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先前被逼无奈便只能让人准备木刀木枪。好在沛县有不少的兵器和刀剑,存铁也有不少,可以完全供应手中的兵马。
“铁矿我等也发现了不少,后续攻城略地之后,我们会派人前去开采,暂时沛县的铁足够用。”墨家的人管兵器,如何打造兵器是他们要操心的事。当然他们也给刘季带来了好消息,虽然沛县之中铁矿并不多,但在其他地方他们有所发现。
后面的事刘季是不想管的太多。大家分工明确,萧何管庶务,打造兵器,甚至修渠饮水,这些细节上的事都由萧何安排人细理。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后不出吕雉所料,大秦的兵马抵达在沛县不远之外,两万的兵马来袭,配置的都是上好的铠甲和刀剑。前去打听消息的人都被那黑压压的秦军吓得不轻。
刘季扫过一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毕竟大秦的兵马能够灭六国精锐,像他们这些民间的兵马,从来没有真正的和人打过仗,交过手,突然要面对大秦的精锐之兵,他们能不能扛得住?
“等了许久终于还是来了。”刘季并不避讳的承认,一直以来都在等着大秦军队的抵达,想必在场的人都是同样的心思。
既然不负他们所望,兵马抵达,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样守住沛县,应对大秦两万兵马。
韩信一直都希望能有机会好好的打上一仗,终于不负他所望来了!
先前就算韩信表现出擅长调兵遣将,可是没有真正的打过一场胜仗,众人面对韩信的时候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
在他们看来,一切或许都仅仅是韩信自夸,就算韩信练兵的时候看起来像模像样,也不代表真正打起仗来的时候韩信果真厉害。
“不必等他们来攻城,我想办法将人打退如何?”韩信第一个表现出想要打仗的态度。
“不着急不着急,你们知道我一直等着秦军到来,最大的原因为何?”刘季的确一直在等着秦军的到来,大家都知道,却一直不懂,为何刘季这样希望。
一众人都看一下刘季,最后还是赵旦开口道:“秦军来了,秦军的粮食也就来了。”
刘季早就打上行军粮草的主意,只是想要不远万里的跑去偷粮,太难了!倒不如等着秦军前来,与之而来的还有粮草。
“不错,就是粮草。”刘季眼中闪着亮光。粮啊粮,谁不喜欢粮食啊,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刘季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韩兄弟,知道我现在所想吗?”刘季问起韩信,韩信肯定地点头,“拖,拖得越久,秦军押来的粮食会越多,我们能得到的粮食自然也会越多。只是沛公,我们能抢他们的粮,他们其实也可以抢我们的粮。”谁要是开了这个头,便给了对方学习的榜样。
刘季对此哈哈大笑地道:“那且看看谁更技高一筹。”
比的是真本事,谁又能如何?刘季看向韩信道:“你等了许久,现在终于有机会和人正面较量,你想同我说,这一仗我们会输?”
韩信掷地有声地回答道:“不,这一仗我们一定会赢。”
自信的韩信,并没有将秦军那些人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一定可以将他们打败。
“那就按我们说好的,不必等人出击,我们先手打一波。总要让我们手下的兵知道,大秦的铁骑不是浪得虚名的。也让他们知道,当初我们得一城容易,想守一城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刘季要的就是众人知道,一场仗想打好并不容易,可是他们必须要赢,若是这一仗赢不了,往后又谈何更进一步,继续的攻城略地?
“诺。”刘季等着秦军来,韩信也等着,现在来了,两军交战,谁都不会后退的。
秦军刚刚在沛县三十里外扎营,都没来得及派人去沛县报个信。刘季他们早收到消息了,甚至都想好要出面,必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是夜,刚刚扎营的秦军其实并没有把沛县的这股叛军放在心上。毕竟按沛县原本的县令透露,沛县之内原本的守军也不过才三千人,刘季手里大概也就几千人,加起来无论如何都不会超过一万,他们两万的兵马前来,要的就是在最快的速度将沛县收回。
各国的起义之军,每一个都喊着口号,每一个都想推翻大秦,他们需要向天下人证明,大秦,不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想毁就能毁得了的。
大秦的军队早就陆续出动,起义之军被镇压的不少,死去的人也不少。沛县的这点人,其实领军前来的人早就立下了军令状,必会在半个月之内平定。
却没想到,他们刚扎完了营,守卫松懈之时,突然被人放了一把火。
火起之势,因为风向,直接烧向主帐,一群人正忙着救火,就是领军的将士也是急忙从帐中出来,正想大骂为何起的火。
话都没出口,却听到一阵叫唤,“粮草,有人劫粮草。”:,,.
第119章 第119章夫纲不振的刘季
得,这下所有人都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更纳闷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动他们的粮草,可是粮草是他们的命根,两万将士的口粮,若是被人劫了去,那不是要命吗?
这下赶紧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救火,一部分人去抢回粮草。
然而,他们寻着粮草所在的位置过去,才一到却叫打了闷棍。
一阵阵惨叫声响起,没有想到有人劫了粮草不够,更是要留在这里等着揍上他们一顿,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样挨打也不过是一时,后面跟来的人没挨着打,也是在听到惨叫的时候意识到有埋伏,立刻亮出刀枪朝前面的人刺过去。
打完一波人,一看后面的人来得不少,谁都不会再留下等着人来捉。赶紧的跑,一边跑一边叫嚷道:“我们沛公让我们谢过你们送粮,这等大恩大德,来日有机会一定相报。”
得,算是告诉人,他们是被谁劫的粮食,又是谁在他们刚到沛县就给他们放了一把火,火烧得他们手慌脚乱的时候,正好就是刘季的人出手抢粮食的时候。
粮食节到手,刘季的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忙着灭火的人,还有后面追来被打伤的人倒了一片,一时半会也顾不上追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刘季他们一行人的踪迹。
不过刘季他们都已经自报家门,领军前来的人也知道刚来就被人搅动军心,敢欺负到他们头上的人是谁,把军营整顿完毕之后,第二日立刻发兵攻打沛县。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一仗根本无法避免,刘季让人密切的注意秦军的一举一动,只要人有任何异样,马上来禀。
大军压境,这样的重要大事,谁也无法忽视。
昨夜抢来了秦军的粮草,是件让人很高兴的事情,一个转眼秦军大军前来,这是打算在一日之间攻破沛县?
韩信在跟人点出这一点的时候,神情透着凝重,毕竟一来就被他们打脸,换了谁都会心生不悦,尤其在秦军轻视沛县上上下下的情况下。
“所以这一仗必须要一心一意的打。”刘季有意为之,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现在的局面有多难,可是再难也得一往无前。
“韩信,这件事交给你,既要保住兄弟们的性命,让人少死,也得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行军打仗是用命拼搏的事情。如果他们不够谨慎,极有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刘季将他的要求和韩信提出来,韩信脸上透着无奈,“行军打仗必有死伤,这是无法避免的。”
“不错,所以我对你的要求是尽可能的保住兄弟们的性命,谁的命都是命,一旦没了就真的没了。我们竟然让他们跟随在我们的身后,我们也有责任保护他们。行军打仗死伤无可避免,却也应该牢记,用最少的伤亡获得最大的胜利。”刘季同韩信解释他之意。
韩信虽然有些不认同,可是刘季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这点要求,言语之间表露的都对人命的看重。其实在韩信看来,人命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行军打仗要的是胜利,只要赢了,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但明显的刘季并不这样认为。
“看重兄弟们的性命,也包括你们的性命。我让你们跟着我一起起事,就应该把你们的命放在心上。如果我今日可以不在意他们的生死,将来有一天也会轻易将你们舍弃,这是你们要看到的局面?韩信,将心比心,大家都是一样的。”刘季看着韩信心里很有数,一个连他自个儿的性命都不在意的人,根本不会在意旁人的性命,这就是韩信最让刘季操心的一点。
韩信注意到刘季的目光,想到从一开始他们碰面的时候刘季说过的话。其实他并不能够理解刘季的担忧,天下间从来没有白吃的饭,想要打赢仗就必须要有所牺牲,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面对眼前的刘季,好像一直以来刘季都在很努力的想要让他有所改变,终究还是失败。
韩信在这一刻也有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既然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变成一个对世上的东西有所在意的人,为何他要勉强自己?
“好了,这件事我和韩兄弟再讨论讨论。”刘季的反应很快,一下子注意到韩信的神情不对劲,立刻止住话题。
一群人都不是傻瓜,也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劲,刘季竟然叫停也,没人再提。
“你们先出去,我和韩兄弟说说话。”刘季打算跟韩信好好聊聊,韩信的情绪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比谁都感受真切。
在韩信想要不管不顾之前,刘季果断的打断他们的话题,目的是想跟韩信亲自聊一聊。
韩信不管在这一刻决定了什么,但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明白这一点的刘季出手连一点犹豫都没用。
眼看就要开战了,在这个时候最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变故。
一群人都明白,在他们之中,若论行军打仗有天赋的人,非是韩信无疑。他们都在心中认可,也觉得现在应该保持韩信的心情愉悦,必须要让他站在他们这一边。
一众人都明白了这一点,再不用刘季催促,人都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刘季和韩信两个人。韩信拧紧眉头,毫不犹豫的道:“我不打算改变。这几年我很努力的想去在意一件事,一个人。可我终究和你们不一样,我连自个儿都不在意,更没办法在意别人。”
不用刘季开口,韩信倒是抢先一步,更显露出了他的慌乱。
刘季笑了笑道:“我是希望你能有在意的东西,至少有了目标更能让你有了前进的动力。但并不是强迫你一定要按照我们行事。你就是你,不必非要让你变成像我们一样。”
韩信以为刘季看到这样的他会失望的,还会再接再厉的劝他改变,不想却不是。
“可是你得记住一个底线,人命大如天,纵然你不在意你的性命,却不能无视别人的性命。行军打仗,不可避免必有死伤,却不意味我们这些人,可以无视人的性命。上了战场,早就有了必死的打算,却不意味他们可以放任。”刘季其实也在想,到底他应该怎么跟韩信解释人命的事情。
人的生命只有一回,死了将归于尘土。对于生命,刘季从来不敢轻视。刘季看着韩信,韩信同样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像是在无声地想说服对方。
看了半天,看得对方的眼睛都开始抽搐了,刘季无奈地低下头,赶紧用力地揉眼睛,“我说韩兄弟,你也不说让让我,看我那么大年纪了,不让我你好意思?”
韩信......
狐疑的视线落在刘季身上,刘季的实际年纪,不错,确实四十好几了,但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儿,老是不像老的,但是也足以当韩信的爹。
况且刘季一直最是不愿意别人说他老,谁敢说他跟谁急,这是眼看拿韩信没办法,都开始装可怜了?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让让我?”刘季装完可怜,此时再次询问韩信,是不是要无视他的可怜。
倚老卖老还装可怜的,好像很过份啊!
刘季却浑然无所觉,眼巴巴地瞅韩信,韩信小声地嘀咕道:“你又没有多老。”
“总比你老。”刘季真是耍起无赖了啊,死咬着老的话,韩信无可反驳,谁让刘季确实比他老。
“咱们相交多年,说句真心话,你愿意看我出事,看我死吗?”刘季无奈,没办法的情况下他能如何?想想同韩信也相处了这些年了,刘季自问对韩信不错,算是真心相待,在韩信的心中,他有没有份量?
韩信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刘季会同他问起这个问题。刘季看到他的惊愣,倒也不说其他,只问道:“不用多虑,说你真实的想法,想就想,不想就不想。我要听真话。”
两人相交这几年,彼此都知道各自的个性,刘季对韩信无疑是包容的,正是因为如此,韩信才会在刘季的面前从不掩饰他真实的想法。
“不想。”韩信沉吟过后,不得不说,他确实并不想看到刘季出事,不想让他死。
刘季一听咧着嘴笑得十分开怀,“你能说不想,我听着是真高兴。”
韩信是清楚刘季的,刘季开心都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开怀,其实并不多见,原来,他在刘季的心里,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吗?
因为他说的不想两个字,刘季便能开心的笑起来,他在这个世上,再不是没有人在意的那一个人了啊!
“记住你现在不想我出事的心情,因为这就是我不想让我们身边的兄弟纵然上了战场都存着必死之心,却总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的心情。”刘季想啊,至少现在的韩信是真心不希望刘季出事,若是韩信能记住这份心情,往后想必都能记住。
韩信没想到刘季是在后头等着他呢,明明彼此都想说服对方,都看得眼睛抽搐了,刘季开始耍起无赖,这样的事就应该结束了吧,没想到却才开始。
“你我不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不过是认识这些年,彼此性情相投,你都不希望我出事,更何况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父母,兄弟,儿女,他们更不希望身边的亲人出事。”刘季轻声地说来。
韩信许久没有作声,刘季拿不准他,这到底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听进去啊!
“有时候就算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也不见得能如你一般待我。”在刘季头痛的时候,韩信却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刘季真心想问问韩信到底有着何等的经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如果要用血缘来断定舍不舍得对方死,并不能够。”韩信觉得不够,更是下了定论,刘季......
这话说得没有错,毕竟多少兄弟相残,相争,并不是血缘就能定义为想不想一个人死。
“世上狼心狗肺的人不在少数,就算太平的日子也没少斗得你死我活,更别说战场上这等本就是你死我亡的处境。”韩信又开了口,神情透着坚定,刘季实在被堵得说不上话,能说韩信不对吗?
相比刘季一心只想难得糊涂的过,韩信太清醒了,却也正是因为太清醒,同样会因此而痛苦。
头痛的刘季再一次想,这到底该怎么样劝韩信的好?对于韩信这样的聪明人,实在没办法随便忽悠,可要说服韩信,刘季没这个自信啊!
“不过,我会尽量的。”韩信仅仅是陈述事实。刘季的本意,他明白了。无论这个世上究竟有多少恶人,总是有善人的,若是他一直所在的都是恶人的环境,或许不会因此有任何的不满,可他碰到了刘季,刘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