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莫非理解能力不行？我说的是合作，不是交换。”林奕煊耐心解释，“若要说交换，那同性恋的报道，还够吗？”
顾一平吃吃笑起来，“林奕煊，那不过是一个玩笑，别那么当真！”
“哦，一个玩笑吗？让滨海蒸发了十几个亿？”林奕煊自顾自坐下，捶了捶腿，站久了有点酸了，“这个玩笑可是有点贵。滨海可看不到顾少合作的诚意。”
顾一平看着林奕煊，“那你想怎么样？”
“十几个亿换个大学同学咯。如何？合作的，另谈。”林奕煊伸了伸懒腰。
顾一平也知道受制于人，见好就收，“小马，帮郑总整理一下，送他回家跟家人团聚。”
话音还没完，突然门一打开。
“我说人在哪呢！让我们好找。”一个声音响起来。
林夫人挽着顾老和林致，款款走了进来，“原来你们年轻人自己私下聚起来了。”
大家都站起来，尊敬地喊了一声，“顾老。”
顾清封看了一眼地上的郑以翔，低声咒骂了，“丢人现眼，还不快清理出去。”不满的眼光看向顾一平。
顾一平脸色难看。
几个打手忙不迭地把郑以翔架了出去。
林致这种场面也没见过，表情有点僵硬，微笑也变得僵硬。林奕煊自然而然地走过来，拉起林致的手，低声说，“不是叫你先走吗？”
林致微微放松，林奕煊让她感觉到安全。她感到林奕煊的亲近，脸上有若隐若现的绯红。她也解释不了她为什么没有先走，她心里有隐隐约约觉得她自己先走了不好。所以在上车的一刻，她下来了。刚好看到林夫人，就和林夫人一起过来了。
林夫人看了一眼两人的样子，心里一动，忍不住微笑起来。“顾老就好打几圈麻将，今晚这么热闹，席散了，居然还凑不到一桌。你们这样对老寿星可不行啊！”说着就推着林奕煊、林致走了出去。
林夫人年少的时候，当时的林老爷还在，还经常跟顾清封打麻将。林夫人站着头刚好挨到麻将桌边上，就在那里摇摇摆摆地装模作样地给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倒茶水。后来顾清封□□势力越来越大，林老爷有意疏远，也就慢慢走得远了。
林夫人从小郭那里知道了情况，就以打麻将为借口将顾清封拉了来，好让儿子脱身。虽然她知道顾一平还不敢对自己的儿子动手。
“小敏啊，还是你懂我啊。”顾清封也笑笑着说。
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几个人走出包间，突然围上来了一堆记者。
“你好，请问是顾氏集团董事长顾老吗？”
“听说易氏集团控诉顾氏绑架了他们的儿子，这件事是真的吗？”
“易氏继承人的失踪跟顾氏集团有关系吗？”
十几个记者围着顾清封。顾清封脸色难看至极，他勉强动动嘴角，“记者朋友，你们说的事，我并不知晓。易氏集团继承人失踪一事，应该以警方的调查结果为准。”
“这里是顾氏私宅，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顾一平目光狠厉，瞪了一眼他的助手。
现场立即上来三四十个保安，各个人高马大，将围着顾清封的记者挡开。
“那不是林奕煊吗。”现场不知谁喊了一句。
那十几个记者一下子将目光都投向林奕煊。这不是那个滨海商圈新贵，疑似同性恋者林奕煊吗？记者们又一窝蜂涌林奕煊这边来。
“林总，请问外界传言您是同性恋，您承认吗？”
“林总，您是同性恋的传闻导致滨海股价大跌，这件事您怎么看？”
“是否近期有出柜计划？”
“您是否有试管婴儿的打算呢？”
······
记者们的闪光灯对着林奕煊猛拍。
林奕煊保持一贯的礼貌微笑。
林致却被聚光灯闪得不适。她想放开被林奕煊握着的手，却没想到被他转而十指紧扣。
“记者朋友们。”林夫人走上来，笑得优雅，“大家都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眼前的就是事实，还需要问什么呢？”
林夫人笑着看着林奕煊和林致那十指紧扣的手。
十几个记者把目光放到两人相握的手，下一秒，十几道眼光齐刷刷盯着林致。
林奕煊将林致拉到他身前，掩护着她，额头相抵，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帮帮我。林致。”
林致不由自主地被林奕煊拥着，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心慌得一批，却又有一丝执念，让她不去推开林奕煊。
林奕煊微笑，在她额际落下轻轻一吻。
在场的记者们都兴奋起来，疯狂地拍照，比起易氏少爷失踪这种大家已经都知道的事，林奕煊“同性恋大反转”才更有爆炸性啊。
“你好，请问你是怎样和林总走到一起的？”
“你好小姐，请问你和林总谈恋爱，是林氏集团首肯的吗？”
······
“诚如大家所见，我不好那口。”林奕煊侧着半个身子掩护着林致，不让那群记者对着林致拍个不停，“另外，我的女朋友不是商圈的人，你们什么也不用问。谁上来逼问，谁就是跟我林奕煊为敌。”
记者们不由地停下疯狂按键的手和对林致的疯狂提问。
林奕煊的眼里是浓浓的警告。
林奕煊有女朋友，至于女朋友是哪里的，这个重要吗？
林奕煊护送着林致快步走出去，坐上车子离开。
记者们意犹未尽，围上林夫人。
“林夫人，请问那位女士脖子上戴的，是当年您和林董事长订婚时戴的那个——帝王绿翡‘浴火’吗？”
“这位女士是真的林总女友，还是林氏为了救市放出来的烟雾弹呢？”
“为何以前从未听闻过这位女士呢？”
林夫人满意地看着离开的两人。扫了记者们一眼，“‘浴火’，不是随便谁就能戴的。”
第17章
“吓到了吧？我倒杯水给你。”林奕煊扯下自己的领结，往沙发上一丢，就转身到厨房给林致倒了一杯温水。
“喝点水。”他把水放在林致前面。
林致从刚回来就一直一言未发。
林奕煊第一次见到林致这种样子，“林致，你就当是帮公司，不要那么大压力。”今晚的事，是不是个意外，他不确定。但今晚他确实自私地将林致拉下水。如果一定要有个人作为他的“女朋友”来挽救公司形象，这个人，他希望是林致。
林致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跟林奕煊做了2个多月的邻居，这却是她第一次来到他家。这个家看上去虽然装修很有品位，却没有“人气”——看不出主人的心思。
林奕煊不知道林致在打什么算盘，心里有点打鼓。
“林奕煊，你真的只是为了公司？”林致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林奕煊。
林奕煊有一瞬间被看穿的狼狈。他马上假装不以为意，“那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林致站起来，慢慢地走到林奕煊前面。
“我以为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一直都是。”林致直视着林奕煊，好像想望进他的眼眸深处。
林奕煊心中一动。他还来不及说什么。
林致就仿佛鬼神神差般，将披在身上的外套拨开，颈后的裙子系带一拉，一片式合体的礼服裙就丝滑地剥落在地。
林致只身穿着浅肤色抹胸内衬短裙。那裙子极短，只堪堪遮到屁股，露出白腻的凝脂般的纤细双腿。
林致猫般的眼闪着一种冷漠的光，薄薄的丝裙下曲线毕露。
她伸出双手，勾住林奕煊的脖子，踮起脚尖，闭上眼睛慢慢吻了上去。
林奕煊震惊了。
林致没有什么吻技，只是简单的将嘴唇贴上去。就那样贴了好几秒。
林奕煊回过神来，他忍不住一手搂住林致的腰，一手固定她的头，慢慢地将她推到墙边，让她的背部靠墙。开始浅浅尝起属于她的味道。
林致，他想了很多年，很多年。他不知道居然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林致，他都欢喜。
就在林奕煊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林致的手往下一探，便推开了他。
“你果然不是同，你果然是骗我。”林致有些疲倦地看着林奕煊。真如陈筱珏所说，如果男人接吻下面有反应，那不可能是同性恋。
林奕煊皱了皱眉毛，刚才林致是在试探他？“林致，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同性恋。”
“但是，你说过，对我这样的，不感兴趣。”林致冷漠的眼中有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她看了林奕煊那里一眼。那里她刚摸了一下，是有反应的。
林奕煊看着林致的唇，那里的口红颜色已经斑驳，透出本身浅粉的唇色，他的声音低哑，“我那时是对你不感兴趣，但人是会变的。”
“林奕煊，你还想骗我？”林致冷冷地说，“郑以翔已经跟我说了。”
“那件外套，是你披在我身上的。”林致闭起眼睛，仿佛在回忆，“他那封情书，也是你没有送给我。”
刚才，郑以翔被送出去的时候，她找个时间打了电话给他，一是跟他了解事情的始末，慰问他的伤情，二是跟他核实外套的那件事。大学环保时装秀，林致一直以为，是郑以翔给她披上外套。
“林致，你真以为我时时刻刻关注着你啊？大二的时候，我就放弃你了。”电话那头，郑以翔有些伤感，那话说得半真半假。“是林奕煊，那天刚好他穿得少了，我把自己的外套借给他。”
“你是捂不热的石头。”郑以翔停顿了一下，“虽然，我一直怪林奕煊没有将我的情书送给你，但其实我也知道，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林致沉默。
“林奕煊一直都暗恋你。我也是大四才知道。呵呵，藏得真够深的。”郑以翔有些苦涩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从没跟你表白。”
林致看着眼前的林奕煊，他的表情柔和但又有一丝难以觉察的紧张。
“我本来想让你习惯了我，再跟你说，我的心意。”林奕煊说得小心翼翼，仔细观察着林致。
林致面无表情。
“我喜欢你。林致。我试过去喜欢其他人，但我做不到。”林奕煊叹了口气，“这次回来遇到你，我不想再错过你。”
“所以？”林致挑了挑眉。
“所以，我不是搬到你家对面了吗？”林奕煊说。
“林奕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所不用其极？我很怕麻烦，也很累，你知道吗？”林致叹了口气。
林奕煊没有答话。脸上却浮起一抹可疑的红云。
他这是在脸红吗？林致看着一向气定神闲的翩翩公子林奕煊此刻的表情，不禁有些失神。他不是同性恋，他对她感兴趣，她刚才强吻了他。想到这里，林致心又漏跳了几拍。她刚是中邪了吗？怎么会去吻林奕煊？
她拿起地上的外套往身上一套，“林奕煊，我们就当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说完这一句，她快速开门走了出去。
林奕煊看着林致有些仓皇的背影，松了口气，好在她没有直接就拒绝他。
要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可能吗？林致。林奕煊笑了笑。
第二天。林致刚起床的时候，就接到陈筱珏的炸弹电话。陈筱珏提醒她做好心理准备，今天去单位上班，必然是一整个“腥风血雨”。
林致打开手机，就看到自己和林奕煊的铺天盖地的报道。她连接着打开好十几篇，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和单位。而且照片中她的脸还被遮住了一大半，不是熟悉她的人，估计不会认出是她。
看来林奕煊昨晚的警告有效果，她松了口气，昨夜在车里，她听到林奕煊打电话给记者协会的人。
来到秘书部，林致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走了进去。但直到她在她的工位坐下，也没有人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大家都跟往常一样。林致满腹狐疑，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小罗，今天的行程安排得怎样？”她问了一下。
“林姐，都搞好了，你看看。”小罗将文档发给林致，还过来跟她探讨行程的时间安排问题。
林致看着小罗，小罗的眼睛有点闪躲。
“林姐，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小罗心虚地问。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林致问。
“没有。”小罗答得干脆利落。
林致只好作罢。太平静了。难道他们私下拉了一个群疯狂地灌水八卦？
“菲菲，那个报告纲要写好了给我看看。”林致看着汪菲菲。
汪菲菲盯着电脑屏幕，没有抬头看她，“好，林秘。”
“菲菲是情绪不佳啊，难道亲戚来了？”小玲挨到汪菲菲身边，挤眉弄眼。
“没有。”汪菲菲气压很低。
“小玲，最近公司有什么大八卦呀？”林致故意问。
“没啊，最近无聊地很。”小玲笑嘻嘻。
大家陷入沉默。
“哦哦，有个内部消息，”小玲接着说，“听说黄室长要走了。”
“哦，去哪里？”林致有了点兴趣。
“说是泄露了公司内部机密，今天早上董事常务会开会罢免。”小罗说，“这下子，不知道谁接他的位置。”
“董秘书？”小玲问。
“听说她也要走了。她不是黄室长的人吗？”小罗说。
小玲和小罗齐齐看向林致，又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林致突然觉得一阵阴风。她走到茶水间，路过林奕煊办公室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门关着，郭特助也没有跟往常一样坐在他的位置上。今天估计他没来上班吧。
林致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还有今天公司同事的“正常”表现，不禁觉得头大。她拿了一包挂耳咖啡，看着那黑褐色的液体一点点留到白色的杯子里，觉得有点治愈。
“呦，是我们林秘书啊！”一个声音响起来，董小小走了过来。
林致向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林致，你可以呀。”董小小拨了拨自己的大波浪，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动手冲了一杯速溶。
“速溶的不太好喝。”林致淡淡地说。董小小刚来公司的时候，也是她带的。后来，董小小跟黄荣光“交情”越来越好，3年不到就提到秘书一科的秘书科长的位置。
林致还记得，几年前黄荣光当着董小小的面，叫她让出秘书一科的科长的位置的场景。
“速溶的虽然不好喝，但架不住快。”董小小啜了一口。
林致拿起自己的咖啡，正想要走。
“林致，我本以为你有什么不同。”董小小说。
林致停下脚步。
“但你其实也是一样。”董小小讥笑地看着林致，“如果不是他对你感兴趣，你觉得你能坐到这个位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