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营长也看到了,站在原地,不说话。
阿曼:“安宁,我没事。你先忙,我和老于回去说。”
姜安宁见她眼里有着渴求,知道她不想自己管,便没多说什么,只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记得找我们。”
阿曼眼里含泪,点头。
望着两人的背影,姜安宁的眉头紧皱,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
作者有话说:
①参考百度百科和关于白蝶贝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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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二合一◎
于营长一路拽着阿曼, 阿曼在后面踉踉跄跄,小跑着才能跟上,几乎可以说是被拖着走的。
“老于, 你到底怎么了,快放开我!”
于营长充耳不闻, 阴沉着脸, 脚步飞快。
这时正是下午四点,战士们在训练,军属们不是忙着上班就是忙着做晚饭,路上没有什么人。于营长有恃无恐。
阿曼没有办法,被磕破的地方疼痛难忍, 只好用被拽着的那只手狠狠掐了掐于营长的手。
于营长吃痛, 甩开她的手后, 反手就要给她一耳光,目光落在路过的巡逻士兵身上,手握了握拳, 放了下去。
“于营长好,嫂子好。”
阿曼笑着和小战士们打招呼,于营长点了点头。
小战士虽然觉得两人气氛奇怪,但看两人没怎么样, 也就没放在心上, 继续巡逻。
这里离家属院近, 于营长怕人看到, 板着脸催促阿曼回去。
到了院子, 阿曼的婆婆高虹带着孩子院子里摘菜, 看着于营长的脸色, 担忧极了, 跟着进了屋。
于营长把帽子往桌上一摔,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就喝,直接吐掉:“去给我重新泡杯茶。”
高虹朝阿曼使了个颜色,“阿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泡茶。”
阿曼刚要去,于营长的声音响起,“站住。”看向高虹:“你去泡。把孩子也带走。”
高虹为难,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替阿曼求情:“建刚,你要是实在不想阿曼去工厂,阿曼也可以不去。是不是?”她示意阿曼先答应下来,再从长计议。
没想到以往软弱好说话的阿曼挺直了胸膛,梗着脖子道:“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去工厂。”
在工厂的这些日子,每天很累,她却很开心。看到安宁,她才明白,原来女人可以不是赔钱货,可以不用每天围着灶台转,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
她想成为安宁那样的人。
这份信念从副业组开始便埋下一颗种子,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
“反了天了。你们出去。”于营长把孩子和高虹推出堂屋大门,把门一关,看着阿曼,抽出皮带,阴沉着脸走近阿曼。
高虹只能带着孩子去厨房做饭。
房间里传来激烈地争吵声和打骂声。
一开始还能听到阿曼的声音,慢慢那声音越来越小,只剩痛苦地呜咽。
“一个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出去抛头露面,你不嫌弃丢人,我还嫌丢人。”
于营长拽起阿曼的衣领,摸着她的脸声音温柔:“好不容易医好的脸肿了多可惜,以后你只要呆在家里,乖乖听话,我就不会打你。知道了吗?”
阿曼猛地一口咬住他的手,于营长惨叫,一脚踢开她,查看手上渗血的牙齿印。
“我就要去工厂。有种你打死我,反正我就是你花一百八十块买来的媳妇。”
阿曼卷缩在地上,嘴角带笑,眼中却有着眼泪,擦掉眼泪,那双眼睛充满了光芒,盯着于营长,“我要和你离婚。”
“离婚?疯了!你真的疯了!”于营长被她决绝的神情吓到,也怕离婚会影响到他的事业。
姜安宁这么维护阿曼,万一她在周团耳边吹枕头风,让他退伍怎么办?他不能退伍,退伍了他只能回老家乡下当个泥腿子,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我要离婚。”阿曼嘴里念叨着这句话,越说仿佛越有力量。
于营长这时真的怕了,“你发什么疯,这年头有几个男人不打老婆的。不就是打你几下,过几天就好了。”
阿曼抬眼看着他,“你说错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打老婆,周团长就不会打安宁。”
“周团?”于营长不屑,“阿曼,你是不是傻?你以为他周恩瑾为什么对姜安宁好,就凭她长得好看?你错了,周恩瑾对她这么好都是为了钱,为了地位。他只要娶了姜安宁就能打败其他兄弟侄子,顺利拿到周家老两口留给救命恩人的钱财和房子,还能解决个人问题,在齐师长那留下个好印象。”
“你胡说。周团长才不是这样的人,他尊重珍爱安宁,支持安宁的事业,也不会对安宁动手。更加不会因为妻子赚的比自己多,就心里不平衡。”
最后一句,阿曼满脸嘲讽,“不像你心胸狭隘,自卑虚伪,只能靠打老婆,靠压着我来维持你可笑的自尊。”
于营长像被戳到了伤疤,暴跳如雷,“我心胸狭隘?我自卑虚伪?你以为他周恩瑾就不心胸狭隘、不虚伪了?海岛最年轻的团长?老子呸!还不是靠着家里关系,踩着战友的尸骨爬上来的。他害得人家家破人亡,自己却用战友的命换军功,他周恩瑾才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假正经。难怪年轻轻轻就死了妈。”
阿曼眯了眯眼睛,“你怎么对周团长家里的事这么清楚?”
“他是我上级,我当然清楚。”于营长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后扶起阿曼,语重心长地道:“阿曼,你想离婚,你想没想过,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怎么生活?你能回阿爹家吗?”
阿曼抿唇,阿爹若是知道她离婚,定然会嫌弃晦气赶走她,还会和她断绝关系。
于营长见她听进去了,“而且,孩子怎么办,难道你要让她小小年纪就没有妈?”
阿曼动摇了。
孩子还小,若是离婚,于建刚肯定不会把孩子给他。万一,他再给孩子娶个后妈。她就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她真的忍心让孩子过这样的生活吗?
于营长继续道:“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留在工厂,是军属。你要是离了婚,你就不是军属。你以为你还能留在工厂吗?”
阿曼沉默了。
于营长看了她一眼,等队伍名单确定,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一个女人,当了几天工人,就胆肥了。还离婚?
外面传来敲门声,高虹小心翼翼道:“建刚啊,饭做好了,该吃饭了。”
于建刚打开门,语气冷淡,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你又不是我亲妈,不要给我摆亲妈的谱。不要忘了我为什么让你随军。给我多劝劝她。”
高虹眼神一凛,“记、记住了。建刚,你放心,我一定会多劝劝她的。你快去吃饭吧。”
于营长带着孩子去厨房吃饭,吃完饭,高虹和阿曼才出来。于建刚扫了一眼阿曼,问高虹:“我的信呢?”
“在你房间的桌子上。”
于营长径直去了房间,拿出信快速看完,之后小心翼翼放到铁盒子里珍藏起来,拿出一张新的信纸,写道:……您放心,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姜安宁一晚上都没睡好,还是担心阿曼,早早去了副业组办公室,到那一看,阿曼都到了。
“你……和于营长没事吧?”
阿曼笑着摇头:“没事。昨天吓到你了吧,那天走的时候,我忘记关炉子了,等我婆婆摘了荔枝回来,锅都快烧坏了,老于才那么生气。回去说过我之后,就没事了。”
姜安宁看了看阿曼,她满脸笑容不像作假,脸上和脖子露出来的地方都是好好的,还有心情和安宁开玩笑:“安宁,你可得好好夸夸我,这批蚯蚓我养的可好了。”
“没事就好。蚯蚓你们放哪了,带我去看看。”
海沙岛气候潮湿温暖,特别适合蚯蚓的生长。
蚯蚓被养在副业组办公室后面的棚子里,整整齐齐的几十个木箱子里铺满了厚厚的腐殖土,表面上还能看到几条肥硕的蚯蚓在上面爬。
姜安宁拿起一旁的细木棍,翻了翻泥土,露出密密麻麻的蚯蚓,一团团纠缠在一起。
她浑身一麻,连忙把土盖上,看到蚯蚓被盖住,松了一口气。
蚯蚓既可以帮忙松土,还可以提供肥料,是植物的好朋友。按理来说,她不该害怕的。
但她大概是一只比较异类的小花妖,不仅有人类的密集恐惧症,还讨厌蚯蚓这种软绵绵的动物。前世就因为讨厌蚯蚓,没少被同伴嘲笑。没想到当人了,还是怕。
虽然怕,但不影响她对蚯蚓的了解。这些蚯蚓大多数都是紫红色,这样的蚯蚓品质非常好,鸡鸭吃了长得快。
“阿曼,这些蚯蚓你养的很好。过些日子养殖场验收,验收没问题后,我们可以先弄一批鸡崽回来喂。”
“那太好了。”阿曼也很高兴,她现在每天就是带着养蜂组的人放蜂,之前安宁给的那批花都开了,现在蜂箱发展到一千多箱,每隔几天都能取几百斤蜂蜜。
“海鲜鸭的养殖也不要太担心,我问过齐师长了,小橡岛那一大片红树林都可以给我们养。只是以后得特地派人过去。等我们先把周边大队和养殖场这两块先利用好,就去小橡岛。”
饭要一口一口吃,她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步一步来。
“之前我让你去一趟热作院,联系上专家了吗?”
阿曼摇头:“海沙岛猪瘟过后,陶专家他们下大队去做田野调查了,现在还不确定回没有回热作院。”
姜安宁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热作院。周老爷子寄孕妇用品过来时,还寄了一部分东西给周兴海的,她帮忙带过去。
“等这批果脯果酱完成,我去一趟热作院,看看能不能找一些关于养殖和加工方面的书。”
又是忙碌的一天,姜安宁去看了水果加工,这部分现在是秀娥嫂子在负责,军属们的水果都收购完了,现在的水果全都是附近大队的社员送来,
秀娥嫂子小腹已经隆起,每天还干劲儿十足,见到姜安宁,连忙把她拉过去,“安宁,不对,”她拍了拍自己的嘴,“我老是记不住。”
姜安宁笑着道:“要是不习惯,还是叫我安宁妹子就行。”
“那不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郭秀娥小声道:“我们私底下叫就行了,免得有人说三道四。”
姜安宁闻言,眉头一皱,“有人说什么了吗?”
“这都是小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而且我觉得她说的对,我们是正规工厂,是该叫姜厂长。”
姜安宁笑了,这要是换成以前的秀娥嫂子,那铁定能跟人干起来。
郭秀娥说了一些水果加工最近遇到一些问题,姜安宁帮她解答了。
“高中生就是不一样,这些问题我这几天头都想破了,你一下就解决了。”郭秀娥高兴极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目前收购的水果基本都来自周边生产队的社员,人员出入也是一个问题。总不能每次都拜托小战士们去帮我们搬进来。”
现在收购水果的地方在部队外不远,收购好了,再由梁石他们帮忙搬到解放汽车上,再运到副业组办公室。步骤繁琐,也不方便。
秀娥嫂子提到的也确实是个问题,姜安宁想了想:“先坚持坚持,再过半个月,加工厂那边也要完工了。到时候就可以在那边收购。”
姜安宁拿出小本本,记下问题,之后又看了看办公室晒好烤好的芒果干,记下途中想到的问题。
下班后,姜安宁还有些收尾的事没做完,忙完后出来已经五点半了。她从办公室出来,碰到了阿曼:“阿曼,你怎么还没走?”
阿曼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安宁,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
姜安宁见她面色沉重,打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说。”
进了办公室,阿曼说了她和于建刚的事,听得姜安宁怒火中烧。
于营长算什么男人。这种男人多和他过一天都是一种折磨。
若是她自己,肯定直接离婚,但她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把离婚当做一件很不光彩的事。
哪怕受了委屈,也宁愿选择忍,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愿意离婚的。妇女办街道处也是劝和不劝分的。
姜安宁正想着该如何帮阿曼,就听她说:“安宁,如果我想离婚,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小题大做了?”
姜安宁摇头:“婚姻如饮水,冷暖自知。旁人不管如何都体会不到当事人的心情。你想离婚,肯定有你的考量。”
没想到提出离婚的竟然是阿曼。
姜安宁:“你想好了?”
阿曼摇头:“没有,我不知道离了婚我该怎么办,可我真的过不下去了。”说着她挽起袖子和裤腿。
姜安宁倒吸一口凉气,鼻头酸酸的。
阿曼的手上腿上触目惊心的淤青和伤疤,有皮带抽的,有烟烫得还有匕首的伤。
人渣!
姜安宁心疼极了,连忙打开柜子,拿出急救箱,这是丈夫怕她平日里磕着碰着特地准备的,现在正好拿来用。
帮阿曼上过药后,姜安宁握着阿曼的手:“阿曼,你不要害怕。这婚只要你想离,我会帮你。”
阿曼眼里含着泪,哭泣着道谢:“谢谢你安宁。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谢谢你愿意帮我。”
姜安宁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至于你刚才的担忧,其实没必要。就算你不是军属了,你也可以继续在工厂上班。工厂现在又不是只招军属,也可以招海沙岛本地人。你可是养蜂组的组长,现在工厂可少不了你。”
至于户口问题就更不用担心了,这个年代在工厂工作,就要把户口、粮食关系和组织关系等全部转到养殖场。阿曼的资料被部队审核过,转入更加方便。
阿曼听了姜安宁的话,才知道之前许多顾虑根本就是于建刚拿来吓唬她的。
如果说之前是凭着一腔孤勇想离婚,现在就是深思熟虑后的想离婚。
孩子的问题,姜安宁也让她不要担心,“于营长什么时候回来?”
“他出任务了,估计要几天。”
“等他回来,我们先去找孙芳婶子,她是妇女主任,这件事还是要她出面。”
阿曼点点头。
这天下班后,阿曼回到家和高虹打了声招呼,过来帮做饭,高虹怕她太累,“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你上了一天班,回屋休息会儿。”
阿曼拗不过,进屋收拾东西,打开抽屉想要拿东西,看到抽屉里面的铁盒子,面色疑惑。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铁盒子?
她拿起铁盒,刚打开盒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