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东宫——闫桔【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5 17:12:31

  赵玥:“还有呢?”
  马皇后:“也不能光听我说,终归还得是二郎自己喜欢的才好,你若是喜欢,她就算是爬到你的头上也会纵着,若是不喜欢,就算她是天仙也入不了你的眼。”
  赵玥被这话逗乐了,给她下套道:“儿若有相中的女郎,只要是京中的世家贵女,没有不良嗜好,且品行端正,不论是谁,阿娘都会应承下来,是这样吗?”
  马皇后听着有玄机,好奇问:“你莫不是真相中哪家的女郎了?”
  赵玥卖关子道:“过两日阿娘就知道了。”
  马皇后撇嘴,“还藏着掖着呢。”
  母子二人正说着,忽见卫公公前来,道:“启禀殿下,西伯侯进宫来请罪了。”
  赵玥看向他,挑眉沉默,片刻后对马皇后道:“儿有事要处理,就不同阿娘唠了。”
  马皇后做了个手势。
  赵玥起身回永安宫,路上他背着手问:“那老儿什么时候来的?”
  卫公公应道:“已经等候多时。”
  赵玥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主仆俩回到永安宫,见西伯侯跪在殿内,赵玥故作惊讶,问道:“西伯侯这是作甚?”说罢便要搀扶他起身。
  袁天芳不敢起来,汗颜道:“老臣有罪,教子无方,以至于犬子冲撞了殿下,闯下大祸,还请殿下责罚!”
  赵玥坐到桌案前,露出奇怪的表情看他,“我怎么听不明白西伯侯的意思?”
  袁天芳愣住。
  赵玥抱手,斜侧着身子问:“你家犬子什么时候冲撞到我了?”又道,“我记得西伯侯家有五个儿子,是哪个犬子闯下了大祸?”
  此话一出,袁天芳面色变了,他像见鬼似的看着赵玥,后知后觉道:“老臣糊涂,老臣糊涂!”
  赵玥轻轻摩挲腰间的玉佩,皮笑肉不笑道:“看来西伯侯是真的老糊涂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年轻人,袁天芳竟然感到了害怕,总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阴森森的,令人发憷。
  昨天他想了整整一天,若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乎又不妥,这才硬着头皮来给太子请罪,哪曾想反而适得其反。
  这不,赵玥温吞吞道:“想必过不了两日京中就会热闹起来,西伯侯以为,我该找谁追责,嗯?”
  袁天芳冷汗淋漓道:“老臣该死,教子无方。”
  赵玥指了指他,道:“你家崽说他老子好生厉害,前脚送进府衙,后脚就能把他捞出来,只怕这事你干过不少回,是吗?”
  袁天芳伏跪道:“老臣不敢!”
  赵玥冷哼,冷酷道:“连镇国公嫡长女都敢去动的人,你们袁家确实有几分本事,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京中谁才是主儿。”
  袁天芳顿时被吓得够呛,哆嗦道:“请殿下息怒,老臣教子无方,愿替犬子领罚。”
  赵玥:“我罚你作甚。”说罢亲自上前搀扶他起身,“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且回罢。”
  袁天芳讷讷道:“殿下……”
  赵玥不想跟他费口舌,只道:“且回罢。”
  袁天芳欲言又止。
  赵玥看向卫公公,他上前道:“西伯侯且回罢。”
  迫于无奈,袁天芳只得灰头土脸地走了。
  在回府的途中,他脸色灰败,隐隐意识到袁家的前程算是到头了。想到这些年纵容袁五郎就悔不当初,心中发堵,忍不住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刮子。
  纸终究包不住火,不出所料,没过几日袁五郎半夜爬崔宅撞见太子宿在崔氏那里的消息不胫而走。
  崔文熙本就具有话题性,先前她跟庆王闹和离就已经引起过关注,这下又跟太子牵扯上了,且戏剧的是两人的关系还是袁五郎半夜爬墙偷人撞见的,委实劲爆。
  这不,几乎在一夜间,市井里谈论的话题全都是袁五郎爬墙撞见太子和崔氏厮混的八卦。
  市井百姓对高门大户里的阴私有着超乎寻常的热衷,不论是妇人还是男子,全都对这桩事兴致勃勃。
  茶馆里的人们窃窃私语,十个里头八个都在谈论此事。
  有人议论道:“那崔氏当真了不得,这才与庆王和离多久呀,转眼就勾搭上了太子,且还是她侄儿呢,简直了!”
  “嗐,这算什么,崔氏比太子大了六岁,简直是老牛吃嫩草!”
  “是啊,荒唐至极!”
  “依我之见,皇族赵家哪个不荒唐了?别忘了武帝以前还抢过侄媳妇,当时闹得满城皆知,这会儿前婶婶和侄儿搅合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估计跳脚的人该是庆王了,自己的前妻跟侄儿勾搭上了,他不就成了笑话吗?”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兴致高涨,热络表达自己对这桩事的看法。
  最先听到传闻的是崔家,还是崔文靖从别人口中晓得的。
  他下值回府后心事重重,夫人王氏见他面色不对,试探问:“大郎是不是有心事,怎地一脸凝重?”
  崔文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开口。
  王氏困惑道:“大郎到底怎么了?”
  崔文靖挣扎了许久,才道:“我今日听到了一件传闻。”
  王氏:“???”
  崔文靖面露难色,王氏瞧得干着急,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崔文靖咬了咬牙,难堪道:“我听说,听说元娘竟然跟太子厮混上了!”又道,“听他们说,前阵子西伯侯府的袁五郎半夜爬墙招惹元娘,结果被逮着了,哪曾想当时太子就宿在崔宅,被他给撞破了,太子震怒,挑断了他的腿筋送官……”
  听到这话,王氏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她倒抽一口冷气道:“大郎莫要胡说,自家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岂能人云亦云?”
  崔文靖也忐忑道:“我何尝不是这般想,可是袁五郎被挑断腿筋是事实。”
  王氏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个世道大概是疯了,她不可思议道:“元娘怎么可能跟太子……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婶侄关系,中间还隔着一个庆王,人家还是活的!”
  崔文靖头大道:“我还不知该如何跟爹娘说,他们若是知晓,只怕得发疯。”
  王氏哭笑不得,忍不住道:“元娘可真有眼光,弃了庆王找太子,人家才十八呢,她可能耐了,老牛吃嫩草,这不得把京中的世家贵女们给气死?”
  崔文靖:“……”
  你可闭嘴吧!
第51章 打仗
  见他生气, 王氏连忙正经道:“我就说笑。”顿了顿,“这事实在荒唐,那太子是出了名的克己复礼, 又师出大儒陈平,得他真传, 是一个把礼教刻到骨子里的人,怎么会,会干出这种事来?”
  崔文靖不高兴道:“你的意思是元娘不守妇道勾引太子了?”
  王氏摆手, “你别瞎说,元娘素来头脑聪慧,又与庆王和离, 中间有这么一层关系,她岂会作死去招惹太子?”
  崔文靖闭嘴不语。
  王氏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居然凑到了一块儿,若是叫爹娘他们知晓, 只怕得被吓死。”
  崔文靖坐立不安道:“我就是焦虑这茬,不知如何同他们开口说起。”
  王氏皱眉,“大郎瞒着也不是个事儿, 既然传了出来,他们迟早会知道,还不如敞开了说清楚, 好拿出个主意来。”
  崔文靖沉默。
  王氏劝道:“现下二老都在府里,大郎用过饭便去同他们商量这事,要不要把元娘叫回来问清楚, 总得做决断。”
  崔文靖重重地叹了口气, 发牢骚道:“今年崔家也不知怎么了, 处处不顺遂。”
  王氏安抚道:“说不准明年就顺了。”
  于是在她的劝说下,夫妻用过晚饭,待到稍晚些才去了金氏的如意堂。
  当时崔平英也在那里,夫妻二人正叙着家常,忽听婢女来报,说王氏过来有事相商。
  金氏颇觉诧异,看向崔平英道:“这大晚上的要商量什么事?”
  崔平英:“见见就知道了。”
  片刻后崔文靖夫妻进厢房来跟他们见礼,瞧着二人神情肃穆,金氏皱眉道:“你二人怎么了,这般一本正经?”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崔文靖遣退闲杂人等,正色道:“儿有一件事想同二老说。”
  见他严肃,崔平英皱眉道:“何事?”
  崔文靖坐到凳子上,迟疑了好半晌,才把崔文熙跟太子的传闻细细说了,听得金氏坐不住了,只觉得血气从脚底板飙升到了脑门,脱口道:“不可能!元娘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王氏赶忙安抚道:“阿娘勿恼,这只是传闻。”
  金氏神色激动道:“事关太子,一国储君,岂会空穴来风?”
  王氏闭嘴不语。
  崔平英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努力克制着恐慌,镇定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崔文靖答道:“同僚口中,应该错不了。”
  崔平英抽了抽嘴角,整个人彻底懵了。
  金氏心急火燎道:“元娘安分守己,打小就持重,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等鲁莽之事?”
  王氏也道:“这中间定有隐情,我们也拿不出个主意来,故才过来找爹娘相商,总得弄个清楚明白才能安心。”
  崔平英一直黑着脸,不知是什么心情。
  崔文靖头痛道:“儿以为,这事倘若属实,爹又打算如何应对,总不能放任元娘在外不管。”
  崔平英咬牙道:“我不信。”又道,“我打小器重她,那太子可是庆王的侄儿,她虽说与庆王和离了,好歹也是前婶婶,这婶婶怎么会,会跟侄儿搅合上了?”
  崔文靖闭嘴不语。
  崔平英简直难以置信,自言自语道:“我不信,元娘素来行事稳重,在京中世家贵族里是公认的端方持重,断不会干出这等有辱门楣的丑事。”
  金氏也道:“是啊,招惹谁不好,偏生是太子,她哪来的豹子胆敢去跟太子扯上关系,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王氏突发奇想,“万一是太子去招惹她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纷纷露出见鬼的表情来。
  崔文靖立马否认道:“这怎么可能,太子师出陈平,知礼守节,从未做过出格之事。满朝文武谁不知他品性高洁,且洁身自好,东宫甚至连一个侍妾都没有,更从未传出过任何风流事迹,这般君子品格的人怎么可能会惦记上了他的皇婶?”
  崔平英也道:“此话不假,太子确实从未做过出格之事,此举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王氏发出灵魂拷问:“那两人是如何搅合到一块儿的?”
  众人:“……”
  金氏毛躁道:“我反正不信元娘会主动去招惹太子,她应不至于这般愚蠢,若说她未出阁,那攀附上太子还有前程可言,崔家好歹有世家背景,她自身也不差。可如今她成了二嫁妇,且无生育,跟太子还曾是婶侄关系,用这样的身家去招惹太子,有何益处?”
  崔平英赞同道:“正是这个理,几个孩子里头,谁我都不放心,唯独元娘行事我是放心的,她自幼聪慧,头脑清醒,当初既然能狠下心来跟庆王和离,自然该知道东宫意味着什么。”
  王氏道:“爹说得是,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元娘找回来问清楚。”又道,“这事若被中宫知道,不知得闹出多大的阵仗来。”
  这话说得众人发愁,因为确实荒唐。
  金氏眼皮子狂跳,说道:“明日便把元娘找回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文靖严肃道:“爹可曾想过,这事要如何收场?”
  崔平英:“……”
  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崔文靖又继续道:“倘若被庆王知晓,多半会找上门来,那才叫难堪。”
  崔平英:“……”
  王氏不痛快道:“庆王有什么资格来闹?当初是他为着外室要和离的,现下他跟元娘没有任何干系,凭什么来找前妻闹?”
  崔文靖:“话虽如此,可太子跟他到底有那么一层关系,他心里头肯定是不痛快的。”
  金氏冷不防道:“难不成是元娘故意报复他,才和太子给他难堪?”
  众人:“……”
  不敢细想。
  崔平英心烦道:“别瞎猜了,明儿把她找回来再说。”
  鉴于明日崔文靖还得朝会,需早起,双方看天色不早便散了。
  待他们走后,金氏叹道:“元娘命苦,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崔平英:“你莫要说了,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保住她,若是宫里头震怒,她多半要遭殃,不仅庆王会找茬,圣人也会干涉,这事毕竟不像话。”
  听他这一说,金氏急了,“可若是太子招惹,元娘岂不冤枉?”
  崔平英无奈道:“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世道对女郎从来苛刻,就算她什么都没做,流言蜚语总会中伤她,而无人敢非议太子,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保住她,明白吗?”
  金氏露出窝心的神情,“也幸亏你这个做父亲的有把她放到心上。”
  崔平英皱眉道:“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打小就偏疼她,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倘若连自己的亲闺女都没法护住,那我这个镇国公不做也罢。”
  金氏忙道:“你别急,待明日元娘回来我亲自问清楚再做打算,眼下说什么都没用。”
  崔平英出主意道:“跟她说话的时候委婉一点,莫要惹恼了她,省得她犯了倔。”又道,“这事我不好出面,最好是你们妇人试探,她应不会藏着掖着。”
  金氏应道:“我晓得。”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晚,翌日一早金氏就差人去长陵坊。
  得知自家老娘要见人,崔文熙一点都不意外,打发走崔家的仆人后,歪着头看着阴霾天空道:“来了。”
  芳凌小心翼翼问:“娘子怕不怕?”
  崔文熙斜睨她,“你说我怕不怕,闯了这般大的祸来,一旦宫里头震怒,我铁定完了。”
  芳凌心里头有点忐忑,“娘子还是不能把赌注全押到太子身上,万一他镇不住宫里的帝后,你岂不冤枉?”
  崔文熙:“替我收拾一番,先回娘家卖惨去。”
  芳凌哭笑不得,“娘子还有心思说笑。”
  崔文熙皱眉,“就算是打仗,也得笑着打,我崔氏岂能跪着求着哭着干仗?”
  芳凌:“……”
  崔文熙挺直腰板道:“当初庆王不曾令我折腰,太子仍旧不能。”停顿片刻,“庆王那个火坑我能爬出来,太子这个坑仍旧埋不了我。”
  见她这般沉着,芳凌稍稍安心,心下不禁有几分佩服,仿佛天塌下来了她都不会动摇分毫,身上压根就没有一般妇人的莽撞与慌张,永远都是无所畏惧的沉静。
  这份沉静从当初知晓庆王带外室回京却还惦记着做指甲时,就可窥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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