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嗣抱起小熹h，说：“乐儿，回凤栖宫，皇兄很快就会回来的。”
三人一起往凤栖宫走去。
……
两日后，赵君Z一行人到达了陕州。
陕州刺史已经等在城门外了，见到了赵承嗣，便跪下来说：“陕州刺史顾昀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陕州刺史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性。
赵君Z自马车上下来，说：“起来吧。”
刺史起身后恭敬地说：“太子殿下，刺史府已准备好宴席为太子殿下接风，请您移步刺史府。”
赵君Z拒绝了顾昀的好意。
“不必了，大齐的子民正饱受水患之苦，孤没有心情出席，刺史先带孤去看一下难民的安置情况吧。”
“是。”
顾昀一下子就对这太子殿下改观了，之前收到太子殿下要亲临的消息，他是诚惶诚恐的。他摸不准太子殿下的性子，只能按照贵人的习惯来招待太子殿下。
但太子殿下一来不是急着去参加接风宴，而是想去看看难民的情况。可见太子殿下此行是真的为了解决黄河水患的。
顾昀十分感念朝廷对黄河水患的重视。
顾昀先带着太子殿下去了施粥棚，边带他参观边说：“自从接到皇上的旨意后，我们便安排妇儒来这里帮忙，付给他们工钱。钱虽不多，但这些人很知足。”
果然那些妇人干起活来很是勤快，脸上也带着笑意，印证了顾昀说的话。
一行人的到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刺史大人身边竟然有一个衣着富贵的小孩，刺史大人的态度还很恭敬。
刺史大人向众人介绍：“这是太子殿下，特意从京城那边过来帮助我们的。”
“太子殿下？！”
众人惊讶过后，反应过来，就要下跪行礼。
赵君Z止住他们，说：“大家不必行此大礼，孤来了这里，是为了和大家共度难关的，大家也要有信心。”
第147章 顾惜
众人都纷纷称是，见礼过后又各自忙起来了。
顾昀又带着太子殿下去巡视了河道。
河道里，年轻力壮的男子在奋力挥舞着锄头。
顾昀解释说：“这些人原本都是庄稼汉，大水一发，农田都被淹没了。辛苦了一年，颗粒无收。好在他们力气大，能来这里卖卖力气，换点工钱。”
赵君Z很满意，说：“他们的工钱要按时给，不可拖着，也不可随意克扣。”
“这是自然，请太子殿下放心。”
看完了灾民的情况，一行人就准备回刺史府去了。
在回刺史府的路上，赵君Z看到有个小男孩衣着褴褛，身上脏兮兮的坐在角落里。
他孤身一人，没有父母兄弟，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刚领的包子，眼里尽是防备，想来是被抢过好几回了。
赵君Z心里微动，他走过去蹲下来问：“你的父母呢，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
小男孩看他浑身贵气，应该不是来抢自己的包子的，于是他眼里含着泪说：“发大水，他们都淹死了。”
赵君Z心里生出了几分同情，偷拿出几块铜钱塞给他。
这里有不少灾民，若他们发现了赵君Z塞给其中一人铜钱，他们怕是会一哄而上，到时就威胁到赵君Z的安全了。
赵君Z在塞给了小男孩铜钱之后，继续往刺史府走去。
心里想着：兴建学堂之事刻不容缓，他不想再看到同他一般大的男孩流离失所，让富商捐钱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到了刺史府，顾昀的家眷在外面等候着。
赵君Z一到，他们就立刻行礼。
“参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不必多礼。孤这段时间住在刺史府真是叨扰各位了。”
“太子殿下说的哪里话，太子殿下的到来让我们这都蓬荜生辉了。”
说话的是一个端庄的贵妇人，应该是顾昀的正妻。
赵君Z这样想着，下一秒顾昀就为他介绍了。
“这是微臣的内人，刘氏。”他又指了指刘氏旁边约十岁的男孩说：“这是小儿顾杰。”
接着就到了略在后方，打扮稍艳丽的女子。“这是府里的姨娘，许氏。这是小女顾惜。”
赵君Z只点点头，没说话。他对顾昀的后宅一点不感兴趣，那许氏和她女儿看他的眼神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他才六岁，她们就想去攀附上他麻雀变凤凰了，真是晦气。顾昀看着是个正直的好官，怎么会有这样一房妾室。
相互见礼之后，一行人就进了刺史府。
念及太子殿下一路舟车劳顿，顾昀提议让太子殿下沐浴休息一会儿，接风宴改到了晚上。赵君Z同意了。
一个院子里，许氏正对着她女儿说：“惜儿，你今天看到了太子殿下，对他印象如何？”
古时的人都早熟，顾惜红着脸说：“太子殿下年龄虽小，但是他已是英气十足，剑眉星目。”
许氏戏谑地看着她，笑着她：“这是喜欢上太子殿下了？这样才好。我和你说，太子殿下难得来一次陕州，你要是能让太子殿下看上你，带你回京城。往后在太子殿下身边长大，就没有敢拿你庶女的身份嘲笑你了。”
顾惜说：“娘，女儿知道了，一定好好把握机会。”
第148章 圣旨
接风宴上，本该是刺史坐在主位，但太子殿下的身份实在是太尊贵了。
赵君Z就坐在了主位，黄忠泽和顾昀就在下方一左一右地坐着。
许氏看着顾惜说：“去给太子殿下倒酒啊。”
顾惜就拿着酒壶上去了，走到赵君Z面前说：“太子殿下，臣女来给你倒酒。”
赵君Z抬手拒绝，“不必了，父皇管得严，不让孤饮酒。顾姑娘年龄尚小，虽是庶女，但也要自尊自爱为好。”
太子殿下可谓是深得他父皇的真传啊，这嘴毒程度如出一辙。
顾惜到底年纪小，不太会管理情绪，刚还带着笑意呢，现在就眼里含泪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博得不了赵君Z的同情。
顾昀眼神示意她退下去，还好在场的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就是顾府的人，也不至于太丢脸。
他起身向太子殿下请罪：“太子殿下恕罪，是臣管教不严。”
“刺史大人不必自责，刺史大人日理万机，疏于对子女的管教也是情有可原。”
这句话说得顾昀汗言，他再忙都有皇上忙？皇上主理天下事，都有精力把太子殿下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他这才哪到哪。
一脸尴尬地落坐之后，他听到太子殿下说：“明日让陕州所有的富商都到刺史府来，孤有事情要说。”
听到太子殿下有吩咐，顾昀立马正襟危坐，回应说：“是，太子殿下。”
接风宴过后，赵君Z回到为他准备的院子里，和门口的御林军说：“不要让无关人笑随意进出孤的院子，尤其是那个顾家小姐。”
他是来救灾的，又不是来寻花问柳的，父皇母后要是知道他小小年纪就在陕州邂逅了一个女子，非得挨一顿打不可。
……
第二天午时，陕州所有的富商都聚在了前厅，等待着太子殿下驾临。
赵君Z特意来得迟了点，有意想给这些富商一个下马威。
一番行礼过后，赵君Z坐在椅子上，对侍从说：“宣读圣旨吧。”
听到有圣旨，那些富商就纷纷跪在地上了，看见太子殿下还端坐在椅子上，没有下跪的意思。
众人都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提出异议，太子殿下跪不跪是皇上和太子殿下的事，关他们什么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陕州突发黄河水患，尔等皆是大齐的子民，尔等应为大齐尽一份力。士农工商，皆是朕和大齐的子民，朕不会厚此薄彼。尔等积攒了大量的钱财，若尔等愿意出一部分钱财用于赈灾，那朕会让宫廷采买时与你们合作。出资的数量越多，合作的比例越广。望尔等能理解朕的苦心，多多为国分忧。
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接旨。
赵君Z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淡淡地说：“诸位意下如何？”
他的年龄虽小，但态度和语气中皆带着无声的威严。
富翁们互相看着，一时间没人回话。
众人都知道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但这时候他们缺少一个领头羊。
黄忠泽便朝一个富商使眼色，那富商他们私底下交涉过，确认了他会出资。
第149章 家书
收到黄忠泽的眼神示意，那富商就开口说：“草民愿意出资，出家底的十分之一用于赈灾。”
“好，多谢你的倾囊相助，陕州人民不会忘记你的。”
赵君Z让人登记下那富商的信息，灾情过后开始合作。
众人见到这行为更加确信圣旨所言不虚，因此都胆大了些，陆陆续续有人出声，一一登记。
有了资金，学堂就轰轰烈烈地办起来了。
不过奇怪的是，赵君Z去学堂看过，并没有他当初他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男孩。
赵君Z原先以为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利，忽略了不少孩童，但他仔细盘问过，下人们都是一口咬定，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忽略，赵君Z只能作罢，渐渐地就忙了这件事。
可是在赵君Z在寻找他的同时，有打扫大街的人在街上发现过他的身体，发出一股难以忍耐的恶臭，那人直接就把他的尸体扔到了乱葬岗，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
这边京城里，赵承嗣收到了赵君Z的来信。
“父皇、母后亲启：
儿臣已成功宣读了父皇您的圣旨，效果不错，陕州的大多数富商都愿意出资。学堂已经办起来了，河道也在修整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过，儿臣在陕州碰到了一件怪事。
之前儿臣刚到陕州时，遇到一个流落街头的男孩，印象很是深刻。不过学堂办起来后，儿臣却没有看到他，真是怪事。
不过不重要了，水患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相信儿臣很快就可以回京了。儿在外，不能尽孝于前，只能遥祝父皇、母后圣安。”
赵承嗣读完信后，心情很不错，看来熠儿在黄河水患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至于他说的怪事，赵承嗣倒是引起了重视，一个大活人怎么好端端地不见了呢，除非……他死了。
赵承嗣把信叠好，交给福贵说：“送去凤栖宫给皇后。”
柔儿自熠儿走后就一直在念叨，这封信能让她安心些。
赵承嗣则提笔给他写了回信。
两日后，陕州有很多人都莫名出现了呕吐的现象。
顾昀把这个消息上报给赵君Z，赵君Z想亲自去看看，但被黄忠泽拦住了。
“太子殿下，这些人所患是何病症还不知，恐具有传染性，太子殿下不宜和他们接触，让太医去看看吧。”
太子殿下出行，必会有太医随行。
赵君Z觉得黄忠泽说的有道理，就没再坚持，让太医去给他们诊治了。
一个时辰，那太医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却在远处停下，不敢靠太子殿下太近。
“太子殿下，微臣察看过他们的症状之后发现他们所患的是瘟疫！”
“瘟疫？！”
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赵君Z被这个消息吓得几乎站不住，勉强稳住仪态坐在椅子上。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过他的认知了，他一时接受不了也实属正常。
但很快的，赵君Z冷静下来，吩咐说：“立刻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把患病的集中隔离出来，设为疫区。和他们接触过的，也要隔离。”
“是。”
他要一个人面对这场战役了。
第150章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承乾殿里，赵承嗣正在批阅奏折，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
“陛下，陕州急报！”
陕州这个词牵动了赵承嗣的心弦。
他放下奏折说：“陕州出什么事了？”
“陕州出现了瘟疫，城里半数人已沦陷。”
赵承嗣听后着急得眼睛通红。
“太子殿下呢，赶紧去迎太子殿下回来。”
“陕州城门已关闭，只进不出。太医查过瘟疫的来源，发现是源头是一个孩童。太子殿下之前和他接触过，现在……已染疫。”
那传信官不忍心地开口。
赵承嗣一下子跌坐在龙椅上，他颤抖地开口说：“此件事绝不能让皇后知道。”
柔儿一定会痛苦至极的，她的身子遭不住。
“夫君瞒不住我的，现在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季念柔双眼含泪，身形不稳地跑进来。
赵承嗣赶紧去接住她，季念柔跌进了他的怀里。
季念柔埋在他怀里，哭泣着问：“怎么办，怎么办？”
赵承嗣心疼地搂紧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富有天下，可他不知道该怎样解救他的孩子。
以往的瘟疫都是以一座城为代价的，可是他的熠儿在里面。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他早该想到的，他当初就该态度强硬一点，无论怎样，都不让他过去。
季念柔攥紧赵承嗣的衣领说：“熠儿现在一个人在那里，他一定很害怕，我想去陪他，我要去陪他。”
赵承嗣哽咽地说：“是要有人去陪他，但不是你，我去。”
季念柔闻言，惊得都停止了哭泣。
“你怎么能去，你是大齐的皇帝。”
“我也是熠儿的父亲。”
季念柔顿了一会儿，不再阻止他，只是说：“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柔儿。”
赵承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继续说：“柔儿你的身体弱，禁不住路上剧烈的奔波。咱们还有乐儿，你在宫里和乐儿好好地待在一起。若我和熠儿回不来了……”
季念柔捂住他的嘴，泪眼朦胧地说：“不许说这些丧气话！”
赵承嗣拿下她的手，她不让说，他就不让说，但是陕州，她绝对不能去。
“我会带着太医快马加鞭赶往陕州，不出一日便能到达。但若带着你，势必会耽误行程，这岂不是会耽误了熠儿的救治。”
赵承嗣说出了一个季念柔无法拒绝的理由，季念柔她生平那么痛恨自己不会骑马。
她终究是无力地说：“好，你去吧。你和熠儿都要好好地回来。”
说服了季念柔后，赵承嗣就带上太医院的大多数太医并十个御林军，一刻不敢停的往陕州。
但朝中的大臣得到了消息，竟成群结队地跪在玄武门前。
赵承嗣硬生生地停下来，马蹄高高地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