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头一合手上的书：“凛域。”
虞晚笙这回是真的浑身僵住。
她缓缓开口：“凛域？”
“不错。”
顾凛行是疯了吗？
她当即起身就要走，猎头叫住她：“虞小姐，他们是认真的，我今天来找您，是对方的人力部门向我提的需求。”
虞晚笙头也不回：“你应该知道我刚刚从他们那离职。”
“他们真的很想要您，看中的是您的才华，就是因为正常渠道无法说服您，才来找了猎头公司。”
他起身，走到虞晚笙身后：“虞小姐，其实我听很多业内提起过您，知道您在凛域做出的成绩，这个薪水是偏高了一点，但凛域如此想要您，这个价格也正常，他们是真的很有诚意。”
虞晚笙顶住脚步，咬着下唇。
犹豫了几秒，她说：“我要考虑一下，有想法会联系你。”
“那么，我就恭候虞小姐的电话了。”
她浑浑噩噩走出星巴克，虞晚笙站在大街上，刺眼的阳光向她找来。
如此明媚的春天。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生机勃勃的季节，于她而言，却要做一个事业上的选择。
人行道上绿灯亮起，虞晚笙穿过马路，在对面遇见一个拿着小传单的人。
“新开的楼盘，二手房，都有，起价百万起！”
这种中介销售，她在路边经常看见，用一个有诱惑的价格在那里吆喝。
通常房子不好卖的时候，他们就会从店铺里面出来。
然而那人看见虞晚笙，似乎故意似的，凑上前：“这位小姐，真的不看一下吗？这里有个特别划算的二手房源，三百万，在这旁边，其实也就是一手房，房主要出国着急转卖。”
虞晚笙本来是不想停下的，但是对方说的那个价格实在让她有点震惊。
这里是凛域所在的地方，这座城市最繁华的金融中心，不算豪宅，普通房子的均价也要十几万一平。
“多少钱？”
“就是对面，看见凛域那座大楼了吗？那栋楼后面的小区，三室两厅的房子，户主开价三百万。”
虞晚笙觉得自己又遇到了骗子。
她当即要走。
中介拦住她：“真的不考虑吗？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多，房子就在对面您如果想看，钥匙被户主放在了我这里，现在就可以带您过去看房。”
虞晚笙犹豫了下。
终于，对金钱的渴望战胜了其他想法，她拿出手机：
“你等等，我要给我闺蜜打个电话，让她陪我一起过去。”
这年头各种套路，骗年轻女性的人不少，虞晚笙叫来了陈婕和她男朋友，一行三人才敢过去看房子。
如中介所说，个小区是今年才开盘的楼盘。
房屋主人据说是今年一月买的房子，如今准备出国了才临时想要卖掉，因为比较着急，所以价格压得很低。
陈婕男朋友一进来就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好的地段，还是新房，这么便宜？”
中介打着哈哈。
“这样低的价格，如果放到外面挂出去，应该很多人相繇吧，不应该如此着急啊。”陈婕说。
中介摸了摸鼻子：“户主脾气比较古怪，不太喜欢这样的方式。”
虞晚笙：……
她真的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这个价格很低于市场价了，其实就是前段时间刚开盘的新房，买家是因为要出国，刚拿到了绿卡，才决定便宜卖的，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啊！”
这么好的事，可真不多见。
“我觉得可以，对方什么时候有时间签合同。”虞晚笙当即拍板。
中介笑得和花似的：
“明天就可以。他人还没走，下个月离开。”
“好，那就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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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笙不知道，她离开后，那位中介特别激动地打了一个电话。
“许先生，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明天就会带那个女人去过户办理手续。”
许阳：“明天过户后你的佣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的。”
“谢谢，谢谢您。”
中介也觉得奇怪。
这个男人今天突然找上门，指定要他把房子卖给这个女人。
价钱低得甚至离谱。
而成交后，对方承诺给他的佣金，比平时成交一次的佣金，高出十倍还不止。
中介觉得自己遇到天上掉馅饼了。
然而那男人特别强调，不能让那个女人发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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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行的办公室里，许阳敲门进来。
“顾总，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她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她好像也没有质疑。”
“办得不错。”
许阳有些犹豫：“就是，那是您弟弟樊明远的房子，他今年才买的，您逼着他就这么低价卖了，他恐怕……”
“我又不是没补偿他。”
顾凛行低着头，目光在看一份简历。
那是虞晚笙昨天交给猎头的简历。
她上面写了自己过往一年的工作经历。
其他都挺正常的，唯独工作年限那一块，她在凛域的工作时间截止日期不是离职的那天，而是她搬去别墅的那一天。
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没有被她算进工作里。
顾凛行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既然那段时间不算工作，那么就是在一起的生活了。
第60章
“顾总, 明天的手续办理，让樊明远去吗？”许阳问。
“让他女朋友过去，不要让他出现。”
虞晚笙认识樊明远。
遇见了就全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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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许阳回头看了好几眼。
他觉得顾总最近是真的太不正常了。
至于吗至于吗？
又是找猎头，又是安排个中介给人家下套式推销卖房。
许阳心里悄悄哼了一声。
当初干嘛放人家走, 现在费尽心机让人家留在这座城市, 留在凛域，还不敢和对方说，呵呵了。
顾凛行在办公室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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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虞晚笙去办理手续。
来过户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看样子年纪不大。
中介熟门熟路, 双方都很痛快, 很快就办理好了手续。
虞晚笙看着这所漂亮的房子, 感觉在和做梦一般。
全部都是装修好的，几乎就是上门入住。
最近是怎么了？
她走到漂亮的落地窗前，对面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区域, 凛域大楼就在楼下。
如果再往远处看，穿过几栋高大的大楼，她甚至能看见顾凛行的别墅。
如果拿着一个望远镜肯定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虞晚笙恍然。
命运是如此神奇，曾几何时, 她的打算是, 待顾凛行恢复记忆后, 她便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可是自那之后, 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
没想到她居然留在了这里, 还是住在了离凛域如此之近的地方。
电话铃响起。
是昨天那个猎头的电话。
“虞小姐, 考虑得怎么样了？”
虞晚笙望着对面的江水, 还有不远处的凛域大楼。
猎头说得没错, 只有在这里，她才有可能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虞晚笙：“可以，我答应了。”
“那么，我把对方HR的联系方式给你，后续就看你们自己的联系了。”
虞晚笙坐在桌前，双手捂住脸。
其实她不算离职，因为她的离职证明还没有取回来。
门铃响起。
刚买的房子，周围一个人都不认识，谁会来这里找她？
虞晚笙拉开门，却看见了一个熟人。
竟然是徐晨曦。
看见开门的是虞晚笙，她明显也很惊讶：“怎么是你开门，难道顾凛行也在？”
她向里面探去，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房子，只有虞晚笙一人。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你怎么会来这里？”
徐晨曦：“我来找樊明远啊？难道他也不在？”
虞晚笙越听越糊涂：“你来这里找樊明远干什么？”
“这是他家啊，前段时间我说来找他拿点东西，他给我的这个地址，说是今年刚买的房子，因为这里离顾凛行家比较近，方便平时找他打牌。”
虞晚笙：……
可是，今天来交接房子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啊！
“你不是和顾凛行一起来的吗？”徐晨曦问。
虞晚笙垂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徐晨曦完全忽视了找樊明远的问题：“你们分手了？”
“对，早就分开了。”
徐晨曦几个月前那次去顾家，她终于心灰意冷，于是决定出国游玩放松心情。
有一段时间，她的朋友圈刷的全是顾凛行要结婚的消息，她索性关了朋友圈。
最近她终于彻底释怀了，决定回来，因为月底是她的生日，按照惯例，徐家父母是会给她好好过生日的。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顾凛行居然和虞晚笙分手了。
“那你们的婚礼呢？不是都发请柬了吗？”
“不会有了。”
“你们为什么突然分手？”她不理解。
虞晚笙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
只说：“我想，我不需要把分手的事情和别人详细分享吧。”
徐晨曦淡然了，她又往里看了看：“这里你在住？”
“嗯，今天刚买的。”
虞晚笙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里。
徐晨曦：“那，我大概是搞错了，我回去再问问樊明远吧。”
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虞晚笙坐在窗边，撑着下巴望着对面的大楼。
凛域的HR很快给她打来了电话。
“虞小姐，明天您方便来凛域一趟吗？我们面谈。”
虞晚笙试探着问：“会有谁来面谈？”
“人事部门的人和您谈。”
“哦。”
虞晚笙说不出那一刻的心情，是石头落地，还是隐隐还抱着其他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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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虞晚笙换了身衣服，想出去随便走走。
这里不缺逛街的地方，虞晚笙拎着包，漫无目的地走着。
此刻正是下午，附近都是办公楼，街道上穿梭着行人。
太阳一点点西去，夕阳的余晖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虞晚笙抬头，发现附近有些熟悉。
定睛一看，自己竟然走到了这家商场。
如此熟悉，是因为这是上次她和顾凛行去领证的那天，她让顾凛行陪她去逛街，两人就是逛的这里。
而当初，也正是在这里，虞晚笙写下了那封一年后的信，送给了顾凛行那枚胸针。
她缓缓步入商场。
这里和几个月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区别，和绝大多数商场一样，还是那些熟悉的商家店铺。
卖给她胸针的老板娘依然热情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虞晚笙走到每一个地方，都会瞬间闪现出和顾凛行在一起的场景。
她心中五味杂陈。
仰头望着高高的天花板，虞晚笙走上扶梯。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商场的人没有周末那么多，站在二楼往下望去，一楼正中央的空地，那里摆着一个巨大的轿车，有公司在这里举办车展。
虞晚笙正要下去看看，抬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她几乎是做贼一般，下意识转身直接顺着扶梯往三楼去了。
不是，顾凛行怎么会来商场！
而且今天是工作日，按理说，他会有排满的行程，绝对没有那个闲心逛商场的。
虞晚笙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回头看了眼，没人上来，而三楼是餐饮店，晚饭时间快到了，这里人多一些，她混杂在人群中，稍稍安心些。
看了看时间，她准备找家店吃个饭。
偏偏这时又感觉有点口渴，于是她走到一旁的奶茶店，要了一杯果茶。
因为是现做，虞晚笙靠在一旁，边刷手机边等待，直到店员把做好的果茶递给她，虞晚笙才想起扫码付款。
手还没碰打杯子，身后一个暗沉沉的声音传来：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喜欢这些？”
虞晚笙瞬间一个激灵。
这个声音，足以让虞晚笙心脏跳出来。
如果不是此刻正在接店员递过来的果茶，她甚至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忐忐忑忑回头，果然看见，顾凛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他穿得还挺正式，一身深色西装裹在身上，袖口露出一小截白衬衫，单手插兜，笔直地伫立在那里。
如此正经的打扮，与这个商场简直格格不入。
几日不见，他看上去好像更俊美了些，薄薄的唇紧闭，看向她的目光如刀锋一般。
虞晚笙左手接过店员递来的果茶，右手不自觉地攥着衣角：“顾总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难道我不可以出来逛商场？”他挑眉。
虞晚笙：“我怎么不知道顾总还有逛商场的爱好？”
顾凛行略略倾斜身子，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深深的眉眼看了她很久，突然笑了：“难道这不是因为你才有的爱好？”
虞晚笙：……
她往一旁看去，不敢对视他的目光。
顾凛行仰头望望四周：“这里还是你拉着我来的吧，还是说，你已经忘了？”
虞晚笙心头一梗。
顾凛行不是忘了之前的事情吗？怎么这人还能记得和她逛商场的事情？
她不动声色：“顾总，过去的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应该再记得了。”
他轻轻一笑：“那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那张结婚证也还在家里放着。”
“咳！”
虞晚笙差点呛到。
他上前，伸手替她拍背。
虞晚笙一边咳嗽一边说话：“顾总，我也想提醒你一下，走之前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留给你了。”
“我又没签。”
虞晚笙这回一口鲜血差点没吐出来。
“顾总，你是个商人，应该懂得遵守买卖协议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