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还以为司如在意的是自己会引来灾祸，好几次害得司如险些丧命的事情，谁知司如问的是：“你，说话，利索？”
语气里还有几分不服。
小蛇只能解释：“我修为高于你。”
司如倒是没在意，拍了拍胸脯，道：“我，你，朋友，唯一。”
司如说，它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朋友……
这个词一直离小蛇很远，是它这种命格无法拥有的东西。
它也配拥有朋友？
小蛇只能继续耐心劝导：“我好几次险些害得你丧命，你上次落入漩涡……”
它还没说完，司如便一头倒在了小蛇的身边，躺下休息：“累。”
说完又组织了一会语言，补充道：“朋友，溜走，还追。”
显然，司如不在意那些事情，她只在意朋友。
如果小蛇再跑，她还会追。
在司如倒在自己的小窝里睡觉的时候，小蛇静静地看着，不知道这个笨笨的小灵兽，话都说不利索，究竟经历过多少辛苦，才能找到自己。
这让它有了心软之意，帮司如处理好了伤口。
后来，小蛇发现它真的甩不掉司如了。
司如像个死心眼，认定它是自己的朋友，便一直跟着小蛇。
这种情况持续了近百年。
当年在大阵里被众多修者练手的小灵兽，摇身一变，变为了有些能力的“兔子羊”。
司如逐渐变得聪明，变得法力高强，可体型从来没变过，让她万分苦恼。
司如为了显得高大，特意站在了桥头，可爱的兔子羊掐着腰，大声嚷嚷：“老娘就想不明白了，我怎么就这副样子，一点也不威风！我要改变！”
小蛇用自己的蛇身绕在桥的栏杆上，懒洋洋地回答：“那你就化个型，说不定可以长得凶一些。”
司如想了想，道：“说不定我会是一个娇艳美人，而你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小蛇似乎不感兴趣：“我不想化形。”
“我有点想……”司如的话还没说完，便身体不稳掉下桥去。
自从和司如做了朋友，小蛇就会时刻关注司如，在司如掉下去的一瞬间，小蛇便用蛇尾缠住了司如的脚，将她提了回来，丢回桥上。
司如也习以为常，人还没站稳，却想到了一个事情：“你虽然伪装成一般的蛇模样，可终究是酸与，我也不能总叫你酸与吧，一这么叫就会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酸与无精打采地回答：“我无所谓，他们又敌不过我。”
“可终究有些麻烦，不如我以后都叫你阿与吧？”
酸与没说话，却摇了摇尾巴，以司如对酸与的了解，知道酸与是喜欢的。
*
酸与又消失了一阵子，司如简直要气疯了。
和酸与结交百年，他们并非一直形影不离，毕竟他们也会分开去修炼。
酸与修炼时的阵仗会连累司如，便会避开司如。
司如也不想自己难得修炼上去的修为被吸走，便也会趁那段时间，去各个地方寻些机缘。
她的实力逐渐强大，脑子也机敏多了，不至于像最初那般傻乎乎的。
只是酸与这一次不告而别，让司如很是气恼。
好在酸与十分好找，哪里突然开始多灾多难，酸与就会在哪里。
只不过这一次找到酸与的时候，酸与居然身受重伤。
司如踩着尸山，在其中翻找酸与的身体。
遍地积血汇聚成一滩滩血洼，倒映着美到诡谲的圆月，司如雪白的绒毛被染成了血色，它努力了许久，才将酸与找到。
酸与重新变为了小蛇的形态，司如捧着昏迷不醒的小蛇，狼狈地狂奔，生怕引来其他修者来围杀酸与。
她不知道逃了多久，又被人追杀了多久，直到她避开了重重难关，带着酸与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安全秘境内，她才将酸与放下，帮酸与疗伤。
待酸与醒来，司如劈头盖脸地大骂：“你疯了吗？！”
酸与没怎么理会她，她便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如果不是我刚巧听到了那边有大型斗法的声音，听到逃跑灵兽说酸与在那里，我怕是都不能及时赶到！我刚刚带你离开，就又去了一批修者，都是七大家族的人……”
酸与在这个时候，用蛇尾卷出了一颗化形丹给她：“你试试看化形后会变成什么样吧。”
司如的话戛然而止，一动不动地看着化形丹，许久之后才难以置信地问：“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酸与没回答，仿佛在躺下休息，却偷偷地摇尾巴，一副等待司如夸奖它的样子。
司如怔了许久，感谢的话说不出，骂人的话也舍不得，最后一屁股坐在了酸与的身边，咧开嘴捧着化形丹就开始嚎啕大哭。
这惊天地动鬼神的哭声，惊得整条蛇都僵直了，迟疑着挺起身子，看着司如，问：“怎么？”
“你是傻子吗？”
“我是你朋友。”
“……”司如瘪了瘪嘴，哭得更大声了。
*
有时酸与也会后悔。
如果当年没有帮司如夺来化形丹，司如没有变成绝代佳人的模样，司如是不是就不会遇到项白堕，是不是就不会被那个男人伤了心？
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司如服用了化形丹，在酸与的护法之下，不出年便可出关，还真的变为了窈窕的模样。
酸与看着司如的人形状态，不由得高兴，想来这样的身体是司如喜欢的。
酸与特意去外界帮司如寻来了一身法衣，司如穿上之后，对着湖面照了又照。
“阿与阿与，我觉得我好漂亮啊！”司如格外兴奋，却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变成人了之后还是蹦蹦跳跳的。
酸与无奈地看着她，递给她一颗丹药：“将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司如走过来拿起来，毫不犹豫地吞服了。
“隐息丹，吃了这个，你可以隐藏自己灵兽的气息，就算是遇到了修者也不会发现你的真身，更为安全。”
司如很是开心，拉着酸与便道：“我要出去逛逛，你陪我去。”
“你自己去吧，我要闭关修炼一阵子。”
司如也不纠缠，在秘境里练习了一阵走路，便出了秘境。
第103章 . 恶煞与祥瑞（十四） （回忆杀）
司如觉得自己有些倒霉。
酸与为了能为她争夺化形丹, 与修者大战受了很重的伤，酸与不说，但是她心里清楚。
成功化形, 熟悉了身体后，司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酸与寻找灵草。
灵兽的体质不同于修者，需要的计量与配方全部是独立的，极少会有专门给灵兽准备的丹药, 坊市自然寻不到成品。
酸与又是特殊的存在, 司如只能找来医书自己研究, 接着按照配方去各处寻药。
她和一守护药草的灵兽苦战了七日, 才终于耗死了那只灵兽。
在她准备采摘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根本就是理直气壮截和的姿态：“那棵药草让给我们，我们赏你些别的。”
司如听到那男人的声音嗤之以鼻，这种药草极为稀有，坊市根本寻不到，称得上是有价无市，她岂能拱手相让？
抬眼却看到来人穿着项家的服装，内心一阵愤怒，连连腹诽。
真是晦气！
她就算是灵兽化形, 也知道修真界的七大家族, 毕竟七大家族的人没少刁难酸与。
虽然每次都被酸与打败，依旧让人觉得讨厌。
她刚刚化形成功，还是人的形态, 项家的人认不出来她是常年跟在酸与身边的小妖，自然没有什么异样。
她看着项家的那群人，三个男人, 两个女人，都是盛气凌人的模样。
跟在后面的几个人更是笑脸盈盈，仿佛在看可笑的闹剧，毕竟这种场面他们见多了，只要是他们项家想要的东西，这世间修者都要拱手相让。
可是，这是酸与需要的东西，她不想让。
“能给多少？”司如颇为傲气的询问，语气不卑不亢，那模样似乎并不惧怕七大家族的人。
这些人看到她的态度有些诧异，却还是询问：“你想要多少？”
“这灵草很是珍贵，最少十块曜黑玉。”
曜黑玉，十分珍贵的玉石，蕴含的灵气比灵石充裕的多，价值不菲。
十块曜黑玉，的确是很高的价格。
似乎没想到司如会讨价还价，最初问话的男人道：“好大的胆子，还敢跟我们讨价还价？”
司如没理会他们，准备继续采摘。
这时，一道轻柔的男声：“可以。”
司如随便瞥了那男人一眼，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男人过分俊朗，第二个感觉就是狡诈。
“这株灵草的采摘有些忌讳，采摘时有煞气释放，你们退后些，我亲手摘来给你们。”司如说着，双手掐诀，对着灵草使出镇压之法。
项家几人的确不懂灵草的采摘，不过是听到斗法的声音过来，看到极品灵草动了心思。
既然司如准备采摘，他们便站在一边看着，没想到灵草真的释放出了煞气，浓郁的煞气直冲他们而来，让他们齐齐后退。
这时，俊朗却狡诈的男人第一个回神：“她使诈！”
先是和他们讨价还价，仿佛真的同意，让他们掉以轻心，接着借着采摘的由头放出煞气，逼退他们，等他们回神时，司如已经带着药草纵身离开了。
*
司如找了一名灵兽化形的炼丹师，将草药交给了他，走出来在外间等待时，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储物袋，一阵叹气。
穷死了，要不卖几件酸与的宝贝吧。
酸与这个老怪物，在开天辟地之初就出现了，手里宝贝众多，随便一件都够司如活一辈子的。
就是不知道哪件能拿出来，毕竟都昂贵到只有七大家族买得起。
她离开了炼丹房，走到附近的坊市闲逛。
一会看看法衣，一会看看法器，最终都放弃了，还是老老实实地等待丹药出炉吧。
走了一会，她只去铺子点了两个素馅包子，坐在窗边吃着。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轻盈地落在了她身边的窗沿上，蹲下身来看了看她手里的包子，询问：“为何吃素，他家的肉包好吃。”
因为她是兔子羊，吃素。
但是她不想回答。
司如抬眼看向身边的项家男人，知道现在跑也会被逮住，干脆继续坐在这里吃包子。
她现在储物袋干干净净，也不怕被抢走什么，包子是花最后的灵石买的，不吃可惜。
因为项家的人突然出现，店铺里突然一阵慌乱，不少人赶紧离开。
店掌柜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见男人朝他摆手，他才一溜烟地跑了，很分明地松了一口气。
男人跃进了店里，坐在了司如的身边，道：“我想着你拿到了灵草，要么去变卖，要么去炼丹房，怎么两边都没看到你？”
因为她去的是化形灵兽才会去的店铺，寻常人都不知道位置。
司如漫不经心地回答：“灵草已经被我吃了。”
“这是自然，你如此淡然地坐在这里，显然是已经出手了，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不怕我？”
司如瞥了他一眼，也不知如何回答。
她是跟在酸与身边的人，没事就收拾七大家族的人一顿，似乎真的不害怕，也怕不起来。
酸与是她的底气。
“大不了被你揍一顿。”司如说得满不在乎，她在大阵里做镇守灵兽的时候经常被揍，早已习以为常。
宁愿被打到半死，也不能把灵草让出来。
“无妨，那个灵草我也没多想要，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总在心里惦记着。”他说着，突然笑得很诡异，“你说这个灵草，我最后能不能拿到？”
司如看向他，眼神不善。
他并不惊慌，反而全是玩味：“记住，我叫项白堕。”
他说完，便消失在司如的视线范围内。
司如捧着素馅包子继续吃，心中已经有了思量，想来她已经被盯上了，她只要取出丹药就会被盯上，接着被抢夺。
项家的人恐怕并非真的需要这株灵草，而是想从她这里争回面子。
司如生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觉得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的画面有什么开心的。
这对父母对他来说，就是人生的第一道坎坷，这两个人都恨不得他死，他们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
若真的有感情，也只是司如一开始的一厢情愿罢了。
若不是往生术无法施法，他真的不想让这两个人再有什么牵扯。
他也不想被生下来。
*
之后的故事，无非是两个人之间的拉扯。
项白堕联合另外几个人，在坊市内对司如围追堵截。司如最终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回到灵兽的体态，鬼鬼祟祟地取了丹药，朝秘境而去。
这是司如和项白堕相识之初，司如却没想有想到，他们在之后还会有所牵扯。
再次遇到项白堕时，是在一处大阵内。
为酸与炼制好了丹药，她也需要为自己考虑了，她化为人形后，还没有趁手的法器。
此次就是要去大阵里寻找材料，她还没想好究竟要用什么法器。酸与用的是雷鞭，看起来很厉害，要不她也找根不错的藤条，炼制一条鞭子？
谁知入阵不久，就遇到了大阵突变。
这一次突变造成的伤害极大，大阵内死伤无数，入阵时足有百人，经历了大阵突变后，竟然只有七人汇聚在了洞窟中。
这七人中，有两名项家的人，三名苏家的人，以及一名其他宗门的修者。
遇到他们时，司如便已经能确定，那对她穷追不舍的五人组只活下来了两个人。
痛失手足，项白堕也没有什么好心情，没有理会司如，和自己的妹妹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打坐调息。
司如不认识他们，便自己寻了一处休息，为自己疗伤。
对于这种突变，这七个人都是手足无措的。
苏家和项家的人寄希望于家族的其他人会来救他们，司如却是心灰意冷的，酸与还在闭关，说不定几年都不会出关。
她如果再一个人出去，将会必死无疑。
被困的时间超越了他们的预期，起初还以为最多数日，然而过去了整整三个月，依旧没有救援，他们只能在山洞中艰难求生。
想来，这一次的大阵突变比他们想象的还难对付，就连苏、项两家都被难住了。
司如也是在这里逐渐跟项白堕熟悉起来。
项白堕不招惹她的时候似乎还不错，至少那张脸是真的好看，让她看到就生不起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