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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笙的家就是个很小的一居室。
她住在六楼，没有电梯，只能步行上去。
打开房门，虞晚笙脱下湿漉漉的风衣，才发现里面白色小衫也已经湿透。
顾凛行打量着四周，周围光秃秃的，地上摆着几个硕大的编织袋。
“你要搬家？”他皱眉。
虞晚笙支支吾吾：“前段时间想搬，最近又不想搬了。”
顾凛行看向她。
“现在又不想了？”
“嗯。”虞晚笙生硬点头。
顾凛行突然笑了下。
他看向眼前的女人，风衣里的小衫也浸了雨，湿透的衣服完美显露出她的身材。
顾凛行眯起眼睛。
感受到身旁男人无意间的目光，虞晚笙百米冲刺地跑进浴室。
刷地把门关上。
进去之后，才想起外面还有一个顾凛行。
把客人就这样扔在外面实在没有礼貌。
她把玻璃门拉开了一个小缝：“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下吧，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顾总要是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我去对面商场超市给你临时买一件？”
“不用，我让许阳给我送来一套。”
虞晚笙：……
怎么忘了，他这样的人，想找人随叫随到，怎么可能没有衣服穿。
很快，浴室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热水洒在身上，让浑身湿透的虞晚笙，终于感觉到一丝暖意。
隔着雾蒙蒙的玻璃门，她看见顾凛行坐在沙发上。
沙发旁的垃圾桶里，摆着乱七八糟的外卖袋子。
“虞晚笙，你平时就是靠这些外卖活着的？”
虞晚笙冲着水：“不然呢？我可不像顾总那样，有米其林大厨烹饪一日三餐。”
顾凛行眉头锁紧。
他想起虞晚笙在顾家别墅的时候，一日三餐都是家里厨师静心烹饪，吃穿用度，只有多没有少。
想起那几个月里，自己对她真是唯恐出一点差错，吃穿住行恨不得亲自上手。
想起虞晚笙那糟糕的厨艺，偏偏他还很想念。
顾凛行走到浴室门前，那声音里甚至夹杂了一丝哀求：“晚笙，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和我回去，好不好？”
虞晚笙听罢，忽而笑了下。
她笑说：“顾凛行，我没你想得那么糟糕，我一个人也过很开心，也很知足，和你在一起的那八个月，于我而言只是一场梦，离开之后，我想了很久，这才是我本来的生活。”
她甚至有闲心在浴室里横着小曲。
如果是失忆那段时间，顾凛行此刻就直接打开门进去了。
可现在不是，现在他很清醒。
浴室水声停止。
顾凛行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
虞晚笙甩着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擦拭身子：“顾总，在你那里住了八个月，我了解了你的生活，现在你也看见了我的生活，你还愿意重新追我这样的人一次吗？”
这一次，外面沉默了很久。
“晚笙，为什么你总是觉得，因为我们两个人生活差得太远，我就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呢？”
“如果顾凛行是这样势利的人，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答应和徐晨曦的联姻。”
然而他没有，相反，他无数次拒绝过徐晨曦，包括清醒的时候。
这回轮到虞晚笙沉默了。
按照往常操作，这个时候，虞晚笙本来应该叫个外卖，把晚饭混过去的。
顾凛行走到厨房，也没看见什么食材，只有几袋挂面。
行吧，勉强凑合一顿夜宵。
他打开虞晚笙这里唯二的厨具，电饭锅，帮虞晚笙煮了一碗面条。
虞晚笙在浴室里听着动静，忍不住嘿嘿一笑：“我们顾总是在煮饭吗？”
“不然准备看着你饿死吗？”
虞晚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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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身子，虞晚笙突然意识到一个糟糕的问题，她刚才跑得太匆忙，忘记把换洗的衣服带进来了。
这回她沉默不起来了。
此时此刻，顾凛行人还在外面。
犹豫了半天，她敲了敲玻璃门：“顾凛行，我忘记把衣服带进来了，你去我客厅的衣柜里，把那件蓝色的睡衣拿出来，里面还有一套内衣，也一并带过来，好不好？”
顾凛行：“翻别人衣柜是不礼貌的行为。”
虞晚笙一咬牙：“你翻就翻吧，反正在你们顾家，衣柜都让你随便看了，不差这一个。”
顾凛行：……
虞晚笙的衣柜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换季衣服都被收拾到编织袋里。
看来刚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虞晚笙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的。
她常见的衣服颜都比较寻常，顾凛行很容易就找到那件蓝色睡衣，因为太显眼了。
倒是内衣，他在里面迟迟没有找到。
虞晚笙隔着玻璃指挥：
“就在那个粉色裙子下面的抽屉里。”
可虞晚笙衣柜里的粉色裙子也太多了……
顾凛行挨个抽屉去翻，都没有找到，只有一个睡裙先递给了她。
回来路过客厅的桌子，，突然瞥见虞晚笙放在那的快递盒子。
顾凛行没有偷看他人私人物品的习惯，所以虞晚笙的快递在他家放了快半个月，他愣是没去看寄的是什么。
可此时就那么不经意地一瞥，他看见包装袋上面写着内衣。
“你今天取来的快递盒子不就是内衣吗？把这个拆了给你吧。”
虞晚笙想拦着的一个“别”字还没说出口，咔咔咔，顾凛行已经拆了盒子。
很显然，里面那个塑料材质的，圆柱形的物品，外面包着一层厚厚的泡沫，无论如何，它都不可能是内衣。
虞晚笙想开口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扯开最后一层包装，店家私密发货的成人用品，就那样暴露在视线中。
听见外面没了动静，虞晚笙已经了然。
她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上辈子大概欠顾凛行的，这辈子总是在他面前丢人。
靠在门上，虞晚笙自暴自弃、有气无力地说道：
“顾总，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吗？”
屋外继续沉默。
顾凛行看着手上的东西，皱眉。
他突然无奈嗤笑。
“虞晚笙，这就是……你一个人很开心的生活？”
第59章
虞晚笙平生没觉得如此尴尬过。
她最后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 面前的男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空气和时间都仿佛静止。
她定定神，强装镇定：“顾总, 我想，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希望您……”
顾凛行冷冷一笑：“既然是冒犯到了虞小姐的隐私, 我很抱歉。”
他起身往门口要走，此刻他身上依然是湿漉漉的衣服，外面大雨未停。
“顾凛行！”虞晚笙叫住了他。
她停顿了下：“你不是让许阳送衣服要过来了吗？等下再走吧。”
顾凛行的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他回头看了看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地上是打包好的行李。
“我怕继续留在这里, 再不小心看见虞小姐什么别的。”
虞晚笙：……
他好像生气了。
生气得莫名其妙。
门铃声响了, 虞晚笙动作比猫还快, 迅速把门拉开。
许阳站在门口，手上提着一个袋子，他是来给顾凛行送衣服的。
“虞小姐原来住在这里啊。”他四下望望, 看见了站立在房间里的老板。
他眉头紧锁，看向面前的目光不喜不怒。
“你要不……去里面把衣服换一下？”
虞晚笙率先开口，却掩饰不住滚烫的脸颊。
许阳看看顾凛行，再看看虞晚笙, 见自家老板去浴室换衣服, 他上前一步悄悄问：“你和老板怎么了, 怎么都不太高兴啊？”
“你一会儿要送顾总回别墅吗？”虞晚笙特别生硬地转移话题。
许阳点点头：“他让我过来的, 诶, 你什么时候回别墅去啊？”
虞晚笙沉默。
浴室拉门响动, 顾凛行再出来时, 神色已经如常。
“抱歉, 让你深夜送我回来。”虞晚笙嘴上说着话，却不敢看那个男人。
回去的路上，大雨依旧，雨刷在车窗上左右摇摆。
顾凛行坐在真皮座椅上，双眸紧闭。
许阳开车，突然听见身后顾凛行的声音：
“如果一个人说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很开心，宁愿搬家也不肯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许阳：“怎么，虞小姐要搬家吗？”
顾凛行从后视镜里扫了前排的助理一眼，吓得许阳瞬间闭嘴，知道自己故作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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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是那样，我觉得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了。”虞晚笙趴在床上，和陈婕说着自己尴尬的经历。
对面的她早已笑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没什么，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虞晚笙捶床。
“你不出去玩玩吗？小鱼啊，手握那么多钱，不出去挥霍，简直暴殄天物啊！”陈婕都替她心疼。
虞晚笙琢磨着，也是。
她准备带着父母一起出去逛逛，找些地方好好玩玩，毕竟父母年纪也都不小了。
她打通了家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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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闺女要带自己出去玩，还准备换个城市给他们买一所新房子，虞晚笙妈妈是震惊的。
“你是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虞晚笙：“其实我前段时间中了个彩票……”
大概是撒谎了，她说话底气也不是很足。
“一千万的彩票？”
虞晚笙和父母说的时候，保守了点，说自己中了一千万。
电话那边的女人沉吟了几秒：
“晚笙，你不是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咱们可千万不能干违法的……”
“妈，”虞晚笙无奈打断，“想什么呢，你放心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拿一分钱不是堂堂正正赚来的？”
虞妈妈心里稍微放下些心来。
“你年纪轻轻，有点钱不容易，我怎么能挥霍你的钱，倒是你自己，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情。”
“妈，如果我在这边工作成家，你们会支持吗？”
虞妈妈叹了口气。
“我和你爸当然希望你能回来，离家近，我们也能照应你，但你如果一心想在那边，找的对象也在那边，我们也没理由再说什么。”
她这几个月已经释怀了。
自从知道虞晚笙已经有了男朋友，她已经放弃了让虞晚笙回老家的想法。
“对了你和你男朋友，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啊？”
春节的时候虞晚笙都没回家。
电话这边的虞晚笙久久没有说话。
吃了几十年盐的人，怎么不明白女儿的心思，虞晚笙不说话，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们……分手了吗？”
虞晚笙：“算是吧。”
她搅动面前的咖啡，手指抚摸着咖啡勺上的字母。
顾凛行，应该不会再找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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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入夏，虞晚笙打算去北部一些盛地玩耍。
她把目光放在了欧洲，这个时节，那里气候适宜，美丽的郁金香盛放。
这天她正准备订机票，桌上电话响起，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
“虞小姐，我是招聘网站的猎头，看见了您过往的工作经历，现在有一家公司正在招聘投研部负责人，想和您沟通一下意愿。”
虞晚笙正想拒绝，对面却好像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愿：“虞小姐别忙着拒绝，对方开出了七位数的年薪，不包含年终奖，另外，对您日后升职也给出了明确的路线。”
“方便问下是哪家公司吗？”
“这个恐怕要当面才能谈。”
猎头专门打来电话，说明行业内有人注意到了她。
放下电话的虞晚笙心情复杂。
她的确已经不缺钱了，但真的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内心深处，隐隐约约还是有做一番事业的想法的。
那就去一次吧，反正见一次面又不亏，虞晚笙心想。
猎头挑的地方，居然正是凛域楼下的那家星巴克。
虞晚笙简单收拾了一下，她的职业装前段时间都被打包收进了行李袋里，翻找了好一番，才找出来，把自己收拾得有那么点职业范了。
镜子里的女人一身白色休闲衬衫，腿上的黑色铅笔裤完美显露了她的腿型，纤瘦笔挺。
这才是往常那个熟悉的虞晚笙，干练，职业，曾几何时，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人。
过去的几个月，一切都被打断了。
收拾好自己，虞晚笙叫了个车过去。
星巴克的角落里，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本书，坐在约定的位置上。
虞晚笙走过去伸手：“你好。”
对方见了她，起身邀请她坐下。
“听说虞小姐已经在家里休息了一个多月了？”
虞晚笙单手撑在桌上：“现在猎头的消息都这么灵通了？”
男人笑笑：“我们做这一行的，消息灵通是基本功。”
虞晚笙笑：“既然如此，我倒是好奇了，我一个才工作了一年的人，是什么公司让你来找我，又是什么职位，什么条件？”
“既然找，自然说明虞小姐身上有过人的地方，”猎头双手十指交叉，撑在桌上：“虞小姐毕业这么久，对自己的职业没有一点规划吗？”
“当然有，成为最优秀的研究员，转型成为有能力的投资人，独当一面。”
猎头听罢笑笑：“这家公司正在找一位消费行业研究的负责人，愿意为您开出三百万的年薪，邀请虞小姐担任这个职位。”
虞晚笙震惊了。
无论从工作年限，还是实际经验来说，她都配不上这样的职位，以及这样的年薪。
所以半晌没说出话来。
“虞小姐意下如何？”
虞晚笙张了张嘴：“你怕不是个骗子吧。”
猎头笑出了声：“我已经给您出示过名片，我觉得，自己在业内还算比较有名吧。”
虞晚笙：“到底是什么公司，能给我开出这种条件？”
她自认为对这一行的公司了解得差不多了，能开出这种价格的，应该就那么几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