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手已经僵麻，她一定会去摸摸斯尔泽的胸口和腰腹，瞧瞧有没有腹肌。
只是很纳闷，这个婆娑界里，对斯尔泽似乎不太友好。
不过，上一个婆娑界里，斯尔泽的处境也是不好。
也不知道斯尔泽醒来的时候，看到他枕在她的胳膊上，又和她距离这么近，会不会嗖的一下来个大红脸，然后喊非礼。
因着这个念头，虽然言希西又困又累又难受，但她强撑着没让自己睡过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斯尔泽的睫毛动了动。
斯尔泽的眼皮动了动。
斯尔泽睁眼，盯着她。
言希西本来已经打好腹稿，连打招呼的方式也想好了。
可是对上他纯净的却有淡漠的眸光，愣了住。
他没一点惊讶或是意外的表情。
甚至也没有因为言希西离得他这样近，害羞或是愤怒。
他瞟了言希西一眼。
然后将一个治愈术落在言希西的身上。
起身，重新站在了落地窗前。
言希西：……
手不僵了胳膊也不麻了，一个治愈术令她神清气爽的，像是被加了油的汽车般，动力十足。
连困意也少了几分。
她站起身，发觉斯尔泽的一米屏障又打开了。
她没法再靠近他，只能保持一米距离。
第249章 光明神
言希西好奇地低头，望向窗户外的下方。
没有看到黑暗。
下方是层峦叠嶂的白云。
隐约间似乎可以看到白云再往下，是山头或是楼座的形状。
她问斯尔泽：“这个房子是在天空上吗？”
斯尔泽：“嗯。”
看来地心引力这种问题，对神明不管用。
言希西：“昨晚上的那些黑气是人类的魂魄吗？他们为什么没有转世投胎或是魂飞魄散？”
一个个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努力奋斗就想着天上掉馅饼，死了也不反省，反而把自己不得志的事情都埋怨到了神明身上。
这种人就该魂飞魄散，省得转世投胎浪费资源！
“不是魂魄。”斯尔泽的目光盯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是人类的贪欲。”
人类的贪欲？
言希西惊讶地望着斯尔泽。
“这些人都还没死？”
“嗯。”
虽然斯尔泽的声音平静无波，可言希西心头却很不是滋味。
她以为是魂魄所以才有这样大的威力，可没想到，竟然是人类的欲念。
这些欲念，杀伤力这么大吗？
又想到那些欲念尖利的哭喊撕叫声音，无比的极端。
是了，贪欲无上限，应当是比鬼魂还要可怕的存在。
“这些人类的贪欲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把它们打死？”
“无法打死，除非人类没有贪欲。”
言希西：……
虽然知道这只是婆娑界，可她想到昨晚那一幕，再听到斯尔泽这话，顿时就有些心疼斯尔泽。
好家伙，明明是个高大上的神明，却成了个行走的小可怜。
“蜚虫呢？”言希西问：“蜚虫不是以人类的贪欲为食吗？它们怎么也不吃这些贪欲？”
“蜚虫？”斯尔泽难得扭头瞟了眼言希西：“蜚虫是什么？”
言希西一听他这么问，顿时有了优越感。
哎，连斯尔泽都不知道的问题，她竟然知道呢。
她一本正经地答：“蜚虫以人类的贪念为食，平时挂在天上当星星以假乱真，等它们吃的贪念多了，太胖太重，在天上挂不住的时候就会掉地上，掉在那块地上，那块地就会有灾祸出现。”
话落，言希西笑眯眯地问：“懂了吧，蜚虫就喜欢吃贪欲，这叫一物降一物。”
斯尔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一句话堵的言希西哑口无言。
这婆娑界里，连个蜚虫这种东西都没有？
“没有见过不代表没有。”言希西安慰斯尔泽，也是在安慰自己：“多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斯尔泽没有回应。
又扭头，继续对着蓝天白云发呆。
言希西：“我肚子饿了。”
言希西：“我还挺渴的，想喝水。”
言希西：“好困，我想睡觉。”
“斯尔泽先生？”
斯尔泽终于回复：“左转有门。”
言希西：……经过昨晚一晚上的男女搭配，她以为和斯尔泽也算是建立了革命友谊。
结果，就这？
“斯尔泽先生，我要跟着你，哪里都不去。”
斯尔泽瞟了她一眼。
言希西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挺胸一脸正义凛然。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敲门声响起这一刻，言希西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着，然后，被推到了沙发后面趴着。
“大人！”
外面的人叫了一声后，推门声随即响起。
“大人，您醒了？”
这声音虽然恭恭敬敬的，不过问话中难掩惊讶。
或许平日里，斯尔泽并没有这么快速的醒过来。
斯尔泽的回应就很平淡了，依旧是他的口头语：“嗯。”
“大人，今日人类为您举行盛大无比的圣洁日，您要去现身吗？”
“不去。”
“大人，您已经有百年不曾出现在世人眼前。”
也没有降下过任何的神眷。
神明因为世人的信仰才能强大并永久长存。
这样下去，属于光明神的眷属会渐渐流失，去信仰别的神明。
斯尔泽神情淡淡的瞟了眼对方。
对方浑身一抖，随即跪在地上，认错道：“大人！”
“下去。”
“是大人。”
“等等。”斯尔泽的目光扫了眼沙发处，“准备些食物。”
“嗯？”
他的这位下属，从来没见过自家的大人吃过食物。
所以短暂的懵逼后，下意识地问：“大人，是人类的食物，还是别的物种的食物？”
“人类。”
“好的大人，我马上就送来。”
关门的声音响起。
挟制言希西的那股子力道也在瞬间消失。
她起身把下巴搁在沙发靠背上，望着斯尔泽：“斯尔泽先生，谢谢你。”
斯尔泽站在窗户前，背对着言希西，就像是没有听到言希西的声音，没有回应。
言希西走到他身侧一米开外的位置，顺着斯尔泽的方向，除了云彩就是蓝天。
她好奇问：“斯尔泽先生，你在看什么？”
斯尔泽：“什么都没有看。”
言希西笑了起来：“这里的确没什么好看的，你不想去人类的世界玩玩吗？”
斯尔泽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他厌恶道：“不去。”
言希西其实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任谁天天晚上被人类的贪欲折磨，也都不可能会喜欢人类。
能不黑化把人类都灭掉，已经是足够仁慈良善。
她默了默，小声问：“斯尔泽先生，今天晚上那些贪念还会出现吗？”
斯尔泽没有回应。
言希西又问：“它们每天晚上都会出现？”
斯尔泽的沉默，就像是一根刺扎进言希西的心头。
每晚上都这样啊，斯尔泽，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她忍不住地，再次望向他。
一身白袍的斯尔泽，他的身形笔直如玉树兰芝般俊美，一身白袍的他纯净而又圣洁。
令人看着他，只想满心恭敬，不敢生出半分怠慢亵渎的心思。
敲门声在这时又响起。
“我自己可以躲。”言希西生怕斯尔泽再动用那种无形的力量，她讨厌被人挟制，所以立刻快速地冲到沙发后面藏好。
送进来的饭菜非常多，虽然每一份都很少，但因为有很多份，看的言希西眼花缭乱。
她坐在侍人特意推进来的餐桌旁，朝窗户处的斯尔泽打招呼：“斯尔泽先生，您也来吃点吧。”
第250章 又变小猫咪啦
斯尔泽没有回应。
他不愿意回答的时候，不管言希西说什么，他都能直接无视。
这点，他和真正的斯尔泽还是有差距的。
毕竟，真正的斯尔泽可不会给言希西划拉出一个一米的距离，更不会对她爱答不理。
言希西没再试图和他拉近关系。
她安静的吃了饭，见这房间里连个床也没有，干脆躺在沙发上打算补觉。
昨晚一整晚没能睡觉，真是又累有困，闭眼秒睡。
斯尔泽听到房间里的呼噜声时，一时有些无法反应。
扭头四下扫了眼，目光落在沙发上的人类身上。
她睡着了。
是她发出的呼噜声。
斯尔泽盯着她极为安详的睡颜。
眼中闪过一抹困惑。
这个人类，昨晚上为什么没有被那些贪欲吞噬。
她难道，没有贪欲？
昨晚他身体看似处于昏迷状态，但意识对周围一切都感知的无比清楚。
那些贪欲的咆哮声尖叫声，那些疯狂而又狰狞的怨愤不甘声，就像是洪水猛兽将他席卷。
每一晚，他都是这般度过。
但昨晚，却与他从前度过的那些个夜晚不一样。
因为这个人类，她将他护在身下。
她压在他身上，双手驱赶着那些贪欲。
她将微凉的脸蛋贴在他的脸上。
呵斥着四周那些贪欲，想让它们全都滚蛋。
后来，她没了力气，就把他紧紧地，抱在她的怀里。
“斯尔泽先生，真是太疼了，我得撑住，你也要撑住，我们一起撑下去。”
他记得，她是这么的。
被那些贪欲啃噬的时候，的确，很疼。
很疼很疼。
只是他习惯了这样的疼，脑海里，就从没有这种关于“疼”的词。
视线收回，他重新将目光落向窗外。
蓝天白云，阳光和煦，美的如画。
言希西心里装着事儿，没睡多久就醒了。
她醒来看着这纯白的房间，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不过一扭头，瞧到站在窗户处背对着她的白袍斯尔泽，记忆瞬间归拢。
是了，她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婆娑界里。
揉了揉眼睛，言希西起身，走到斯尔泽一米开外的位置盯着西斜的太阳：“太阳又快落下去了。”
斯尔泽不回应。
她问：“斯尔泽先生，您能派人四处找找蜚虫这种存在吗？总不能每天都被那些贪欲啃一晚，这太疼了。”
斯尔泽：“你可以选择离开。”
言希西：“我离开你就不会被贪欲啃吗？”
斯尔泽自然不会回答她这样的问题。
言希西继续问：“这种事情，斯尔泽先生你要每天晚上都经历吗？”
斯尔泽：“每个月经历七晚。”
言希西：“昨天是第几个晚上？”
“一。”
斯尔泽的回答实在简略，但言希西基本撸清了斯尔泽在这个婆娑界里的处境。
这七天七夜，言希西一直陪伴着斯尔泽。
自第二天开始，不用言希西恳求，斯尔泽的侍人就会自动送来属于人类的食物。
只不过，一天只送一次。
而且侍人每次过来，言希西都得躲在沙发后面。
这种躲躲藏藏的行为，令言希西觉得她就像是在被斯尔泽金屋藏娇。
第七晚之后，早上言希西醒来的时候，发觉斯尔泽不见了。
被她搂在怀里的，是一只白色的小猫咪。
小猫咪窝在她身边，睡的很香。
小肚子起起伏伏的，低低的呼噜声的荡漾在屋子里。
言希西……
之前斯尔泽变成小黑猫是因为虚弱。
现在的斯尔泽变成白色小奶猫，也是因为虚弱？
她的手轻柔地抚摸小奶猫软软的身体。
唔，好好挼。
第七天开始，侍人没再进来过。
没有查看斯尔泽的状况，也没有来送食物。
餐桌上的那些剩菜剩饭，还有点心，在被言希西节约着啃了三天后，终于放馊了。
侍人进出的那扇门和整个房间融合为一体，别说门，连门缝也找不到。
不过，之前斯尔泽让她离开的那扇门竟然还在。
只是打开门，里面黑乎乎的，没有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言希西抱着白色小奶猫，走进这条黑漆漆的甬道中。
甬道不宽，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好在足够高，言希西伸手也没摸到顶。
也不知走了多久，言希西终于看到了一抹光亮。
她忙加快脚步，在甬道尽头，发觉自己在一处山林中的山洞里。
这个山林坐落在半山腰，入目所见，是一望无际的翠绿色山林。
她饿了，没有丝毫犹豫，抱着小猫咪走进山林中。
林中有几棵她曾在纽瑟曼岛上见过的果树，摘了果子充饥后，言希西这才继续在四处转悠。
在天黑之前，她已经把四周都走了一遍。
这是一处岛屿。
岛不大，岛上没有任何屋舍或是人类居住的痕迹，岛屿四面环海。
在日落之前，言希西抱着小奶猫重新从甬道回到那间纯白的房间里。
这里最起码能有睡觉的沙发，比落宿在树林里要强太多。
小奶猫期间没有醒来过。
要不是这小家伙一直在打呼噜，言希西都要以为它是不是没气了。
这个晚上，果真没有所谓的贪欲再来攻击斯尔泽。
言希西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又抱着小奶猫去岛上探险。
岛上有好几棵果树，但并没有其他动物的痕迹。
她找到了山林里的水源，也在海边挖了螃蟹和海带，又把从房间里带出来的玻璃杯拿出来，利用玻璃凸透镜生火，给自己烤了小鱼儿改善伙食。
烤鱼味道把熟睡的小奶猫给馋醒了。
它圆润润的眼睛盯着火边烤的鱼，摇晃着尾巴“喵喵”直叫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