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头整理土地时,我发现有几块完全可以开荒耕种。”
“可现在冬天到了。”
“那就种冬天也能长的,粮食种不了就种菜,正好我知道几种冬天也能栽的菜。”
在找到郭主任,让他否掉妇联带领妇女进入车间前就准备好的。
老伴说,去年冬天他刚得到空间时,开菜地时,精怪们栽过几种蔬菜,当时空间随植物需求改变温度,那一片菜地里连连降雪。
冬季采收的冬寒菜,经霜雪洗礼的乌塌菜,叶片较厚,耐寒呈度惊人的甘蓝菜。
秦则方去年冬季出货时,得赵四不少好的反馈。
冬寒菜味嫩,乌塌菜甘甜,甘蓝菜脆生,都是低温也能生长的。
今年空间全部栽种上粮食,留下的菜种没用武之地,她就想着利用起来。
“除了菜,还能种些洋姜,冬天多熬些姜汤喝能驱寒,预防感冒。”
“要是有的人力气不足,也能像咱们家属院自建的托儿所一样,组成一个卫生队,不求治病救人,可以去跟医院护士们学学如何保持卫生,预防疾病,只要劳动力不生病,就不会耽误工作。”
孟许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我听说之前疫病就因为那些人不注意卫生才会被传染。”
那次死了好几个人,大家不约而同地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拔高。
三劝两劝,话题就被孟秦给说拐弯。
有上半年磨合建立托儿所的成功案例,孟秦话一说,就有头脑聪明的自发组织起来。
别的不说,卫生队就可以先组织起来。
去医院护士那一了解,要勤洗手,喝开水,注意卫生,别随地吐痰……
一听,简单!
几个妇人一组把家属区先给划分,早晚清扫时不忘宣传。
慢慢的,她们觉得家属区面积太小,自家男人还要去车间工作呢。
她们也不进车间,就在外面检查卫生,其中重点关注对象,单身宿舍!
这倒是让之前建立的洗衣队来活。
能干的自己干,躲懒的给把米或面,就能找人帮忙洗衣打扫。
卫生队干出成就感时,开荒的地皮也被磨下来。
钢厂占地面积广,空闲不少土地,有些去看还能瞧见前两年建起的高炉。
地皮划在厂子最边缘处,离家属院有些距离。
单距离阻止不了大家伙热烈的干劲。
扒掉废弃高炉,重新开整土地,三筛两翻的,几十号妇女照着一天两亩地的开垦速度,随着人员的增加,成功在半个月内开除五十亩田地。
震惊全钢厂。
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宣传许久,可今天钢厂的男人们才算见识到她们的厉害。
晚上回家,瞅着自家媳妇手上老高的血泡,僵硬的肩膀,纷纷献上关心,一时之间家属院氛围空前得好。
妇联那边去哭诉的人成倍减少。
妇女主任疑惑,看着门可罗雀的妇联办,心酸地念叨:“都瞧不上我们,宁愿挨打都不听我的。”
关注家属院进度的谢兴敏:“……”
妇女的力量初步显现,宣传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派人去盯,打算深度了解后写个专题。
一了解才发现,他们看得还是太浅。
妇人们分工十分明确。
钢厂上万人,就算女工人少,这其中女性家属也有好几千。
去开荒的人轮换着来,大多是已婚妇人。
家里未出嫁的女儿或者体弱小媳妇,则被分配去育种。
废旧的厂房里,早早催着种子发芽,等田地开荒到一定数量,再移栽下去,减少发芽的时间。
且,开荒土地不像是乡下成片连在一起,不知道哪个机灵鬼,学着乡下生产队编上号,几块地在一起的,安排固定的人照顾,为避免监守自盗,十天半个月轮换一次。
在大家齐心协力下,第一场霜降下来。
好多人提着心,生怕地里的幼苗被冻死,直到吃完早饭赶到地里后,挂着白霜的嫩绿菜叶依旧舒展,大家悬着的心彻底放松,开始期待。
同时,手工车间第四周的任务,全额完成。
除身体问题无法坚持劳作的,再无一人因精简被迫离开。
夏光阳几次买来的粮食,更是增加大家留下的底气。
全厂空前团结。
小年这天,全新型战斗机试飞,性能全面提升,且大大减少事故导致的死亡率,正式建立生产线,投入生产。
好消息中夹杂着坏消息。
秋收不景气,城里再降供应。
全国经济重新调整,提出: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粮食是基础的基础。
重心调整,大幅度缩短重工业战线,实行必要的关、停、并、转。
盛钢隔年的财政支持,比去年降低70%。
同一时间,钢厂严书记看到办公桌上最新的厂报专题:《冬天的绿色》
家属院自发开荒的几十亩田地进入收获期,寒冬大雪中采摘的绿色蔬菜,成为最成功的振奋剂。
刚刚还发愁的严书记,做个决定。
钢厂要自转。
……
孟秦赶在第一场雪前,搬回柳条胡同。
新盖的红砖房气派整齐,土炕是原来的两倍大,秦则方提前带上好木材,委托二姐夫重新打一套新家具。
墙面刷白,空间宽广,棕红木的家具摆放进来,低调又大气。
照秦念念的话说,比之前更像领导家。
暖锅秦则方只邀请三个姐姐。
秦昭昭带着双胞胎和黄华来,大炕边上竖起围墙,把双胞胎往炕上一放,带着刚学会爬的元宵月亮,满炕乱窜。
秦念念嫌弃距离远带孩子费劲,只跟木成林把剩下费工夫的几件家具拉来。
秦盼盼没来。
“她到底离婚没?”秦念念问大姐。
秦昭昭无奈,“离了,要走三个闺女。”
孟秦听着,想到搬家那天意外在前院子里,看到秦盼盼带孩子。
那次她找来帮忙,之后孟秦就没再见过她。
周建成被他爹影响,抓走后,家里婆婆折腾,秦盼盼见不得孩子受罪,闹了好几个月才离成婚。
后来杨大娘来说,秦盼盼回娘家也过不好。
薛琴头胎是个儿子,在朱婆子面前抖起来,十分不待见这个离婚的小姑子。
朱婆子也不待见,主要不待见她离婚还把三个拖油瓶带回家。
秦家见天吵闹。
孟秦想了想,提一句,“听说小婶在给三姐安排相亲,上次我带元宵月亮剃胎发,看到三姐和人在饭店见面。”
秦念念睁大眼睛,想问她怎么样时,忽然转头看向大姐。
秦昭昭见瞒不住,“黄华回来提过,对方三个儿子,前头两个老婆生的,都是身体不好去,想再娶一个。”
“娘昏头了吧,这样对象介绍给盼盼,她又不是没工作。”
秦盼盼离婚归离婚,工作没丢,不然她娘在盼盼眼皮子底下才不敢折腾她那三个闺女。
三姐妹里头,外人都说她秦念念口,实际上最凶的是秦盼盼。
打小就敢跟小三干仗,小四打架,小五出来也就被盼盼欺负过。
“不行,我得找盼盼说说,你一起。”
秦念念拉着秦昭昭去找秦盼盼。
孟秦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后,自己都给自己绕晕过去。
结果是,闹腾完当场答应的好,人一走,朱婆子故态复萌。
闹来闹去,朱婆子没能把秦盼盼嫁出去,也没能说通她,秦盼盼也没能压下老娘,倒是教训得薛琴老老实实。
孟秦就发现,薛琴许久没再盯着她,专心针对秦盼盼去了。
虽然有点不厚道,孟秦还是挺开心。
……
在开心中,度过重生的第二个年头。
这一年有点艰难,困难很多。
孟秦却觉得无比充实,等严敏找她,说她爹想见她一面时,孟秦都没什么激动。
等收到消息,得知家属院栽种的绿色蔬菜是她指导的,给她安排个新活。
种地。
这次不全是妇女劳动。
全厂卡着任务来,其余人全部去开荒,曾经闲置的一些土地,他申请全部转为耕地,打算开春化冻后开荒栽种。
书记放权,表示专业的事情要专业的人来。
孟秦:感情之前劳模没白得。
撸起袖子加油干。
困难的六一年,钢厂在自给自足中运转,年底产量上交,震惊一众领导。
盛钢创造奇迹,是全省唯一一个,在降低支持后,还能保证产量增长的企业。
连续两年,盛钢都是绝对的优秀企业。
农业逐渐恢复,最明显表现在供应稳定上。
虽然价钱提高,数量减少,长期稳定便是个好消息。
年底大会,孟秦这农业指导领到新任务。
上头逐渐提高钢厂产量,之前扒掉废旧高炉开荒成田的耕地将重新更改用地属性。
这两年盛钢良好地保持技术革新的传统,部分工作已经完全视线机械全自动化,厂里开会决定,扩建。
孟秦没意见,去年夏天她顺利小升初,如今学习一年的初中课程,着实有点压力。
能卸掉盯地的担子,回办公室摸鱼,也挺好的。
孟秦突然患得患失,撑起身子问老伴。
“我还能回办公室吧?”
这两年,她到处跑,鲜少坐办公室。
“你档案还挂在厂委,没变动。”秦则方伸手把人搂回被窝里。
孟秦伸手抵着他,掌心下是结实的胸膛。
当年瘦成排骨的人,废三年功夫,总算是养出一身腱子肉来,摸着手感比以前好太多。
小手扒着领子乱动,把秦则方给摸出火来。
“不要闹。”
“不能碰?”孟秦拿眼睛勾人。
“恩,最近太累,过几天。”
孟秦眯起眼,总觉得老伴不太对劲。
手顺着肌理向下滑去,落在小腹上也梆硬,要说感觉,就是有点烫手。
还想下去,秦则方给抓住手,攥着搭腰上,抬腿压住她不老实的两只脚。
“睡觉。”
孟秦皱眉,磨着牙趁机咬他下巴上,。
“你在外头有人了?”
“没有。”
“难道老秦同志你上年纪,开始不行?”
“……”
“不回答那就是真的,完蛋,我还年轻,这怎么办,真要守活寡呀。”
妹妹睡隔壁,孟秦闹老伴也不会太大声。
故意贴着他耳朵,用气声说话,孟秦能明显感觉到他动静,都开始戳人,这都不干?
脑袋被按在胸腔,艰难运转着,被窝里的热气一熏,很快睡着。
第二天洗漱完,后知后觉想起这事,觉得有被敷衍,当即决定今天孩子让他收拾。
洗完脸把凉冰冰的手往老伴肚子上一放。
“你去把元宵和月亮喊起床。”
截止腊月,元宵和月亮已经两岁半。
用孟秦的话说,俩孩儿完美继承他们爹的聪明脑袋和她们娘的动手能力。
就是差异有点大。
元宵八个月先扶墙学会走路,死活不愿意开口。
月亮八个月开始喊妈妈,能坐着就绝不动。
孟秦一度以为,她当时怀得是一个孩子,硬生生分成俩。
之后一岁半的月亮为躲哥哥的黑手,硬生生学会走路。
两岁的元宵为口吃的,开口喊爹。
孟秦没等俩孩子够一周,为钢厂开田的事忙起来直接给断奶。
她靠着墙壁,瞅着秦则方从被窝里拎出个圆滚滚。
孟秦:断奶没错。
之后小小的月亮被她爹抱起来,小手软软地揉着眼睛。
孟秦:怪她断奶太早。
“妈妈!”元宵拽着她裤子,“饭饭。”
孟秦没抱他,小胖墩一个真抱不动。
一早准备好的早饭已经备在桌上,留老伴帮月亮,她领着云霄坐在二姐夫专门加高的儿童椅子上。
像后世那种,孩子面前加层板子,带格固定碗盘,打磨光滑的木头小勺子塞元宵的胖手里,让他自己吃。
加老南瓜熬得米粥稀烂,半碗蒸蛋,元宵胃口好,她蒸得奶馒头,小孩拳头大的能吃俩。
人家吃一口小腿劲劲地蹬一下,快乐得不行。
另一边,擦完脸的月亮坐在元宵旁边,盯着饭碗就眼巴巴地去瞅小姨,嘴巴可甜了,张嘴姨姨、姨姨地喊。
十次有九次能得逞,孟许心软地端着碗,一勺子蛋羹一勺子粥往月亮嘴巴里送。
孟秦拦她,“让她自己吃,你越喂她越不爱动手。”
说着把人扯回饭桌上。
月亮抿完嘴巴里的饭,湿漉漉的大眼睛就盯着小姨。
孟秦脸伸过来,母女俩对看一眼。
月亮眨眨眼,眼睛水雾也没了,可怜也没了,软弱无力的小手抄起勺子,慢吞吞地开始扒碗。
人家元宵勺子舀着往嘴巴里送,月亮下巴放面前板子上,嘴巴凑碗旁往里推,以至于她饭桌小板都比元宵高两截,到锁骨那。
就是怕她人儿小,长期低头吃饭弄弯背。
孟许看得心软,却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去反驳姐姐。
“大姐,之前大哥和嫂子离开时跟我说,让我今年回家过年,二姐准备年前结婚。”
孟秦这才想起来。
念出农作物收成好些,孟李在家里借一圈钱,最终还是咬牙带着张秋花去医院一趟。
都说因果有定,前年他们信口胡诌要动刀子,谁曾想这次认真检查后,还真要动刀子。
好歹小手术,手术结束住院三天,孟李就带着张秋花回家休养。
这次来,俩人很老实。
因为前年秋收不成,那两年的粮食都是孟秦骗人说,从自己和孩子的供应里省着扒拉给家里的。
吃饱不可能,但饿不死。
今年春收粮食见好,到秋收才算还完公粮,家里有点余底。
之前一直忙着没时间回娘家,孟母也专门托人带消息,说二闺女结婚让她回去一趟。
上辈子在她之后出嫁的孟尤,这辈子硬生生拖到二十岁才点头愿意结婚。
孟秦多少能猜到点,孟尤心里生气,气她管孟许不管她。
特别是她答应给孟许在身边找对象后,孟尤想拖黄这门婚事。
哪知道灾年对方也不想家里进一张嘴吃饭,倒是莫名契合上,直到今年情况好转,实在拖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