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皇后娘娘是有了前车之鉴，不愿意到了御辇来了吧。
赵承嗣要被气笑了，乐儿一个小娃娃有什好陪的，他这个夫君才真是要她陪好嘛。
赵承嗣之后离奇地就又想通了，下了御辇，往凤驾那边去，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呗。
到了凤驾外，润叶和润柳看到了皇上急忙行礼。
“参见皇上。”
“起来吧，朕来看看皇后。”
听到赵承嗣这样说，润叶和润柳赶紧掀开帘帏让他进去了。
季念柔刚刚听到了声音便知道赵承嗣来了，这时候看见他倒也不意外。
倒是赵熹h很高兴地抱住了赵承嗣的大腿说：“父皇，你怎么来了。”
赵承嗣抱起她，刮了刮她鼻子说：“父皇来看看母后和乐儿呀。”
赵承嗣看了一眼季念柔，转头对赵熹h说：“乐儿，去找皇兄玩好不好，你那小兔子也在皇兄那呢。”
季念柔的嘴角抽了抽，他这一来就想着把乐儿哄到别处去了。
赵熹h刚得了那小兔子，现在对它是宝贝得紧，一听说现在小兔子在皇兄那儿，立马就去找皇兄了。
赵承嗣回头走过去抱着季念柔，颇有些委屈地说：“柔儿你都不过来陪我，那我只好来找你了。”
季念柔摇了摇头说：“你这个父皇真是的，一来就把乐儿哄到别处去了。小心我哪天告诉乐儿说她父皇不疼她了，离间你们父女的感情！”
季念柔看着他，半是威胁地说。
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季念柔这张牙舞爪的模样落到赵承嗣眼里便是可爱极了，像一个炸毛的猫儿一样。
赵承嗣抱着她，把头放在她颈窝里，笑着说：“柔儿，你不会的，你才不会离间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呢。”
季念柔嫌他抱得太紧了，推了推他说：“你特意跑过来就是来抱我的？”
“哪能啊？我来找柔儿定是有正事的。我已经让福贵把奏折搬到这儿来了，没了柔儿在身边，我都看不下奏折了。柔儿不会忍心看我耽误国家大事吧？”
季念柔真的要被赵承嗣这副冠冕堂皇的样子给无语住了，没了她，他就批不了奏折了？
第188章 回宫
在赵承嗣的磨缠下，季念柔到底还是同意他留了下来。他便心情不错地一边抱着她，一边看奏折。
车队渐渐驶入紫禁城，在玄武门前停下。
玄武门前留守在京城的官员早就等在了那里，看见车驾到了，就跪下来说：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还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承嗣先下了马车，伸手迎了季念柔下来，才对那些大臣说：“起来吧。”
后头的赵君Z和赵熹h也下了马车，到了两人面前。
赵承嗣摸了摸赵熹h的脸颊说：“乐儿先跟母后回宫吧，父皇和皇兄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他离京半月，京中定然押着些事等他回来处理。
赵承嗣一手揽着季念柔，一手牵着乐儿，走到了凤辇前。
他先扶了季念柔上御辇，然后再抱乐儿坐了上去，待她们二人都坐好了之后，赵承嗣吩咐那些抬轿的宫人：
“都仔细稳当些，莫伤了皇后娘娘和长公主。”
宫人们都弯腰称是，他们哪敢不用心伺候啊，项上人头又不是不想要了。
季念柔在凤辇里冲着赵承嗣说：“好了，去吧，我在凤栖宫里等你回来。”
赵承嗣笑着点点头。
安妥好季念柔她们二人之后，赵承嗣才带着赵君Z和大臣们到了承乾殿议事。
季念柔和赵熹h乘坐凤辇到了凤栖宫后，凤栖宫的宫人都喜气洋洋地出来迎接。
“参见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恭迎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回宫。”
季念柔笑着扶起了许嬷嬷，并且对宫人说：“你们也都起来吧。”
许嬷嬷知道皇后娘娘是给足了她体面的，她也自是全心全意为皇后娘娘好。
“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一定是累了，赶紧进去休息休息吧。”
季念柔和赵熹h便进了内殿，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盏茶，然后问许嬷嬷：“最近宫里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大事倒没有……”许嬷嬷转念一想，“不过倒是有件事奴婢觉得您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季念柔见她如此说，想是确定发生了一些事，便说：“何事要本宫关注？”
“近日来，太后的身子总是不好，几乎是日日都传太医呢。”
季念柔一听便觉得不得了了，“母后竟是病了？那本宫该去侍疾才是。”
说着，她便站起来想往寿安宫去。
许嬷嬷赶紧拦住了她。
“娘娘稍安勿躁，您才刚回来呢，不用急着去看太后娘娘。更何况太后娘娘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呢，哪里用得着您去侍疾，您只明日去看看太后娘娘，尽了孝道便是了。”
听到许嬷嬷的话，季念柔重新坐了下来，想着今晚等赵承嗣回来之后跟他说一下。
季念柔便对许嬷嬷说：“那嬷嬷你先下去吧，本宫想睡会儿。”
她又转头对赵熹h说：“乐儿也跟嬷嬷下去睡会儿吧。”
乐儿虽在马车上睡过了，但在马车上到底睡眠质量不好。
赵熹h便跟着许嬷嬷下去了。
第189章 看望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时，季念柔和赵承嗣说起了这件事。
“太后好像是病了，按理说，我该去侍疾的。”
太后病了？
赵承嗣还是蛮惊讶的，他刚回来，还没有人和他禀告过这件事。
他揽紧了季念柔，轻声说：“还没有人和禀告过，想来太后病得也不是很严重，不用你去侍疾。熠儿和乐儿还需要你照顾呢。”
虽然熠儿已经搬到Zu殿了，但是季念柔还是很关心他的衣食住行。
季念柔犹豫了一会儿，说：“但这样会不会有违孝道啊，我怕你会被人诟病。”
她希望赵承嗣是个英明神武、没有任何污点的皇帝。
赵承嗣听着她为他着想，心都要化了。
柔声开口说：“不打紧的，太后也不是病入膏肓了。而且我不会让这紫禁城的消息随意传出去的。”
赵承嗣看季念柔还是不怎么开心，便说：“柔儿要是放心不下，那明日我和你去寿安宫看看太后。”
季念柔听后，面上不再带着犹豫。
“那明日，我们带着熠儿和乐儿去？”
赵承嗣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始终温柔地说：“不妥。熠儿和乐儿抵抗力弱，去了寿安宫恐会沾染了病气，只我们两个人去就好了。”
季念柔觉得赵承嗣说得在理，便点了点头。
赵承嗣把她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轻抚她的背哄她入睡。
“睡吧，一切有我。”
季念柔渐渐进入梦乡，赵承嗣看着她的睡颜，勾起嘴角，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微笑地闭上了眼睛，相拥而睡。
第二天赵承嗣和季念柔是被福贵叫醒的。
“皇上、皇后娘娘，该起了。”
季念柔知道今天要去寿安宫看太后娘娘，所以今天也就不赖床了。
她推了推赵承嗣，撒娇地说：“起来了，起来抱我起床。”
福贵看到这一幕，心想：皇后娘娘果然是被皇上宠得无法无天的，竟要皇上比皇后娘娘先起来伺候她。
赵承嗣的起床气在季念柔这是不存在的，笑着说：“好，我起来，等我穿好了衣服之后再来抱你。”
赵承嗣便下来穿好衣服，然后伺候季念柔起床。
两人都收拾好了之后，坐到饭桌前，总要用了早膳再去。
赵承嗣给季念柔夹了个水晶饺子，说：“慢慢点，不着急，太后那边应该也不会起那么早。”
季念柔夹起水晶饺子咬了一口，问在旁伺候的润柳说：“乐儿可起了？”
“长公主殿下已经起了，娘娘请放心，许嬷嬷正在陪着长公主殿下用早膳呢。”
季念柔微微颔首，继续用早膳。
赵承嗣和季念柔都用完早膳之后，两人便坐上御辇往寿安宫去了。
到了寿安宫，寿安宫的宫人远远地看见御辇便迎上去说：“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要来，有失远迎，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赵承嗣扶了季念柔下来后，说：“起来吧，听说母后病了，朕和皇后来看看母后。”
宫人们赶紧把皇上和皇后娘娘迎进殿内，奉上茶。
第190章 悲哀的一生
“皇上皇后娘娘请稍等，奴婢这就去请太后娘娘。”
季念柔颔首，示意她去吧。
宫人们退下之后，季念柔环顾一下寿安宫四周，疑惑地和赵承嗣说：“这寿安宫是不是太冷清了些，伺候的宫人也不多。”
季念柔执掌后宫，她还以为是她疏忽了太后这里。
“母后喜静，先前放了不少宫人出宫。柔儿安心吧，不是你的疏忽。”
季念柔没说话，暂且相信赵承嗣的说辞。
没过一会儿，太后就过来了。
赵承嗣和季念柔站起来给她行礼。
“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皇上和皇后怎么今日到哀家这里来了。”
赵承嗣只是微微弯身，他扶起深蹲的季念柔，扶着她坐下后，他自己才坐下回太后的话。
“朕和皇后前些日子去了木兰围猎场秋猎，昨日里回来听闻母后病了，所以朕便带着皇后到您这儿来看看。”
“皇上和皇后有心了，哀家这儿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顽疾罢了，还劳你们特意跑一趟。”
说完太后不受控地咳了一声。
季念柔抬头看她，太后的面容比她出宫时见差了很多，完全是一副久病成疾的样子。
她便开口说：“母后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莫要太过劳累了。太医院的太医任供母后差遣，臣妾也会吩咐太医用最好的药的。”
太后止住咳嗽之后，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那就多谢皇后，哀家会好好养身体的。”
太后不欲久留他们，便继续说：“皇上和皇后也看过哀家了，没什么事哀家这就不留你们了。”
赵承嗣便拉起季念柔的手说：“那朕和皇后就不打扰您了，先行告退。”
待两人走了之后，太后猛然咳了出来，她拿手帕捂住嘴，拿开手帕一看，上面竟印着血。
她身旁的嬷嬷拍着她的背，带着哭腔说：“太后娘娘，您已经病到这种程度了，怎么还瞒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太后瘫在凤椅上，手捂着胸口虚弱地说：“哀家的满门荣耀都靠着哀家一个人撑着，哀家只能多撑一会儿。这时候曝出重病，难道会使这宫里人仰马翻，还会累得他的皇后日日来伺疾。
倒不如哀家到时猝然长逝，这样还能搏得皇上的最后一丝怜惜，对哀家的家族好些。”
她身边的嬷嬷心疼不已，犹豫地开口说：“可是这样，您的一生……也太苦了些。”
她是在闺阁里就跟着太后娘娘了，看着她被迫嫁入皇家为媳，成为后宫的一份子。
夫君不爱，膝下无子，只守着皇后的尊荣，为自己的家族苦苦撑着，最后竟连病入膏肓了，也要为自己的家族打算。
太后露出了一丝苦笑。
“苦？这世家女子的一生不都是这样的吗？又有谁能像皇后这般幸运呢，有皇上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还有太子这样优秀的儿子。她的一生都会是幸福的，哀家除了羡慕，就只能是羡慕。”
那嬷嬷流下泪来，哭着说：“娘娘，您还有奴婢呢，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太后看着她，摸了摸她同样满是皱纹的脸，笑容开心了许多。
“等哀家走了之后，你便出宫荣养吧。”
她这一生都被困在红墙里了，但她希望至少她死后，她的身边人是自由的。
第191章 殁
日子就那么平静地过着，过了四个月。
半夜，赵承嗣和季念柔在床上相拥睡着时，忽然听到寝殿外一阵骚动。
福贵慌乱地在外面说话，却不敢贸然进去。
“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病危了！”
赵承嗣和季念柔都被吵醒了，也听到了福贵的声音。
季念柔当即就要起身穿衣，往寿安宫去。
赵承嗣拦住她，说：“我去寿安宫就好了，你留在宫里。乐儿肯定也被惊醒了，柔儿你留在这里留她。嗯？”
亲眼看着一个人离世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他不愿意季念柔经历这些。
季念柔犹豫了一会儿，她也有点担心乐儿。
这时门外传来了赵熹h的声音。
“父皇，母后。”
伴随着她的声音，赵熹h跑了进来。
季念柔顾不上其他的，伸出手对她说：“乐儿来母后这里。”
赵熹h便爬上了床，扑到季念柔的怀里。
赵承嗣安抚地摸了摸乐儿的脸，说：“父皇去寿安宫里了，乐儿和母后在这儿好好待着。”
季念柔和赵承嗣说：“去吧。”
赵承嗣吻了吻季念柔的额头，又吻了一下乐儿的额头，便往寿安宫去了。
在寿安宫门前，赵承嗣遇到了赵君Z。
太后病危，储君不在也不合适。
“父皇。”
赵君Z其实有点害怕，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
赵承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别怕，父皇在呢，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走吧，父皇和你一起进去。”
他牵起赵君Z还不算大的手，一起走进了寿安宫。
乍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
太后缠绵病榻，她身边的嬷嬷说：“太后娘娘，皇上和太子殿下都来看您了。”
太后勉强地睁开眼睛，“皇上和太子来了啊。”
赵承嗣蹲下身子看着她说：“母后您别担心，太医一定会医好您的。”
太后眼底落下一滴泪，说：“哀家的身体哀家自己知道，哀家这回怕是挺不过了，哀家想求皇上一件事。”
赵承嗣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母后想求什么？”
在身旁的嬷嬷低下头，掩去她眼里的悲伤。太后娘娘真是空有一个虚名而已，想拜托皇上一些事，竟要用“求”这个字。
太后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求皇上降恩于她的母家，那这君臣的天然隔阂就再也消除不了。
“哀家想请皇上在哀家过世之后，放我寿安宫的宫人出宫。”
赵承嗣听后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是这样的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