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君尧终于懂了,在电话那头像吃多了跳跳糖似的喊叫:“卧槽!卧槽卧槽!可以啊哥们!新年新气象咱俩角色互换了!”
韩锐一边承受盛致无声的“小拳锤胸口”一边冷淡道:“挂了,不报丧别联系。”
电话挂断,盛致的暴力升级了,但体格力气有壁,被韩锐轻而易举扣住手腕压在枕上,……
盛致严肃警告:“我不想让公司人知道。”
韩锐贴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使用他迷人的声线:“怎么?喜欢偷、情,找刺激?”
*……*
他……再火上浇油:“想不想,在公司偷一次?”
她……羞得无地缝可钻,他知道是因为脑海里有了具体画面,笑她经不得一点逗弄。
“你!闭嘴!”
韩锐倾身吻住她,确实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情真意切之时,又有不识趣的搅扰,这次闹腾的是盛致的手机,韩锐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体贴,早晨特地帮她把手机拿进来放枕边。
盛致大口喘着气,把手机拿起来一看,直接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是Lynn。”
韩锐深深无语,她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盛致接通电话,嗯嗯答应了几声,承诺“好,你发过来”就挂断。
韩锐心里有怨气,问:“她要干嘛?”
盛致说:“她拿不准给宋的拜年短信应该怎么措辞,让我帮忙改改。”
就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韩锐:“你给她改:宋云开你这王八蛋又活了一年可真便宜你。”
盛致白了他一眼,开始操作手机。
韩锐被晾在一边,格外幽怨:“你为什么叫她‘宝宝’?你都没叫过我‘宝宝’。”
盛致操作手机的动作都停滞下来,拧起精致的眉:“男的被叫‘宝宝’,是不是恶心了点?”
韩锐气定神闲,借题发挥:“但你总不能在床上还叫‘老板’吧?”他早对这个划清界限的称呼不满,趁机拿着她的下巴面对自己提要求,“叫‘老公’,叫两声来听听。”
另一只手不太老实地抚到她腰间,盛致灵活地躲开了:“别闹别闹,我改完这个微信。”
有点扫兴。
韩锐不懂这女人的脑回路,为什么这种事还能因为改拜年文案而叫暂停?她以为男人是什么精准收放自如的ai?
他自我调节了一下,起身套了件睡衣:“我再去找找有没有吃的。”
盛致认真调整措辞,连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敷衍地点点头:“嗯嗯。”
韩锐幸运地找到了水果,费了点时间洗干净端进来,发现她还在捣鼓手机:“怎么这么久?”
盛致愣了愣:“哦,Lynn的已经发给她了,我在发我自己的。”
这是没完了是吧?
韩锐没好气,简直要把水果盆怼她脸上:“吃草莓。”
盛致头也没抬:“我不吃草莓,我不爱吃水果。”
韩锐:“…………”
她不喝牛奶,不吃水果,避开一切变美秘籍,皮肤还白得发光嫩得打滑,法外狂徒?
韩锐钻进被子,靠在她身旁自己吃。
沉默了一会儿怨愤地说:“William和Lynn那么闲,不如撮合他们俩成一对,不要来危害社会。”
盛致:“你不要为了一己私欲乱点鸳鸯谱。”
韩锐:“不乱啊,Lynn本来就是William留下来的。”
“嗯?”盛致诧异地把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不是Lance吗?她猜测是Lance。”
“什么眼神?你才不要乱点鸳鸯谱。”他拿了个草莓劝食,“吃一点吧。”
“不吃。”
韩锐偏不信邪,把水果按到她嘴上,嘴越闭越紧坚决不吃,两个人僵了一会儿,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发出最后抗议的呜呜声被他硬塞进去一颗。
盛致瞪来的目光里有仇,咬着草莓口齿含混:“你是不是变态?”
在韩锐看来那眼神凶狠不足、妩媚有余,只能算娇嗔,再加上因恼怒微微涨红的面颊,未免过于诱人,与她想表达的情绪南辕北辙,不禁笑起来:“怎么能犟到这个地步?吃个草莓像被、”戛然而止。
盛致幡然醒悟,飞快地把脸别开,不太纯洁的东西一闪念,脸烧得更热。
他把她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夺了手机扔到一边:“拜年短信可以等,我等不了。”
作者有话说:
外卖小哥友情提醒:这两人是反面教材,现实中请等我30分钟。
笑死,这章的字数hhh
第38章 约会
韩锐有没有想过?自己就曾是他连存在都意识不到的,花瓶。
“盛致。”
“嗯?”
“有个常识你需要了解。”
“嗯。”
“人不吃饭, 会死。”
盛致笑了笑,迷迷糊糊地问:“现在白天晚上?”
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足见这几日过得荒诞。
韩锐从她身下抽出胳膊, 下床去拉开窗帘, 日光倏忽涌进来,有些刺眼,她蹙一蹙眉, 并不睁眼, 把脸别向暗的那面。
生物钟日夜颠倒也就罢了, 她有本事把生活过成床到浴室两点一线,更让人头疼的是几乎没吃进去多少东西。
首先她不同意让工人上门做饭, 难为情, 怕尴尬。
韩锐不太理解她的顾虑:“又不是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不伦恋,有什么好怕?”
她做贼心虚,几间卧室一片狼藉, 没有收拾过, 外人一看就能知道发生什么, 这部分被她划为隐私, 不想被窥见,因此坚持抗拒。
韩锐尊重她的意见,改叫外卖,见识了她的挑剔。
时常是看着好好的菜品吃一口马上吐出来:“地沟油。”不是地沟油, 也有可能因为别的原因被吐,“合成肉”或“僵尸预制菜”。
三番五次, 韩锐都被她磨得没了脾气:“豌豆公主是你吗?见了你谁不跪下喊‘真公主’?”
四天里她只吃进去一碗韩锐绞尽脑汁下的面, 还吐槽“不是阳间食物”, 不肯吃第二回 了。
盛致:“不如你想吃什么下单买过来, 我来做。”
“不用那么辛苦,”韩锐把她从被子里拖出来,“你只管起床,带你出去吃。”
其实对盛致来说,比起出去吃,她更愿意赖在家自己做。但想到韩锐这几天也都吃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可能想吃点好的。于是听劝去洗漱。
进浴室前想起一桩心事,给韩锐分配任务:“你这的洗衣机太复杂我不会用,你把床单收去洗一下。”
韩锐嫌麻烦:“会有人收拾的。”
盛致急得立眉:“让阿姨看见阿姨怎么想啊?”
韩锐微怔,笑起来,也跟着她称呼‘阿姨’:“阿姨又不是刚下凡的仙女,她还能怎么想?”
盛致瞪他:“家丑不要外扬懂不懂!”
一点都不懂,韩锐坐床边笑得停不下来:“你丑还是我丑?谁丑了?”看她那么较真,只把她当无理取闹的小孩哄一哄,“行,你去洗你的,我去洗床单。”
两人分头行动,直到他订好餐厅,她穿好衣服。
她又提新的要求:“你来开车,我不想碰见小何。”
韩锐迟疑地回过头:“那我不能喝酒。”
盛致斩钉截铁:“那你就不要喝酒。”
韩锐:“…………”
只能听她的了,也好,自由一点。
盛致的外衣还是穿的除夕那套,他看着心里有点别扭,毕竟当时因为这衣裙起了争执。要去的餐厅穿得太休闲也不合适,干脆带她去商场买礼服。
盛致不仅没反对,还得寸进尺:“也陪我重买个内衣,我穿不惯这种带钢圈的。”
她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他临时买来应个急,用手机在成衣网站下单送上门,款式就那么几种,还大多断码,比照她原来的内衣尺寸筛选一下,只留下一件,没有挑选余地。
韩锐把实情告诉她,突然起意,暧昧地笑笑:“能不能挑我喜欢的款?”
盛致转头看过来:“你喜欢什么样的?”
车停在信号灯前,韩锐朝她勾勾手示意她凑过来,用蛊惑的耳语对她细致地描述了一遍。
盛致从他身前退开,很明显地咽了咽喉咙,用眼睛睨着他:“你喜欢的样式正规商场都不会有。”
“是么。”他只为撩拨她一下,没什么执念,淡淡笑着,“那太遗憾了。”
盛致经不起撩,心又怦怦乱跳,急于转移话题,想起他现在开的车,好像在夏夜时常看到。
她说:“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在我住的锦湖苑附近经常见过这辆车,有一次看见车里的人也有点像你,是你么?”
韩锐面色一沉,并不想谈她的过去和自己看见的画面,矢口否认:“我没去过那一带。”
他否认得这么彻底,让她一瞬间否定了先前百分之八十肯定的猜测,也许就是看错了。
过几秒她又问:“那陈屿宁是被你按住的么?”
韩锐警觉地看过来,半开玩笑:“怎么?要寻找我爱你的证据?”
盛致愣了愣:“那倒不至于,如果是你就谢谢你。”
韩锐反而忽感失落,什么叫“不至于”?她就那么确定自己和她只是露水情缘,好像对他不抱任何幻想,未免太清醒悲观。
韩锐有点逆反:“怎么谢?”
盛致:“以身相许了,还要怎么谢?”
韩锐:“你谢的方式……为什么我付出比较多?”
盛致笑起来,他也在笑,车里气氛好转一点。
在进了商场车库寻找停车位的时候,他才想起谈正经话题,一边张望搜寻着合适的空位,一边慢条斯理地表心迹:“我给你买衣服,从来没有想要控制你的意思,那天晚上只是单纯的……”他突然停顿,觉得定义为“嫉妒”并不合适,还没人有资格在他和盛致的关系中刷存在。
他换了个说法:“我们俩之间是谁在控制谁,你感觉不到吗?或者说,你还没有感觉到?”
盛致沉默半晌,才认真开口:“对有新鲜感的人迁就是人之常情。但你对家里做事的工人甚至连她们存在都意识不到,这也是人之常情残酷的一面。我不会幻想做你的真命天女,我已经过了相信浪漫的年纪。”
韩锐陷入了更长的沉默,他把车停好,但没有任何动作。
盛致也没有急于下车,她知道以韩锐的情商不会让对话收在这里。
他把脸转向她,问:“怎么,你是天山童姥?已经九十岁了?”
盛致眉眼多情地笑了,她那末句的意思是,自己不是十三四岁的天真少女,但他提醒得也没错,他比她年长,她老神在在说这话就显得违和。
不得不承认,在避重就轻这个领域,他真是炉火纯青,总能把她逗笑,笑得暂时可以不用去想自己对他单方面的,无法调和的仇恨。
韩锐有没有想过?自己就曾是他连存在都意识不到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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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锐不可能往那个方面想,他以为盛致在过去的感情中受过让她不再相信浪漫的伤害,这么想就让他更无法释怀,她至少动过一次真情,对象却不是自己,自己姗姗来迟,能结识的只是眼前这个时刻清醒的女人。
进了专柜,一楼是箱包鞋,二楼才是服装,韩锐懒得上楼,找沙发坐下,让她自己上楼试穿。
本以为是场持久战,盛致却不到十分钟就选定了,扶着二楼楼梯问:“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韩锐一抬头就怔住了。
她挑了件流光银的礼服,没有累赘的装饰,单靠面料的高级提升格调,轻盈垂褶的裙面泛着波光勾勒她优越的身材。
这裙子太贴合身形轮廓,稍有赘肉或体态不佳穿起来都会是灾难。
而她就是美得那么任性,连头发也只是贴头皮地束成马尾,优秀的头型与颌面无需更多修饰。
韩锐好一阵只是定定看着,她以为他看不清,准备走下来,迈开一步,裙面像水银海洋,流转生辉。
他的心绪随着她的裙摆涌动,猛然回过神。
他连忙制住她:“你不用下来,我上去。”
上楼的过程他依然目不转睛,觉得她站在楼梯口的模样甚至有旧电影中公主出场时的风范。
韩锐习惯不喜形于色,到了她身边却忍不住揽过她的腰,轻吻了一下:“好漂亮。”
除此以外他没有更多意见,只对立在一旁的柜姐说:“给她找一件长皮草外套,一起结账。”
盛致心里有数,皮草外套随便一件都30万起,有些不安:“我穿大衣就可以,到处有暖气,南方也没那么冷。”
韩锐对柜姐说:“那你把这季的大衣每款给她拿一件。”
盛致:“…………”
为什么你发奖金时那么抠门呢?
韩锐跟随柜姐去刷卡付账回来,裁缝已经简单改短了她的裙长,临时凑合一下,今天穿好还得送回来彻底修改。
他看她入了迷,直到隔着餐桌对坐,仍有种不真实感。
他觉得她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到骨子里,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她能做到每个动作都优雅到骨子里,吃着人均过万的分子料理也这样从容不迫,每一道菜都知道如何以最好的方式品尝,不流露一丝惊讶。
谁带她见识过这些?又是谁教过她礼仪?
单次购物消费过百万,她好像也面不改色,谁给她像这样买过,以至于让她感到稀松平常。
韩锐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越想越心情烦躁。
菜压根没上完,他就催了三遍:“吃完了吗,吃完了早点回去。”
无理取闹第三次,盛致停下动作,像班主任威慑捣蛋小学生一样盯着他,想发火,却不想在公共场合发火。
韩锐终于收敛一点,耐着性子继续吃,安静了几分钟,又说:“你不要给徐耀平拜年,我已经电话拜过了。”
盛致:“我拜我的,你拜你的,没冲突吧。”
韩锐默然几秒,把刀叉扔回餐盘里,金属与陶瓷碰撞,发出“当啷”的脆响,随即他起身离席,不再看盛致,对服务生说:“后面的菜不用上了,结账吧。”
盛致在位置上朗声说:“继续上,你可以结账先走,我要把套餐吃完。”
韩锐一口气顺不上来,买完单,又回到座位,对峙似的瞪着她。
盛致气定神闲,在他不温柔的注视下慢条斯理把每一道菜吃完,最后还用流利的英文与主厨交流了对一些菜的心得体会。
韩锐气得要吐血三升,可被晾太久,气已经渐渐消了,自己替盛致找了许多借口,她那么璀璨夺目地来到他面前,有几个前任增涨经验不也很正常?
但盛致气没消。
一上车她就冷着脸说:“送我回我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