琴和叶柯等人上前和岑玄打招呼，而那些上回在岑玄被抵制时避嫌的评委则有些尴尬。
岑玄并未理会他们，叶柯拿着奖杯在她面前晃，“看到没？总冠军，颁奖那天你竟然不来看哥领奖？”
云琴翻了自己儿子一个白眼，“这都多久之前拿的奖杯了，现在还要特意带过来显摆，丢人。”
岑玄已经能够无视他顶着张少年脸油腻巴拉自称哥了，随口道：“拍《狩猎》定妆照去了，你领奖不是家常便饭吗，有什么好看的？”
叶柯摸了摸下巴，“虽然知道你鸽我，但这话莫名动听，没错，哥就是这么牛，领奖都是家常便饭啦！”
“……”
岑玄不想再给他眼神。
这时阮姣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微抬下巴对她说：“我已经很久没去你家了，你家也没有我的房间了。”
岑玄莫名其妙，“so？”
阮姣低头说：“我把你家还给你了，你可以回……”家了。
她还没说完岑玄就走了。
阮姣急了，“岑玄！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岑玄懒得搭理她。
阮姣就不信了，她已经看了很多提高情商的书，她就不信不能让岑玄跟对别人一样对她和颜悦色。
她追上去说：“你不开心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岑玄不耐烦，“有p快放。”
“……”
高情商女主阮姣决定看在岑玄不开心的份上原谅她，说道：“谈阿姨和岑叔叔会来听你唱歌！”
岑玄充耳不闻。
阮姣看着她毫无波动的神色有些不解，岑玄好像还是不开心，之前对方不开心她抢走父母的关爱，可现在她已经不抢了，岑玄的父母也开始对她好了，她不应该开心吗？
阮姣上前拦住岑玄，“我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见吗？”
岑玄终于看她，“说完了？”
阮姣想了想，“说完了。”
岑玄：“那就滚。”
“……”
阮姣无比郁闷地看着岑玄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她打开微博抱怨，【你们给我推荐的书一点用都没有！】
粉丝：【展开说说？】
阮姣复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粉丝：【……阮妹，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书的问题呢？】
“……”
不一会儿，谈弦音和岑复礼果然到了，岑岭也跟在他们身后，一进来就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们的咖位还是不容忽视的，众人纷纷和他们寒暄客套。
但他们都心不在焉，有人似有所感，试图投其所好地提议道：“岑老师在那边，我带几位过去？都是一家人，哪儿有什么隔夜仇……”
他们来到候场区，岑玄正在和秦元及节目组工作人员闲聊。
三人进来时，室内声音顿消，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这一家人身上。
岑复礼和谈弦音的看到岑玄，顿在门口，神色竟有些踌躇。
岑岭张了张嘴想喊人，和过去一样喊岑玄的大名好像太生疏，但“妹妹”两个字又怎么也叫不出口。
空气似乎静止了，谁也没说话，工作人员堵在外面也不敢吱声。
直到岑玄看了眼时间，像是要走了，三人才来到她面前。
岑复礼先开的口，他看着岑玄缓声道：“我们谈谈，好吗？”
候场室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为不小心卷入他人家庭纠纷而感到尴尬了，他们以为岑玄会冷脸或者离开，岑复礼三人也这样以为岑玄会像之前一样拒绝交流，但她没有。
岑玄起身，“岑董您说。”
她那声“岑董”和敬语一出口，岑复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岑玄又看了一眼时间，道：“快到我上场的时间了，如果三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失陪了。”
“等等。”
谈弦音有些急切地叫住她，“明天就是除夕了，你……”
岑玄微顿，似有所悟，笑道：“提前祝谈老师新年快乐。”
谈弦音有些怔神地看着她脸上客套的笑容，剩下还没说完的那句“你回家过年吗”断在嘴边。
这是岑玄离开家的第六年倒数第二天，她没打算回来。
很快就是第七年了。
岑岭憨头憨脑地追上去，“我呢我呢，你还没祝我新年快乐。”
岑玄对他视而不见。
岑岭失落地叹气，“怎么单单对我摆臭脸，假笑也行啊……”
“算了，爸，妈，慢慢来，我们去看她唱歌……”他转头一看，却发现岑复礼和谈弦音早就走了。
“……”
得，合着他不但失去了妹妹的爱，爸妈的爱也没了是吧？
节目已经开始，直播也开了，很快就轮到了岑玄上台，在她出镜的时候，直播间弹幕瞬间糊了满屏。
【岑老师我爱你！】
【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好美姐姐好帅啊啊啊啊啊姐姐A我！】
【崽崽让我亲一个！】
【这次岑老师唱什么歌？】
【伴奏响了！是《德洛丽丝》，还是《德洛丽丝》！】
【刚才镜头一晃，我好像看到了谈弦音几个人在台下……】
谈弦音听到熟悉的伴奏，看向台上，女儿身上带着她过去从未注意到的璀璨夺目，像一颗自行拂去尘埃的明珠，再不惧任何风霜雨雪。
女儿又准备唱《德洛丽丝》。
谈弦音不确定对方是单纯喜欢这首歌，还是想像上次一样“恶心”她，但不论因为什么，她都为女儿再次在她面前唱这首歌感到期待。
这是一个机会，她想。
这一次女儿唱完这首歌，她一定会告诉女儿：你唱得很好，一直都很好，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但岑玄出声的那一刻，谈弦音愣住了，那不是《德洛丽丝》。
或者说，不是原来的《德洛丽丝》。
原版《德洛丽丝》的部分曲调和歌词被改动了，于是当岑玄高亢的音线穿透进每一个人的耳膜时，他们仿佛看到了德洛丽丝的鬼魂降临在丈夫贾斯汀的婚礼上，而后——
她摧毁了这场盛大的婚礼。
她怨恨的嘶吼响彻整个世界。
她让所有背叛她、伤害她、指责她的人——通通下地狱！
没有释然，没有祝福，只有滔天恨意，这是岑玄唱出的德洛丽丝。
【我的天，是谁跟我说岑玄唱歌没有感情的？！这感情强烈得都要穿过屏幕冲飞我的天灵盖了！】
【啊啊啊啊高音唱得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岑姐好牛！】
【唱出我的心声了！这才是德洛丽丝！这就是德洛丽丝！放他们狗屁的释然和祝福，出轨渣男和别人把她PUA得郁郁而终了还希望她祝福？！笑死，你们怎么不上天呢？？？】
【嗤，都是过去一些男学者解读的，真当女性温柔贤惠任人揉搓？做梦！岑老师唱的才是真的德洛丽丝！一个会爱会恨的活生生的人！】
【德洛丽丝恨贾斯汀！】
【岑玄我爱你——！】
最后的高音落下，岑玄拿着话筒，垂眸低语，不知是替德洛丽丝还是替自己说——“我恨你们。”
霎时间，台下掌声轰鸣，无数人高举她的应援牌，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像火焰一样狂热。
仿佛过去所有亏欠她的鲜花与荣耀都在这一刻奔涌而来。
谈弦音却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呐喊声中泪流满面。
德洛丽丝恨贾斯汀。
岑玄恨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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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
◎我听见回响◎
041 我听见回响
伴奏播完, 岑玄放下话筒，望向台下，台下声浪如海, 光点如星, 让她有种自己被众星捧月的错觉。
006：【宿主唱得真好！】
006：【看, 在真实的世界里人们可以看到你的优秀, 他们非常非常喜欢你，他们在为你摇旗呐喊！】
006：【你听见了吗？】
岑玄微微失神，而后注意到台下的谈弦音三人，又在欢呼呐喊的观众中看到几张略微眼熟的面容——上回讨伐在她的人群中也出现过。
当时他们叫她去死。
现在他们说爱她。
岑玄转身下台, 说：
“我听不见。”
讨伐与追捧, 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不一样的情绪操控着同样的浪潮罢了，浪潮都有褪去的一天，浪潮褪去的时候也不会在乎被他们捧在风口浪尖瞬间跌落的人。
这样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岑玄早已不再期盼，也不再需要。
她已经忘了最初进入娱乐圈的原因——那些违法犯罪的败类都有拥趸, 总有人会喜欢她的吧？
过去满怀期待的岑玄得到了否定答案，现在的岑玄不在乎答案。
她很快就离开了录制现场，没有注意到台下无数张失落的面容, 也没看到他们再次举起写着她名字的横幅——“岑玄, 对不起”。
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岑玄随口对秦元说：“人心善变, 爱之欲其生, 恨之欲其死。”
秦元拉车门的手顿了顿, 看着她, 轻声说：“有些东西不会变。”
岑玄闻言看向他。
腊月二十九的暮色里, 他对她说：“我会永远坚定地选择你。”
我会永远爱你。
永远。岑玄想着这个字眼, 宇宙都有尽头，人怎么才能永远？
她看着他良久，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说：“送我回家吧。”
他说：“好。”
003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永远不会是无限重启卡bug吧？】
人的寿命终有尽头，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和岑玄永远？
秦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003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吓得数据都要乱码了，【不不不你不能这样玩！这个世界会坏的！我会完蛋的！呜呜呜呜我不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