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铭和她记忆里完全不同，过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身形瘦削，皮肤惨白。
应该是刚被人打了一顿，嘴角带着伤，落寞的像个丧家之犬。
第6章 第 6 章
◎小漂亮◎
千江言看到赵亦铭的惨样，没忍住，笑的非常开心。
台下的赵亦铭对上少女真诚明媚的笑容，不自觉怔楞了一瞬，半晌后他垂下视线，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速度缓慢的离开了观众席。
......
校园音乐节过后两天，千江言收到了两个邀约，一个来自启明报社的主编，另一个来自在乐坛颇负盛誉的张传义。
报社主编表示自己对校园霸凌一事十分关注，想邀请千江言于周六上午在启明总部详谈，张传义则是说明自己对千江言很感兴趣，可惜人在国外参加维也纳音乐会，不能赶回来，他希望千江言能等他半个月时间，不要被别的‘不三不四’的人勾搭走。
“他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帮不到你什么，”张传义说道，“来我们这里，我们这边年轻人多，我可要为你谱曲，一年带你全球巡回演出三十六场！”
“我儿子是高三二班的张渠，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你以后就是他师姐，有什么想要的，和他说就行！”
视频另一边的中年人十分热情，看着千江言的眼神也很炽热，带着喜爱和欣赏，以至于直接把自己儿子降了级。
“抱歉，张老先生，我对音乐完全出于兴趣和爱好，我并不打算以后将这个爱好变成我的职业。”
千江言委婉拒绝了张传义，对她来说，弹琴或者演奏别的乐器都是放松解压的一种形式。
“我不急，”张传义乐呵呵的，“你再多考虑考虑吧，你在音乐上的天赋这么高，不想从事和音乐有关的职业，是已经有了既定的目标了吗？”
“嗯，”千江言点头，“我想从事科研。”
张传义立即肃然起敬，挂断通讯后，他就着这个事情和废物儿子好好交谈了一番，并再三要求儿子在学校要多多关照千江言，能挖墙脚，让千江言弃科研从乐就更好了。
......
千江言本打算周六的时候如约去启明报社总部见一见那个主编，但是在知道这位总编是教导主任的大学同班同学后，她打消了一半想法；在被刘玉梅肆无忌惮阴阳怪气了两天后，她又打消了另一半想法。
刘玉梅的态度表明了她肯定知道一些门道。
一般来说，投到启明报社的稿件，为了保障投稿人的隐私，启明在证实此事是真是假后，只会电话和投稿人联络，而不是主编约见。
这位主编，大约只是想替教导主任知道她究竟是谁。
“有些人是真的屡教不改！”刘玉梅重重拍了下讲台，吓了还在神游天外的学生一跳，惊慌的以为对方是在说自己，等发现刘玉梅看的方向是千江言后，才又安下心来。
“你上我的课是做什么来的，千江言？实在不想听课你可以滚出去，没人会拦着你。”
“老师，我在认真听讲。”
千江言按下了领口的袖珍录像机，温和的回应道。
她这陡然转变的态度让刘玉梅有些猝不及防，刘玉梅很快意识到千江言是在对自己示弱，斜着眼睛冷哼了一声：“就你这种蠢材？还是免了吧，你知道什么是梅涅劳斯定理，什么是欧拉公式，什么是柯西不等式吗，你知道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吗？”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和你姐姐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仔细想来，你们是同一个爸，唯一差的大概只有当妈的基因了吧，你妈那种疯子，能生出来什么好货色！”
“这道题的答案是y=3，”千江言心里一窒，眯着眼睛道，“老师，谈论一个学生如何时，不该牵连他的家长吧？”
“怎么了，你自己有个疯子妈，还让人说不得了？答案是y=3，我看你是活的不清醒......”刘玉梅低下头，对照了下手里的讲题册，发现答案就是y=3，她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挂不住，说道，“看见你就烦，滚出去吧。”
“我有个疯子妈，你有个知三当三的妹妹，我们半斤八两，当然，比起你妹妹，你更有之而无不及，”停止了录制视频，千江言笑着站起身，“正好我并不太想听你的课呢，再见。”
无视刘玉梅铁青的脸色，她大步走了出去。
既然启明想压下这件事，那么她就自己来把这事闹大吧。
坐在学校小未名湖畔的石头上，千江言把剪辑好的视频传到了各大平台，一一点了确定。
视频里附着的，还有刘玉梅十二年前和村里一个名字相似的大学生互换人生的证据。
有了系统的从中帮忙，几段剪辑而成的短视频不过三天时间就遍传全网，视频里的人，哪怕隔着马赛克，仅仅是听声音，也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刻薄和恶毒。
无数人留下评论，并圈了云景高中官方账号，要求彻查当年的真相，辞掉偷走别人人生的刘玉梅，如果可以的话，把这个小人抓去坐牢更好。
最好判无期徒刑。
被网上数不清的恶意包围，再加上一直以来努力遮掩的真相被人挖掘出来，刘玉梅这几天都是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完全不像平常一样，隔三差五的就要找千江言的刺。
等到第六天的时候，刘玉梅突然一反常态，手里拿着一个表单走进了教室，扫了眼全班同学，说道：“这是请愿书，还请同学们帮我签个字，澄清一下网上对我本人的不切实说法。”
她把表单放在了靠左第一排学生的桌上，见没人理她，继续道，“你们考虑清楚，要不要拿你们的未来赌。要是我因为这件事被调走，很长一段时间里估计都不会有老师愿意教你们，以免碰上和我一样的糟心事。”
“你们已经高三了，该长大了。”
“......”
千江言从教务处回来的时候，正好和手里拿着表单的刘玉梅擦肩而过，刘玉梅冷笑道：“看不出来啊，还藏了一手打算阴我，但是你有想过没有，你拿什么和我争？”
她压低了声音，“只需要十万，那个村妇就答应了我，否认我们两的人生被交换的事情。”
“被全网谩骂的日子，我希望你接下来也好好尝尝。”
千江言没有回答，径直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她这次没有准备录像机，亦或是录音器，因为压根没必要。
她沉默是因为刚刚回来的路上，偶遇了赵亦铭，赵亦铭居然像是等了她许久的样子，对她说道：“不要因为人渣影响自己的心情。”
千江言简直一脸问号。
......
仅仅过了一天时间，网上有关互换人生十二年的tag出现翻转，让这个事件的热度翻了两翻。
一张表格，几十份请愿书，以及一个对名叫刘王梅的村妇的采访视频。刘玉梅申请了个人账号，配文字写道：“我原且只是一心教书，想让班里的一些刺头回头是岸，却不料自己的多事，差点毁了我的人生--
我想问问大家，作为一个老师，只是对学生恨铁不成钢，想刺激她向上，没注意到自己言辞略有不妥，难道就只是因为这一点，我就活该万劫不复了么？”
“我也不知道这位同学为什么要对我心怀这么大的恶意，捏造莫须有的罪名强按在我身上。”
“我十年寒窗苦读，无愧于心。”
刘玉梅的动态下出现了很多自称是她学生的人，热评前十都是附和她的--
“刘老师人挺好的，只是嘴毒了点啦，不至于十恶不赦，倒是那位姓千的同学......emmmm有点一言难尽。”
“刘老师教学能力很强，我是不相信她和别人互换了人生的，视频里那个喂猪的女人，拜托，这种人看起来就像小学没毕业。”
“我就直接说了吧，那个所谓千姓同学叫千江言，成绩一般，年级三百名开外，刘老师只是想关心她的成绩，却被她歪曲成了瞧不起她，只能说她这个人性格有问题吧。”
“再有几天就是学校大月考，到时候我把她成绩贴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嘻嘻。”
一水的评论往下，跟风而来的众多网友见了，都纷纷动摇起来，事实胜于雄辩，他们似乎真的被耍了。
但是就在众人想要喷千江言时，一个匿名帖子公布了十二年前的更确切的资料，在这些资料里，帖了刘玉梅照片的十来张成绩单很是显然--
门门踩着及格分飘过。
就这样高考前一周模拟考门门及格分飘过的人，真的有可能考得上重点大学？
和刘玉梅对照的，是贴着先前那村妇年轻时照片的成绩单，三门直接满分，其他几科也是十分优秀。
毋庸置疑，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
匿名帖子写道：被替换人生的刘王梅儿子重病没钱治，不得已收下了黑心刘的十万元，我已经派人联络了她，并给她儿子转了医院，还请大家不要打扰她生活，也不要责怪她为生活弯腰，她才是受害者，对网上的事情也并不知情。
刘玉梅洋洋自得了还没半小时，就被打回了原形。
她坐在教室里，校长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警察，其中一个一脸严肃，说道：“同志，你涉嫌侵犯他人合法权益，请和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当着众多学生的面被逮捕......
刘玉梅面如死灰。
她不自觉看了眼千江言的方向，本以为千江言会露出一脸得逞的笑容看着自己，却不料千江言竟是毫不在意自己如何，只是低着头在练习纸上写题，乌黑的长发垂下一点，半遮住了昳丽的相貌。
等等--
刘玉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千江言......真有这么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
其实各行各业都有善恶吧
第7章 第 7 章
◎小钱钱◎
“声望值＋2，当前禁锢值解除进度--5%。”
千江言放下了手里算题的笔，感觉挺奇怪的，暗里来说，刘玉梅这个纵容校园霸凌，且偷换别人一整个人生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远比校园音乐节的受众要广，怎么涨的声望值反而不如后者？
就算霸凌一事被学校公关否认了，也不该一下子减少这么多影响力吧。
“因为刘玉梅属于女主方势力，按照世界意识既定的对女主的保护程序，一切会妨碍到女主利益的负面东西都会被压下，所以目前为止，你能获取声望值的地方只局限于校园内。”
“对于外人来说，刘玉梅事件跟那些没了热度的，十年甚至二十年前的事件没什么不同。”
“而云景高中作为刘玉梅工作了十几年的地方，很多人都是她的同事、学生，所以她的影响力一时也很难被彻底压下，这也从侧面说明，世界意识是真的大不如前。”
换作从前的话，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刘玉梅的这则负面消息，非但如此，被刘玉梅交换了人生的人还会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丁点存在过的痕迹。
千江言对此了如指掌。
她亲眼见过很多人消息在自己眼前，从陌生人，到好友，再到自己。
一切和白歆仪敌对的，妨碍或者伤害了白歆仪的，都会消失。
这次事件的结果虽然和她计划中的有所出入，但是好在大体方向是对的。
“这人有病吧，她自己不要学习，就不顾我们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老师愿意教我们班，呵呵。”
“烦死了，早点大月考吧，让她滚出我们班算了，从她转校过来之后就没好事。”
“不就被老刘说了几句吗，这么记仇，恶心死了，这种人以后会孤独终老吧。”
“嘻嘻，我已经把她上回考试的成绩上传到我动态了，记得给我点赞评论啊，爱你们。”
刘玉梅离开后，整个高三五班一下子吵嚷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中，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有意无意的看着千江言。
“老刘说得对，有些人是真的天生脸皮厚，就这，还脸不红气不喘呢。”
“所以说，相由心生，丑人多作怪喽--”
嘲讽的话戛然而止，开口的短发女生突然涨红了脸，看着教室最后一排的千江言抬起了头，白皙的肤色在日光灯下宛如上好的暖玉一般，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嘲弄：“您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你管我？”短发女生说道，音量却比一开始低了很多。
这也不怪她，千江言从来都是低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久而久之她们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丑鬼，谁会想到她有这么好看？
或许是本来就丑，现在偷偷整容了吧。
她正要开口继续说话，千江言已经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首先，就别人的外表评论别人如何，是一种素质很低下的行为。”
“其次，你们要是觉得自己的人生被人替换，从现在的私校优等生，变成山里连学都上不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人，那你们大可尽情抨击我。”
“哪有这么严重，那个叫刘王梅的，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你随意，”千江言重新拿起了笔，“毕竟对你来说，支持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应该是解放天性吧。”
“我作为外人，怎么能阻止你追求天性，追求自由呢。”
“刘老师好歹也教了我们很久，和我们有感情了，你有什么看不惯的，大可以和我们私下商量，一起决定事情该如何解决，你这么做，未免也太恶毒了，也对，你妈是疯子，你没有家教。”
“我说最近网上冲浪怎么很少看见活菩萨了，原来你跑这儿来大发慈悲了，失敬，清明节快到了，赶明儿有空给你敬香。”
“你......”
“好了，别说话了，”千江言食指抵于唇边，做了个噤言的手势，“别影响别人学习。”
她眼神很冷，以至于短发女生完全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心里多了一丝怯意。
直到下课后去洗手间，偶遇林清清时，她才反应过来，抱怨了一句：“她以为她是谁啊，笑死了，就她这么烂的成绩，还好意思提学习，她怎么敢的啊？”
“清清，我记得你上回成绩是全校第89？真羡慕你，不学习成绩也这么好。”
“你就羡慕吧，”林清清洗了手，说道，“等着，姐姐等会就去会会千江言，治治她那臭毛病。”
......
晚自习第一节 课结束的时候，千江言已经在小空间里写了二十张卷子，以至于系统直接检测她精神过于劳累，开启了强制下线模式。
从小空间出来后，千江言眼神还是放空的。
白歆仪进来高三五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教室里所有人要么奋笔疾书，写着卷子，要么做练习题，少有的几个在看小说和漫画，唯有千江言一个不在状态中，瘫在椅子上神游天外。
像个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