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着看。
不出片刻，谢宴辞就赢了。
郑姝凝神色微微懊恼，谢宴辞并非有意赢她，笑着道:“郑七姑娘，等你入宫，朕再教你。”
这一句话，惹得房内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多谢陛下。”郑姝凝局促的捏紧了手中的棋子，想站起来，谢宴辞俯身拦住她的动作:“不必送了。”
帝王离开之后，郑姝凝在凳子上坐了一会，脸色红晕未散。
因着谢宴辞来到定国侯府，定国侯一直在正堂来回走动，帝王一出来，他就迎上来，谢宴辞道:“朕就先走了，定国侯留步。”
现如今天色也晚了，定国侯没有勉强，气度儒雅，道:“微臣恭送陛下。”
子时，谢宴辞批阅完奏章，又想到那姑娘闺阁中的画本子，若有所思。
这离姑娘入宫也没几日了，他要不要也学习一下呢。
李公公添了灯，上前问:“陛下可是要歇息了?”
想了想，谢宴辞清扬出声道:“歇息吧。”
他白天才在定国侯府说这事不着急，总不能现在就开始打自己的脸吧，要看的话还是过几日。
李公公唤人进来。
夜晚，皇宫很是宁静，但谢宴辞一晚上都没睡好。
等第二日他起身上早朝的时候，人都有些憔悴，李公公连忙问:“陛下，您这是？”
谢宴辞懒若无骨地靠在床沿上，伸手揉了揉额头。
他昨天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的他怎么变得那么主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肖想人家姑娘肖想的不行。
谢宴辞转移了话题:“给朕倒一杯凉茶过来。”
李公公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一脸恭敬:“是，陛下。”
这日的早朝散得比较早，然后谢宴辞将昌王单独给留了下来。
昌王心思一凛:“陛下。”
“昌王请坐吧。”相较之下，谢宴辞神态惬意，温和道:“这次赈灾之事，昌王辛苦了。”
昌王稳重一笑:“为朝堂做事是微臣应尽之责。”
“昌王有心了。”谢宴辞颔首，突然问:“不知令郎可有婚配？”
昌王心一跳，他可不是个蠢的，陛下既然这么问，那肯定是知道章凌跟凝凝之间有牵扯。
微微咳嗽一下，昌王道：“回陛下，微臣的夫人已经在为长子物色世子妃的人选，让陛下费心了。”
谢宴辞唇角扬了扬：“朕还以为令郎已经有了婚配呢。”
帝王话里有话，昌王也不敢胡乱开口，讪笑道：“这自是没有的。”
谢宴辞颔首：“那昌王就先退下吧。”
“谢陛下。”昌王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陛下此举根本就是在暗自警告他们昌王府，肯定是他那不着调的儿子让陛下知道了些什么。
前脚一踏进昌王府，昌王就开始吩咐：“长青去世子爷那里一趟，就说从现在到三月初五，他都不能出府。”
这个儿子，旁的倒也还好，就从小表妹长表妹短的，那当时二人没有婚配的时候，两人关系亲一些无妨，但现在凝凝都要入宫了，长子要再表露自己的想法，那岂不是公开与陛下叫板。
下属得到吩咐之后，忙点了点头：“是，王爷。”
因郑姝凝快要及笄，所以定国侯府一直在张罗这事。
思索再三，章氏决定请自己的母亲主持这场及笄宴。
第二日，章氏就乘着马车去了昌王府。
昌王听说她过来，亲自去了门口，章氏姿态温婉，道:“兄长。”
昌王跟章氏是亲兄妹，他笑道:“妹妹与我客气什么，母亲已经在等着了。”
兄妹二人即便许久未见，也依然有默契，所以昌王一早就知道章氏的来意。
彼时老夫人正端坐在正堂上面，两鬓斑白，面容和蔼。
老夫人一看到章氏就喜上眉梢，让她过来。
章氏给她请了个安，亲自搀扶着她，笑道:“我想请母亲担任凝凝及笄宴的主宾。”
老夫人一听乐意得很，拍着章氏的手道:“凝凝是我的外孙女，我自然求之不得。”
她可是一直将郑姝凝当成自己亲孙女的。
“那我替凝凝谢过母亲。”章氏的一颗心瞬间放了下去，打算趁这个机会将两个孩子的事情说清楚:“说起来也是两个孩子没有缘分，还望子凌能够早日放下。”
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附和道:“这是自然，不管在什么时候，咱们两府都是一家人。”
最开始的时候，老夫人也觉得有些可惜，但两个孩子没有缘分，确实强求不来。
昌王也点了点头，昌王府跟定国侯府并不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关系才亲近，而是因为他们两府关系好才想撮合章凌跟郑姝凝。
但现在天子立妃，凝凝即将入宫，只能说两个孩子没有那个缘分。
最近几日章凌一直待在府中，心中还在暗自计划着。
酉时，昌王过来看他，沉声道:“你姑姑今日过来了，她也希望你能放下凝凝。”
章凌温文尔雅的神情变了变，问:“父王，你这是一点都不考虑表妹的心意吗？”
“先帝赐立妃圣旨，陛下亲封她为贵妃，以皇后之礼相迎，眼下整个后宫就你表妹一位妃嫔，说不定她将来还可以母仪天下，你觉得还有哪里不合适的？”闻言，昌王负手而立:“你要是想公开叫板的话，那为父将你送到皇宫去，你去当面跟陛下对峙。”
章凌瞬间就蔫了，他见过帝王几次，都不怎么敢与他对视，这让他去跟陛下对峙，岂不是要他的命。
“既然不敢与陛下公开叫板，那就在府中好好待着，将来总能遇到自己心仪的姑娘。”昌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劝诫道。
借此一事，也希望他这儿子能稍微稳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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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姝凝及笄前几日，郑姝悦回到了定国侯府。
彼时章氏正在核对宴客的名单，就见下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道：“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章氏喜不自胜地走出去，迎面碰上郑姝悦，章氏又高兴又激动:“姝悦怎么回来了？”
今年正月初二，郑姝悦没有回来，章氏一直牵挂着。
郑姝悦端庄地笑着，道:“凝凝及笄之后便要入宫，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回来陪她。”
章氏笑着握住她的手:“子成没跟你一起回来？”
郑姝悦笑容淡了淡，自从纳妾之事后，周子成对她便心怀芥蒂。
其实从一开始，周子成就很介怀她与他兄长有过婚约的事，现在更是，所以二人如今的关系很僵持。
郑姝悦不愿再谈，道:“他书院有事，就没过来，凝凝及笄的时候他会过来的。”
自新婚过后，不管二人在内关系如何，在外周子成还是很维护她的颜面。
所以她妹妹及笄的时候，他肯定是会来的。
章氏见她兴致不高，打着圆场道:“若真的忙，没来也无妨。”
郑姝悦露出一抹笑容:“也没娘亲说得那么忙，凝凝及笄是大事，他会来的。”
章氏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二人走到正堂坐下，陪章氏说了一会儿话，郑姝悦就去芍药苑见自己的妹妹。
郑姝凝见到她，还很意外，弯了弯眸，道:“长姐。”
郑姝悦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听娘亲说你那日看画本子，被陛下看到了?”
她方才听到的时候都笑得直不起腰。
毕竟她妹妹性子一贯柔和，被帝王抓包之后肯定是含娇带怯的。
郑姝凝轻“嗯”了一声，只要一想到那日的场面就感到不好意思。
“跟姐姐还这么害羞呀。”郑姝悦捏了捏她的脸，揶揄道:“那你跟姐姐说说，你都学到了什么？”
章氏原本是有关于及笄的事情要与郑姝凝说，远远听到娇软的笑声，就摇了摇头，
罢了，这事还是晚些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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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就到了康宁十四年三月初一，定国侯府七姑娘郑姝凝及笄。
作者有话说：
来了，女主入宫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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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及笄。”
芍药苑，定国侯府。
天还未亮，府里就开始张罗，而昌王府老夫人也是一早就过来了。
郑姝凝正对着菱花镜梳妆，见老夫人过来，嗓音轻细柔和，道:“外祖母。”
“诶。”老夫人一贯疼爱这个外孙女，面容和蔼可亲地走过去:“恭喜我们凝凝及笄。”
虽说她们都不是很盼望自家姑娘入宫，但能入宫为妃，也是一府荣华，郑姝凝从小就性子好，想来这也是先帝为何会定她为新帝后妃的原因。
姑娘容色艳若桃花，道:“谢谢外祖母。”
及笄过后，便只有五日就要入宫了，郑姝凝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尤其是最近她长姐一直在给她传授经验，晚上都没怎么歇息好。
章氏让人搬了一张凳子，笑着道:“母亲，你请坐吧。”
待老夫人坐下之后，章氏摸了摸郑姝凝的青丝，叮嘱道:“那娘亲就先出去了，等会你姐姐跟嫂嫂都会来陪你。”
除了远在边关的二哥郑书言，郑姝凝其余的哥哥姐姐都已经回到了定国侯府，所以今日的及笄宴会非常热闹。
郑姝凝朱唇皓齿，清婉笑道:“娘亲慢走。”
章氏宠溺地笑了笑，但一出芍药苑，她的神色就淡了下来，在原地出神了一会，章氏带丫鬟去了老夫人那里。
恰好沈紫如也在。
见是章氏，沈紫如那“天真浪漫”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规规矩矩地喊了声:“舅母。”
章氏虽然待她很好，可在她跟郑姝凝之间，章氏肯定还是觉得自己的亲女儿最好，再加上老太太有意偏袒，章氏对她就没之前那么热拢了，所以沈紫如面对她的时候总有些畏惧。
章氏偏头看了她一眼:“紫如也在。”
老太太听到这话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紫如不在老身这里，那应该在哪里，听你这话，好像还容不下紫如似的。”
今日是小女儿的及笄宴，章氏也无心与老太太争执，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偏心劲，她温婉道:“妾身给婆母请安。”
老太太正眼都不带瞧她的，虚虚地“嗯”了一声。
章氏直起了身子，向她说明自己的来意:“婆母，今日是凝凝的及笄宴，如今一切就绪，还请婆母移步。”
老太太有些不悦，她根本就没打算过去:“你都将人家的外祖母请到了，那老身还去做什么。”
这么些年，章氏也摸清了老太太的脾性，笑着道:“若是婆母愿意的话，这及笄宴自然可以交给婆母。”
老太太没说话。
沈紫如见状一副懂事的模样，劝道:“祖母，听说几位表哥表姐都回来了，紫如也想去见见他们，不如祖母跟紫如一起去吧？”
老太太心情瞬间舒坦了，笑着将她搂在怀里:“那便听紫如的。”
章氏看向窗外，老太太这才对章氏道:“容老身换一身衣裳。”
“妾身在外面等您。”章氏点了点头。
这平日老太太想做什么都无妨。
只是今日是凝凝的及笄宴，这京城有多少人盯着，老太太要是不去的话，不平白让人笑话。
所以章氏是非来这趟不可。
郑姝悦听说章氏去了老太太那里，眉梢一蹙：“母亲去了祖母那里？”
丫鬟知晓大小姐也不是很喜欢老太太，点了点头：“是，大小姐。”
“我知道了，随我去凝凝那里吧。”郑姝悦抿了抿唇，她都能想到她祖母会以什么姿态对她母亲，若不是为了全定国侯府的颜面，母亲也不会过去。
她过去的时候，郑姝菱已经在了，她挽着飞仙髻，低头与郑姝凝说笑，见她过来，喊了声：“长姐。”
郑姝菱是府上的四姑娘，嫁的是一位武将，对方虽然是将军，但对郑姝菱不是一般的好，可以说宠在心上都怕化了。
章氏经常说在几个女儿中，郑姝菱的姻缘是最让她放心的。
郑姝悦笑问：“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郑姝菱打趣道：“我在问凝凝是不是喜欢陛下，这小姑娘就是不肯说呢。”
关于陛下跟郑姝凝之间的故事，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郑姝菱还不知道，就等着今日盘问她了。
郑姝悦看了一下姑娘的妆容，道：“要是她不喜欢陛下，那我都要为陛下伤心了。”
在郑姝悦看来，当今帝王是非常出色的，眼下身边又只有她妹妹一个人，要换成是她的话，那不得将帝王的心牢牢抓住，也就她妹妹，好像还没开窍。
不过帝王待她妹妹确实很好，这一点不可否认。
郑姝凝娇声开口：“长姐跟四姐姐就欺负我。”
郑姝菱作求饶状：“不敢不敢，我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负贵妃娘娘不是。”
几人都笑了。
离辰时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周子礼兄弟来了定国侯府。
下人引他们过去。
彼时郑姝凝芍药苑来了许多人，大多都是她的哥哥姐姐，周子礼兄弟自然认识。
周子成作为姑娘的姐夫，特意备了一份大礼。
他将礼物递给郑姝凝身边的丫鬟香儿，浅雅笑道：“恭喜妹妹及笄。”
郑姝凝此刻正在梳妆，她乖乖巧巧地笑道：“谢谢姐夫。”
周子礼代表的则是开国公府，他让人将箱子搬过来，对郑姝凝温和道：“恭喜七姑娘及笄，这是祖母让人准备的，说为姑娘添点嫁妆。”
郑书尘挑了挑眉，这开国公府不愧是帝王母族，出手还真是阔绰。
郑姝凝姿态婉约，朝周子礼道谢：“多谢国舅爷。”
二人点了点头，也没在这边多待，去正堂跟定国侯寒暄了。
周子成作为定国侯府的女婿，便去帮忙接待宾客。
周子礼走到一旁坐下，转身问身边的小厮：“宫里可送了赏赐过来?”
因为今日郑姝凝及笄，开国公府与定国侯府有姻亲，所以他们得早些过来，周子礼便没有去皇宫，也不知道帝王那边是如何打算。
小厮微微摇了摇头：“好像还没有。”
周子礼蹙了蹙眉，今日这么大日子，按理来说宫里是要送赏赐过来的，难道是要等笄礼开始之后再送来。
一会儿的功夫，定国侯府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