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眼眸微眯,给了其他几个夫人一个眼神。
然而还不等她们的眉眼官司打完,就看到甄娴玉露出了一个有些害羞腼腆的表情,“我也想参加,但是我……我没读过书,不认字,所以……”
她也不会背诗。
话音落下,场面一片安静。
众夫人忍不住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
人家都说自己读过书不认字了,要是还逼人参与,那就是明目张胆的为难了。
原有的计划,自然就用不上了。
见长公主的面色不算好。
陈书令笑了一下,温和的开口道:“是我们考虑的不周,这么冷的天,坐着玩飞花令也确实没意思,不如我们投壶吧!动起来,身子也暖和。”
她说完,看向甄娴玉,“甄妹妹可能没玩过,我来和你说说规则,这个很简单的。不过鉴于甄妹妹第一次用箭,我们可以改改规则,十次里,甄妹妹若是能射中一次,都算你赢如何?”
长公主对她这个规则有些不满。
但既然她已经说出来了,她也不好拒绝。
不过甄娴玉一个乡下村姑,从来没有用过弓箭,想要射中又哪里那么容易?
她这么想着,就也没再说什么了。
甄娴玉看着其他人拿出来的彩头,自然欣然应允。
没想到出来玩,居然还能赚点回去。
她也没有很过分,既然规定十次里中一次都算她赢jsg了,她就严格遵守,每射九次,都中一次。
原本是想套路她的游戏,没一会,周围的几个夫人就都喝了了遍。
看着她那软绵绵的箭,每次都恰好以各种各样的巧合进去,其他人是真的很想大喊她作弊!
甄娴玉再进一箭后,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还,还比吗?我……我从小运气就特别好,要不然改改规则吧?这样对诸位姐姐不公平。”
看着她这个模样,长公主心里升起了一股火气。
一次说是运气好,两次是运气好,还能次次运气都这么好?
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是达不成了,长公主也不愿多呆,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其他夫人见状,也不在围着她,纷纷都散了,喝麻了不说,还倒搭了彩头进去,现在不走,留下来继续糟心吗?
唯独李婉娘留了下来。
今天这一出,李婉娘也看出来她是被利用了,她想和甄娴玉道歉,但她有些踟蹰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到甄娴玉懒洋洋地坐在那,她的丫鬟在收拾之前的彩头。
她提步上前:“甄妹妹,我……”
“李姐姐你来了,我正要谢谢你!”甄娴玉打断了她的话,甚至一脸亲昵地握住了她的手,“以后有这种好事一定要再叫我。”
什么离她远一点这类的想法早就被甄娴玉抛之脑后。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给她一个出门一趟净赚几千两的机会的。
李婉娘有点懵,“你……你不会不高兴吗?我还以为,以后你不会再接我的帖子了。”
甄娴玉:“为什么不接?宴会上的姐姐们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还给我送首饰,我可太喜欢了!”
李婉娘:“……”
你是喜欢那些白得的首饰吧?
既然那么喜欢,等下她也送些去国公府吧。
今日的麻烦毕竟是她造成的。
……
甄娴玉在隐梅园又呆了一会,才和李婉娘告辞。
她美滋滋地上了马车,回府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回去就把这些首饰变现。
她现在虽然不缺钱,但谁会嫌钱多呢?
而且她的嫁妆是原主的不好动,手里太后赏赐的那些东西也不算太多。
虽然她的物资不少,但她懒得费心思过明来路把它们换成银子。
国公府的产业利润现在还没多余的给她。
算来算去,也就现在卖了这些首饰能进点账,聊胜于无吧!
折腾了那么久,甄娴玉也是真的累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车内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甄娴玉迷迷糊糊没一会就困了,倒了下去。
过了一会后,马车停了下来,上来了一个人。
本来躺着睡得安稳的甄娴玉忽然蹙眉,猛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甄娴玉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内心却在咆哮。
傅淮安怎么突然上了马车?说好的在府中养病呢?
她是不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傅淮安见她醒过来也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马车里的香炉。
甄娴玉沉默了几秒,忽然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翻身又躺下了,“什么不靠谱的梦啊,怎么还梦到夫君了?闭眼换一个。”
傅淮安:“……”
他看着屁股对着自己的甄娴玉,掀起衣摆坐在了她的旁边,“夫人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甄娴玉闭着眼,全当自己睡着了,然后,她就真的睡着了。
睡着后,她的姿势格外的放肆,直接拿傅淮安的腿当枕头,自然地挪了上去。
傅淮安:“……”
他垂眸,躺在他腿上的人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嘴巴都被挤得像金鱼似的微嘟,衣襟的领口也被蹭松了,露出了一小片白嫩像牛乳一般的肌肤。
傅淮安像是被烫到眼睛似的猛地移开了视线,扯过一旁的披风将她整个人兜住。
第39章
枕在腿上的人软软的, 被她贴着的那一块儿皮肤隔着布料也开始隐隐发烫。
真是没有规矩,睡着了都不老实。
傅淮安抓着披风的手紧紧的,喉结快速的滚动了几下, 一丁点儿都没有往腿上的人看。
他的脊背挺得很直, 就那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一动不动。
狭小的空间内, 只余窗外马车的轮子压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的耳根渐渐发烫, 越是想要忽略腿上的触感, 却越是清晰。
仿佛整个马车里, 充满了她身上香气。
傅淮安觉得眼前开始发晕。
他微微蹙眉, 余光忽然扫到还未灭掉的香炉,单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 将里面的冷茶泼了上去。
香炉忽然升起一股白烟,里面未点燃的香灭掉了。
他抬手扶额, 忍不住失笑。
今日他有事秘密出行, 意外得知, 八皇子命人在甄娴玉马车上的香炉里下了慢性毒药。
接到手下的消息后,他命人将那毒药替换成了迷香, 打算不用惊动甄娴玉地蹭她的马车回府。
却没想到, 上车后因为甄娴玉没有睡着, 竟然被她逮了个正着。
还以为会被她追根究底的询问, 却没料到她一如既往的装傻,然后竟然真的在车里心大的睡了过去。
他真是被他意料之外的举动给弄傻了, 竟然忘了灭掉香炉。
将甄娴玉用披风拢好,轻轻掀开一点车窗的帘子, 让里面的香散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冷了,她在傅淮安的腿上, 突然动了起来。
蜷缩在一起,离他的腹部有些近。
然而她这还不算,竟然蹭了蹭他的腿,有些不满的将脸埋入他的身上。
傅淮安:!!!
他被甄娴玉蹭的,有些窝火。
伸手隔开她的脸,将她往外推了推,从他的腿上挪开。原以为她可能还会蹭过来,没想到他竟然就老老实实的躺在那不动了。
傅淮安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也不是什么圣人,若是再被她这么蹭下去,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马车哒哒哒的往前走,车厢内一阵安静。
刚刚的迷香傅淮安也吸了一些进去,见她睡得那么香,他忍不住也有些犯困。
他单手撑着额头,微微合眼假寐。
但是他明面上没什么事情,实际上私底下一直在忙。
前几日接到他爹的密信,隔壁的盛国一直在小规模的骚扰边境。
冬日里,小摩擦不断。
也就代表着会经常小规模的打起来。
朝廷的粮草和军备不到位。
于是他爹跟催命一样,开始催他了。
虽然大家都清楚西北军一多半都是国公府在养着,但他就算是有什么动作也不好做的太明显。
毕竟明诚帝如今越发的忌惮太子和他家,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到腿上又多了一个头。
他的呼吸停了停。
没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随便她。
车上带着国公府的标志,一到城门口,就被顺利放行了。
不过入城后,因为人比较多,所以马车走的很慢。
如果坊市的那条街,马车只能以龟速强行。
四周吆喝声不断,一片热闹。
听着外面的喧嚣,傅淮安非但不觉得烦,反而因为这样简单平和的日常眉心舒展。
之前地动受灾的灾民已经因为六皇子出的银子得到了极好的安置。
虽然他的目的不纯,但他至少做了好事,不至于让那些贫苦百姓这样寒冷的腊月忍饥挨冻。
只是最近六皇子的动作有些频繁。
虽然他比较倾向于太子,平日做事,也都以太子为主。
太子的几个弟弟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个人以及身后的势力都有各自的小心思。
太子仁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计较。
但若是他们的手伸的太长,他也不介意当那柄锋利的刀。
姑母和他娘都去世的早,他在宫中与太子一起长大,几乎拿他当嫡亲兄长。
他坚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亲人。
而且不说感情层面,单说太子出事,他们家作为被皇帝忌惮的太子母族,必定是要被清算的那个。
……
傅淮安将最近做的事都在心中过了一遍,思绪不知沉浸在什么事情中,都没发现马车竟然停了下来。
赶车的陈伯回头,隔着帘子低声道:“世子,前面有宗亲纵马,伤了人,路堵了,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得等着了,要绕道吗?”
傅淮安想了想,反正甄娴玉也知道他上了马车,什么好隐瞒的,不怕她一会儿醒了发现他,于是便没答应绕路。
是他没想到,就在这里停了一会儿。
竟然就遇到了七皇子。
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看见了马车,特意找了过来。
隔着马车的帘子,七皇子的声音格外的殷切,“少夫人?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
傅淮安:“jsg……”
七皇子根本不知道马车里面还有傅淮安,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一样。
在语气里面都能听到,他挖墙脚所做的努力。
那时在酒楼分开后,他消停了好几天。
傅淮安还以为他就此便放弃了。
却没料到,他竟然还不死心。
傅淮安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不愧是一母同胞,与二皇子一样,竟然都看上了他的夫人。
他低下头,用手拉下披风,目光落在她红扑扑的脸上。
第一次正眼认真的打量她的样子。
她闭着眼睛睡着了的样子,看起来很乖,一点都不像清醒的时候那样气人。
长长的睫毛又黑又浓密,一对弯弯的黛眉如柳叶,衬得肌肤细腻雪白。
傅淮安没瞎,以前就知道她长得好,但他打量后,真的看不出来,她到底哪里引得两个皇子都为她神魂颠倒。
傅淮安忍不住抬手,下意识的捏在了她的脸上,想仔细瞧瞧。
车外,七皇子还在喋喋不休,“前面乱的厉害,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过去。
现在天这么冷,虽然马车里燃了炭火,到底还是会觉得有些冷。
我在旁边的酒楼定了包间,少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上去暖暖吧。”
傅淮安:“……”
他冷哼了一声,坐在车内,想听听七皇子明知道甄娴玉是他的妻子,还能说出多么不合时宜的话。
但看着甄娴玉睡得那么香,自己坐在这儿听她的烂桃花大献殷勤,心理又觉得不舒坦。
原本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行迹,但他实在是不想忍。
于是抬手掀开了帘子,将自己这张脸暴露在了七皇子的面前。
“我倒是不知道,殿下竟然是这般热情的人。”
七皇子一愣,瞳孔狠狠的一缩,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
“世子?”
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很快的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找补道:“世子也在马车里呀,是没听说你今日出了门。前几日听闻你回去便病了?现在是好些了?”
“多谢殿下关心,今日我夫人第一次出去赴宴,我有些担心,怕她喝醉了酒,回来的时候没人照料,便去接了她。倒是不知道,殿下在哪里得知的我没有出门。”
傅淮安就快指着鼻子是问七皇子是不是窥探他的行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