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产生这个想法，蓝印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楚总怎么会发呆，他绝对在思考更高层次的问题。
签字笔“啪”地一声倒了，楚扬才回过神来，捡起了笔。
蓝印：……
他还真是在发呆。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楚扬掀起眼睨着他。
这种兴师问罪的眼神把蓝印吓得瑟缩了一下，忙想解释点什么，却听见他沉声开口。
“你确定能查到我的电话号码？”
蓝印眨了眨眼，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说得是什么，忙回答：“确定啊，我特意写了几十张纸条，上面是您的电话号码，而且交代了餐厅前台，只要有人问就直接把纸条给他。”
楚扬睨着他的眼神慢慢凌厉，低声说：“怪不得最近这么多骚扰电话。”
却没有想接的那一通。
蓝印腹诽，没有他的阻挡骚扰电话当然多了。
这下知道他平时的工作量有多大了吧。
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一声，楚扬被骚扰得有些麻木了，满脸透着不耐烦。
不过他还是拿起了手机，懒洋洋地点开了微信的好友添加。
陶心两个字醒目地出现在好友添加列表中。
玉白的指尖点在通过的按键上，对话框弹了出来。
系统提示：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陶心看见这个提示后，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拿着号码却有点怂，想着他拒绝时的态度，就算打电话也会被他无情挂断吧。
所以想了想，决定先加微信好友试试。
还以为他不会通过，却没想到，秒过。
这下换她懵懵的，一时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了。
在对话框里编辑了好多个开场白。
“你还记得我吗？”
“你看见我最近的采访了吗？”
“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怎么编辑都觉得尴尬，全被她删掉了。
就在她删删减减的时候，一个问号发了过来。
陶心看着他的问号愣住了，他主动跟她说话了！
更始料未及的是，他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楚扬：添加别人好友却不说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看着熟悉的微信名字，恍若三年前的样子，陶心一时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她已经发了一条信息了。
【陶心：你以前的号码不用了吗？】
等了两分钟，没有回复。
陶心想了想，又发了条信息。
【陶心：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还是没有回复。
【陶心：今天看见你的车和穿着，我就知道你应该过得很好。】
最后，她问出了最想问的话，如果他还是不回应，她就当他用沉默做出了回答，以后就当个曾经的回忆吧。
【陶心：我们，还有可能吗？】
秒针一格格划过，足足等了三分钟，还是没有回复。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也可以彻底死心了。
楚扬看着屏幕上的字出神，半晌后，他点开了输入框，敲下了几个字。
【楚扬：你说呢？】
系统提示，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他的朋友……
楚扬：……？
第26章
工业园区场地上临时搭建的彩钢房内, 陶心坐在椅子上，抱着暖水袋。
最近连绵的阴雨天太凉，她本来就是寒凉体质, 穿一天高跟鞋肚子就疼好几天。
本来就难受, 再加上周楠在不大的屋内走来走去, 弄得她不禁烦躁起来。
“你能不能坐一会？”
周楠愁眉不展地说：“你还能坐住呢？餐厅里你放那种大话做什么啊？非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明天就是酒会了，现在去哪邀请聚心资本总裁？”
陶心“啧”了一声，对不淡定的周楠说：“我这不是想办法呢吗？”
周楠：“你有什么办法？你拖人家陆总打听都没下文呢，就应该知道这尊大佛咱请不动！”
陶心叹了口气：“那你在这晃荡也请不来他啊, 坐会，坐会。”
其实一上午的时间, 她把能联系的关系都联系完了。
跟聚心资本接触过的企业联系人她又认识的本来就不多，但凡能查到的，她都联系了一遍。
可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引荐一下, 哪怕只是递个投标书或者传个话。
她把能问道查到的电话，挨个打过去, 也全都预料中的遭遇冷漠拒绝。
陶心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她起初想得那么简单，觉得明天的酒会上大概率要丢人。
不过她每次在心里已经绝望时，并不会表现出来。
而往往在她强装淡定的假象下, 事情都会有转机。
她愿意相信这就是吸引力法则。
所以她现在依旧淡定, 即使她已经束手无策了。
陶心把怀里的暖水袋仍在桌子上说：“走吧，打一百遍电话，不如亲自去一趟。”
周楠跟上了她的脚步, 语气里将信将疑：“不提前预约, 你能进得去？”
果然进不去。
陶心盯着眼前这个把她拒之门外的人脸识别门，叹了口气。
真是店大欺客。
但幸好提前来了一趟, 看见门口的形象墙才知道，她一直以为的“聚鑫资本”其实是“聚心资本。”
陶心挑了挑眉，“聚鑫”是有点太过直白。
周楠已经回到了车里，陶心一个人在门外徘徊想办法。
终于在徘徊了二十分钟后，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是个年近40左右的中年男人。
陶心立即走上前拦住了男人，展示了亲善的一面：“您好，请问您是聚心资本的员工吗？”
男人摆摆手：“不是，我侄女是聚心的员工，我是来找投资的。”
陶心眼前一亮：“哦？您侄女是聚心的员工啊，那您一定拿到投资了？先恭喜您哈。”
男人叹了口气：“别恭喜了，我这投资书是我侄女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陶心笑容逐渐尴尬：“垃圾桶？”
男人乐观地说：“我侄女老板就是这样，不投的项目直接扔垃圾桶，很无情。”
陶心对这位聚心总裁的印象又不好了一些。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不投资就不投资呗，为什么要把人家项目书扔垃圾桶啊？
男人反问道：“你也是来找投资的吗？”
陶心点点头：“可是我连预约都预约不上，项目书更是投不进去。”
男人理解地说：“是啊，聚心不愁没项目投，估计最近有点饱和了，不接受电话预约了，得通过熟人介绍才可以，要是没有人愿意引荐你，可能得排队排到明年了。”
陶心忽地看向他忽地看向他：“您可以帮我介绍吗？”
半个小时后，跟陶心一起等在门外的周楠快要等睡着了，打了个哈欠问道：“你觉得那个人靠谱吗？”
陶心没说话，正翻着那位大哥的项目书，待目光落在了主营业务上时，她绝望地捏了捏眉心。
那位大哥要成立的公司的主要业务是替人打包，服务于各种丧葬婚宴酒席上，帮着主人或者客人进行打包，省去了客人社死的尴尬，避免了主人小家子气的形象。
她重重地合上项目书，觉得聚心的总裁扔掉这份项目书也情有可原。
她近乎绝望地说：“可能不太靠谱。”
她觉得自己草率了，至少应该先问问聚心的总裁叫什么。
话音刚落，电子门就打开了，那个男人从门内出来，一脸喜色：“我亲眼看着我侄女把你的邀请函和项目书递到她老板的办公室了。”
陶心虽然觉得这事成不了，但还是感激地说：“大哥，太谢谢您了，我请您吃饭吧。”
男人摆摆手：“别高兴太早了，他连我的项目书都扔了，我看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陶心：……
她笑意盈盈地附和：“是，大哥您是有实力的。”
男人很高兴，又多嘱咐了两句：“你得有心理准备，我侄女老板性格很古怪，不像个正常人，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陶心连声感谢，见他执意不肯去吃饭，便塞给他一沓现金当辛苦费，那大哥也没收。
陶心想起什么，追问道：“大哥，聚心的老板叫什么啊？”
大哥驻足回头，思索了片刻说：“我就知道是姓楚。”
姓楚？
陶心心尖一颤，这个姓氏倒是也不偏僻，可也不是很常见，但是她就认识了两个。
这位聚心的总裁是第三个。
“真是个热情的大哥。”
周楠边跟陶心往外走边感慨着。
陶心点头认同，不过对结果也确实不报什么希望了。
毕竟，她跟他既没有交情，企业又没优秀到让人家非投不可的地步，邀请函和投标书大概率也会进垃圾桶吧。
陶心失望地说：“算了，走吧，他们爱嘲笑就嘲笑吧，我尽力了就问心无愧了。”
周楠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就是，笑就笑呗，我们都破产过一次的人，害怕这点嘲笑？”
两人苦中作乐地往外走，陶心刚打开车门，手机嗡嗡地在包里响了起来。
她掏出，是串陌生号码，还是个办公室的座机。
接通了电话，一道女声传入耳中：“您好，请问是陶心女士吗？”
陶心应了一声，听见听筒中慢声细语地说：“您好，我这里是聚心资本总裁办，您明晚的酒会邀约我们总裁会如约参加，感谢您的邀请。”
陶心：！
竟然同意了！
——
这次酒会的规格在北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是多家行业龙头企业联合举办的，目的就是为了整合资源，互相合作。
酒会刚刚开始，陶心和周楠便到了。
毕竟离开北城三年了，很多企业发展迅猛，还得重新积累人脉。
陶心凭借高颜值和绝妙身段获得了全场最多注目。
低调了三年，再次以高调夺目的姿态站在北城众人视线里，陶心找到了些当年的热血。
银灰色微闪晚礼服裙摆低旋，她从容自得地应对着不断前来攀谈的人。
今天想看她笑话的那些人，终于只敢躲在角落里，不敢上前来嘲讽她。
已经不间断聊了半个小时了，来宾们也到得差不多了。
陶心聊天的同时也不时地注意着门口的动态，虽然她没见过聚心资本的老总，也只是知道他的姓氏，可总有种直觉，好像只要他出现，她就能认出他一样。
可等了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的人出现。
来宾都会在门口签字，签字后可以领一张抽奖卡。
周楠怕错过聚心总裁，便一直守在门口，盯着每个人的签名看。
“卡还有备用的吗？”
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若一记沉重的鼓声在耳边炸开，瞬间耳鸣，周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陶心蓦然回头，一双桃花眼闯入眼帘。
可也只是一眼，她的脸颊便迅速降温，心率逐渐正常。
不是他……
年轻男人眨着一双多情的眼眸，再次问：“美女姐姐，请问您手里的这张卡还有备用的吗？我的丢了。”
陶心低头看了看自己捏在手里的抽奖卡，怅然若失地说：“没有，而且每张卡片都是不同的号码，就算有备用的也没办法借给你。”
男人低低一笑：“我知道，其实就是想找个借口跟美女姐姐搭讪，借口找的确实有点烂。”
陶心却笑不出来，他垂眼低笑的样子都有点像他。
她突然理解了那种替身小说里，女主角为什么对长得像白月光的男主角那样深情了。
每个像他的表情和动作，都会牵扯她的心跳。
陶心敛了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说：“你很会搭讪。”
完全戳中她的心弦。
男人递过去一张名片，游刃有余地自我介绍道：“付科，亿香集团副总，很荣幸能认识如此美丽的女士。”
陶心双手接过名片，看清了名片上的公司名头。
亿香集团……他是付山的儿子。
真是冤家路窄。
刚刚她还隐隐听见他跟品尚味的孙总编排自己，说她在强壮淡定，其实根本没邀请来聚心的楚总呢。
陶心四下看了看，问道：“令尊呢？”
付科无意间展现出了家境优渥的小少爷脾气：“管他呢，他不在我更自在。”
陶心不自觉盯着他看。
明明五官跟楚扬一点也不像，为什么举手投足间，就有种他的感觉。
楚扬也是一笑露一排小白牙，眼睛莹润发亮，气质干净清爽，眼底总是藏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复杂。
付科看着眼前的女人痴迷的眼神，嘴角不自觉挑了挑，习惯于这种注视的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要说唯一一点不一样的，就是这个女人太容易得手了，毫无挑战性。
他漫不经心地点开二维码，如果不是她长得太好看，他甚至都不想加她了。
美女光环也在她轻易的动心后，变得没那么神圣了。
而陶心已经收回了目光，深觉自己的行为特别不好。
为什么要把一个不想干的人想象成楚扬？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她不该把谁当做谁的替身。
虽然这样想着，但当付科点开二维码时，不知出于什么情绪，她还是同意了加好友。
扫码的界面刚打开，便听见周楠急促中带着欣喜的声音，穿过了半个会场，传进了陶心的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