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王素菊哭出声:“我好想你大哥啊。”
为了让谢云舟处罚江黎,王素菊把谢云权也给搬出来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谢云舟眸色一暗,唤了声:“谢七。”
谢七从后方阴影中走出,“主子。”
谢云舟沉声道:“去把大夫找来。”
随即又对王素菊说道:“大嫂有伤在身,还是赶快处理的好,余下的事我会看着办的,一定会让大嫂满意。”
王素菊知晓谢云舟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会让她满意,那便一定会让她满意。
她唇角轻扬了下,意识到太过招摇又放下,“有你这句话,大嫂便心安了。”
她给谢馨兰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
江黎等人走了后,问:“夫君这次打算如何处置我?”
似乎,自从谢云舟从边关回府后,江黎问的最多的便是这句,如何处置?
罚跪,禁足,训斥,这便是他对她做的事。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谢云舟整个人浸润在暗影中,连五官都看得不那么真切。
那双漆黑的眸子仿若染了黑沉的夜色,人也越发冷凝,同白日那个和她一起吃桂花糕的人又有了几分不同。
若说白日的他肃冷,那此时的他则是阴沉,眼神里夹杂着火气。
他道:“别急,会让你如愿的。”
言罢,垂眸凝视着江黎,似乎要把她看穿。
江黎莫名,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意思,什么叫会让她如愿?
他到底是何意?
启唇方要问,谢云舟已然转身离开。
她抿了下唇,朝他相反的方向走去,树影婆娑,在他们中间划开一道冗长的线,像极了缥缈的银河线。
她在一端,他再另一端。
膝盖传来刺痛感,江黎放缓了步子,她只顾着走,未注意到身后那人投来的目光,隐隐的,好像夹杂着什么。
回了东院,金珠关好房门,神神秘秘说道:“夫人,何小姐刚又派人送来了书信。”
何玉卿原本可以借着看望人的名目在谢府随意出入,这是谢老夫人默许的,只是不知为何,从前几日起,她便不能随意来了。
不只她,只要是何府的人都不允。
之前江黎没细想这件事,还以为是因为近日月国公主时常出入是以才不允她来,怕的是冲撞了公主。
可这几日公主未曾来,何玉卿还是不能来,再加上谢云舟白日提的手帕的事,两者加一起,江黎明了,是谢云舟下的令。
或许,他真发现了什么。
江黎猜不准他具体发现了什么,只能叮嘱金珠银珠,要她们说话做事更谨慎些。
银珠问道:“夫人,为何咱们还不离开谢府?”
每日见那些人欺负夫人,她都快受不了了。
江黎眼神里有些许失落,淡声道:“要再过些时日。”
银珠问:“为何?”
金珠端着膳食走进来,回道:“离开谢府后的住处还未妥当,咱们身上的钱也不多,这些都需要提前准备好。”
说来说去,还是江黎手头不宽裕,买不起现成的屋舍,只能修葺旧的,可修葺不是一天两天便可以的。
她只得等修葺完善再谈离开。
当然,她也可以莽撞行事,不管不顾先走了再说,但,出去后住哪便是第一个难题。
她没有任何人能靠,唯有靠自己。
金珠放下碗筷,折回里间,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小包裹,说道:“夫人,何小姐还送了这些过来。”
江黎接过,打开,里面是些金银首饰。
她展开书信,细细去看,何玉卿言语间透着关怀,她提了修葺屋舍的事,说她每日都会去瞧瞧,应该会比预期的早完工。
她还提了江黎生辰,知晓江黎手里没钱,用她生辰做借口,送了这些首饰作为生辰礼,要她务必收下。
江黎眼眶渐渐变得湿润,眼底漾出水雾,烛光映衬得他脸颊越发红润。她不禁想,她的生辰怕是连谢云舟都不记得。
还没来得及想生辰的事,夜里谢云舟来到了东院,借着氤氲的烛灯看向江黎,口中说出的还是晚膳前的那句话。
“别急,会让你如愿的。”
起初江黎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直到他把她压在床榻上,眼神渐渐变得炙热,她忽地明白了什么。
手下意思攥紧衣襟,她颤着声音问道:“夫君你要做什么?”
谢云舟手撑在她身子两侧,居高临下睨着她,发丝顺势垂下来,若有似无拂过她的脸。
“欢好。”
“……”江黎一脸错愕,眼神闪烁,慢慢朝后退去。
谢云舟看她躲,先一步扣住了她的腰肢,把人紧紧按在榻上,身子又朝下倾了些,眉梢淡挑,神色露着嘲讽。
“这不正是你期待的吗。”
“妾身从未这样想过。”江黎摇头否认,她试着动了动,但到底是弱女子,挣脱不开。
谢云舟指尖落在她衣襟,“不是想要子嗣吗,给你便是了。”
“妾身没有。”江黎道。
她都是要离开的人了,要子嗣做什么。
“江黎,别装了。”谢云舟指尖朝下探了探,隐约碰触到她侧颈的肌肤,“白日你同江昭打的暗语不就是这个吗。”
这是江昭给他下的最后通牒,江昭说了,江黎在谢府这三年实属不易,要谢云舟给江黎一个交代。
他问何交代?
江昭言明,“允她生下你的孩子。”
谢云舟明了,原来她是怕将军夫人位置不保,他点头应允:“可以。”
江黎手抵在两人间,轻颤着眼睫辩解道:“我同兄长未曾有任何暗语。”
她声音急切,看着不像是说谎。
但谢云舟没信,他唇角轻扬,扯出一抹冷笑,指尖落在她心脏的位置,“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同其他人讲,想要子嗣我给你便是。”
“妾身真没——”江黎话未说完,只觉得身前一凉,她双眉皱起,说了句,“我不要。”
谢云舟以为她是欲迎还拒,手上力道未减,冷白指尖从她侧颈游走到她耳后,隐约带起一阵涟漪。
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辗转片刻后退开,唇贴着她耳畔,“不要?确定?”
江黎绯红着脸,喘息道:“确定,不要。”
她再次伸手去推他,被他按住了手腕,他眸底的炙热瞬间荡然无存,仅剩微愠,定定道:“真不要?”
江黎迎上他深邃的眸,一字一顿道:“不要。”
“好,真好。”谢云舟凝视她片刻,随后起身离开。
氤氲的烛光拖曳出他的背影,清冽决绝。
少倾,门砸出重重的声响。
江黎蜷缩躺在榻上,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金珠银珠一前一后进屋,看着床榻上惊慌失措的江黎,惊呼出声:“夫人,夫人。”
江黎回过神,眼睫很慢的眨了下,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她手指依然在抖。
“将军呢?”她问道。
“将军走了。”金珠拉过被子盖她身上。
江黎长吁一口气,也好,这样他便再也不会来东院了把。
正如江黎所料,那日之后谢云舟再也未曾去过东院,听说他出城办差了,多久未知。少了谢云舟,谢府安静了很多。
谢馨兰王素菊偶尔还是会来东院找事,但多数时候江黎是不予理睬的,她很忙,忙着刺绣,忙着画小样做册子,忙着给何玉卿写回信。
银珠拍拍手,欢呼道:“真好,房子终于修缮完工了。”
这也是江黎近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原本要两个月才能修缮好的房屋,月余便修葺完善,这一切都要感谢何玉卿。
江黎想着等哪天出府一定要去当面谢谢她。
出府日没等到,却等到了谢云舟回来的消息,彼时江黎伏案书写完缓缓放下笔,偌大的“和离书”三个字呈现在眼前。
她眸光下行,刚要去看,忽地,门被人用力撞开,冷风和酒气同时涌进来。
江黎抬头去看,视线里,谢云舟一身黑色衣衫跌跌撞撞走了进来,脸上泛着红,瞳仁也是红的。
他看到江黎,先是一顿,随后唇角慢慢扬起,几个步子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脸贴着她的脸,轻唤道:“阮阮。”
江黎身子猛地一颤,还未反应过来,耳畔再度传来声音。
“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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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和离。
推下预收《错嫁》
#追妻火葬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纸婚约,江怡把自己嫁了,她本以为会夫妻和睦兄友弟恭,嫁进相府后才知晓,是夫君冷漠,长嫂为难,小姑刻薄。
成亲四年,她谨记家训,真诚以待,尽心尽力照顾一家老小,每日寅时晨起,子时才能睡去,即便病着也要操持相府大小事宜。
常年辛苦积劳成疾,原以为能得周洛云片刻温情,岂料他心硬如石,对她不管不顾。即便她病着,也强行做些她不愿意的事。
面对她的哭泣求饶,他装作看不见,冷漠到极致。
江怡本以为他就是这样冷情的人,直到他从塞外带回一女子,她才明了,他不是无情,只是对她无情。
更无情的是,在她风寒未愈时,他把那女子带到她面前,要女子唤她姐姐。
周洛云要纳那名女子为妾,还要她腾出主屋。
四年付出换不来一丝柔情,江怡心死,把和离书扔周洛云面前,“签了它,你我以后生死不相干。”
周洛云眼神阴戾,沉声道:“出了相府的门,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回来。”
江怡:“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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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沧国右相周洛云,芝兰玉树光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据说他性情温润儒雅,对发妻爱护有加,是京都少见的痴情种。
——假的。
大雨日,周洛云冷漠得看着江怡一步步走出相府,眼底没有丝毫涟漪。
在周洛云眼里,妻子只是用来传宗接代的,不必花费心思去理会。
只是那日宫宴,他看到殿中翩翩起舞的女子,心莫名抽了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周洛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谁,直到日复一日的心痛加剧,他才明了,他爱了,爱的沉沦,只想把命豁出去,也要把人求回来。
排雷:1.追妻火葬场,不换男主,1V1,双处,HE。
2.架空
第22章
和离
江黎被谢云舟紧紧搂着, 胳膊下垂,手中的纸缓缓掉落,“和离书”三个字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她眼底溢出氤氲的雾气, 唇抖着,心也跟着狂颤, 似是没听懂般,问道:“你说什么?”
今夜谢云舟多饮了些, 没了往日的清冽高冷, 声音里多了丝柔和, 有问有答, 他唇贴着她脸颊, 轻吐气息,又唤了声。
“阮阮。”
阮阮, 是姐姐的乳名。
江黎身子为之一颤, 某个想法冲撞进脑海间,仿若裹挟着惊涛骇浪,砸的她六神无主。
他为何唤姐姐乳名?
他同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江黎被缥缈的烛光晃了眼,隐约回到了那年, 桃树下他一袭白衫手执折扇静静等候,光影拂到他身上, 勾勒出他挺拔颀长的身形。
清隽的脸上漾着光, 五官越发的立体分明, 那一眼,直叫她失了心神。
远远的, 他说了声:“你来了。”
身后的姐姐轻轻推了她一把, 小声说:“快去啊。”
江黎含羞看了眼身后的江藴, 白皙的脸颊上仿若染了色, 娇柔唤了声:“姐姐。”
“害羞了?”江藴说,“你不就是在等他吗,赶快把你绣的香囊给他。”
江黎怯怯走过去,香囊还未拿出,他眸光落在后方,启唇道:“好久不见了,阮阮。”
风袭来,枝叶乱舞发出声响,掩盖住了他的声音,她不确定他说的是阿黎,还是什么。
姐姐偷偷告诉她,他在唤她的名字。
“阮阮。”又是一声低吟声,把江黎从游离的思绪中唤回来,她眼底的水汽越发重了,直到此时她才明了。
原来,他唤的是姐姐的名字。
原来,他眸光里看到的是姐姐。
原来,他自始至终喜欢的也只是姐姐。
江黎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喜欢了经年,爱了经年,最后才发现,眼前的人根本没喜欢过自己。
他的心里一直有别人。
那个人,便是她的姐姐。
怪不得,他每次去江府都会特意问一下,江藴呢?
怪不得,他明知她吃荔枝会起疹子,可每次来还总是会带,她以为他是不记得了。
可她却忘了一点,姐姐最喜欢吃的便是荔枝。
江黎想起了那年,她和姐姐一同掉进了水里,他先救的是姐姐,后面才是她。
她也曾怀疑为什么?
姐姐告诉她,是因为她离河边更近些。
因她太喜欢他,便信了姐姐的话,现在想来更是可悲,他哪里是因为姐姐离河边更近,而是因为他喜欢的是姐姐。
江黎仿若挨了当头一棒,她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却没有一日心里有她,她为了他在谢家当年做马,在他眼里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这一切,都是她活该受的。
江黎冷笑出声,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那么成亲那日他的所作所为也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不喜她,甚至是厌恶她,又怎会愿意同她拜堂。
她心上仿若插了刀子,还是那种钝刀子,进进出出,一下一下摩挲着,每一次都能带卷下一片血肉。
看不见的地方已然是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蓦地,又一阵疼痛袭来,江黎好像不能呼吸了,她身体前倾,下意识向前弯去。
耳畔男人的声音不间断响着。
“阮阮,阮阮。”
“你为何不理我?”
“那支簪子是我……”
江黎偏头去听他后面的话,隐约听到他说:“……给你的。”
那支簪子是我…给你的。
还有比他亲口承认更来的诛心的吗。
江黎的心彻底被他撕成了碎片,她张开嘴大口喘息,依然不管用,胸口疼痛加剧。
她用仅有的力量推开谢云舟,泪眼婆娑说了声:“滚。”
谢云舟踉跄间摔倒在地上,头撞到了身侧的桌腿,额间流淌出血,却还是不忘呼唤那个心底深处的人儿。
“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