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什么要定时?是因为……他知道手机会不在他手上?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孟真站在洗手间里心乱成一团,出什么事了?
“真真?”郑兰在外敲了敲门:“你还好吗?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孟真低头想了想,后天是去南沙俄捐赠,肯尼现在已经离开南沙俄回沙俄都城了。
她删掉短信,拉开门出去,看见门口的郑兰,他脖子上又添了抓痕。
“怎么了?”郑兰摸摸她的脸。
“没事。”孟真回到沙发上,掏出笔记本和郑兰谈正事。
郑兰也收拾好,取出吃的变给她吃的,边听着。
谈到一半孟真问:“甸海过去有一批拐卖人口没有户口,现在有重新整理上户吗?”
郑兰摇了摇头:“太久远冗杂了,很多人已经去世,只能把在世的人户口补上。”其他的只能当不存在。
那就好。
孟真点点头,吃了一口水果继续谈正事。
她在十点之前回了家,上楼直接找了孟舒云,和他说,她明天要先去沙俄都城找肯尼,后天捐赠队伍和她在南沙俄汇合。
她需要哥哥帮她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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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况盛第二天听说孟真先一步去了沙俄时,已经是下午,孟真的飞机差不多快落地了。
况盛心神不宁,将手里的工作安排好,依旧按照原计划跟着华胜的捐赠队伍一起去南沙俄。
况韫已经好了很多,可以正常吃喝了,听说况盛要去南沙俄放心不下,那里虽然战事停了,可是感染很严重,况盛一定要亲自去吗?
她想劝,却听奶奶说,真真也去了南沙俄。
顿时就明白了,况盛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去。
她看着况盛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好受,她握了握况盛的手说:“去吧,真真很好,我知道你很喜欢她。”
况盛不说话,他比所有人想象中更爱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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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孟真抵达沙俄都城,肯尼接到了她。
夜里肯尼陪在她身边,看到她手指上没有了的钻戒,也就没有再提起况盛。
孟真问起他南沙俄的状况,他说:“感染目前是控制住了,只是最早感染那批人也进去过防空洞,所以在一批批检测。”
孟真惊讶:“那当时救治那些人的医护人员是不是也感染了?有个医护人员给我打了针,那名医护人员感染了吗?”
肯尼以为她担心感染,安慰她说:“你已经过了一两个月了,没有感染症状没事的。”又说:“那批医护人员几乎都感染了,只是有早有晚,给你打针那名医护人员我不确定是哪一位,但应该也难以幸免。”
孟真没有再说话,李丹是感染了吗?
第二天一早,孟真就穿好防护服和肯尼一起前往南沙俄,和她的捐赠队伍汇合。
南沙俄的状况比她想象中好一点,感染者和伤员已经全部安置在第九医院里,当初来资源救助伤员的医护人员有一部分在这里,有一部分在马哈感染区。
孟真见到了那位来自医疗大学的维尤教授,她知道这位教授是李弥的老师。
维尤教授很感谢她的捐赠,带着他的学生来感谢她。
孟真在那几名学生里没有看到李弥,就问:“我记得当初给我打针、处理伤口的那名医护人员就是维尤教授的学生,不知道今天在不在?我想谢谢他。”
维尤教授不太清楚是谁给她处理的伤口,就看向了他的学生们。
其中有一个红发碧眼的女生开口说:“是李弥,当时老师不在,我在处理伤员,是李弥为这位孟真女士处理的伤口。”
孟真笑着和她握手:“你叫曼妮对吗?刚刚你的老师介绍过你,说你是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
曼妮握着孟真的手笑着摇头:“不,我没有那么优秀。”
孟真又问:“那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不在吗?”
曼妮皱了皱眉遗憾的说:“他二次感染了,有些严重,还在隔离病区。”她抿了抿嘴说:“李弥才是优秀的医学生,他很刻苦很善良。”
善良。
孟真听到了这个用在李丹身上或许会有些荒诞的词,但她比谁都明白,李丹是善良的。
作者有话说:
端午节快乐~
马上真真就能见到李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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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和李弥的相会(三合一)◎
二次感染?
李丹果然是出事了。
孟真明白过来, 李丹是知道了自己会二次感染所以把手机定时发送给她保平安,对吗?
“他很严重吗?”孟真脑子里变的乱糟糟,她很清楚二次感染会多严重,顾青二次感染之后就算康复也留下了后遗症, 晕眩、耳鸣, 突然的昏厥, 他身体的机能被二次感染摧毁了。
她听见维尤教授说:“会比首次感染严重,但请放心, 现在已经有了成熟的治疗手段和药物, 只要积极治疗就会好起来的。”
是吗?
“但我还是建议几位尽快离开,避免感染。”维尤教授和她们说:“就算接种了疫苗也会二次感染, 留在这里的时间最好不要离开防控区。”
肯尼上将说:“从未感染过的会更容易感染吗?孟小姐没有感染过。”
维尤教授有些惊讶的望向孟真,随后笑了:“你和你的家人一定很注意防护。”到目前为止他很少见到没有感染过的人。
孟真说不上来是因为自己的气运让自己格外“幸运”, 还是哥哥和爷爷格外注意让她防护, 自从哥哥感染过后, 他对她和爷爷防护的很谨慎, 她和爷爷全都没有感染过。
“感染机率是一样的。”维尤教授说:“但孟小姐没感染过,如果感染可能会比二次感染的人痛苦一些。”
肯尼抚了抚孟真的背,他希望孟真尽快离开。
捐赠队伍陆陆续续的抵达这里,晚上的时候孟家的捐赠队伍就到齐了。
这期间孟真都待在防控区没有乱走动,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其他人添麻烦。
华胜的捐赠队伍也在夜里进入了南沙俄边境。
肯尼和孟真商量, 等到华胜的捐赠队伍也全部抵达后, 就一起离开这里回沙俄都城。
孟真心里很明白,留在这里只会加大自己的感染机率给大家带来麻烦, 她没有一个理由留下, 她甚至没有理由提出和李弥通一次话, 因为对其他人来说她压根不认识李弥。
她们是陌生人。
她答应了肯尼, 心里却烦躁的厉害。
今天夜里她没有再收到李丹报平安的短信,她猜可能是他的手机在某个角落里没电了。
曼妮来给她和肯尼送晚饭,身后还跟了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脸上贴着纱布,端着篮子,篮子里放了盒装的牛奶、面包,她很熟练的在给车队里的人分发牛奶、面包。
到孟真跟前,她多给了孟真一袋坚果,眼睛时不时的看孟真。
她有一双非常特别的眼睛,像灰绿色的。
肯尼接过她递来的面包和牛奶,笑着看了一眼孟真:“看来她只喜欢你,坚果没有我的份。”
小女孩儿耳朵红了红,害羞却又认真的用沙俄语和肯尼说:“上将先生,坚果是我自己早上的,晚餐全部没有坚果。”
她的意思是,她没有破坏规矩额外给孟真多一些东西,她是把自己省下来的给了孟真。
孟真有些惊讶,拿着那一小包坚果看那小女孩儿,用沙俄话问她:“你的坚果给我?为什么?”她是第一次见这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望望孟真又低头说:“谢谢您送东西给我们。”
孟真反应过来,她是感谢她的捐赠?
“您很漂亮。”小女孩儿又低低补了一句。
一旁的肯尼笑了,故意逗小女孩儿一般,弯腰温和的对她说:“可我也私人捐赠了许多物资,没有人送我坚果,是因为我没有孟小姐漂亮吗?”
小女孩儿更不好意思了,为难的说:“我明天可以把坚果送给您上将。”
“她会当真的。”孟真挥了一下肯尼,让小女孩儿不要当真,坚果要留着自己吃。
曼妮走过来笑着说:“卡莎早上就在说,孟小姐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她喜欢你,她想把你介绍给李弥呢。”
孟真愣了一下。
小女孩儿脸也红了,跑到曼妮身边不好意思的对曼妮说:“你别说,别说。”
“卡莎?”孟真望着小女孩儿,她其实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只是右半张脸贴着厚厚的纱布,应该是战争留下的,“你叫卡莎?你认识那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
卡莎站在曼妮身后点点头。
曼妮笑着用英语告诉孟真:“她是李弥救助的遗孤,她的家人在战争中全部遇难,她也受了很严重的伤,是李弥负责救治她。又出资在为她治疗脸上的伤疤。”
卡莎只能听懂简单的英文,这些话她听不太懂,只能听懂李弥的名字。
孟真看着卡莎,听曼妮说:“李弥是个很好的人,卡莎的面部需要经过漫长的植皮手术,每次手术都很昂贵,维尤教授原本建议将卡莎交给南沙俄的福利院,尽量为卡莎争取到国家来承担费用,但这样面部的整形手术很难争取到补助。李弥就承担了她的全部费用。”
曼妮摸摸卡莎的头,和孟真说,其实维尤教授建议过李弥放弃,对于这样战地的孤儿来说,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面部的损伤是需要经过一次又一次手术,耗费难以预估的费用来治疗的。
而李弥甚至连一双球鞋也舍不得为自己换,维尤教授一直认为他很贫困。
可李弥说:“她想要变得漂亮一点,她害怕自己脸上的疤……哪怕变得正常一点也好。”
他说之前打工和资助,攒了些钱,可以为卡莎承担所有的费用。
这在战地,太奢侈。
太奢侈了。
就像上一世李丹每个月都从医院给她买来“祛疤神膏”,那么一小瓶药膏需要花掉她和李丹半个月的伙食费,对甸海来说太奢侈了,可李丹从来没有忘记过买药膏。
她在夜里会因为疤痕做噩梦,她无比厌恶脸上那道疤,李丹会和说:“我听说外国的医院可以把皮肤移植到疤上,变成正常的皮肤,等我们攒够钱离开甸海,就去大医院做手术,把我的皮给你。”
他会认真的指着身上某一块皮肤说:“这块就很好,很白。”
孟真脸颊无端端有了痛感。
卡莎跑到她跟前,小手扶在她的膝盖上,用沙俄话小声说:“李弥医生很好,如果您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您可以和他做朋友吗?”他太孤单了,卡莎觉得他可怜,卡莎希望他有朋友。
孟真望着卡莎,抬手很轻很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像隔着时空触摸上一世自己的脸颊,问自己:“疼吗?”
卡莎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可是我想变漂亮,我害怕自己变成丑八怪。”
孟真忽然特别想哭,她曾经也非常非常害怕。
李丹好像总在某个角落里缝补着她的痛苦和遗憾。
明明他不记得上一世了。
“会变漂亮的。”孟真和卡莎说:“我非常愿意和李弥医生做朋友。”
“真的?”卡莎惊喜的望着她:“那我可以留下您的号码吗?我暂时联系不上李弥医生,等他好了,我把您的号码给他,可以吗?”
“当然。”孟真向曼妮借了纸笔,写下看自己的号码递给卡莎。
卡莎小心翼翼的接在手里,叠好。
连肯尼也笑了,没想到居然这样多了一个“情敌”,不知道那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长什么样子,但愿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人。
孟真摸了摸卡莎金色的发,想问曼妮她能不能资助卡莎。
外面传来了车鸣声和人声。
有人进来说:“孟总,华胜的捐赠队伍到了。”
孟真放下牛奶,起身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见了下车的况盛,他穿着黑色大衣,看起来有些憔悴,眼底乌青很重,像是几天没有睡好。
他走过来,孟真只和他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吩咐人去卸下物资。
况盛也跟了过去,让孟真去休息,他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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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俄还在下大雪,等卸完物资大雪已经落了厚厚一层。
凌晨两点半,才算全部忙完了。
肯尼安排了明天下午回都城的车,去通知孟真的时候,孟真正在维尤教授的办公室里询问卡莎的资助。
大雪夜里,况盛站在办公室门外,似乎在等孟真。
这么冷的天。
肯尼走过去友善的提醒他:“况总还不回房间休息吗?免疫力降低会增加感染率。”
“谢谢。”况盛礼貌的回他:“我马上回去。”可依旧没走。
好在孟真已经推门出来,看见门外的况盛和肯尼顿了一下。
“谈好了?”肯尼先问她,又说:“明天九点做检测,下午回都城,你还需要办什么事情和我说,我来办。”
“都办好了。”孟真看了一眼况盛,知道他千里迢迢过来是想和她谈谈。
她对肯尼说:“你帮我去通知我的车队,不用送我回房了。”
肯尼明白,她这是要和况盛单独谈谈,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漫天满地的大雪里,孟真拉好口罩走在前面,听着身后况盛的脚步声,几乎以为他等这么久只是为了想送送她。
直到停在她的房门口,况盛伸手从背后轻轻替她推开了房门。
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寒气,孟真听见他闷闷哑哑的声音:“晚安,真真。”
他真的只是送送她。
房间里的暖气一股股涌出来。
孟真走进房间里,看着门口的况盛,他在夜色里对她笑了笑,“我看看你就好,快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他说:“十分钟,我可以再给你最后十分钟时间,况盛。”
就当是最后的一个交代。
她侧身让况盛进来。
开了灯,摘下口罩,她脱下厚厚的外套,坐在沙发里看况盛。
他靠门站着,像犯了错等待受罚的罪人一样望着她。
“真真。”他摘下口罩,走过去蹲在了她的身边,手掌轻轻的握住她的膝盖:“我在了解你,在明白你的感受,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再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