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嗯了一声：“确实不对劲，虽然也有不少没有金身，只是单纯被凡人供奉的地仙或是鬼仙，可这些多多少少都带着点灵气。但这个所谓的海神，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林霁抬起手比划了一下：“没算一下？这个不是黄大田和你商量之后定的吗？”
白珞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这次就定了这一个地方，和我说就当这期去休息，我算了一下，结果……先去看看吧。”
「怎么又开始谜语人了，你俩一会去海神祠都不能让我们看看，这会居然还谜语人！！」
「天机不可泄露，不管这个海神到底是啥，但既然叫神，这么多年没出问题就肯定有两下子。」
「我不急，戏肉肯定都在后面！」
白珞和林霁把耳麦暂且交给摄影师，然后回去找渔民。
渔民身边还多了两个年轻小伙子，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搓着手：“那个啥，这俩是白小姐的粉丝，非得跟过来……”
白珞扫了一眼两眼，无所谓的点点头，先不说直播这些人有没有胆量做什么，就是白珞这个武力值，也不担心他们会做什么。
海神祠在村子外五百多米的地方，一路上三个人结结巴巴的，不断蹦出一些问题跟白珞搭话。一旁的林霁十分称职的充当了一个代表发言人，而白珞，只在其中一个人夸她和海神一样美丽，一样神圣的时候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是吗？”
海神祠看起来刚被翻新过，比起一些小的道观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里面的海神像是纯金打造，能看得出来这位海神是个容貌秀美，身形矫健有力的女人。
三个渔民先走进去，语气虔诚的跪下去，给海神用当地方言说明两人的情况。
这种非常南的地方，方言往往是内陆人完全听不懂的，林霁仔细听了一会就放弃了，在海神祠外小声问白珞：“你听懂了吗？”
白珞眉眼不动：“听不懂还感受不到磁场吗？你这样我真的会把你开除青衡弟子籍。”
林霁：……
三人叽里呱啦说了好半天终于站起来，领头的渔民喜上眉梢，走来对二人说：“海神答应你们祭拜了，快来吧。”
白珞看了林霁一眼，然后朝着海神祠扬扬下巴：“你去，我不合适。”
渔民愣了一下刚想问，林霁就赶快替她解释：“女孩子的生理期，不好进海神祠，见谅，见谅哈。”
真正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白珞从出家第二天就修了斩红龙，二百多年没经历过生理期了已经。
她不进去主要是因为，这个海神没有经过天道认可。她但凡进去跪下，跪拜还属于是鬼仙行列的海神，这个纯金打造的神像就会当场破碎，鬼仙也活到头了。
林霁走进去，一边点香一边喃喃自语：“其实也承受不住我一拜，但总归得做做样子，你就自认倒霉吧，我心地好，不会让你的神像破的太明显。”
他说完把香插进香炉，然后走到蒲团前拜了三拜，每拜一下，神像身后就会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嚓声，出现一道裂纹。
白珞站在外面，听见咔嚓咔嚓的时候抬了抬眉，看向里面那个背影。
林霁上完香走出来，冲白珞眨眨眼：“我替你也拜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白珞哼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是双手抱臂转过身：“那就走吧，再不回去他们要玩疯了。”
“好嘞。”林霁跟在她身侧，转头跟渔民闲聊，“我看海神像很像你们这儿的渔民，体型啥的都挺健康有力。”
渔民点点头：“是呀，海神大人就是俺们这儿的渔民，出海的时候出了意外。过了几年，突然发现村子里很少出海死人了。神婆就说，是她成了海神，在庇佑我们，然后我们就给她建了海神祠塑了像。别说还真灵，有的时候海神还会给我们一些指示，神婆说这是神谕。”
林霁听的眉毛都隐隐皱起来了，一直没说话好像神游天外的白珞看了一眼兴致勃勃，满脸感激的渔民突然问道：“很多海边渔村都有祭海的习惯，你们没有吗？”
渔民愣了一下，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冒昧。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祭海也好祭河也好，都是自己人关着门偷偷做的。哪有外人这么大咧咧的问出来。
不过或许是因为白珞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浅笑，看起来轻松又平易近人。渔民或许是被这种极富欺骗性美貌和气质晃了神，而且确实摄像机和耳麦都不在，也就说了一下。
“俺是没见过，好像海神大人出现后，就再也没有祭海这种事情了。偶尔会有一两个出海遇见风暴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白珞唔了一声，又和蔼可亲地问了个更冒犯的问题：“海神不会是被祭海的少女吧？”
渔民当场不乐意了：“怎么可能，我们祭海也是用牲畜，牲畜在我们这儿可比人稀罕多了，怎么可能让村子里的孩子去祭海！”
白珞点点头：“这倒也是。”
林霁在旁边听得眼眶直跳，生怕渔民暴起跟他俩拼命。他见白珞不说话了，赶快把话题扯走。
回了村子里，林霁和白珞拿回自己的麦，然后走到海边去找那四个玩疯了的水猴子。
「终于回来了！！快快快给我讲讲。」
「我太好奇那个海神祠了，到处查了一遍都没找到。」
「你当然找不到，海神要是不想自己的神像出现在互联网上你当然看不到啦。」
「什么玩意这么神？」
「那当然，自从供奉了海神，村子里的收益也变好，一年比一年富。」
四人见白珞和林霁回来了，抹了把脸凑上来，同千亦眨眨眼问：“珞姐你们去哪儿啦？怎么去了这么久。”
白珞冲存在扬了扬下巴：“去看了一下海神祠，林霁祭拜了一下。”
“那海神祠什么样啊？怎么不喊我们一起？”
林霁说：“人家不让这么多一起去，就我俩，还是摘了麦没让摄影师跟着才去的，具体的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别玩了回去洗洗跟你们说。”
几人回了院子，社交达人林霁跟询问的渔民说是回来洗漱一下，休息休息，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然后把门一关，手一招。
“都进来。”
白珞拽了拽领口的麦，指了指海：“那个海神是村子里一个出海遇到风暴溺死的少女，死后化身海神庇护村民之后，村民给她立了神像。还说她偶尔会降下神谕，给他们以指点。我和林霁刚到的时候，村民是先去跪拜了海神，询问她我们是否可以祭拜，这才让我们进去。”
夏小青咦了一声：“这是什么规矩？为什么拜神像还要经过海神同意？”
白珞淡淡道：“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地仙，也就是说山神河神这些，巴不得有人远道而来给他增加香火。但这个海神，和渔民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像是外人勿入。”
「确实好怪，去祭拜还要征得同意？？没有哪个寺庙道观这么搞吧。」
「听起来不像什么正经神，像□□。」
「对对对，就是有一种□□的既视感。」
同千亦瞪大眼睛脱口而出：“这真的不是什么深山老林里的□□吗？”
白珞唔了一声：“倒不是什么□□，这个规矩虽然奇怪，但没有邪神的气息，只是一个普通修炼千年的鬼仙而已。”
林霁在后面接道：“对，金身虽然是人为塑造的，但多多少少也有一点神性，可能是这个海神性格问题吧，人家要是不想靠香火飞升咱也不能说啥。”
“而且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海神到底是不是邪神，重点是这个海神真的是像他们说的一样，意外溺死吗？”
「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这个海神是人造的？？」
「不经常有那种用少女祭祀的传说故事啥的吗？海神不会是作为祭品死去的吧？？」
「不是，海神就是溺死，村子里这么多年了，没人说过其他可能性。」
「也不是没可能，如果真的是祭品，怎么可能庇护村子，这不现实。」
白珞拿出纸笔，拍了一个奇门盘：“来之前我算过一卦，因为这次的地点黄导没有和我商量，临时再改也来不及，我就看了一下吉凶。对你们而言小凶，但问题不大，有我和林霁在逢凶化吉没有问题。但有意思的是，我们的到来对于这个海神而言，是吉。”
四人刚要因为大凶而追问，但转念一想，之前也不是没有出过事情，白珞都能收拾得稳稳当当。他们也就安心下来，躺平等着被带飞。
「也可以不来吧，都小凶了哎。」
「这四个人不能真每次都是来旅游的吧，而且小凶这种情况，有白珞在根本不会出问题，之前几次不都安然无恙吗？」
「我相信白珞，所以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对于海神而言是吉？」
「已经猜不透了，有人算了嘛，出来说说。」
「算了，没算明白，勿扰。」
山鬼也跟过来了，这会正站在镜头外，白珞冲她打了个手势，她就化作烟雾飘了出去，一路往海神祠飘。
白珞把卦象往前推了推，林霁凑过去一看哇哦了一声：“有点东西啊，这海神不是我说，真的有点惨。”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展开说说。”
林霁说：“也没什么，就是这海神其实是当年被作为祭品，放在一只小船上推出去，活活饿死的。”
「什么，真是祭品？？？」
「既然是祭品为什么要庇护村子，这说不通啊。」
「如果海神父母还活着，那我暂且可以理解，但这得好几百年了吧，为什么还要庇护这个村子啊？」
「对啊这说不通。」
同千亦作为观众的嘴替，不负众望地发问：“那她就是被这个村子里的人害死的呗，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庇护他们？”
白珞挑了挑眉：“很好，你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海神父母活着的时候，她想报复村民却被以父母要挟，最后只能顺着村民的意思。”
夏小青嚼着鱿鱼干皱着眉：“可她都被当祭品送出去，父母都没有阻止，她还这么念着父母吗？”
白珞指了指卦局：“从父母宫上来看，她的父母在她被祭海的时候，是非常努力拼命地阻止过的，但可惜，没有成功。从卦上能看出来，她作为祭品有着唯一性，不可替代性，也就是说，当时所有的人都要她去祭海，甚至把她的父母关起来，逼着她自己走上小船。”
夏小青啊了一声：“怎么这样……还好祭海这种事情现在已经没有了。”
“现在祭海祭河一般都是用牲畜，不会用活人祭祀。当年确实很多，大部分不是祭祀，而是以什么海神新娘的名头来做。”
「怎会如此，但我还是没懂啊，海神父母早就死了吧，怎么还庇护着村子？」
「不清楚，但村子里既然有神婆，就肯定有其他手段，反正对于海神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大胆猜测，是不是海神的父母灵魂被关起来了，村子里的人继续用海神父母的灵魂威胁他？」
「你这个猜测很靠谱，我也觉得是这样。」
林霁撑着下巴懒洋洋开口：“是啊，还好现在大家胆子都没这么大了，敢用活祭的没几个。不然你死了修炼，她死了也修炼，早就邪神满天飞了。”
白珞有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当邪神是大白菜呢？祭祀一个就能长出来一个？这海神死了一千多年，被供奉了这么久，有信仰之力的支撑，还有仇恨和怨气。这些buff叠在一起都没成邪神，别在这儿吓人。”
林霁眨眨眼：“我这不是年轻不清楚嘛，而且也需要一些狼来了的故事。”
白珞摇摇头：“你是道士，修为足以言出法随，这不是狼来了，这是天应。”
林霁还要说什么，白珞却已经转移了话题：“这个村子里的人在海神的父母死后，担心无法控制海神，遭来报复。就请神婆将海神父母的魂魄羁押，以此逼着她庇护着这渔村生生世世的后代。事实也证明，神婆这个决定确实给渔村带来了极好的未来。”
宋嘉裕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可这种事情违背天道的规则吧？珞姐你不是说过吗，天道有天道的规则，他们这么搞，就是违反规则没错吧？”
第55章
白珞微微颔首：“理论上来说是的, 但大部分人都只管活着时候的事情，死后什么样没人关心。”
夏小青问：“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白珞看了看外面探头探脑往里面瞄的村民，淡淡说了一句：“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刻意管。”
她说完林霁站起来, 打开门隔着院墙笑着冲外面的渔民打招呼：“大哥, 怎么了, 是不是找我们有事儿？”
外面的渔民脸上没有一点被抓包的尴尬，而是举了举手里魔鬼鱼：“你们在海上的时候不是说想吃吗？我来问问你们吃清蒸还是炭烤？”
「我怎么有一种这村子里的人在提防他们的感觉？」
「我也有, 但也没啥恶意感觉，就是怕他们乱跑乱说？」
「应该是，毕竟直播，这么火的节目不可能真的对他们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