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被捏的哎哟一声,赶紧认错:“奴,奴才错了!主子快些放手!疼,疼!”
温宪把手撒开,然后低头往下看去,原来是策凌王子和他的那个侍从兀良哈。两个人青天白日的就走进对面的青楼之中了。
“主子您是不是奴婢看错了……那人是,啊,疼,疼,错了,奴才错了!主子快放手!”
温宪才把手放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个记性要是和你的食量一样就完美了!这个策凌倒是有意思的很,国丧刚过就进青楼里白日宣淫,也太耐不住了吧?”
不对,这策凌就是再放肆也不敢此刻犯了忌讳,前段时日,康熙帝在乾清门听了十数名大学士与学士说起一个官员请了戏子唱戏文,勃然大怒,直接申斥后打回原籍,这事还没过几天,温宪不信策凌胆子这样大。
不是耐不住寂寞,那就是收集情报了,或者说是传递情报?谁都知道青楼人多口杂,一些官员也会出入,在凌霄帐内就能说出一些密辛,因此有些大臣就是靠着这些渠道成为收集消息之地,这个策凌王子看来不简单啊。
温宪对着秋菊道:“小秋子,你在这里看着东西,本公子带着小夏子去去就回。”
秋菊一直看戏,对于温宪和夏芍的打闹早就习以为常,并不知道她们看到了策凌。
但还是问了句:“主子你带着夏芍去哪?”
温宪和夏芍只留着两个背影给秋菊,还有温宪那句飘在空中的:“出恭。”
秋菊见很多人都往他们这个隔间看过来,立刻红着脸把门关上了。
温宪和夏芍来到青楼门口,青楼都是晚上营业的,早上就是人很萧条,今天温宪他们来的是近郊的地方,因为宵禁的关系,清朝城中是晚上七点就关门的,因此白日里青楼就开门的早些,但也不至于这么早。
温宪和夏芍进入就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在,温宪和夏芍在楼里逛了下,竟然也无人出来管她。楼上倒是房间很多,但不知道策凌去了哪一间房子,温宪觉得自己真是好奇心作祟,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冒险?
万一被人看到或者认出来那丢的可是皇祖母的脸面,再和那些电视里演的一样,万一被青楼的人扣下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温宪不做停留要带着夏芍出去,这时楼下突然传出声音,是个女人:“公子,您可要想清楚,这么做很危险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声音是策凌的无疑,温宪眼神示意夏芍闭嘴,她们两个就在楼上听了起来。
“那奴家就静候佳音,相信王爷也乐见其成。”女人声音娇媚如丝,气息不稳。
而策凌则没有再应声,两人显然是有些运动要做。于是温宪趁机带着夏芍出去,还好那个兀良哈不在,不然想走都不容易。
见时间差不多,温宪让夏芍上去叫秋菊,几人乘车回宫。
这个策凌不得不防,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估计要算计什么,只是不知道到底算计什么罢了。
回宫后就见着郑嬷嬷有些严肃的对温宪道:“今日恭亲王福晋过来给太后请安,估计太后现在心里不美。”
温宪还以为是皇太后找自己,紧张的心松了松,随即问道:“恭亲王福晋?是不是养在宫里的那个常雨筠姐姐的额娘?她来作甚?”
这也不是什么年节的,没道理突然进宫,还给太后请安的。
郑嬷嬷解释道:“是皇上准备封雨筠小姐为公主,过段时间就去蒙古和亲。所以福晋特来说了几句话。”
温宪还是知道这个常雨筠的,经常不怎么说话,胆子也不大,时常跟着大公主身侧,长什么样子她都记不清楚,但她隐约记着这个公主是庶福晋生的。
“难道是恭亲王并不愿意让雨筠姐姐和亲?”温宪也奇怪了。
郑嬷嬷脸色不是很好看的道:“那倒不是,只是过来想要一些好处罢了,太后很生气,几句话把她打发了,恭亲王也是皇上的亲弟,怎么会有如此的福晋,简直是丢了爱新觉罗的人。”
第111章 辩论
温宪却不置可否,如果和亲,将来估计就是客死他乡了,根本就回不来,恭亲王抗不了旨,让自己媳妇进宫来要点好处无可厚非,虽然人是养在宫里的,但毕竟也是他的女儿,另外宫里也有适龄的公主,之所以册封恭亲王的女儿,何尝不是康熙帝的私心呢?
温宪进屋里皇太后还坐在佛像面前念经,温宪也没有出声,就跪坐在皇太后身边。
皇太后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慈眉善目的佛像,问温宪道:“小五,你说说菩萨知道人间当父母的苦楚吗?”
温宪知道估计是和亲这件事情给皇太后一些触动,这次和亲只是个开始,蒙古疆域辽阔不是一部,这次是蒙古科尔沁部台吉博尔济吉特氏班第来求娶公主,下次估计就是其他部落的首领了。
“应当是知道的,佛祖看透了人间的事情,一笑置之了。”
皇太后手里的念珠顿了顿,笑了声,又叹了口气道:“罢了,这是皇帝该苦恼的事情,哀家已经老了,操不动这份心。”
温宪上去给皇太后揉了揉肩膀,笑着道:“皇祖母宽心,相信皇阿玛定然有决断,您只要身体健康,每日没有烦恼就是小五最大的希望。”
皇太后拍了拍温宪的手,示意她出去玩,温宪知道皇太后需要静一静,就起身出去。
自己有什么资格可怜其他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若自己不是养在太后身边,不受康熙帝宠爱,估计自己离和亲也不久远了,现在所有公主都是战战兢兢。
果然第二日到了上书房后就见着几个姐姐都是满面的愁容,而常雨筠因为封了固伦纯禧公主,此刻已经出宫回恭亲王府等着出嫁,公主和亲是大事,内务府已经开始操办,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
大公主和常雨筠是关系最好的,她的眼圈还是红的,估计是昨日哭过了。
今日的卫大学士确实格外的兴奋,因为能用一个公主就摆平的事情对于清朝来讲是合算的。
卫大学士看着几位公主都是蔫蔫的,就说道:“众位公主应该觉得惭愧,身为皇上的亲女此刻正是为国出力的时候,你们的懦弱让固伦纯禧公主显得更加的高尚,她将会留名青史。”
几个公主都不愿意此刻说话,只温宪忍不住瞪了卫大学士一眼。
卫大学士知道温宪是几个公主里最受宠爱的,上次郑嬷嬷亲自带着东西过来打招呼,看着是替皇太后赔罪,其实他知道皇太后也是警告自己不要过分的意思。
但他课上一直称赞固伦纯禧公主如何的大义,如何的让人敬佩,终于温宪坐不住了。
秋菊都拿眼神祈祷了好多次,仿佛通过空间能对着温宪安抚一下,但显然她失败了。
温宪不太高兴的起身对着卫大学士道:“大学士,还请您不要一直念叨和亲之事,免得让人觉得您确实老了,一件事情反复的说,怪没意思的。”
“对啊,大学士我们又不是聋子,一件事情不至于听不明白。”
“就是……”
平日里对卫大学士恭恭敬敬的几个公主都团结了起来,也是卫大学士犯了几个公主的忌讳,谁都知道和亲公主结局都好不了,这卫大学士还一直念叨这什么大义听了让人心烦。
卫大学士立刻吹胡子瞪眼的道:“难道老夫说错了?几位公主尽可以想一想,不是这个道理吗?”
大公主也不干了,昨日她就和常雨筠抱着哭了好久,荣妃是骂了蒙古半日。
大公主立刻眼中带着怒意的问卫大学士:“卫大学士以为让公主和亲就是高尚,就是应做之事?那你家主可有女儿,可也嫁去了边疆?”
卫大学士有女儿并未都嫁了京城里的勋贵子弟,他辩解道:“老夫的女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她生在皇家,自然要担负起责任。”
二公主也不同意了,立刻反驳道:“以大学士的意见,那生在皇家的女子就该去和亲安定边疆,阿哥就要战死沙场了?那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只让在其位的人来做就行了嘛。”
温宪惊呆了,这几位姐姐不是不会怼人,只是没有到怼人的底部。
卫大学士立刻辩解道:“你们怎么能曲解老夫的意思,老夫是说身为公主,应该担负起公主的责任,而且老夫并不认为用一个公主换来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和平是可耻的,若是能让百姓休养生息,让将士们都休整,我觉得这是公主的价值所在。”
温宪觉得和卫大学士根本是讲不通什么道理,他一心只觉得女子是一种战争的手段,这种想法估计很多人都会有,身为现代人,在提倡人人平等的时代,她知道还没有绝对的平等,依然要分三六九等,更何况是封建王朝的老古董们。
于是温宪立刻道:“孙子兵法中虽然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但这是绝对的不掺杂任何的个人情绪,若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父母,岂能这么理智,除非是从未对自己孩儿计划筹谋的阿玛额娘才能做到如此冷静。”
卫大学士自然是不同意的,他觉得自己平生大志和几个女孩说不清楚,于是气哼哼的对着几人道:“既然公主们今日都格外的口齿伶俐,不若把诗经读个五遍吧。”
然后卫大学士哼唧唧走人了。
公主们其实平日里私下来往不多,因为都不是一个阵营的。
平时自然不会各自交心,在宫里的孩子都是心思很重的,做不到坦诚相待,但今日几个公主站在同一阵营,反而关系好了起来。
“小五,我觉得你说的对,之前我也觉得和亲可能是最终归宿,但我并不清楚意味着什么,昨日见着雨筠那样,我心里难受,若是有一日我也和亲,恐怕心里更难受,完全想不起来什么公主的责任道义。”
大公主不好意思的感慨,她的额娘是荣妃,现在尚且能保她不去和亲,但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第112章 演戏谁不会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一段时间,直到固伦纯禧公主出嫁的时候,本来国丧期间3年不能婚嫁的,但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也就是27天不能婚嫁,更何况是公主和亲,和蒙古的战争是一触即发的,最近葛尔丹一直热衷于各部落之间的战争,他的实力和地盘是越来越大,已经成为一个盘踞在蒙古的不容忽视的猛虎,不除之不快。
所以和蒙古其他部落保持良好的友谊是必要的,因此固伦纯喜公主在三月底出嫁了。
因着公主出嫁,这几日上书房沐休,能帮上忙的阿哥都去帮忙了,而公主们,稍大一些的都被各自额娘给拘束起来,免得出什么差错。
只温宪找准了能出宫的机会带着夏芍和郑嬷嬷年后才给自己调过来的一个小太监,温宪给他取了一个酒名桑落。
只因小太监眉清目秀,但武功了得,就如这失了真传的桑落,喝一瓶少一瓶,这漂亮的小哥哥也是得一个少一个。
桑落比温宪还大几岁,今年已经15岁了,只是个子不高,看着清瘦俊俏,如同一个小姑娘,绝对想不到他是个小太监,还会武功。
带着人走在街上,她是提前给舜安颜约了的,两人好多天未见过面,上书房里也多日不曾遇到,年纪大了总要避嫌。
温宪过了年后身高见长,今日穿了一身银白色的素袍,头上带着瓜皮帽,头发编成一个麻花辫垂在身后,发梢用的是颗蓝色琉璃珠装饰,这是胤禛给她的新年礼物,平日里是用不上,今日算是有了用处。
胤禛送这个的本意是觉得这颗珠子好看,觉得它配的上小五,没有想过小五能带着这颗珠子出来和别的男人约会,若是知道了,他都要怄死了。
两人是约在了马场的,最近马场等娱乐场所重新开张,只不过限制了人流,需要提前预约才行,不至于阵仗太大而被人盯住,而且马场税收是极其可观的,能让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宪到的时候舜安颜已经到了,此刻他正带着小橙子和一个女子说话,那女子长的极其细白,头发乌黑锃亮,梳了简单的一字头,上面带着一个粉色的珠花,因为国丧后不允许穿红着绿,所以很多都需要避讳。
也不知道那女子说了什么,舜安颜好看的眉眼现出一丝不耐来,女子的背影就有些僵硬,似乎像是要安抚舜安颜,她刚抬起手来,舜安颜抬头便见到了温宪。
立刻浅笑着迎了过去,而女子也因为他的迎接转过身来,温宪就见着了女子的脸。倒是能配的上那么细白的脖子,看着娇俏可人的。
温宪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熟知人的心理,一眼就能看出女子喜欢舜安颜,也是,舜安颜如今已经17了,看着当真是玉树临风。
让人不得不想到韦庄的那首思帝乡: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舜安颜已经到了能让少女芳心暗许的时候,他的身份,他的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这种男子一般女子都会喜欢,且舜安颜至今房里都没有通房,也没有小妾,若不是国丧,估计去佟府说亲的都要踏破门槛,之前坊间传闻说舜安颜喜欢男子,有介意的,自然不介意的更多。
舜安颜走近温宪,眉梢眼底皆是喜色,但说出的话却冷静克制:“什么时候到的,巴巴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温宪侧身看着那个女子,笑着打趣道:“佟公子身边的都是好颜色啊,本公子只欣赏了片刻你就急了,也忒小气了吧?”
舜安颜听了这话知道是温宪揶揄自己,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我祖母赐给的人。”
其他舜安颜没有多说,但温宪明白,自古都是怕长辈给的丫鬟,外面养的外室,那可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芝荷和小橙子一起过来,她先是暗中打量了一下温宪,见是个小公子,便把心思都收起来,上去规矩的请安。
然后对着舜安颜道:“颜哥,既然你有客人,那奴婢就先回去,但你记住今日早些回去,老夫人那里还等着。”
温宪挑了挑眉,这丫鬟有意思,在外人面前也不避讳的这么亲热的叫舜安颜的小名,若说是没有什么想法,那温宪都能笑出来。
且她话里话外都是显示出自己和舜安颜关系如何不同,这怕不是害怕别人不多想吧?
舜安颜摆了摆手,便对着温宪问道:“我带你去选马?年后进了一批马,其中有个小马,我觉得你会喜欢,若是真的喜欢就送你玩。”
芝荷听了这话已经走几步的身子返回来又看了一眼温宪,似乎眸中还带着敌意。
敌意!温宪立刻上前拉着舜安颜的手道:“是吗?那佟公子快带我去!正好今日我想练习一下骑马,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真是知己。”
她看着芝荷把能想到的好词都用在舜安颜的身上,舜安颜只觉得温热的小手握着自己的手,然后耳中又听到什么知己,瞬间觉得有些耳根发烫。
芝荷恨的牙痒痒,这是谁家不要脸的小公子,青天白日的就拉拉扯扯,没的让人笑话。
于是芝荷不顾小橙子的阻拦上去对着温宪行了一礼,然后笑着说道:“这位小公子,不知道您是哪家的?今日中午我们老夫人要让大公子过去商议年后给公子定亲的事情,您若是中午也方便,可一同去吃个便饭,若是有喜爱的饭菜,现在就可吩咐奴婢,奴婢让厨房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