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不困了，谢谢。”简末看了看手边的语文书，上面的笔记是顾肆的字。
“怎么了，对我这么客气。”顾肆问她，他感觉简末今天怪怪的，好像有点刻意的疏远自己。
“没什么。”简末回了一句，低头开始看书不再说话。
顾肆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是实在找不到原因。
直到晚上回家的时候，任让的一条微信让他恍然大悟，【江错不小心把你有出国计划的事告诉简末了。】
“江错你大爷的。”顾肆低低骂了一句。
想发消息跟简末解释一下，但是点开聊天群记录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出国计划是真的，但是昨天蒋颜找他谈过话后他认真想过了。
他决定放弃出国，努力考上宜大。
顾肆盯着对话框一次次输入内容又删除，最后他还是决定当面跟简末说清楚这件事。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林卉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南宜市。
顾肆他们五个人一起去接了林卉，搞得她还有点受宠若惊。
接到林卉之后，一行人先去吃了午饭，然后去了游乐场，江错和顾甜一向是高空爱好者。
两人风风火火的去玩了几个刺激的项目。
顾甜也有些疯累了，指了指游乐场中间巨大的摩天轮，提议道：“我们去坐摩天轮吧，正好我休息一下。”
任让帮她理了理羽绒服的帽子，牵着她往售票处走：“行，先去买票。”
顾肆叫住他们：“买四张就行了，我和简末不坐摩天轮。”
“为什么？”顾甜转头问道。
简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恐高。”又看向顾肆：“你为什么不去？”
“不想坐摩天轮，我想玩那个。”顾肆说着指了指简末身后的旋转木马。
简末：“？”
“走啦，陪我坐一下旋转木马。”顾肆一边说，一边拉着简末往旋转木马的方向跑去。
剩下任让他们四个相视一笑，去摩天轮那边买票了。
坐旋转木马的小孩子居多，顾肆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挤在中间显得格外突兀。
不过他倒是完全不在意，很快排到了两人，顾肆选了两个并排的木马，指着其中一个让简末坐上去。
旋转木马启动的那一刻，顾肆的声音和四周的音乐一齐传来，简末听见他说：“简末，我不打算出国。”
简末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了一下，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打算出国，简末我们一起考宜大好吗？”顾肆脑袋几乎要偏到简末身上来了，在她耳边说道。
简末：“一起考宜大吗？”
“嗯，我们一起考宜大好吗？”顾肆点头，温柔的问她。
简末对着他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她说：“好。”
“那我们约定好了，不许反悔。”顾肆有些孩子气的说道。
“约定好了，不反悔。”简末还是笑着，语气却认真坚定。
第30章 表白
“顾肆，这是我第一次坐旋转木马。”简末慢慢道，她迎着顾肆的目光，浅浅的笑了笑：“比我想象的还好玩。”
顾肆没说话，他转头看向简末。
女孩微笑的看着他，浅色的眸子里顾肆依稀能看出自己的影子，他们彼此的眼里仿佛都只有对方。
俩人坐完旋转木马，顾甜她们还没坐完摩天轮，顾肆往摩天轮上看了看：“他们怎么还没下来啊！”
“摩天轮一轮至少得坐三十分钟呢，你急什么。”简末心情好像格外的好，笑着说。
“唉，算了不管他们几个了，我们去玩吧，听说这的密室大逃脱特别考验智商，要不要去试试。”顾肆提议道。
“密室啊，会很黑吗？”简末问他。
顾肆想了想回答她：“应该不会吧，肯定看得见我们不是还要找线索吗？而且上次去鬼屋你不是都不怕吗？还怕密室啊？”
“那行，走吧。”简末点点头，拉着他往密室逃脱的方向走，顾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跟着简末走着。
他看着简末牵着自己的手，开心，雀跃，好像都不能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了，“简末主动拉他的手了。”
等顾肆缓过劲，他慢慢的回握住简末的手，女孩明显感觉到了，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任两人的手这么互相牵着。
后来的顾肆回想起高二那年的元旦跨年，记不清自己那天玩了什么，也记不清那天吃了什么，他只清晰的记得那天他和简末约好了一起考宜大，那天简末第一次主动拉了拉他的手。
那天他想就那样和简末一直手牵手走下去。
然而那天他仓促的表白以失败告终。
两人排队买票的时候，前面站着一对年轻的情侣。
因为队伍比较长，等的时间久了点，女生抱怨了男生几句，好像是吐槽排队时间太久了，脚疼之类的话。
男生宠溺的揉了揉女生的脑袋，一把将女生抱了起来，坐在了队伍旁边的栏杆上。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男生问自己的女友。
女生朝着男生甜甜的笑了一下，没说话，忽然凑近了一些，一口亲在了男生的脸颊上。
简末和顾肆都看见了这一幕，刷的一下她的整个耳朵都红了。
顾肆也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你干什么，大庭广众的，后面的弟弟妹妹都害羞了。”男生调侃的声音传来。
简末的耳朵红得都快能滴血了，而且还有蔓延到脸上的趋势。
顾肆将她拉到了身后，把她整个人都挡住了。
“真不好意思啦，小妹妹。”前面的女生看过来，笑着说道。
简末和顾肆都还没反应过来，那女生又说道：“你们高中生刚刚谈恋爱是这样的，羞涩。”
简末：“我们不是……”
顾肆：“我们没有……”
听了这句话两人反应倒是挺快的，急着否认。
女生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转头窝进了男友的怀里。
简末和顾肆一头雾水的对看了一眼，又有些害羞的别过脸去。
很快排到了前面的情侣，两人都不由的松了口气，但是经过刚刚的插曲，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进了密室两人的心思都没在找线索，找机关上面。
勉强过了几关，顾肆觉得这样实在不是办法，他喜欢简末这件事，江错他们几个都知道，他理所当然的想要和简末在一起。
可是简末呢，她喜欢自己吗，顾肆虽然觉得简末对自己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可是他还是没把握，他不知道简末是否也像自己喜欢她一样喜欢着自己。
但是有些事情总得说出来的，简末这么好，他怕自己会弄丢她。
“简末！”
简末正在漫不经心的找着开门的机关，顾肆突然叫她。
“怎么了，找到什么了？”简末以为顾肆找到线索或者机关了，开口问他。
“没有，什么都没找到，我想跟你说一件事。”顾肆背对着她，简末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觉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刚想问他怎么了？
“简末”顾肆又喊了一声：“简末！”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简末，密室里光线很暗，但他的眼里似乎闪着光，，顾肆所有的情绪简末都一清二楚的捕捉到了。
简末看着他，隐约猜到他想说些什么，她有些局促的看向顾肆。
“简末，我喜欢你。”
那一瞬间，简末脑子嗡嗡的，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顾肆看着简末微微睁大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小时候被爸妈宠坏了，就像上次冷战一样，可能脾气不太好，我也可能很多时候都做的不好，但是我会努力的。”顾肆说着，有点语无伦次。
“我以后会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会努力赚钱养家？”说到这儿，顾肆意识到自己可能扯远了，又转了话头继续道：“你那天说未来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你说你想不到那么远，可是我想得到，我的计划里一直都有你，我想我的未来也应该有你的。”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没什么心思谈恋爱，我也不打算和你早恋。但是可不可以看在我这么早就告了白的份上，你上大学了以后，就优先考虑我行吗？”
“或者只考虑我行吗？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一直到他说完，简末都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回应。
张了张嘴，简末还是一句都没说出口。
最终简末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答应顾肆。
她摇头的动作落入了顾肆眼里，男生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落寞了下来。
他垂下眼，不甘心的问她：“真的不愿意吗？”或者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后半句顾肆没能问出口，他知道自己害怕了。
他可以接受简末暂时的拒绝，但是不能接受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简末偏过头，不敢去看顾肆的眼睛，他失落的样子让她心疼：“不是你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是……”
“是什么？你既然说不出为什么，就不要急着拒绝我好不好，我下了好大决心才告白的，我不是非要你现在就答应我什么，我们不是约定好一起上宜大了吗？我们来日方长嘛。”似乎怕简末说些他不想听的，顾肆急急的说着。
“顾肆，我……”我没你想得那么好，简末的话还没说完时间就到了，密室的门被打开，她匆匆侧过头，转身就想离开。
顾肆拉住了她：“不考虑我，现在也不要考虑别人好不好？”
简末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她“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像是安抚他柔声道：“我也不考虑别人。”
顾肆笑了笑，拉着简末走出了密室。
一次失败的彻头彻尾的告白，顾肆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已经暗骂了自己无数遍了。
两个人极其别扭的和其他四人会合了，游乐场的人越来越多，玩一个项目就要排很久的队，几人的热情在长长的队伍里就消耗殆尽了。
没待多久，果断的放弃了继续在游乐园玩的想法。
商量着去看了场电影，看电影的时候顾肆和简末的位置本来是挨着的，但经过了密室告白的事，简末始终觉得有些不自在，和顾甜换了位置，和林卉坐在一起。
电影讲了什么简末完全没有在意，她满脑子都是顾肆说过的话。
顾肆说他喜欢自己，他说他的计划里有她，他说他的未来也应该有她。
“可是顾肆的未来真的应该有她吗？”简末在心里问自己。
回到家后，简末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上床准备休息了。
林卉今天玩得还挺开心的，没什么睡意，和简末说着她转学以后原来学校里的事情。
说到后面林卉红着脸有些害羞的告诉她：“阿末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简末听到“喜欢”两个字，一个激灵，顿时没了睡意。
“你喜欢谁啊？”简末问她。
“宋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时候保护过我的邻居大哥哥。”林卉有些激动的说道。
“没印象了，你怎么突然喜欢他了？”简末摇了摇头，属实想不起来林卉说过这个事。
“我不是突然喜欢他的，是从小就喜欢，他这学期突然留级到我们学校高三，我是之前去数学办公室挨批评的时候碰见他的，当时他们高三的数学老师正和他谈话。”林卉说着叹了口气，“然后他全程目睹了我被数学老师痛批的样子。”
“然后你就喜欢他了？逻辑上不太能说得通。”简末接过话头。
“不是，后来我出去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他在外面等我，给我递了纸巾，然后叫我“阿卉”我知道他认出我了。”林卉双手合十，回想着那天的事。
简末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他呢？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我们在学校没什么交集，就是偶尔碰到他会跟我打招呼，但是我感觉我还是好喜欢他啊，怎么办啊，阿末。”林卉说着往简末肩膀上靠了靠。
简末摸了摸她的脑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喜欢这种事情，很难说得清。”
说到“喜欢”简末不由的停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和顾肆相处的点点滴滴。
简末叹了口气，没骨头似的倒在了床上，眼睛一闭满脑子都是顾肆，她想：她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未来了呢？
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去计划自己以后的人生了呢？
那她的未来会有顾肆吗？简末问自己。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可以和顾肆有个未来，快睡着的时候简末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第31章 放下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天空降了很大的雪。
因为降雪量过大，最后一天的假期大家也没约着一起出去。
简末早上送着林卉去了车站，在家安安心心的陪着外婆待了一天。
晚上，简末刚刚洗过澡，正边擦头发边从阳台进门，她手机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简末按下接听。
“顾肆？”
电话那边顾肆沉默片刻。
而后轻声说：“简末，那天我说我喜欢你是真心的，但是你也不用着急的，我们还和之前一样正常相处行吧。'”
“别因为我那天说的那些话而不理我，我害怕。”顾肆说着，到最后竟有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简末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搭在一边，小声笑了一下，承诺道：“我不不会不理你，还和之前一样。”
顾肆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想问问，你真的，真的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良久。
简末低声道：“你不是说不着急吗？现在谈恋爱属于早恋。”
“那好吧，我等着你，不管你考虑多久我都等着你，好不好。”
听着顾肆的声音，简末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仿佛已经冒到嗓子眼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肆，等自己平复了一点，她扯开话题：“明天还要上课呢，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一句话说完，简末匆匆挂了电话。
这场雪下到周一还没有停歇的迹象，学生们上课时都得打伞。
一中教室里开了暖气，玻璃窗上凝出白色的雾。
大课间，简末满脑子都是顾肆昨晚那通电话，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顾肆太好了，好到让她无数次想要主动靠近，好到让她拒绝不了，可是她呢，她的父母，她的过去，还有随时可能复发的抑郁症，如果以后顾肆跟她在一起应该会很辛苦的吧。
简末正胡思乱想，蒋颜走到了讲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