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已经到手了,刘季暂时和那位小公子不需要再有往来,当然也不想小公子有机会寻到他来。
刘季先前之所以会出手,不就是因为小公子认定刘季他们就是偷钱的人。
为了自证清白,当然刘季也不清楚他带的千人里究竟有没有偷钱的人,但无论有或是没有,刘季都想当成没有。
刘季一行人迅速的买好干粮,又迅速的出城。幸亏他们跑得快,一行人刚走不远,后面就有人跟着追上来,看样子是有所图。
可惜人已经不见了,大张旗鼓的再追出去总是不太妥当,思来想去,为了不给家中招来祸事,还是应该回头问问情况,究竟要不要继续追。
刘季乐呵呵的跟一群兄弟上路,虽然期间不少人开始跑路,刘季也不管,由着他们跑。
雍齿见这样的情况,倒是质问刘季道:“人都跑光了,你就不管管。”
“怎么管?难道让我去把人追回来,我前头带人去抓,后面这些又还能剩多少?”刘季神情自若,和雍齿的气急败坏火冒三丈不同,要不是跟着上路的兄弟清楚,刘季才是他们的头儿,都要以为雍齿才是了。
雍齿凶狠的挥手道:“那就告诉他们,谁要是敢逃抓到一个杀一个,看他们还敢不敢。”
听听这凶狠的话,刘季摇摇头,“那不成,我做不来。都是同样被逼无奈不得不背井离乡出来的人,旁人为难我们也就罢了,那是因为他们不懂我们的苦。既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各自都想回家,因为人之常情杀人,这是要惹起众怒。我宁可将来被人杀了也绝不做这种事。”
万万没想到刘季的理由如此充分,落在一众人的耳朵里,刘季的话不难懂,无非是觉得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愿意因为旁人对他的为难,刘季便为难眼前的这些兄弟。
“跑了这么多的人,就算到了骊山你如何交代?”雍齿气乎乎的质问,要不是刘季跟雍齿有仇,就凭这句话,刘季都要以为雍齿关心他的生死。
“如何交代是我的事,我都不急,你急甚?”刘季闹不明白,雍齿究竟为何比他着急?
人和人的事,刘季都不急,雍齿却急成这个德性,这是担心甚?
“我是怕到最后我们会受这些人的连累。”雍齿瞪大了眼睛道破最担心的问题。一行多少人,到最后抵达骊山的又才多少人,差的的数目,如果没有办法给朝廷交代,他们难道可以置身事外?
“送人的是我又不是你,要担责任也该由我来担,何时轮到你?”刘季很是莫名,雍齿难道以为有不少人跟着喊他大哥,他就真是大哥?事都往身上揽。
“要是人太少,最后我们都会受你牵连,到时候所有人都得跟你一起死。”雍齿实在担心,无论刘季怎么说都无法相信刘季。
刘季对此嗤之以鼻,“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怕死?这么多人逃跑不就是为了不想死?要是担心,那你就走吧。”
按理来说,雍齿应该是跑得最快的人才对。
毕竟和刘季有仇,最巴不得刘季因为差事办不好而受到朝廷的责罚。
人要是都跑光了,刘季绝对要受到朝廷的责罚。雍齿想让刘季不好,就应该跑得最快,甚至跑到官府揭发刘季。
也不对,要是雍齿跑到官府去揭发,他也算是逃役,刘季讨不了好,雍齿也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你到底有何打算?”刘季说的话,其实雍齿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雍齿看到刘季气定若闲的模样,总有一种一切都在刘季预料中的想法。
就算现在跑了不去骊山,但是家乡也回不去,流离在外雍齿倒不是害怕,却也希望能够有所准备。
按雍齿从前的想法,那是走一步看一步,无论将来是生是死,眼下最重要是逃出升天。
可是这些日子看到刘季的行为,尤其是帮助贵族找回百金的事,雍齿不喜欢动脑,却对刘季算计人的是牢记在心,如何都放不下。
如果当真要跑,不如问问刘季有何想法。
刘季被雍齿问得一脸懵,莫不是在开玩笑?他们两个可是仇人,雍齿竟然问刘季将来有何打算,刘季就算有何打算能和雍齿说实话。
“自然是送人前往骊山。”刘季绝不可能在不信任的人面前说出真正的心思,面上的话就这样。
“你还剩多少人?也不仔细看看,我们出门才多久都少了近百人了。再继续下去,没到骊山人都跑光了。你去送人,你是去送死。”律法森严,若是刘季原本要送的是千人,送到骊山的人连零头都不到,绝无人轻饶刘季。
“这是我的事。”刘季不否认雍齿说的是事实,可那又怎么样呢?刘季和雍齿之间没有过深的交情,更不可能说出心里话。
雍齿算是看明白了,刘季无论有多少念头也断然不会告诉他。
“行,既然你不拦着别人走,那我也带上我的兄弟,我们这就归家。”雍齿既然没办法从刘季的嘴里问出刘季的打算,便就此放弃。
刘季摊手道:“想走就走,我不拦。愿意留下的兄弟,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从今往后我们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有我刘季在一日绝不会叫你们被人欺负。”
既然雍齿给刘季找了这么好的机会,刘季怎么可能不利用。
“村里自家的兄弟对我是了解的,其他的兄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拿诸位当了兄弟,有我一口吃的就有诸位的,之前如此,往后也是如此。”刘季继续给人洗脑,反正大秦的律法,大家各自明了,纵然跑了,想回家也是回不了的。
“可是去了骊山,我们这些人还能活着吗?”刘季待大家皆是一视同仁,有吃有喝从来不用独食。只是有人想到若是当真去到骊山不说这一路上会遇到多少事,到了骊山做那些苦役,着实不是人能轻易熬下来的。
“跟着我,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们活。”此去会有多少事?天下动荡谁也不敢保证,可是刘季能做到的是,尽所能的保护大家周全。
“纵然是你们自个儿,也无人胆敢保证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我自然也不敢大放厥词。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不会放弃你们。”刘季并没有说出所有人都希望听到的承诺,没有人可以保证保护一个人到何地步,但刘季可以保证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
雍齿看了刘季一眼,却大声地朝一旁的兄弟喊道:“愿意跟我走的就走。”
话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和雍齿相识多年的人当然毫不犹豫的跟着他一起走,也就不过近二十人,其他人都选择留下了。
这样一来,刘季手里剩下也还有将近九百人,刘季问道:“看来你们想留下,那我倒要问问你们,都有何本事?”
一行走了将近半个月,虽说相处了不少时间,但是一路上各自忙活赶路,对于各自所长仅仅浮于表面,算不上真正了解对方。
把话说开了,刘季现在要成为他们真正的老大,就要对他们有所了解。
“会种田算本事吗?”有人拿不准,不甚好意思的询问。
“自然算。民以食为天,我们都是农民,谁种得一手好田,家里的收成多,村里村外谁人不羡慕。”刘季从不轻视任何人,种田那也是本事。
要是天下的人人人都会种田,百姓的日子岂会不好过许多。
本来想要笑话的人,听到刘季正色的说话都收敛的笑容。
“所谓鸡鸣狗盗都算本事,这天下间但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是有本事,会种田算,会做木工也算,既然我们大家有缘相遇,而且将来的日子还可能继续相处下去就该相互了解,各自知晓本事如何,若是遇到难处也能相互扶持,共同度过难关。”
刘季算是为在声的众人解释为何想了解他们,都是为了能够将来用到他们的本事。
“季哥,若是我们想回家,你能让我们回吗?”人群之中依然有人小声的问起这句话。
“要走要留我绝不阻拦。我奉命送你们前往骊山,可我心中比谁都清楚,谁都不想背井离乡,去到那仅听说过的地方做苦力。打一开始我就打定主意,所有人想走想留都随你们。”人心最是不可强求,刘季明白此理,更要贯彻到底。:,,.
第84章 第084章纠缠的人
人,刘季是不强留的,但问题,刘季得给他们指出来,好让他们想仔细。
“你们清楚,就算你们归家,朝廷也不会就此放过你们只要有机会,这一次你们逃过一劫,下一次朝廷要是还要征兵,让人服役,你们这一次逃得了,下一回还能逃得了?”
存在的问题,任何人都无法否认,想走的人无非是想要回家,回到亲人的身边,因此会遭遇何事都管不上。
“可季哥,我们跟着你,我们就见不到我们的爹娘。”想回去的人挣扎,舍不得的正是父母双亲。
“不错,确实如此。可至少在我手里我不会强迫你们,若不是遇到强敌,若不是被朝廷追捕,你们会活下来。若叫朝廷将你抓去,能不逼你们?由你同他们谈条件?”刘季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出来,眼前犹豫的人可以考虑清楚,究竟要不要留下?
不得不说确实如此,生在这样的世道,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们,任由他们再怎么挣扎都挣扎不了。
“兄弟们不必着急,拿不定主意的,可以想好再决定。想留下的兄弟们好好的跟我说说,你们都有甚本事。如今我们虽往骊山去,也该一起好好的合计合计如何利用兄弟们的本事,保护我们此行的安全。”之前的半个月刘季完全是放养,除了吃食由刘季管制之外,其他人要如何,只要不是打架斗殴,刘季一律不管。
“季哥,我会做木工。”确实有人看中刘季愿意留下跟随刘季,因此举起手,大声的告诉刘季他的本事。
“夏侯,过来过来,你识字,这记录的事交给你。”刘季招呼夏侯婴,让夏侯婴赶紧抓紧过来,该办事就办事。
夏侯婴一听微微一顿,他虽识几个字,却不是都懂。但见刘季同他眨眼的,不管行不行,夏侯婴都得上。
“季哥,我记,你等着,我去弄竹简。”夏侯婴出来的时候没准备写字的工具,竹简自然是没有,没有就只能现做。
“我来,我去。”自称木工的人马上毛遂自荐,迫切的想向刘季证明,他绝不是空口说白话。
刘季连连点头,“正好正好,快去,我们兄弟好几百人,要多准备几份竹简才行。”
此话没错,每人写下姓名贯籍本事,有了这份记录,往后刘季记下这些人,如何用,慢慢琢磨。
夏侯婴当然没意见,立刻招呼那位兄弟过来,两人赶紧去寻竹林做竹简去。
等夏侯婴做好竹简回来,夏侯婴立刻刻起字,让一个又一个的兄弟过来,刘季多少也懂和写繁体字了,为了避免惹起别人的注目,虽然字写得再丑,刘季也不敢偷工减料的用简体字。
曹氏的事,刘季绝不可能忘记,能有一个,谁能保证这个时代不会再出现同样的人。
为了避免成为众矢之的,必须要保护好马甲,万万不能叫外人看破。
可是作为大汉开国皇帝的刘邦,就算他现在的灵魂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人,一旦知晓未来的人再出现,刘季怕是不死绝无人能放心。
......刘季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明明他就是一个纯良的人。不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吗?怎么就让他成了未来的刘邦呢?
不不不,要是有个人被取了名字刘邦,是不是他就可以逃出汉高祖刘邦的帽子?
刘季为自个儿默哀了一阵,结果脑子一闪而过如此念头,控制不住的兴奋了。
“大哥,这好像不是我们村中的人。”刘季心中有了另外的盘算,一旁登记的夏侯婴有所发现,小心翼翼的摸过来提醒刘季。
刘季一下子被夏侯婴拉回了现实,“不是我们村的,也可能是别的村上的,怎的?”
“我问过了,没有人认识。”夏侯婴办事挺靠谱的若不是实在有问题,断然不会特意过来告诉刘季。
刘季一听奇怪了,毕竟朝廷征收徒役,谁家的人都不想背井离乡,要不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来的人,断然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这些队伍里。
招呼夏侯婴一道走过去,瞧瞧对方究竟何人。
结果一照面,对面身上虽然穿的是粗布麻衣,却是一身白。年纪看起来和刘季差不多,泰然自若的跽坐在草地上,被人打量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听到脚步声随意的抬头看过来,就那眼神让刘季一下子不受控制地停下脚步。
的确如夏侯婴所言,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寻常人。当然不可能是他们各村里的人。
“阁下为何在此?”此人既是不知身份来历,也不清楚他究竟有何意图。不清楚便就问,对方竟然混进他们这一群人里,必然有他的目的,若是想说的自然会告诉刘季,但若不想说,刘季也可以将人驱赶出去。
“你又为何在此?”身着白衣的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刘季的问题,反问一句。
刘季一个激灵,他为何在此,自然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能答得了的,白衣男子注意到刘季沉吟不作声,便又继续道:“我不问你,你也不问我,如何?”
谁也想不到白衣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不想让刘季多管他的事。
可是刘季他们一行人接下来要做的事,能够放任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吗?
“阁下清楚,这根本不可能。”刘季沉着的回应,白衣男人露出一抹笑容,“就算现在你把我赶走又怎么样,我想跟着你们就能跟着你们,只是相比之下,在暗中偷偷跟着你们,我更愿意站在你们的面前让你们知晓。”
此话倒是不假,看此人的架式是有些本事的。
“我说你这人是打算不讲道理,非要赖上我们。”樊哙一看面前人是不讲理的态度,马上着急了,冲上前去,分明要同人动手的架势。
“如何,你们想动手杀人不成?”白衣男人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目光更多落在刘季的身上,打量刘季的神情,等着刘季的反应。
刘季注意到怀疑男人再说到杀人两个字时,目光微微收敛,透着危险的气息。
“杀人者死。你我之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我等要对你动手杀你?”刘季并不会因为白衣男子的几句话就对白衣男子痛下杀手,虽不知白衣男子究竟有何企图,人非要赖上他们,跟在他们的身后必然有所图,既是有所图,何不看看。
“大哥,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还敢这般嚣张,若是不将人赶出去,谁知道接下来他会做出甚事。”站在樊哙的立场,面对这种不识趣的人,更是连点规矩都不懂的人,就不必跟他客气。
“我等也要同阁下有言在先,一旦阁下做出任何有损我们一行人的事,这便是与我们结仇,怪不得我们出手。”无怨无仇,刘季虽然弄不清楚白衣男人的意图,但并不想轻易结仇,也不想让自个儿养成草菅人命的习惯。
人命大如天,谁的命都是命,刘季虽然想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或者将来一旦有人危及他的性命时,他会拼尽一切出手,并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但同样的道理,对方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刘季的事,刘季没有办法因为对方的靠近便要置对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