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太在意，微笑道：“前几天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清洁车撞了一下，只是皮外伤而已，多谢李总关心。”
李总点了点头，“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啊。”
“多谢李总关心，我会注意的。”舒意笑意盈然，下意识地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挂到了耳后。
说罢，男人这才低头去看文件。
舒意也不着急，一边慢慢品尝着佳肴，一边等李总把这份文件看完。
静默片刻，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将舒意所有的思绪都拉了过去。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皮倏地一跳！
是消失了好几天的男人。
【韩深。】
第88章 何如烟已经被顾庭彻的人带走了
这个电话倒是把刚才还怡然自得的女人一下给震了一下，舒意心口一沉，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想着，她就握住了手机站起身，礼貌地对着李总道：“不好意思李总，我接个电话。”
李总颔首，“舒总监请自便。”
得到李总的回应，舒意才迈着长腿走出了包厢。
她来到餐厅的楼道，比较安静空旷的地方，才滑动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还没人说话，她就率先开口了：“韩深，你最近去哪里了？”
听筒那边安静了一瞬，似乎还能听到男人沉重而又有些无力的呼吸。
舒意的心不断往下沉，男人的声音像是要印证她的第六感似的，沙哑而又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抱歉，何如烟已经被顾庭彻的人带走了。”
韩深很少跟人低头，除了开玩笑的时候会做出一副假装低头的模样，也很少有这么真诚的道歉的时候。
带走了？
怎么会……
舒意蓦地咬出了后槽牙，缓缓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这件事是我没办好。”
女人眸光一暗，顾庭彻那男人这两天都在为了她和七七的事周旋，腰上还受了伤，居然还能顾及何如烟的事？
舒意喉咙溢出一抹淡淡的冷笑，“每天要应付我这么一个大麻烦，还要担心何小姐的安危，顾总还真是能一心两用。”
韩深眉心一凛，意识到了什么，问：“你出事了？”
“没什么，我只是感叹而已，顾庭彻人一直都在帝都，手还能伸得这么长，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顾家的势力比我想象中的更甚，这次是我低估了他。”
她喉咙滚了滚，心中的那抹不安愈发加重了：“所以你这几天，都是因为在跟顾庭彻的人周旋，所以手机才一直关机么？”
关机……
电话那端的男人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眼中酝酿起细碎的幽暗。
顿了片刻，他才说：“嗯。”
“出什么大事了？”舒意的声音带着试探的狐疑。
就算是有事在身，可是电话这种东西，不应该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才对吗？
更何况前几次她打电话都是很快就接通的，唯独最近这几天。
“我没事，倒是你，离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算算日子，离冷静期结束还有最后一天。
舒意深吸一口气，方才道：“我这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没有何如烟，我也有筹码和顾庭彻谈判，你不用担心。”
“好。”男人短暂地回了她一个字，然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舒意疑惑地看着手机被挂断的提示，越来越疑惑。
韩深不是会主动着急挂电话的人啊。
……
将近过了十分钟，舒意回到了包厢。
李总手里握着刀叉，正有条不紊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送入口中。
舒意脸上重新挂上了得体的微笑，优雅地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李总，刚才在处理一下棘手的事，留您一个人。”
李总倒是没怎么介意，“没事，舒总监是大忙人，这个我知道。”
舒意双手撑在餐桌上，就看着了被李总放到了一旁的合同，眉梢微微挑起。
这么快就看完了？
她红唇勾出一抹明媚的弧度，笑道：“李总的查阅能力居然这么快，不知道对合同有没有什么问题？”
女人脸上带着最恰当的笑，最优雅的表情，这种优雅波及她每一根发丝，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么一丝不苟的，像是在商场行走多年，才历练出来的，长在骨子里一般。
“合同舒总监做得很不错，是亲手写的吧？”
舒意淡笑，“和李总合作那么大的事，当然是要本人亲手来写。”
“的确是一丝不苟，能让我和舒总监互利共赢的合同。”
“李总满意就好，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把合同给签了，你觉得怎么样？”
正想着李总可能会问出的问题，然而下一秒，男人沉稳的声音在偌大的包厢内响起，让舒意为之一怔——
“不好意思舒总监，这份合同，李某人怕是不能签了。”
第89章 合同失效
舒意的脑子空白了那么一瞬，紧接着就抿起了红唇。
“是合同有哪里不对吗？您把要求说一下，我会修改到您满意为止。”
李总摆了摆手，看着舒意的表情，从刚才的温和，演变成了揣测。
“不是合同本身的问题，也不是舒总监你的问题。”
既然不是合同的问题……
舒意从李总脸上看出了几分不妥，想起自己刚才出去的那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包厢里发生了什么。
李总刚才还是一副打算和她签合同的架势，怎么才过了这么点时间，又突然不同意了？
她态度诚恳：“那是……因为您不想签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主意，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李总答非所问：“有一个问题我很奇怪，舒总监自己就是顾家的少夫人，按理来说，您想要股份，可以去和顾总或者顾董事长商量，怎么会舍近求远，来找我一个外人呢？”
舒意听他提及这个，忽的联想到了什么。
依旧神色不变，“李总也知道，我只是顾氏的总监，我和顾总之间没有孩子，那么股份这种东西我也不好向他们开口。更何况……我买股份本来就是用来和顾公子谈条件的，怎么会和他打招呼？在打仗之前，没人会告诉对手自己的策略。”
“羊毛出在羊身上，您是顾家的少夫人，顾家手里的股份，于情于理，都会有您的那一份。”
“……”
舒意心里不太舒服。
因为前一秒才收到何如烟被顾庭彻的人救走的消息，现在好不容易谈妥的合同，现在突然又合作不成了。
简直是“人财两空”。
等等……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巧。
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舒意脑中串到了一起，她心中的疑惑就更重了。
思来想去，舒意还是问：“是有人跟您说了什么吗？”
李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道：“西沣路那边的案子，我这边有办法能处理好。我想着既然一开始和舒总监达成合作的原因就是这个，那么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这顾氏的股份，我是不是就不用出售了？”
解决了？
这么突然？
舒意还是觉得奇怪，“前面也没听您说西沣路的事情被解决了，怎么这么快就？”
李总不可置否，圆圆的脸上漫出几分歉意，“这件事，还请舒总监恕罪了。”
“这件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您要离开顾氏，到时候顾氏少不了有人会用这个对您抱有不公平的态度，以高价卖出手里的股份，可以撇清跟顾氏的关系，全心全意管理自己的公司，这对您来说，也是一件稳赚不赔的生意。”
李总温温地望着她，重新握住了刀叉，慢慢地磨着一块鹅肝。
他像是在思忖什么，沉吟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件事情，李某人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劳烦舒总监操心了。”
有了办法？
舒意眉心压得更重，据她所知，顾东城一干董事，虽然表面上对李总即将跳槽挖人离开的打算有所洞悉，但是却一直装作不知。
可顾家的人从来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表面上无动于衷，实际上暗中行动。
尽可能地用各种方法调走李总手下的得力干将，就是为了避免他出去自立门户以后，跟顾氏成为竞争对手。
顾氏怎么会容得下李总这样两头都想要端水的人？
她唇角肌肉轻轻触动了一下，“李总这么说，是已经找到全身而退的办法了，又或者是，有了新的靠山？”
虽然是问句，但是却是陈述的语气。
李总笑而不语，反而让这个问题的答案变得更加清晰可见了。
……
不能签约了。
就意味着舒意拿不到顾氏的一点股份。
那她还凭什么和那男人谈判？
手中的合同被她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没有成功签约的合同，不过是一团废纸。
舒意一步一顿地回到了杉林公馆，“啪嗒”一声，挂在墙上的钟摆发出清脆的响声。
将正在出神的女人的思绪猛地拉回。
精致的英伦风时钟滴答作响，舒意心尖漾起了浅浅的涟漪，一下就想起了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第90章 以后怕是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明天就是冷静期结束的时间。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和烦躁，总觉得这件事情又会出什么岔子。
今天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这么想着，她就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出去——
【明天下午两点，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这条信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复。
直到她洗了澡出来，才发现叮咚作响的手机，看到内容的那一瞬间，女人眉梢微微挑起。
是顾庭彻给她回了消息，一个简短的：【好】字。
舒意悬着的心放下了些，好歹这男人没装死。
否则冷静期之后三十天内，当事人未到婚姻登记机构申请离婚证的，会被视为离婚登记申请，不发生离婚的效果。
那她这段时间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会功亏一篑。
舒意没有再想下去，脑中混沌不安，转头还是走进了卧室。
……
翌日下午。
这会儿的日头最毒，明晃晃地闪人眼睛。
舒意打算亲自驱车去民政局。
然而刚才走到公馆楼下，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就停靠在了她面前。
这车舒意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是全球只此一辆的定制款，把林诗妍那个车迷给迷得不行，当初她和顾庭彻刚结婚那会儿，整天都撺掇着问她能不能让她老公把车借给她，她带着自己出去兜兜风。
好歹这辈子也能体会一回限量款豪车的感觉。
女人诧异的同时神思有些恍惚，她拧了拧秀眉，迷惑地问，“顾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摇下车窗，露出完美的侧脸，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微微凸起的喉结，性感矜贵。
“送你一程，上车。”
舒意：“……”
“不麻烦顾公子了，我自己有车。”
她甚至不懂这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都要离婚了，离婚了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不要有任何牵扯。
男人声音富有磁性，敲打在耳膜是一种意外的享受：“都最后一次了，以后可能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就不能让我最后宠你一回？”
舒意：“……”
“不好意思，你想要给我的宠爱，我无福消瘦，宁愿你自己自觉地坐在民政局门口等我。”
顾庭彻笑意懒懒：“我想要的，你可以不给我；但我想要给你的，你不能不要。”
舒意：“……”
她微微咬牙，这男人总是这么理直气壮。
披着温柔皮囊下，分明就是凶猛的狼。
想到待会还要跟这男人一起去领离婚证，在证件到手之前，自己还是不要跟着男人起任何冲突的好。
思忖片刻，她还是走了过去，拉开了后座，坐了进去。
顾庭彻看着她顺其自然的动作，勾了勾唇，“就我们两个人，你还跑到后面去，是怕我吃了你？”
舒意面不改色的，白皙的手拉开后座的安全带，系在腰间：“前座这种地方，我想还是留给顾公子的妻子坐比较好，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再坐在那里也不合适。”
“你还挺公私分明的。”他唇上的弧度就没下去过，像是在笑，可又莫名衍生出几分寒意来。
舒意笑，“我想，有人比我更适合你副驾驶座的位置。”
她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何如烟。
想起这个名字，男人俊脸就增了几分薄烟一样缥缈的情绪。
“我从来没有说过有谁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
她说的是副驾驶座，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位置，可是话里头的内涵，顾庭彻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舒意坐在后座，透过后视镜能够清晰地看到她每一分表情。
当然，顾庭彻一双深邃蛊人的眸子也一瞬不眨地盯着她，不放过她每一丝变化。
“还用说吗？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用嘴说，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事情的真相，事物也不能只看表面现象。”
他看到女人唇边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是酝酿了很长时间的陈年老酒，那样醉人，却又更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顾公子是不是忘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了何小姐，做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
第91章 为搏美人一笑，惊动半个帝都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舒意自顾自地继续：“我记得顾公子二十多岁那会儿，曾经为了给何小姐送生日礼物，博美人一笑，召集了半个帝都的绣娘，上百人整整花费数月的时间，只为了给她绣一件蜀锦做的衣裳，惹得佳人喜极而泣，你也因此抱得香软玉在怀。”
当时这件事可是成了帝都一周的新闻头条。
大家都感叹顾总豪掷千金，对何如烟简直是羡煞旁人。
反观这位顾夫人，倒是大大不如情人这么受宠了。
她的话不轻不重，语气更是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