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安:“……”
一点没看出来。
今日她是特意打扮过的,虽然在车里弄乱了头发,但已经在两个丫鬟的打理之下,重新变得光鲜亮丽。
不过大概是因为她的坐姿实在是不太稳妥,有一缕发丝掉下来,垂在脸颊上。
甚至,她的衣领又散开了一些,白腻的脖颈纤细修长,一侧的锁骨清晰可见,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慵懒妩媚。
傅淮安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垂在一侧的手,微微蜷起掐住了指尖,忍住了想要把她的领子给她扯好的冲动。
他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我听闻你要将之前那个酒楼开火锅店?”
“嗯!这不是没有好厨子吗?就想着火锅要方便。府上大师父的手艺你也是尝过的,绝对没得说。
尤其是现在冬日里天冷,没有什么比吃上一顿火锅更舒坦的了,所以才想着开火锅店。”
说到这甄娴玉看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说,府上的事情以后都归我管了吗?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后悔了?”
傅淮安注意到她脸上的喜色,知道她惯会躲懒,不用猜到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哼笑了一声,“之前不是还因为什么事情都不要你做,最后有银子拿而开心吗?
怎么听你意思,我要是后悔了,你反倒开心起来了?”
“能不加班,谁不想休息呢?”甄娴玉语气幽幽,突然不快乐起来了,“不过你既然说好了以后管家权给我,那你以后可不要后悔。
对了,等火锅店开起来之后,麻烦世子在您的同僚里面给宣传一下!”
“还有,开火锅店还是要用一些银子的,管家之前说西北大军那边需要再支援一些粮草,府上的银子可能不太够。”
傅淮安:“那府上的吃用便节省些。”
甄娴玉觉得他在意有所指,她眯了眯眼,“好。”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
冬日里没什么新鲜的蔬菜,酒楼里自己做了暖房专门供应贵客。
一盘青菜简直卖出了天价。
甄娴玉嚼着绿菜叶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傅淮安给她夹了一只鸡腿,“怎么了?不喜欢?”
甄娴玉摇了摇头,用快递敲了敲那个青菜盘子,“就这么一盘青菜那么贵,我感觉自己像个冤大头,还好付款的不是我。”
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又高兴了起来。
抬手也给傅淮安夹了一只鸡腿,“世子多吃点好吃的,以后……怕是就没jsg有这个机会了。”
傅淮安以为她的意思是以后不会再来这家酒楼了。
他笑了一下,没想太多。
直到第二日早上,小厮给他端上了一碗白粥,几个馒头,配了一碟小咸菜。
傅淮安平日里虽然不太注重饮食,但早膳也从未吃的这么简单过。
他净手之后,看向桌子默了默。
小厮看了他一眼,然后飞速地解释道:“少夫人吩咐府上以后节衣缩食,避免铺张浪费。
国公与边关的将士们辛苦,以后咱们府上都这么吃。”
傅淮安顿了顿,没说什么,比这更苦的日子他也不是没有过。
不过只是吃的简单了一些而已。
一连几天下来,饮食清淡的他,忽然想去看看甄娴玉。
而且他记得她最好美食,若是日日这般,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哭。
虽然府上要贴补西北大军,但也不是要她过得如此节省,该花的银子还是要花的。
他叹了口气,径直去了甄娴玉的院子。
全没料到,一推开门,满桌佳肴,香气扑鼻。
傅淮安:“……”
瞳孔地震。
甄娴玉抬眸一看见他,未免误会,立刻开口解释:“我没有虐待你哈,这些都是我用体己银子买的。”
说完她一副“你好意思吃我用嫁妆银子买的饭菜”的表情。
傅淮安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那我也……”
甄娴玉打断了他,哼了一声,“你有吗?”
傅淮安一愣:“府上……”
甄娴玉:“府上没有银子了哦,都拿去给公爹筹备粮草了。
剩下的一点除去日常开销,还要拿去开火锅店,至于铺子和庄子的利润……”
她一挑眉,唇角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夫君不是亲口说,我管家后,那都是我的吗?”
傅淮安:“……”
第41章
傅淮安张了张嘴, 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除了交到甄娴玉手上的这些摆在明面上的国公府的家产,他本人私下有一些其他的产业。
毕竟他时常需要一些人手去做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因为这些不便暴露于人前,所以面对甄娴玉的询问, 他沉默了。
自那日之后, 傅淮安再也没有和甄娴玉提起过这件事情。
甄娴玉想着他毕竟是自己的冤大头房东, 免费供她吃喝住行不说, 赚的银子还给她。
若是离开了国公府, 这样的冤大头她哪还能找到啊?
自然在必要的时候也得哄哄, 于是傅淮安的伙食终于有了一些改进。
甄娴玉的火锅店很快就在众人忙碌的准备中开业了。
开业前一天, 甄娴玉厚着脸皮挨家挨户送了请帖。
所以开业那天的日子, 格外的热闹。
往日里甚少见到的权贵齐到,甚至还引来了不少平民百姓看热闹。
她的火锅店重新装修过, 前楼是普通堂食,一楼大堂, 二三楼是一些布置的精巧的包间。
火锅店的后楼则是完全不同于前面的雅致。
穿过鹅卵石铺就的林间小道, 后面是一面足以让所有人震惊的巨大永生花影壁。
绕过去是两座隔水而立的院子, 里面的物品摆件无一不精细。
甚至连餐具都换了甄娴玉大手笔的拿出了的玻璃杯和玻璃碗碟。
在大周朝如今的提炼技术还不够精细的情况下,这些晶莹剔透玻璃制品, 看上去就格外的精贵了。
四周环境幽静, 无论是朝臣密谈, 还是贵妇聚会, 都能保证绝对的安静和隐蔽性,不被人刺探和打扰。
看到这样的布局, 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叹。
原本以为甄娴玉不过只是开个普通的火锅店而已,却没料到她竟然这样大手笔。
其实甄娴玉除了掏出了部分制品和永生花, 其他大多都是属于酒楼原本的布置。
最多她只是在一些小细节上提出了一些意见。
但效果出奇的好。
原本只是因为在之前的赏梅宴上,被迫答应了捧场的夫人们, 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尤其是火锅端上来的时候,那霸道的味道,比那日在隐梅园闻到的还要香。
且配菜齐全到众人出乎意料。
冬日里少见的青菜都多种多样,只不过青菜稀有,除了价格昂贵外,每桌还限购一盘绿叶菜拼盘。
众人其实有些不满,但因为要给国公府面子,而且其他品类多到根本吃不完,人也就不再计较了。
这一天,甄娴玉的火锅店,客人爆满,生意兴隆到半条街都飘满了她的火锅店里浓郁的香气。
因为火锅店的分档照顾了各种层次和需求的人。
自开业那日后,店内再也没有空余的位置。
连预约都排到了半个多月以后。
毕竟在这寒风刺骨的冬日,携几个挚友,到火锅店一坐,美得很。
尤其是后面的女宾区,格外受夫人们的喜爱。
吃火锅,配各种口味的奶茶,还有有趣的折子戏看,邀几个闺中密友来玩,比劳心劳力举办什么赏x宴有趣多了。
傅淮安自那日在七皇子面前露面之后就回去上值了。
因为想起甄娴玉曾说过要他帮忙宣传的事,所以得知火锅店开业了,他立即便邀请同僚前去,打算给甄娴玉暖暖场子。
但因为没有提前预约,他和同僚都被拦在了门外。
傅淮安:“……”
好在当天甄娴玉也在,发现之后立刻让人开启了备用包间,才没让他在同僚面前丢人。
傅淮安的同僚一进去,看见里面的摆设,就忍不住赞叹出声。
“世子真是大手笔,我原以为窗户上镶嵌琉璃就已经够让人吃惊,没料到,杯子竟然都是如此奇巧的琉璃制品。世子竟然瞒得这样深,不够意思呀!”
傅淮安面露微笑:“……”
实不相瞒,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有人拍了拍傅淮安的肩膀,一脸谴责,“就是,世子你说你都这样豪富了,竟然还和我们哭穷,不行,以后我们得吃大户,让世子以前总和我们哭穷。”
傅淮安,“……”
救!他是真的穷!
这样的豪富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
傅淮安忧郁地看了他们一眼,“被吃大户,我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傅淮安同僚他幽幽的语气给弄的手一抖,“你还喝西北风?看看这酒楼红火的样子,世子再谦虚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傅淮安叹了口气,“你没成亲,你不懂。”
傅淮安的未婚同僚,“……”
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他没成亲怎么了?是他不想吗?这不是找不到吗?
另外几个已婚同僚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挤眉弄眼,“我们都当世子高岭之花,难以攀折,却没想到世子一朝成婚竟然成了妻管严!”
前面那个未婚同僚难以置信的看着傅淮安,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他使劲儿一拍桌子,大声道:“世子,你好歹是一家之主,站起来,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妇人给压制住!”
傅淮安还没说话,他的同僚先开了口,“小张,人家世子那是被压制住吗?人家那是疼夫人。这就是为什么世子娇妻在怀,你连个未婚妻都相看不到。”
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一时间包间里吵闹不停。
傅淮安坐在他们之中,没一会儿,一碟子鲜虾就葬入他的腹中。
再过一会,一碟肉丸子一个也不剩。
几个同僚一边吃酒一边聊天,除了夸赞火锅味道极佳之外,重点夸了店里的酒。
香气醇厚,入口烈,饮后口齿留香。
他们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还是第一次尝到如此够劲的。
几个人端着一杯酒,作诗题词,品了好一会想吃点火锅的时候,突然发现……菜呢?
众人看向傅淮安,一脸震惊。
你个老六,在他们喝酒的时候,居然偷偷摸摸自己都吃完了!
你自己家的火锅什么时候吃不行,非要现在和他们抢,要知道这里很多东西都是限购一盘的!
比如那牛肉丸!
他们就闻了个味儿。
傅淮安一脸无辜。
手快有,手慢无。
这不怪他,谁让他们不急着吃呢。
……
傅淮安被几个同僚按着灌了许多酒,吃完饭出来的时候,面颊都泛起了一抹红晕。
送走同僚,傅淮安负手立于酒楼的大红灯笼之下。
皎洁的圆盘挂于天上,将一切照的很亮。
傅淮安侧脸看向店内,刚好甄娴玉此时走了出来。
因为今日要接待如长公主那般身份的客人,她是细致打扮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个成衣铺和金楼做宣传。
她身上穿的用的全都换了一批新的。
今日同样绣了银线的衣裳,在屋子里的时候并不显,甚至因为浅浅的月牙白色显得jsg有些寡淡。
但她出来后,在月光的照耀下,行走间裙摆上闪动着流光,好似银色的月光流泻而下,给她的衣裳披上了一层炫目的薄纱。
她长得精致,今日为了不压客人,妆容其实格外简单。
但偏偏傅淮安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愣住了。
还是那张脸,甚至于几个月他已经见过无数次。
但不知道是饮酒还月色太好的缘故,竟让他的心跳乱了半拍。
傅淮安垂着视线看着她,喉结轻轻滑动了两下。
刚刚两个人已经说好,他与同僚用过饭之后,一起回府。
甄娴玉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便低头检查了下的装扮。
“怎么了?”
傅淮安猛然回神,速收回差一点便要伸出去的手。
他别开视线,轻咳一声,抬手按了按有些发晕的额头,“走吧。”
他走在前面,步子有些乱,不过上马车的时候,还记得先给甄娴玉撩开帘子。
今日他喝了不少,坐到马车里,车厢里也沾染了些许酒气。
他坐了一会后,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掀开了半边车帘,“抱歉,今日与同僚用的酒太多。你若是介意的话,便先让陈伯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