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嫆顿了半晌,开口,“我们联姻是迫不得已,但两家合作是基于互惠互利的意愿达成,好聚好散,还请凌总不要为难。”
“好聚好散?我为难?”凌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话听着像是要跟他,甚至跟凌家彻底断绝往来的意思。
凌也眸底满是阴鸷,好,好得很,最好别再回来求他。
“要解约就解,还有什么业务往来,通通整理好了送过来,要断就断个干净。”
他冷声开口。
他在赌,阮嫆不敢,也在赌阮嫆口口声声说的那么多年对他的情义。
可显然这女人还不知他已真生气了,还在试图挑衅他。
她竟然答了句,“好。”
凌也脸色黑云密布,风雨欲来。
很想说,去什么狗屁的解约,现在解以后还得续回来,老子陪你折腾什么劲儿。
但他将满腔怒火全压了回去。
阮嫆表现的决绝,他要表现的更决绝才行,这种时候让她看看,任性胡闹是威胁不了他凌也半分的。
现在佯装跟他要断的干净,真要断,这么多年她早该走了,也不会留到现在。
凌也想到这儿神色稍霁。
她来时未开车,阮家司机还未赶过来。
见她手机划开备注张叔的电话号码。
他沉着脸,语气倒缓了几分,主动开口,“我送你。”
阮嫆有瞬诧异,如看外星人一样瞟了凌也一眼,心中怀疑,一段时间未见,凌也情绪异常。
他们方才刚起过争执,他竟然说送她回去?
阮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想说不用了。
转念一想张叔过来还要一段时间,这会儿又这么晚了。
免费劳动力不使白不使,踩着高跟鞋,率先往他车那边走,对身后的凌也,“南屏别墅,谢谢。”
凌也看见她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心中刚顺了些的气,在看见她走到车边,拉开的是后车门时,稍霁的脸色早已满面铁青。
说送她,这女人还真就是把他当司机。
阮嫆上了车,便开始低头挨个回复工作上的微信消息,半分都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他们都离婚了,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在他跟别的女人亲密的一刻,所有的喜欢与回忆在她这里都烟消云散了。
凌也一路上抬眸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见她没有一丁点儿想要跟他说话的意思,薄唇抿紧,也一声不吭的仅是开车。
方才他们起了几句争执,想必她也不高兴。
车内寂静,他想着是该说点什么打破沉默。
沉着脸,思绪流转,最终找了个合适的话题,“你刚考驾照不久,如果想自己开车,是要多练习,开车上路跟考驾照有些差距的,一开始上路得副驾坐个驾龄比较久的人指导比较好,多陪你练习几次就好了。”
“你要想自己开,我倒是可以……”
“好的,我会跟张叔说让他陪我多练练。”阮嫆打断他的话。
张叔是她的司机。
凌也被打断话,愣了瞬,轻嗤了声,不再说话,刚才想什么呢,热脸贴冷屁股,真是闲的。
银色的帕加尼停在南屏别墅门口。
阮嫆道了声谢,解开安全带下车。
凌也默了瞬,忍不住开口,“你不是喜欢荔枝湾那个房子吗,还是搬回去住。”
说着他不自在的侧开口,刻意补了句,“房子既然给你了,我也不会去。”
阮嫆莫名其妙的挑眉看他,他老关心她搬不搬回去住干嘛。
她自然知道他不会去,别说已经离婚了,就是两人婚姻存续期间也没见他去过几回,也不在意他回不回去。
要说她喜欢那个房子,最初是因为她觉得那是他们两人的家,并不是喜欢那个房子本身。
后来不喜欢也是因为他很少回去,那更像一个冷冰冰她一个人的住所。
但凡他回去他们总要在哪儿发生争吵,渐渐地她也越来越厌恶,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永远也不会搬回去了。
“好,知道了。”不想跟他多纠缠,随口应。
正准备合上车门,却听凌也问,“什么时候?”
问完又觉得不对劲。
凌也清了清嗓,“我意思让孙伯去帮你搬。”
“要搬的话,到时候我通知他。”
话说到这儿,凌也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敷衍。
“你爷爷快回来了吧?你住其他地方不怕露馅儿?”
凌也知道阮老爷子是她的命门,竟然敢用这个拿捏她。
她咬了咬牙,道了句,“在我爷爷回来之前吧。”
尽量赶在爷爷回来之前把这些事理清,结束他们的捆绑关系。
凌也得到这个回答似分外满意,应是满意自己轻易握住她的命门,薄唇带了几分笑,点了点头,甚至还跟她道了声别。
第7章 他身体吃得消吗
阮嫆往家里走,想起老爷子就头疼。
忙碌一天,到家才感觉一身疲惫,正在换鞋时,她预感不妙。
果然还不等验孕,大姨妈竟然如期而来。
阮嫆静了许久,给路骁打电话,
“没中,叫他过段时间,在我排卵期的时候再来一次。”
路骁语气平静,“好的,阮小姐。”
一次没中很正常,阮嫆倒也没放在心上。
自从离婚后她好似豁然开朗,之前总怕失去凌也,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时时刻刻担心它掉落,等真的失去后反而松了口气,不再分给旁人半分注意力,一门心思全扑在工作上。
短短一个月,为阮氏拿下好几个大单。
越发觉得自己重金求子,这个举动是多么明智,既能在老爷子那儿交差,让阮家也不至于后继无人,又不用再付出感情成本,真是笔十分合算的买卖。
反正都是要去父留子,连露水姻缘都算不上,因此她连那个工具人的名字都没记住。
下班时好不容易抽出空来,给路骁发了消息,让那个人准时在南屏别墅等她。
距离上次见他已差不多有一月,这回她认真做了许多功课,学习怎么受孕率高一些。
阮嫆下班回到家时,他已等在客卧。
路骁找的这个人学习能力很强,竟然还清楚记得她上一回所有的习惯喜好。
她完澡来到客卧,一靠近他就闻见一股清冽好闻的沐浴露香,知道他也已洗了澡,阮嫆很满意,还有点专业素养。
没有丝毫的扭捏,大方享受他尽职尽责的服务。
只是这回他比第一次还要沉默,从她进门到现在,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没有什么感情,全是职业道德使然,该有的步骤一点都没少,吻可以落在任何地方,却唯独避开她的唇。
-
厚重的窗帘缝隙里,透出一丝银色月光洒在地上。
到动情处,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心口滑向她纤细的手臂,直到与她十指相扣。
触到她无名指上坚硬的戒指时,慕景琛动情的眸里一闪而过的不悦。
忆起明艳动人的人上回酒会低头写支票的情景,他内心泛起阵阵涟漪。
只是漂亮明媚的人纤细手指上戴着婚戒,光泽耀眼,却也很是碍眼。
鹰隼的眸子眼底的光暗淡的几分,转瞬不知跟谁怄气,又多了几分愠怒。
慕景琛用力握了下她的手,趁她意乱情迷时,长指抽离开,那枚戒指轻而易举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没有一丝犹豫,大手随手一扬,戒指落地,滚了几圈不知了去向。
阮嫆压根没发现自己婚戒已不见了。
……
接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极致的温柔,分外迁就她的感受。
总的来说阮嫆很满意路骁找的这人,话不多,只管做自己该做的。
并且他会细心的替她先收拾干净,把她揽在怀里睡觉,等她睁开眼之前他一定早已走了,服务满分。
她很喜欢这种话不多做事利落的人。
鉴于他表现的很好,决定给他点额外小费。
等结束一天的工作已经是凌晨一点。
给路骁发了条信息,“把那个人完整资料发我一份。”
兴许是路骁睡了,第二天早上他才回复,发了那人一份完整的资料过来。
-
阮嫆坐在车的后排翻看手中的资料。
资料上只有他的英文名,叫Eric,比她还小几个月,牛津大学金融毕业,之后是介绍他大学期间做过什么项目,毕业之后的事情却没写。
也是,堂堂名校毕业高材生,毕业后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做了那个行当,自然没什么可写的。
看履历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却误入歧途。
对坐在副驾自己的助理小月道,“帮我预定几款这季度,最新款式的男士皮带。”
小月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定男士皮带,却没多问,心想八成是送给凌总的。
阮嫆用实质行动犒赏了那个人后,便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繁忙的工作也让她无暇去多想乱七八糟的事。
隔了许久。
阮嫆姨妈没准时来推迟了几天,还以为自己怀孕了,兴奋的买了许多验孕棒,结果全是单条杠。
坐在厕所打电话给路骁时还带着怒。
“你找的这个人,有没有查验过身体,别是不孕不育。”
路骁刚喝了口水,猛的被呛了下,连连咳嗽,“咳咳……怎么可能,当然验过……”
“那怎么还没中?”她质问。
路骁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他忙安慰,“很正常,平常夫妻每天有夫妻生活,也不见得就能有孕。”
“每天?你知不知道你找的这人有多贵?”竟然按次收费,阮嫆越说越气,“你是不是坑我钱?他的价格我都能包十个小鲜肉!”
电话那头沉默了瞬,“我会跟他说说,跟他重新谈谈价格……”
阮嫆冷静了下,仅有两次,也确实很难怀孕。
“这星期都叫他过来。”说完正准备挂电话。
“啊……”
“有问题吗?”阮嫆干净精致的指尖轻叩桌面,不耐的问。
“没有,当然没问题。”
……
只是怕自家老板猝死了而已,毕竟他老板已经没日没夜忙了好一段时间,平日里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的人,能做到阮小姐随叫随到已经不容易。
这几天因工作原因,经常忙到半夜。
白天忙完工作,夜里还要去伺候阮大金主,路骁想想都有点心有余悸……地主家耕地的牛都不带这么用的。
突然想起什么,她又补了句,“这周我包了,叫他不许接待别的顾客,我不希望他刚从别人床上下来,就来我这儿,请他有点职业道德。”
路骁:“……”
阮小姐可太瞧得起他家老板了,就他老板不要命似的工作强度,夜里伺候她一个他都觉得老板真精力旺盛,神人了,她还指望伺候几个?
更何况从头到尾他家老板也就接待过她一位,也只有她敢说要包他家老板。
她忙碌完工作,回到别墅已经快12点,但别墅空无一人。
阮嫆不禁皱眉,当即打电话给路骁,“人呢?”
路骁语气带了几分为难,“他那边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可能稍微晚一点。”
“他有工作处理?他能有什么工作,他一晚上能接待几个客户?那么缺钱吗,身体吃得消么他。”
第8章 换人
阮嫆也来气了,眼看老爷子要回来了,竟然还没能如愿让她完成任务。
说来说去还不是路骁找的这人不争气,一晚上那么多次还怀不上。
怀疑之下甚至自己都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她没问题,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就这业务能力,还敢迟到。
路骁那边冷汗森森,一晚上接待几个客户?
那个客户敢让那位大半夜接待,还不是人出差了,今天连夜赶回,中途有事耽搁了,现在人还在飞机上。
阮嫆有些不顺心,“算了,不要他了,重新找一个,比这个更好的。”
路骁都快汗流浃背了,他敢给自己老板的女人介绍男人?他不想活了吧。
“这个是目前最好的了。”他只能保守的说,而且估计之后也找不到能比的了这位的,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阮嫆忍了忍脾气,下最后通牒,“最多一个小时。”
-
他来时,阮嫆已经快睡着了。
黑暗里他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还没来得及脱大衣,就直接来了卧室。
阮嫆被他夹带进来的风雪冷了一瞬,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瞬间明白过来他真有事,不是去接待其他客户了。
阮嫆坐起身,小手被握进冰冷的大手里,进来半晌,他手仍这么凉,可见外面有多冷。
想起自己就因为给人家几个臭钱,就要人家大半夜赶来,还说那么侮辱人的话,确实像极了很难对付的刁钻客户。
“外面冷吗?”她有瞬侮辱人后的一点点内疚。
微凉的大手摸了摸她头发,没答,仅是说了句,“我去洗澡。”
他把大衣,手表,手机还有个公文包均放在一旁的沙发,桌子上。
阮嫆仅听见悉悉索索的动静,映着朦胧微弱的月光,模模糊糊看见个高大的身影。
觉得自己兴许是误会他了,难道他还有正经工作?这个工作说不准只是兼职。
余光无意中瞟见桌子上那块微微带着光泽的手表,她下床走近拿起看了看。
表盘有荧光,是只机械表,这带着微弱光亮的标志,竟然是国内唯一的高奢梵慕旗下的手表,一块表顶一套房豪不夸张。
她这种热衷买各种高奢的人,根据荧光勾勒出的表盘,一眼就判断出,这只表是刚刚梵慕发布的新款,出来不久,目前应该是订不到货。
他竟然有。
阮嫆听着浴室传来潺潺水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这条大鱼,竟然花销这么大,多养几天不确定自己还养不养得起,难不成真要用前夫钱养小白脸,她是曾想过。
但这样未免也太不道德。
她顿时明白了他为什么有正经工作还要兼职干这种事。
人从浴室出来时,她已回到床上。
虽然擦干了身体,但还带着一身水汽。
身旁床垫一陷,阮嫆就主动凑了过来。
喉结上下滑动,男人克制而冷静的问,“不是说要换人吗?”
当时说的气话,没想到路骁也如实转达。
阮嫆没将这话放心上,随口应,“我随口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