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觉得你需要照顾,我是你的同学和领导,有义务照顾你。”林奕煊端着切好的水果过来。
“再说我今天还没吃水果,营养要均衡。”说着林奕煊拿起一块苹果就丢进嘴里。
“你不知道晚上吃水果是浪费吗?”林致白了他一眼。林奕煊表面是精明儒雅的商人,实际上就是一块狗皮膏药,粘人功夫那是一流的。
他坐在林致对面,关切地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林致别过脸,“没什么,就是黑暗密闭空间恐惧症。”
林奕煊一副我知道你说慌但不揭穿你的样子。
林致站起来,“好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她一边说一边把林奕煊推到门口。
“喂,我的水果还没吃——”林奕煊的“完”字还没说出口。
林致就大门一关,将林奕煊关在门外。
林奕煊无奈摇头,打算找陈筱珏聊聊。
林致走到穿衣镜前,看着自己这一袭鱼尾裙,反手将拉链一拉,裙子滑落在地。
林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除了短发变长发,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10年前,H大礼堂。
林致刚走完秀。她一手按着环保裙胸口处,一手又将裙边往下拉。这衣服太贴身了,裙子太短了,胸口处的设计又太松,她是提心吊胆地走完这场秀的。好不容易,等到各个班级的秀都走完。林致赶着去后台换衣服。
同学们全都在台下聊天,兴高采烈的。
“林致,你站住!”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很大声。
林致刚好站在会堂中间的过道,她转过头来,寻向声音的来源。
那个男生眼周和额头都红红的一片。站也站不稳。
林致不认识他。
男孩子趔趄着走过来。林致闻到一身酒气,直觉让林致往后退了退。她看到男孩子眼里的受伤和怒气。
“三年了,我给你写了100封情书,你一封都没有回!”男孩子吼叫起来。
周围的同学都往这边看过来。
林致很吃惊,她从未收过谁的情书。“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我不认识你。”
男孩子一脸受伤,“你不认识我!你居然不认识我!”
他摇了摇手中的大盒子,“里面,是我写给你的!今天,你哪都不能去,就在这里看,看完!”
有几个男同学过来,劝说男孩子回去。
“我不走,林致,你,3年了,你给我一个说法!”男孩子激动地挥动着木盒子。他走到林致面前,将情书一股脑洒出来。
“你疯了吗!快走吧,别闹了!”几个男同学正要过来架他走。
林致尴尬至极,她转身就要走。那男孩子欺上身来,抓住林致的肩膀猛烈地摇晃。
“走开!走开!”林致想要挣脱。
周围的女同学都吓住了,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走上来要拉开男孩子抓着林致的肩膀手。
就在那拉扯的一瞬间,白色鱼尾裙裂开,掉落在地。
“啊——”周边的同学们惊叫起来,会堂一片“哗然”。
那男孩子也是,吃了一惊,不由得松开了手。他未曾想到会变成这样。
林致只身穿着内裤和抹胸,站在会堂中央。
宛如电击。林致惊呆了,头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反应。
不知道谁拉下电闸,会堂陷入黑暗。有人快步走过来,将外套披在林致身上,一大群女同学拥着她,走出会堂。
林致如提线木偶,不知怎么地就回到了宿舍,脚如踏棉花,梦中行走。
她坐在寝室床上,隔了好久,才感觉自己被巨大的耻辱淹没,眼泪不住地涌出······
林奕煊挂断电话,结束与陈筱珏的聊天。陈筱珏跟他说大三环保时装秀那件事给林致留下了阴影。只要有人跟她表白,她都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林奕煊回想起来······
那时他刚想和林致搭讪,林致却越过他,跟他身后的女同学聊起天。
林奕煊心里有些挫败和恼火。3年了,他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林致身边,但林致却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在没有半点把握的情况下,林奕煊不想贸然表白。可是,已经大三了,很快就要大四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灰心,少年的傲气让他突然产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的想法。哼,林致你也没有多好,我林奕煊要钱有钱,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这么想着,他就故意不去看林致,跟学生会的干事们一起聊天。
突然,会堂中央好像有人吵架。会堂是那种升降阶梯的。林奕煊是校学生会主席,这次活动也是他策划的。他站在会堂的尾部,位置比较高,方便观察整个会场情况。他看到林致正站在过道中央。
林致前面有个男孩子,抓着她的肩膀不断摇晃。
林奕煊刚想过去——
林致的裙子掉了,现场一片哗然。
林奕煊刚好站在电闸处,他多次在这个会场组织会议,电源开关对他早已驾轻就熟。他想也不想的就拉下电闸。
会堂陷入黑暗。他循着一点应急灯的微弱灯光,冲到林致身边,给她披上风衣。
那时,林致也是如今晚一般,紧紧闭着眼睛,浑身僵硬。
她被她的女同学簇拥着,回到宿舍。
隔天,陈筱珏将外套还给郑以翔。那天晚上,刚好起风,外套是林奕煊跟郑以翔借的。
陈筱珏也是很敏感的人,她知道林奕煊不会无缘无故跟她打探林致的异常反应。她有点担心,便打电话向林致询问情况。林致跟她说没有什么事。
陈筱珏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其实郑以翔对林致是很上心的,大学四年一直紧追着林致。大三环保秀,也是他出来给林致披上外套。可惜林致对他一直无感。
第9章
“号外号外,特大号外。”林小玲叫起来。
秘书二科的人都在埋头苦干,听到这话都抬起头来。
“什么事大惊小怪。”小罗站起来伸伸懒腰,鄙视地看着林小玲。
“我把链接发给大家!绝对是惊天大瓜!”林小玲迅速分享。
大家点开一看。“滨海集团海龟少爷原来是个GAY”这一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有人在园区论坛上开贴,内容很简单,滨海集团林奕煊是个男同,神秘男友是一法国帅哥。下面还盖楼附了好几张林奕煊和法国帅哥的照片。有两人并肩而行的,有法国帅哥搀扶着林奕煊的,有两个人对坐喝咖啡的,还有两个人相互拥抱的······
“哇,这法国人长得好美啊。”小罗惊呼,“如果我是林总,也要这个法国男人啊。”
“啊,我的心碎了。林总这么好的人,性格这么好,居然是,居然是GAY啊。”
“真是枉费了这长相身材!”
秘书二科的女孩子们哀嚎起来。
“林姐,你知道吗?你们不是同学嘛!”林小玲探出身来,看着又开始埋头工作的林致。
“我知道啊。”林致头也没抬。这法国帅哥嘛,她都见过两回了。
“太过分了!你知道怎么不早说!我们当秘书的不掌握领导的关键信息,怎么服侍好领导?”林小玲愤愤说。
“你是想说早知道就不用每天花那么多时间打扮了,是吧?”林致打趣她。
“哎,你们看看,和法国帅哥约会,和法国帅哥相拥,”汪菲菲掩着眼睛,“真是没眼看啊。”
“你们少痴心妄想了,人家感情好得很。”林致说。
“林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小罗朝林致挤眉弄眼。
“没有,干活!”林致说道。
滨海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林奕煊正和法国帅哥斯诺夫在一起。他不知道关于他的绯闻已经传遍了整个滨海商圈。
“林,你以后注意,不能再喝酒,鸡尾酒也不行!”斯诺夫严肃地对他说。
斯诺夫把针筒收好,帮林奕煊整理好裤子。
林奕煊5年前在法国发生了车祸,当时下肢没有知觉,在法国做了两年的复健才慢慢好了起来。不过落下了后遗症,现在每个月都要定期吃药。
“林,你要知道,酒精含量超过40%的,你的腿部神经马上就会痉挛。有些鸡尾酒的酒精含量也不低的。滴酒不沾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好了,我下次注意。”普通的鸡尾酒酒精含量不高。但上次行业大会的鸡尾酒酒精含量却异常高。
“好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给你注射完,我也要回去了。”斯诺夫已经连续一周过来给林奕煊注射药剂了。
林奕煊试着站起来。每次注射完,他的下肢都要发麻几分钟。
现在他的腿部知觉恢复了。“谢谢你,斯诺夫,走,我送你。”
林奕煊和斯诺夫一起从办公室走出来。
他们走出来,现场的工作人员表情都有些异样。
“小小,你送下斯诺夫。”林奕煊吩咐。
董小小端正地说,“是的,林总。”
周围的人都看着林奕煊和斯诺夫。林奕煊视线一扫,大家又都立即把头低下来,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林奕煊感到莫名其妙。他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喝茶,寻思着今日公司的气氛怎么透露着一股诡异。
他的特别助理郭小果欲言又止。
“你们今天怎么回事?”林奕煊忍不住了。
“林总,您看下手机。”郭小果将链接发给他。
林奕煊一看,摇头失笑,“真是异想天开胡说八道!”
“我是GAY吗?你说说,小郭。我像吗?”林奕煊看着郭小果。
郭小果有些犹豫,“林总您,您是像——”
“郭小果,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林奕煊威胁。
“林总,我是说像,也不是说是。”郭小果赔笑,小心翼翼地继续说,“不过,为啥这么多年,没见您身边有女伴呢?要不要给您,约个医生看看呢?”
林奕煊一口茶喷了出来。看来他得尽快结束单身生活了。他母胎单身至今已有30多个年头了。
下班了,林致收拾好东西就要走。她的车子已经补好漆。她站在自己的车面前,感慨开车的自由,终于可以不用小心翼翼跟领导一台车了——
“林致,我坐你车回。”林奕煊走到她面前。
林奕煊一身光鲜地出现在地下停车场,看上去就是这么不和谐。几个路过的员工频频回头看向林致这边。
“您不是有司机吗?”林致说。
“司机我放他假了。多少年没休过年假了,整天风雨无阻开车,多累啊。”林奕煊拉开副驾驶车门,就自己坐了进去。
林致无奈,只好上车。“我记得您有2名专属司机。”
“我都给他们放假了。一个放另外一个不放,可不太好。”林奕煊说得爽快。林奕煊有1米8,他一坐进来,这紧凑型的小轿车空间一下子就变小了。
林致看林奕煊坐在那儿,腿脚伸展不开局局促促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猛翻白眼。“那你可得给我加工资,我的工作范围可不包括给领导开车。”
林奕煊手动调整好座位,笑的无赖,“晚上怎么吃?”
林致不满地说,“随便吃。”
“真巧了,我也是随便吃就可以。”林奕煊看着林致,“我们就应该,继续发扬H大艰苦朴素奋斗的良好传统。”
“你不是有专门的阿姨给你煮饭吗?”林致很多次看到有个阿姨提着大包小包进入林奕煊家,然后再提着大包小包出来。估计是打扫卫生做饭什么的。“艰苦朴素奋斗的人不应该请阿姨。”
“阿姨我也放假了。”林奕煊说,“她说她要回老家。”
林致这次真的翻白眼了。
回到家。林奕煊懒洋洋地坐在她的沙发上,玩着手机。
林致看着他这种无赖的样子,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喏,吃饭。”
林致将两碗螺蛳粉放在食桌上。
那螺蛳粉上面的红油有半厘米厚,那酸笋的臭味一下子充满整个小屋。
林奕煊怔怔地看着这螺蛳粉。
林致已经坐下来嗦粉。还不忘说,“好吃好吃,林同学,赶紧啊,愣着干嘛!我最爱这个了,每天晚上都要吃这个。”
“你家里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吗?”林奕煊犹豫地看着这一碗红红的臭臭的螺蛳粉。
“没有,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进货。”她用筷子指着林奕煊面前的粉,“你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这粉闻着臭,吃起来却很香。”
林奕煊还是一副犹豫的样子。他用筷子拨开上面的红油,夹了一根粉凑近了看。
“不习惯吗?不然您叫个外卖?回您自己屋去?这螺蛳粉的味一整晚都不会散。”林致正经地说,眼中却有调皮。
“这不就跟臭豆腐一个道理嘛!试试嘛!”说完,林奕煊就吃起来,仿佛英勇就义。
林奕煊家风家教很好,家里饮食以清淡为主,尊重食材原味。这是他第一次吃螺蛳粉。他一边吃一边喝水,还一边直呼“过瘾过瘾”。
林致看他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好不容易吃完,林致开始收拾碗筷。林奕煊也总算回到自己屋里了。
林致暗笑,林奕煊估计是受不了身上的这股味,赶忙去洗澡的吧。
正偷着乐,林致的门铃又响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林致打开门,“又怎么了,林总!”
果然,林奕煊站在门口玄关处。
此时的他光着上半身,下半身只是系了一条白色大毛巾。
林致一怔,上下扫了林奕煊一眼,“林大同学,怎么了这是?”
林奕煊头发湿漉漉的,正滴着水。常年健身的习惯让他的腹肌若隐若现。
林奕煊一脸无辜,“阿姨回去了,洗澡洗到一半才发现,没有洗发水了。”
林致简直不想再说话了。她已经在考虑卖掉这房子了,虽然她整整花了2年时间才装修好的。
林致回去拿了一瓶洗发水,递给林奕煊。“喏,拿去!”
林奕煊嬉皮笑脸地接过来。
“林奕煊!”一个声音响起来,“你在干什么!”
林致转过头,一个贵夫人站在过道,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
“妈,你怎么来了?”林奕煊笑笑看着来人。
那夫人有50多岁,但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看上去慈眉善目。
原来,林奕煊的好皮肤是遗传自妈妈啊。林致心想。
“你还说,你这个兔崽子!都说你是——”林夫人恶狠狠地看着儿子,突然打住,看着林致,话锋一转,“姑娘,你是谁呀?跟我们奕煊是什么关系呀?”
林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林致,那眼里的慈祥关爱,都快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