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生小夫妻——北港初晴【完结】
时间:2023-07-13 14:44:35

  “疼。”
  秦则广想撒娇糊弄过去进保卫科这事,可一抬眼对上大哥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就心底发虚。
  保卫科的人唠嗑他有听,说嫂子怀孕差点被他给推流产。
  他现在恨不能把自己塞地洞里,不被大哥找到,偏偏他娘没眼色还一直问问问。
  秦则广被问烦了,一把推开老娘,“我困了先回屋……”
  “等等。”秦则方的声音幽幽传来。
  秦则广僵硬在原地,脸色又白两分,期期艾艾地喊声大哥,“我真不知道嫂子怀孕。”声音委屈到不行。
  秦则方:“你偷东西推人,有保卫科教训过你,今天留你是想说分家的事。”
  秦则广震惊:“分家!”
  朱婆子心凉半截,死死地盯着秦则方,“你认真的!”
  秦则方板着脸点头,“是,我和我媳妇分出去单过。”
  朱婆子气得攥起拳头一下下打在他胳膊上,梗着脖子尖声嚷嚷,“你敢!我不同意,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长大,你娶了媳妇就想把老娘扔一边。”
  秦则方站着不动,“跟她没关系。”
  “放屁!”朱婆子一句不信,“我不同意,想分家等我死了再说,我在一天这家都不能分!”
  秦爷爷被吵得头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别吵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今天来,是想来问问三孙子的病到底好没好,现在怎么扯到分家上了。
  秦爷爷指着自己小儿子,“你说。”
  秦伯言支支吾吾,“都是误会,方子在气头上,不是真要分家。”
  秦则方憋着一口气,打断他,“我很认真,今天这个家必须分,娘不喜欢我媳妇,连带着广子都敢欺负,她性子弱,我怕哪天回来见到的是她们母子俩一尸两命。”
  秦伯言脸色骤变,冷下脸呵斥,“你就这么想你娘!谁家儿媳妇跟婆婆不闹矛盾,吵完闹完继续过日子的一大把,何至于咒人。”
  秦则方面无表情地听着,不为所动地看向在场辈分最高的人。
  秦爷爷眉头紧皱,“真要分?”
  秦则方提到朱医生,说明前因后果后,“爷爷,这个家不止我媳妇不敢呆,我也怕继续住下去会绝后。”
  朱婆子被这拐弯抹角的话气得快晕死过去。
  这是点她呢!
  秦爷爷的脸已经黑如锅底,盯着秦伯言问。
  心里拿不准,这事他们两口子知不知情。
  一直没吭声的秦伯和听完也气到不行。
  他突然翻旧账,“大嫂一直说不喜欢方子媳妇,可这些年方子一直说不上对象,就是因为当年受伤的事传得厂里到处都是,追根究底要怪朱医生医术不精,他要负全责。”
  朱婆子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弟弟,“方子能好,是这些年我和广子爹把他给养好的!”
  “大嫂说这话也不嫌亏心。”
  单看看收成皮包骨的秦则方,再看提个健硕的秦则广,这话就没有可信度。
  秦伯和坚定地站在秦则方这边,“爹,方子才是当事人,他既然想分,趁着我们都在,现在就把家分了吧,省得以后大嫂为了朱医生,对方子越看越不顺眼。”
  朱医生的事上报总院,不管结果如何,事现在闹真么大,估计明天厂里就会出现朱医生的各种谣言,照大嫂的性子,这笔账肯定会记在方子两口子身上,倒不如分家单过。
  现在分,机会正正好。
  ……
  “这……”
  秦爷爷有些犹豫,他抬头,看到小儿子眼底的哀求,心一下子软了大半。
  他晓之以情,“家和万事兴,也不是非闹到分家这一步,不说广子还没结婚,分家传出去不好听,就说方子你媳妇怀孕,到时候生孩子坐月子还要你娘照顾,现在分家,到时候老婆孩子怎么办?”
  秦则方心下一凉。
  秦爷爷还在继续说:“今天的事,你娘做的不对,我做主让她给你媳妇道歉。”
  “凭啥!”朱婆子不愿意。
  “你闭嘴,闹够了没!。”不等秦爷爷开口,秦伯言就拽住媳妇,“听爹的,想想后天!”
  朱婆子动作一滞,嘴里嘟嘟囔囔,最终败在公爹和男人的眼神下,乖乖闭嘴。
  秦则方嗤笑一声,看了眼秦则广。
  秦则广惊恐地缩起脖子,努力减少存在感,怕了他大哥那疯狂想刀死他的眼神。
  秦伯和却震惊地看向秦爷爷,“爹,都这样了还不分。”
  秦爷爷摇头,问秦则方,“你觉得呢?”
  秦则方心如死灰,“爷爷,我想求个公平,你也不给吗?”
  秦爷爷心咯噔一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抓不住。
  “给,没说不给,现在不正商量呢。”秦伯言意识到不对,出声说和,“方子,分家这事太大,要不然迟点再说?今天出了这么多的事,大家也都累了。”
  他想借机掀过这事,言罢催着朱婆子说:“天都黑了,赶紧做饭去吧,今天留爹和大哥在家吃饭。”
  秦伯和不甘心,还想争取,“爹。”
  秦爷爷闭眼,“就这样吧。”
  秦则方双手握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再开口声音有些干哑。
  “后天腊八,广子结婚,今天家分不干净,后天他就结不成婚。”
  秦则方孤零零地站在那,整个人被笼罩在阴暗中。
  秦爷爷被威胁,气得血气翻涌,大手把桌子拍得梆梆作响,“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秦则方充耳不闻,清算着家产,“家里住的房子,是厂里分给爹的,分家之后我会出去租间房住。”
  “闭嘴!”
  “以前在家吃喝,我的工资全部上缴,分家之后,我不在爹娘身边,每个月也会给点孝敬,逢年过节另算,具体的爹娘你们商量个数。”
  “反天了!”秦爷爷气得抄起桌上的茶碗朝秦则方砸去。
  秦则方肩膀一痛,垂眸看到茶碗摔在脚边,碎成几块。
  他动作僵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清单,继续说:“这是我从财务那要来的这些年的工资表,我的,爹娘的,都在这里。”
  这下自认好脾气的秦伯言也怒了,“你是找就计划着这一天,想挖我和你娘的老本!我俩辛苦半辈子,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畜生不如的玩意!”
  “老四!”秦伯和何止出声。
  秦伯言看老爹气到不行,胆子一下壮起来,“大哥,我说错了吗?你看他把咱爹都气成什么样了。”
  秦伯和看着秦则方左肩阴湿的那一片痕迹,沉着脸走到他身边,“你继续说。”
  “老大!”
  “大哥!”
  秦则方怔愣片刻,动了动冷到麻木的手指,垂下眼帘。
  “早年爹娘双职工,养我们姐妹五个孩子,家里日常开销,这些年我和广子的学费,书本费,家里添加大件的钱,每年人情往来的费用,给三个姐姐置办嫁妆,剩不了多少钱。”
  “我工作后,家里三职工情况好不少,扣除吃喝往来,每个月能剩六十左右,后面随年资增长只多不少,几年下来存款预计有五千左右,按照五千算,分成三份,我该拿一千六百六十六,算一千六百六十六。”
  “娘,想广子顺利结婚,给钱吧。”
第6章 小夫妻被哄
  ◎谁这么不要脸,屎都偷。◎
  “真分了?”孟秦不敢置信。
  老伴咋支棱的!
  秦则方坐在病床边上,“爹娘还是讲道理的。”
  “?”
  孟秦想锤人,她上辈和鬼吵了二十年啊。
  她擒住老伴胳膊,往跟前拽近一些,“行,就当他们讲道理,那你好好和我唠唠,分家我们都得了啥。”
  秦则方望着近在咫尺的媳妇,看看小鼻子怪秀气,再瞅瞅脸蛋多了点血色,死活就是不敢对视。
  孟秦一看就猜到他又要装哑巴,得知分家成功的喜悦烟消云散。
  “现在住的这屋给我们不?”
  “我没要房,那是厂里分给爹的。”
  “那我们住哪!”
  “……租房行不?”
  孟秦瞬间火窜三米高!
  秦则方偷瞄媳妇一眼,心慌。
  【分房的事要说吗?万一被挤掉,老伴白高兴咋办。】
  孟秦挑眉,火气散了点。
  是了,上辈子也有这么一遭,因为五九年物资紧张,厂里福利一降再降,工人心思就有些浮动,厂领导为了安抚大家,翻年开放了一批单位福利房的名额。
  可她记得最终公布的名单上没有老伴。
  毕竟他进厂的年资、等级都不够看,要是之前保护厂里财产立的那个一等功没用掉,倒是还能争一争,偏偏那功劳最后奖励到了公公身上。
  让公公成功从车间组长晋级成车间主任。
  刚压下去的火又窜起来,奈何这是她结婚之前就发生的事,她没法翻旧账。
  “那厂里这批分房有没有你?”孟秦声音凉飕飕的。
  “你怎么知道?”秦则方诧异不已。
  孟秦竖起两根指头,比了比自己双眼,对准他,“别想骗我。”
  秦则方迟疑道,“大伯说这批分房名单上有我。”就怕公布前出现变故。
  孟秦想得更多,那是不是上辈子也有这么一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老伴的分房名额才没了?
  她坐正身子,“大伯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这么大的事不至于骗你,既然名单上有你,这房子必须拿下来,你抽空多打听打听情况,可别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所以上辈子为什么没老伴?
  ……
  “8床吃药了。”护士端个碗过来。
  秦则方站起来,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皱起眉头,“护士,这药对孕妇有影响吗?”
  孟秦也回过神,想起上辈子儿媳妇怀孕,发烧三十九度都没敢用药,怕对胎儿有影响。
  护士说:“都是药效温和的中草药,不影响,快趁热喝,不然凉了更苦。”
  孟秦光闻着那中药味道,就有点反胃,最后还是捏着鼻子硬生生灌下去,秦则方看得心疼,掏出包里装的红糖要冲水。
  孟秦受不住,生含了口红糖在嘴巴里,才勉强压下那股苦味。
  秦则方倒了热水凉着,问护士,“这药要喝几顿?”
  “先喝两天。”
  孟秦脸绿了,嘎吱嘎吱地嚼起红糖。
  秦则方后脖颈一凉,老老实实保证,“我肯定保住分房名额,让孩子出生有地方住。”
  孟秦这才露出笑脸,“房子你没要,钱得多给吧,家里家具又分了哪些。”
  “咱们屋里的家具都能带走,钱分了一千五,不过要等明天娘去银行取出来才能给。”
  嚯!一千五!
  “你怎么要来的?”孟秦特好奇,婆婆那抠比手能愿意?
  秦则方欲言又止,半响憋一句,“过程不重要。”
  “我想听。”
  秦则方身子软一半,张嘴秃噜出来,“腊八广子结婚。”
  爹娘能松口,还要多亏着急结婚的弟弟帮忙。
  孟秦乐了。
  这还真是拿捏住了公婆的七寸,也不像老伴作风。
  要说秦则广为什么这么着急?
  因为小年轻心浮气躁,早早上了炕,为了扒上秦则广嫁进城里,他对象撒谎说自己怀孕了,当年小产还赖她身上呢。
  等会,“娘说明天给钱?”
  被坑了呀!
  “娘这辈人什么时候信过银行。”
  钱都是宁愿藏炕洞里,被老鼠啃个角,也不会把积蓄存进银行里的。
  秦则方一愣。
  孟秦失望地靠在床头,一口咬定,“明天你去要钱,一分也拿不到。”
  ……
  秦家。
  堂屋只剩下秦伯言老两口。
  朱婆子耷拉着一张死人脸,没了往日的嚣张,“一千五啊!这么多钱真要分?”这跟挖她的心肝肉没区别。
  更不说等小儿子结婚之后,她就要把钢铁厂的工作让出来,家一分,她没了收入来源要手心朝上,以后在儿媳妇面前腰杆还怎么直得起来!
  秦伯言卷着烟丝,没好气地哼了声,“当着爹和大哥的面,这事过了明路,还能反悔不成,除非今天晚上家里钱全用了。”
  “五千多……”朱婆子突然提议,“要不广子结婚大办,请个十来桌,他那对象不是想要三十六条腿,反正这聘礼是要跟嫁过来的,还是摆家里,我情愿钱都用掉……”对上秦伯言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声音越说越小。
  秦伯言骂她蠢货,“你真当老大是泥捏的半点气性没有,你给广子大办想过他没。”
  “我对他还不好?粮食正精贵的时候,他娶媳妇可废了二十斤高粱面!”
  “广子今天要偷给他对象的粮食,都够二十斤了。”还是细面。
  秦伯言虽然偏心,也要承认能干大儿子和废物小儿子之间的差距,他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小儿子真起不来,老了还能有大儿子给他养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朱婆子快急哭了。
  他擦亮火柴,点燃刚搓好的烟卷,吧嗒两口,就着烟圈说:“广子对象是公社供销社的售货员?”
  “提她干嘛,晦气。”
  朱婆子是不喜欢孟秦,可对勾着他小儿子偷家里东西去贴补娘家的未来小儿媳妇,更是气愤,打定主意等人进门后,要好好教教。
  秦伯言想起嫁到乡下的二女儿,“她跟念念婆家是一个公社吧,念念现在俩孩子都能脱手,让广子对象把售货员的工作换给念念。”
  “她肯定不愿意,那可是售货员。”就算是公社的也吃香。
  “家里出钱买个工作跟她换,进城不比在公社强。”秦伯言嫌弃朱婆子鼠目寸光,年轻时喜欢,能包容她大字不识,现在老了真是连句话都说不到一块,他想什么只能直说,“你那工作也不用换给广子,食堂的活不适合他,既然要花钱,广子的工作也掏钱买。”
  “这倒是能花不少钱,可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去找两份正式工。”朱婆子越想越着急,“方子明天就要来拿钱了。”
  “急什么,我都看好了,原本想压压价,现在算了,钱拿来给我,你去跟广子支一声,明天一大早去找她对象把事说了,扣掉买工作的钱,剩多少都按照方子的意思,分三份。”
  朱婆子撇撇嘴,突然想到,“还要扣掉喜宴钱,媒人钱和买聘礼的钱。”
  秦伯言瞪她一眼,却没再反驳。
  估算了下把这些全扣掉,存款还能剩个一半,分三份方子到手也有好几百,够小夫妻俩过日子的。
  总该让他尝尝苦,才知道他当爹的撑起这个家有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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