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春腰——宴里春深【完结】
时间:2023-07-08 14:38:00

  庄絮絮轻媚的美目流转嗔忿,委屈道,“那这么说,殿下当年这样哄骗妾委身于你,也是因为妾是陶知府要献给淮世侯的女人?”
  “怎么还生气了,”太子低声笑道,“自然是因为孤喜欢你。”
  他说着,捏过庄絮絮的下巴,打量她的容貌。
  美人冰肌玉骨,惹人疼爱,但最重要的是,美人一嗔一怒的神韵极似秦如眉,只不过妩媚过甚,少了一丝冷黠。
  他不禁回想起方才将秦如眉揽进怀中时,摸上她腰时手中软腻生香的触感,竟一瞬间让他心头腾起靡靡之欲。
  太子呼吸沉重,猛地将庄絮絮打横抱起,也不顾庄絮絮的惊呼,抱着她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
  秦如眉被扔进马车里。
  付玉宵也进了来,车身很快颠簸,衔青爬上马车,扯起缰绳驾车离开。
  秦如眉疼得眼泪都要出来,捂着脚踝,蜷缩在坐榻角落。
  “混蛋……”她不禁咬牙低骂。
  付玉宵只盯着她,眼神暗浑。他不说话,空气仿佛胶着,逐渐变得粘稠,这种压迫让她呼吸难受。
  “秦如眉,你和太子真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今日不是出来约见付容愿吗?怎么又到了太子身边?”他讥笑,“还和太子亲密无间……秦如眉,你就寂寞成这样。”
  她蹙眉,“我没有,我不知道太子在这里。”
  “那是太子强迫带你离开?”他盯着她,微笑摇头,“不,秦如眉,你身上并无半分被人强迫的痕迹。”
  他洞察力极其敏锐,她除却脚踝疼痛,手腕上没有拉扯的痕迹,后脖颈也没有被打伤的痕迹,她是自愿跟着人走的。
  秦如眉张了张口,竟发现自己毫无辩驳余地。
  是,她确实是自愿跟着人走的。
  虽然当时她并不知道对方是太子,但她确实没被强迫。
  现在证据清清楚楚摆在眼前,秦如眉无话可说,忍着心中憋闷,猛地别开头,一声不吭,垂眼看着坐塌精致繁复的花纹。
  见她漠不关心的模样,付玉宵轻声一笑,终于被激怒。
  她一声不吭,默认了?默认她就是喜欢太子,今日就是特意过来和旧情人见面?
  他再忍不了,把她扯了过来,她不防,狼狈地跌入他怀中,当即吓得轻呼一声,却又想起这是在马车上,外面还有人,死死咬住唇。
  “你也会害羞?我还以为你从不知羞耻为何物。”他冷笑道。
  察觉他要干什么,秦如眉脑中嗡鸣一声,急急握住他的手,颤抖道:“你疯了,这是在马车里……”
  一帘之外,还有其他人。
  他竟要做这种事情。
  手臂上的手柔软微凉,因为紧张而用力掐住他,他却不语,继续动作,强横地驳回了她所有阻拦。
  秦如眉被迫坐在他怀里,唇瓣被咬出血腥,铁锈味在口中弥散,让她抑制不住想哭。
  “混账……”她红了眼眶,呼吸急促。
  他低着声笑,掐着她的脸,眼底酝酿的暗色竟有几分狂热的兴奋,“再多骂几句。”
  他看起来很愉悦。
  秦如眉看着他,唇瓣翕动了下,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她不该招惹他的。
  从一开始就不该。
  他动了情,呼吸喷洒在她耳畔,“这种事情,你更喜欢奚承光,还是更喜欢我?”
  她一怔,反应过来,顷刻间被滔天的羞耻和恼怒淹没,“我没有……”
  太子根本没碰过她。
  他沉默着,片刻后,低低一笑,“嗯,也对,在此事上你丝毫比不过那些调教过的女人,他应该瞧不上你。”
  她呼吸轻颤着,反唇相讥,“是,也就你眼光烂俗至此,放着身边一堆调教过的美人不要,偏偏要与我做这种事情。”
  他的视线沉沉笼罩着她,笑容消失了。
  他的眼眸黑如深渊,浓暗的似要将她吞噬。
  秦如眉最怕他这样一声不吭地望着她,这几日晚上,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然后硬生生将她折腾到天明,即便她哭了嗓音求他也没用。
  心中不安至极,终于,她抑制不住背后生寒,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离开。
  男人却用力将她扯下,逼她分/开/腿,跪坐在他怀里。
  他握住她的下巴,冷冷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而笑,“是……我就是要和你做这种事情,可那又如何?秦如眉,只要我想要,你就得受着。”
  *
  马车在麟园外停下,衔青等了许久,终于不自然地开口道:“侯爷,我们到了。”
  他的脸颊像火一样烧。
  马车里传来男人呼吸平复后略显喑哑的一声“嗯”。
  随即,车帘被掀开,付玉宵抱着怀里的女人出来。
  秦如眉蜷缩在他怀里,外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看见她披散微乱的一头青丝,因为出了汗,她鬓角的发蜿蜒贴在脸上,眼尾一抹还未散去的薄红。
  她被男人抱在怀里,猫儿一样蜷缩着,身量被男人高大的身形衬得极是单薄。
  衔青依稀还听见男人怀中颤抖的、微弱的呼吸声,似还没从余韵中脱离出来。
  他愈发不自在,忙更低了头,叫来丫鬟进去收拾马车。
  付玉宵抱着秦如眉进了卧房,卧房置了冰鉴,比外面凉快很多,他把她放到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秦如眉察觉他的动作,脸色一白,推开他往后瑟缩,“你还……”
  他淡淡瞥她一眼,“你身上都是汗,衣裳已尽湿透,不换?”
  她登时羞耻,难以启齿道:“那也不要你换……滚出去。”
  他不回答,只道:“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撕?”
  “……”
  她怒恨之下,抄起身边的软枕朝他砸去,他也没动,任由染上了木犀香的软枕砸到他脸上,然后跌到床榻上,滚了好几圈。
  他就这样平静看着她。
  “我数十个数。”
  “十,九,八……”
  她见他来真的,只好忍着羞耻,抖着手捏上襟扣,开始解衣裳,夏日衣裳轻薄,本就没穿几件,又被水液打湿,很快便脱尽了,剩下一件胸衣。
  他见她难为情,忍不住讥讽,“哪里都见过了,摸过了,现在来不好意思?晚了。”
  她恼怒涌起,反唇相讥,话没经过脑子便直接出了口,“那人你都睡过了,不也照样缠着我不放么!”
  话音落下,对上他陡然深暗的眼,她登时懊恼,瑟缩地捂住胸口。
  片刻,见他一动不动,她更害怕,忍不住赤足踢了下他,催促道:“你不是要让我换衣裳吗……你去拿啊。”
  他没动,视线淡淡落在她泛着莹粉的雪白足踝上,上面有一些青紫。
  不久前,她坐在他怀里,这双漂亮小巧的足便挂在他的臂弯,随着动作晃荡,足趾蜷缩着,风景当真好看得紧。
  他念及那种入骨的滋味,喉头竟又滚了一遭,呼吸不由得再次重了。
  “快点……”她又踢他,有些着急――方才她出了汗,热极了,可现下进了屋子,解了衣裳,又被冰鉴的风吹着,她浑身都冷坏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瞬,终是起身离开,前去衣橱里取了衣裳回来。
  “身上这件也解了。”他淡淡道。
  秦如眉坐在床上,玲珑肩头雪白,衬得流泻而下的青丝如丝绸般柔顺,闻言,立刻显出抗拒,“换可以……你出去。”
  他捕捉到她眼里的抗拒,心头一冷,也不愿和她废话,直接将她身上最后一件直接扯了下来。
  系带断裂,眼前雪色一晃而过。
  也在同一刹那,他的眼睛再次被一只柔软的手遮盖。
  秦如眉恼怒,潋滟的眼眸滚了着急,气得低声斥骂,“登徒子……”
  眼上的手带着馨香,是她身上独有的香气,他喉头上下滚了滚,竟觉得方才那股燥热再次从下直逼而上,灼烧得他呼吸沉重。
  “你穿不穿?”他哑着声音道。
  秦如眉紧蹙着眉,竟有些着急,不是她不想穿,是她捂了他一只眼睛,就剩下一只手空闲着,怎么穿?
  “你转过去!”
  她的语气又急,带着娇怯,他仅剩一丝苦苦维持的理智终于崩塌,猛地拉下她的手,倾身而下,重重把她推进床褥里。
  他的唇齿还有鼻尖,腻上温香软玉般的云,激得他浑身都战栗起来,有什么叫嚣着要从身体而出。
  重重扯下帷帐,最后一句话消散在冰凉的屋中。
  “不穿,那就都别穿了。”
  *
  卧房有专供沐浴的室,不必叫水。终于,傍晚时分,紧闭的卧房门被打开了,
  付玉宵打开门,衔青已经候在外面,似等了很久,有话急急要回禀。
  “侯爷,江姑娘要见您,她在……”
  付玉宵只道:“让她先回去吧,有事改日再说。”
  “阿昼!”女子的声音陡然响起。
  江听音一身白裙,站在庭院的院门处望着他,眼眶微红,显然已经等得焦急。
  看见他,她快步走过来,匆匆道:“阿昼,我今日早上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同我说话……早上你离开之后,我便来这里找你,衔青却说你有事,我在外面从中午等到现……”
  江听音略显焦急的话,在看到男人衣襟里的红痕时,骤然断掉。
  她目光怔住。
  付玉宵只松松套了件薄袍,衣襟没有掩好,露出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可他的胸膛上,却有一道道抓痕。
  那一道一道红痕,横亘在他的胸膛、甚至脖颈。
  是什么东西抓出来的,显而易见。
  她甚至……能透过这些痕迹,看出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有多痛。
  江听音的脸色顷刻间煞白如纸,难以置信喃喃道:“阿昼?”
  屋内似乎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付玉宵侧头,往里看了一眼,淡淡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若有事,明日再说。”
  说着,他便转身进去了。
  江听音站在门口,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门。
  衔青有些不忍,道:“江姑娘,今日你奔波累了,侯爷是想让你先休息,有事之后再议不迟。”
  江听音怔了片刻,自嘲地扯唇一笑,“什么有事再议不迟……若事情紧急呢?若有事的是我呢?他还会不会这样说?”
  衔青也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不语。
  “他甚至只是听到她有一点动静,就毫不犹豫地进去找她了。”江听音眼眶微红,喃喃道,“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她认识他最早。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随着年岁渐长,他彻底展露出绝艳的才华,她对他的爱慕只增不减。有一次,她动了念头,试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靠近他,主动勾上他的脖颈,想把自己给他。
  可是,他拒绝了。
  她还记得那时,他神情淡漠,只说不急。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怕她太小,承受不了这事,想再让她长大些时日。
  可之后,他竟和她更加疏离,甚至时常和她保持着距离,她连近他的身都做不到。
  那日付家家宴,她前来时,佯装做噩梦醒来惶惶找他,当着一众人的面扑进他的怀里,就是在赌,他到底会不会在秦如眉面前推开他。
  他没有推开她。
  于是她自以为是地觉得,在他心中,秦如眉不过是个背叛他的女人,他恨她至深,永不可能再回头喜欢她。
  她以为,她江宛永远是他的首选。
  可是后来,她越来越觉得不对。
  他发怒,孤僻,他种种的情绪变化,竟都是因为秦如眉。
  他会因为秦如眉的疏离而生气。在秦如眉成亲的前几日,有一个晚上也下起暴雨,他走进雨里,沉默着,在瓢泼的雨中站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天明,衔青才震然发现一身湿透的他。
  若不是他底子好,这样被暴雨淋一个晚上,他必定病倒。
  他身手极佳,爆发力、敏锐度皆是拔尖的好,秦如眉成亲的前一日,他召来暗卫陪他练武,整整三十个暗卫,一个接一个涌上,却没有一个能打败他。
  最后,所有暗卫悉数倒下,再没一个起得来。
  那时她担心坏了,冲过去拉住他,他却只喘着粗气,冷冷看了她一眼,让她回去。
  他看过来的那一眼,有压抑了很久的,极深的恨和怒。
  她知道。
  那是对秦如眉的。
  ……
  衔青踯躅道:“江姑娘,您先回去吧,眼见着天色就要暗了,今日闷热,晚些时候怕又要下暴雨。”
  江听音不语,望着已经被关上的门,片刻,扯起一个轻微的笑。
  “阿昼有没有说过,不让我住在麟园?”
  衔青愣了下,“侯爷没说过啊。”
  “好。”江听音弯起眼眸,低声道,“那给我安排一个客房吧,我不回去住,这几日我就住在这儿。”
  衔青大惊失色。
  江姑娘要住在麟园?可……从前侯爷虽然没说不许,却也从未让其他人住进过麟园。
  江听音见他愣怔,不由自嘲道:“ 怎么,不可以吗?秦姑娘都可以住在他的屋子里,我认识他这么久,却连一间客房都不能有吗?”
  衔青犹豫许久,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终究点头道:“是,奴才这就给您安排房间。”
  屋子里,付玉宵披衣走近床边。
  拔步床里混乱不堪,床褥凌乱,女子薄被覆体,素丽白皙的脸上还有未褪去的薄薄红晕,发丝被汗水黏在颊边,叫人生出怜惜之意。
  他走到床边坐下,“很热?是要沐浴,还是叫人打水给你擦洗?”
  秦如眉浑浑噩噩间,感觉到他探到她额头的手,蹙了下眉,一把挥开他的手。
  她也没什么力气,纤细的手羽毛般落下来,搭在床沿。
  付玉宵垂眼看过去。
  她的手纤秀小巧,指尖染了蔻丹,很好看。
  只是此时,她手上却有血。
  是他的。
  他让她躺在他腿上,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查看,淡淡道,“指甲差点裂了。你就这么恨我?”
  她却没回答,叫了句:“……阿昼?”
  他听出她话中不对的情绪,眯了眸看她,却对上她冰冷的眼。
  她轻声道:“付玉宵,看来不只有我知道你曾经叫沈昼。”
  看来她听见方才江听音和他说的话了。
  他一愣,竟笑起来,“你不高兴了?”
  “你和江听音的事情……是在认识我之前,还是就这两年?”她略显迷蒙的眼泛着冷,笑望着他,“说实话。”
  “我和她并无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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