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弘毅站在木婉宁身边,想带她走,只是贺牟并不放弃,按住了他的手,重复道。
“阿琴她过的怎么样。”
他那副可怜又悲戚的模样,并不能让陶弘毅心软,甚至更加的反感。
毕竟他只是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懦夫而已。
陶弘毅推开贺牟的胳膊,对木婉宁轻声道。
“走吧。”
木婉宁顺着陶弘毅的动作,站起身。
起身时,她看着贺牟,神情犹豫又同情。
最后,还是同情心泛滥的木婉宁,抓着陶弘毅柔声说,“贺大叔只是想知道你继母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而已,你说一两句也没什么的。”
木婉宁并不知道此刻她圣母的模样,其实并不好看。
如果换了一个人,那对方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好在陶弘毅即便爱木婉宁,也不是个喜欢看人家开心的主。
于是,他低声在贺牟耳边说。
“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她早在而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就不属于你了啊。”
这话让贺牟脸色苍白又震怒。
甚至,撸起了拳头,就跟陶弘毅动了手。
两个男人的交战忽然就展开了。
多年来,陶弘毅混迹各处,要说最擅长什么,大概就是打架。
贺牟毕竟悠闲多年,哪里是一个年轻力壮,打架又凶又狠的陶弘毅的对手。
除了第一圈,陶弘毅没有防备被击中,后面的,几乎是贺牟单方面被陶弘毅打,打的很凶狠,也很不留情面。
木婉宁震惊的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将他们拉开,但贺牟明明打不过也想拼死去打的模样,那胸口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模样,以及陶弘毅冷着脸,愤怒的模样,那一刻木婉宁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他们。
贺牟是。
陶弘毅也是。
她一直以为,贺牟只是个爱喝酒,不着调,又嘴上不饶人的房东。
陶弘毅离开五年,还是那个打不过自己,甚至被他轻易制服的人。
而此刻,看着他出手的动作,她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陶弘毅都只是在让自己而已。
最后这场闹剧,已陶弘毅把贺牟打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结束。
窝在草地上,贺牟的眼眶湿润,他喘着粗气,看上去又可怜又无助,明明特地健身减肥了这么酒,可这一刻,他看上去似乎和以前那个挺着胖肚子,拎着酒瓶在外面鬼混的人重合了。
面对木婉宁的不阻拦,陶弘毅是有点惊讶的。
其实只要她稍微喊住自己,他就一定会住手的,但她没有。
陶弘毅的心情很复杂,但其实更多的是郁结在胸口的东西,似乎得以消散了很多。
他很想跟木婉宁说说话,但几次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木婉宁也没追问,两人在门口分别。
木婉宁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水从头顶冲下来。
木婉宁想起陶弘毅靠近贺牟耳边说话时,贺牟愤怒的双眼,陶弘毅戏谑的唇角,她忽然有些悲伤。
明明只是打了一架而已……
但天还是亮了。
早上七点,站在门口的木婉宁,看到了给她买了早餐的陶弘毅。
陶弘毅看着木婉宁脸上的黑眼圈,将人圈进怀里,轻声问。
“昨天吓到你了。”
木婉宁没说话,她轻轻靠在陶弘毅的胸口,然后两人分开,在房间的餐桌上吃饭。
陶弘毅还在道歉。
“对不起,昨天我太冲动了。”
木婉宁咬着包子,不知道说什么。
陶弘毅轻声解释,“我当时可能只是太生气了。”
木婉宁已经没有说话。
早餐很快就吃完了。
两人下楼的时候,脸上没有消肿的贺牟出现在了楼下。
其实他老早就在了,陶弘毅刚刚出去买早饭的时候,贺牟就在门口堵他了,只是当时人被他推开了。
此时再看见,陶弘毅的脸色难免有些冷。
他情绪不好的说,“让开!”
贺牟很固执,顶着鼻青脸肿的脸,不说话。
木婉宁看看贺牟,有看看陶弘毅,掏出包里的手机跟张琦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张琦没有多问原因,同意了木婉宁的请假申请。
实际上张琦也没有心情管什么原因,因为离姝因为应骥离开的事儿,住院了。
医生说她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不好,太虚弱,要补。
可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的离姝,到最后,只能被张成海他们送到医院休养。
张成海很担心,明明才五十岁出头的年纪,这些年因为找应骥的事儿,还有妻子的事儿,两鬓已然斑白。
张琦也很难过,他想说,不然他去施州卫把应骥带回来,但离姝不同意。
说是怕给应骥添麻烦,说应骥还活着,还好好的,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这让张琦十分无力。
在离姝看不见的地方,张琦给应骥打过无数个电话,对方都没接。
他想说,你妈妈生病了,身体一直很不好,多年来一直靠在医院吊着,她很想你。他也很后悔,当年没有保护好你。
张琦有很多话想说,之前不说,是觉得应骥在公司,他们可以慢慢来,可现在张琦却后悔了。
这世上哪有慢慢来,一旦错过,就错过了。
这个将近三十的男人,也在无数个日夜忧思的深夜,薅光了头发。
第95章 自欺欺人的贺牟
请完假的木婉宁,看着面前死盯着对方不放的两人,冷声问。
“你们这是还想打吗。”
贺牟重复着刚刚的话。
“你给傅琴道歉”他昨天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陶弘毅冷着脸,扯着唇。
“你自己有错不去,你挡着我 ,不觉得可笑吗。”
贺牟还是那句话。
陶弘毅的脸色却更差了。
他无情揭露着贺牟无能又无力的过去。
“如果不是你当年无能,傅琴怎么会遭遇这些。可笑的是,二十年后,她还有饱受挫折,再经历一遍。
二十年前你保护不好她,二十年后你以旧来迟!”
他欣赏这贺牟面色苍白的脸,讽刺的无情又凶狠。
“你就是个废物,以前是,以后也一样!”
他想起之前车里拿出来的监控设备,又冷笑起来。
“你才,为什么她回国后,会想要见你。你真的以为是什么对你念念不完吗,她那时候,一定对你怀有希冀,以为你可以帮她的吧。
可是你看看你当时怎么见她的呢,
邋里邋遢,还借别人的车子去接,你猜她知不知道这台车是我的呢。”
那车是他回国后刚买的,傅琴如果不去查,不会知道,可现在他看贺牟,哪哪都不爽。
“原以为你会比二十年前强一点,却过得还不如她。
你现在一副对着旧人深情又念念不忘的样子做什么呢,希望她被你打动,回心转意吗?”
陶弘毅抬手指着身后的房子,嘲笑道。
“就用你收了十多年的房租养她吗?你不觉得可笑吗,她现在的老公,可是每年给她上千万的,这还只是零花钱而已。”
贺牟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木婉宁有点担心贺牟会被陶弘毅气出病来。
她拉着陶弘毅的衣袖,提醒他少说两句。
但陶弘毅并不罢休。
他甚至继续道,“你凭什么觉得现在的她还能看得上如今的你。”
过了好久,贺牟轻声重复。
“不会的,阿琴不是这样的人。”
陶弘毅上前靠近一步,盯着贺牟的眼睛,反问。
“她不是这样的人,哈哈哈,贺牟,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吗?
你难道打着,让她有着好生活不过的主意,跟你搬到贫民窟住吗!”
这下,陶弘毅是真的想笑了,他笑的很大声,也很放肆。
“你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吗,走到哪儿都有人伺候的人,现在来给你洗手作汤羹,你怎么这么会做梦呢,你还真是敢想啊。”
贺牟白这个脸,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他站在楼道口,绕过贺牟的身侧,语气以旧很冰冷。
“我不否认,我父亲不是个好人,但对我继母还是相敬如宾,敬爱有加的。
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更看不惯懒□□想吃天鹅肉的你。”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租房,语气薄凉的说。
“我会尽快带木婉宁离开这儿,到时候你就别过来时送了。”
说着,拉着木婉宁头也不回的走了。
坐在车上的木婉宁,好几次看向乐旁边的陶弘毅,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陶弘毅开口问。
“要问什么你就问吧。”
木婉宁犹豫着。
“你刚刚说话是不是有点太难听了。”
陶弘毅沉默了一下,几秒后才调整好情绪。
他努力静下心来,最后握住木婉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温声说。
“婉婉,对不起,这事儿,我们晚上再说行吗。”他现在静不下来。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但昨晚他看到了傅琴当年的材料,才知道她经受过这些。
他并不喜欢傅琴,但傅琴毕竟是他名义上的继母,而,原本他继母可以有一个很好的生活,但这一切都被那个叫谢艾南的人毁了。
而这个过程中,贺牟什么也没做,甚至在傅琴挺着肚子,在某个镇上辛苦生活的时候,他还在和谢艾南称兄道弟过一阵子。
世人都说,不知者无罪,但真的无罪吗。
陶弘毅从来不这么认为。
他跟傅琴之间的怨念,是他们之间,但这并不代表一个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好的外人,企图掺和进来。
他有罪,在陶弘毅这儿,是比谢艾南还不如的罪人。
看着陶弘毅镇定的面容,木婉宁没有再多说。
最后,陶弘毅还是把木婉宁送回了好好看工作室。
而原本准备回一泓的陶弘毅,也被陶潜中途打来的电话叫走,回了万象湾。
万象湾别墅,陶弘毅面无表情的看着明明大自己两轮不止的陶潜,却比自己还要高大的背影,内心一阵不屑。
傅琴已经可以从床上站起来,出现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对面的宋姨为她抱来了新采摘的鲜花,供她消遣。
她似乎真的喜欢插画。
陶弘毅淡淡的想着。
但陶潜没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抬起的手带着劲风,扇到了陶弘毅的脸上。
但在就要碰到他的脸的时候,被陶弘毅抬起的手,拦住了。
陶潜沉着脸,一脚朝陶弘毅的肚子上踹了过去。但最终还是被陶弘毅躲过去了。
陶弘毅冷眼看着陶潜的侧脸,冷言冷语道。
“陶总似乎贵人多忘事,在我搬出那个家的时候,我就跟您说过要断绝你我之间的父子关系。”
陶潜沉着脸,“我没同意。”
陶弘毅冷笑。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陶潜震怒,想要抽打陶弘毅,但陶弘毅躲得极快,就像是一直灵活的猴子,让陶潜难以抓住。
他气得大骂。
“逆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陶弘毅立马感谢道。
“那太感谢陶总放过了,我也不想要你这样的父亲。”
陶潜怒喊。
“你这样对得起将你辛苦生下来的母亲吗!”
其实跟陶潜相处的五年来,他极少跟陶弘毅抬起他母亲。
那个陶弘毅早已模糊了模样,只存留在照片里,那个爱笑的妈妈了。
只这发愣的一下,陶潜厚实的巴掌,还是落到了陶弘毅的脸上。
脸上灼热的疼痛,让陶弘毅的侧耳有些发蒙。
而面对高大的陶潜,陶弘毅虽然恨,却不敢真动手。
于是在几次躲避失败后,陶弘毅一如以往,被陶潜狠揍在了象水湾的地板上。
而旁边的老李,宋姨,傅琴,也一如往日,冷漠的不像是发生在他们面前一样,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而陶潜像是故意回国追着打他一样,居然还拿回了放在米国的皮鞭。
一根根皮鞭抽打在陶弘毅的后背,陶弘毅愣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只是等陶潜打的累了,陶弘毅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说。
“你大老远从米国回来,就是为了打我的?”他想咧嘴笑,但牙齿里全是血,笑的时候,很瘆人。
“您可真是够闲的。”
陶潜居高临下的看着陶弘毅,他太像自己了,这也让陶潜更讨厌他了。
“你昨晚为什么出手打贺牟。”
提起贺牟,那个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女人,终于有反应了,甚至还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陶弘毅冷笑。
“想打就打了,怎么?我打个人还要提前跟您报备,您可管的真够宽的。”
陶潜沉着脸。
“你知道他是谁吗。”
陶弘毅吐了口唾沫,无所谓道。
“知道啊,你老婆以前的小情人嘛。”
陶潜见陶弘毅还跟他犟,气的又往他身上甩了一鞭子。
“好好说话!”
陶弘毅被那鞭子抽的嗯哼了一下,不吭声了。
陶潜望着陶弘毅,重复着。
“你为什么跟他打架。”
陶弘毅想起以前在米国,不论傅琴说什么,陶潜都会打他。
所以,现在陶弘毅也不想解释了,何况,这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他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陶潜,沉默不语。
陶潜却并不打算放过陶弘毅,手上的辫子还想抽,被陶弘毅扯住了,但辫子摔过来的时候,速度太快,陶弘毅接住的时候,直接抽红了他的手。
但陶弘毅的嘴上,还在顶。
“陶总如此震怒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未您跟那贺牟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呢。”
陶弘毅这话着实说的没边,看着陶潜气的直扯鞭子,那震怒的样子,陶弘毅只觉有趣。
最后陶潜也没在陶弘毅这问出什么,他命老李把陶弘毅锁进了楼上的书房,没他同意不准放下来,陶弘毅从忽然又想起,老李是拿过柔术比赛冠军的人。
忽然就放弃挣扎了。
毕竟挨打的那几年,他也不是一开始就甘愿被陶潜打的,中间逃跑了多少次,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