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实在困得不行，也没有力气让他起开，听着雨声迷迷糊糊睡着了。
*
秋末冬初天, 雨停了, 外面还有滴滴答答的声响, 路面也是湿漉漉的。
叶寄朝本来准备带林呓语去附近的排球馆玩, 起来给她做了简单的早餐, 叫了好几声, 林呓语被他吵醒, 只是模糊地嗯, 身子一下也没动。
叶寄朝给她塞了塞被子，叫不醒她，就去了书房。
明天要去上班, 过两天还要出差, 还在手机上约了一个等出差回来要做的手术, 从书房出来已经中午了，叶寄朝点了外卖，家里没菜，看来等有时间他要去超市了，他自己倒是都凑合过来的，林呓语在不行，外卖不太健康。
走到拉紧窗帘黑漆漆的房间，叶寄朝走到床边蹲下，手指扒拉了一下被子，露出一个脑袋出来。
“醒了，林呓语。”
林呓语睁开眼，歪头看着叶寄朝，又把脖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几点了。”声音含糊。
“中午了。”
林呓语瞪大眼睛，立马坐起了身，呆呆地看着叶寄朝，又揉了揉脑袋。
“去洗漱，饿吗？”
叶寄朝语调含笑看着她。
林呓语嗯了一声，又掀开被子，腿沾地软了一下，差点跌落在地面上。
她倒吸了口凉气，还没来得及缓一缓，就被叶寄朝直接横抱起来了。
男人劲壮的手臂有力，稳稳把她托起来，也难怪昨晚一直抱着埋头干，从没放手过，他凭借着自己的优势怎么舒服怎么使用她，一身劲儿费她身上了，现在却还是精力充沛。
林呓语下意识勾着他的脖颈，抱紧了，脑袋微微低着埋在他胸口处，走到浴室，被放在旁边凳子上，叶寄朝还把牙杯递给她了，林呓语接过，感觉自己是个还不会洗漱的小孩儿。
她禁不住笑了声，又问他：“你几点醒的？”
叶寄朝站在门口懒散靠着墙壁，表情餍足又衿贵，高高的个头只能低眸看着她回：“七点多，生物钟。”
“哦。”
“一会还去打排球吗？”
林呓语点了点头：“嗯！想去。”
“快点洗漱吃饭。”叶寄朝揉了一下她乱糟糟的长发，说完走出了浴室。
林呓语胃口小，但饿了好久，吃完了一整份米饭。
有些冷，叶寄朝从衣柜里找了件他的外套拿着，下了楼拉着林呓语跟他一起出来。
宽大的手掌整个贴合，林呓语的手小，握成拳整个被包围，出了门走在路上，林呓语盯着俩人交叠着的手看，有些不太满足这样的牵手，动了动手指，又被叶寄朝重新捏紧了，偏过头低眉问她：“干什么？”
林呓语仰着头跟他对视，又动了动手指，张开，跟人掌心贴合，五指交叉着。
“要这样。”
叶寄朝低眸扫了一眼，手指扣紧，张开手掌看了一眼，比他短了半指。
林呓语忽然想到以前，心血来潮地说：“我高一的时候可矮了，还被人认成是小学生。”
“在外面吗？”
林呓语解释说：“在学校，我们学校有高中部跟初中部。”
叶寄朝扬了扬眉：“我高中也是，不过中间隔了墙，只有一个小门。”
“你高中，是不是就学习很好？”林呓语故意问，“很多人追？”
叶寄朝很淡定地说：“没有。”
“骗人。”
她可清楚了。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叶寄朝挺平和地说，“高中只顾着好好学习了。”
还好意思问他。
她手机里的卡片也没见她舍得拿出来。叶寄朝有些吃味地想着。
林呓语瘪唇。
跟他说的完全相反才对，他的女孩缘很好，也不是什么安静缄默的性格，从来不知道跟异性保持距离，季织云跟他关系很好，郭月婷有造谣他的机会，他会在办公室英雄救美，所以有很多很多喜欢他的女孩。
郭月婷如今不喜欢他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得到了就不会再想念？她会吗？她跟叶寄朝分开的话还会继续记得他吗？
林呓语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外面天气仍旧阴沉，距离不远，叶寄朝跟林呓语走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里面有几个穿着运动装的男生在玩，挺多人，还有几个女孩在旁边捧着奶茶坐着。
一楼人太多了，实在没位置，这是个公共的排球场，平常来的人不算太多，大概是因为下了雨，才堆积了挺多人。
其中有几个林呓语认出来，似乎是上次ktv里的，跟叶寄朝挺熟。
叶寄朝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林呓语就坐在旁边抱着他带过来的外套等。
室内很热，暂时还用不到外套。
林呓语看着他在跟那几个朋友说着什么，但听不太清。
陶盛没打完那局，瞧见叶寄朝就走过来了，旁边朋友注意到叶寄朝一直往旁边休息区看，瞧见坐在那儿，抱着他衣服的漂亮女孩，问了句：“那谁啊？”
“朝哥女朋友。”陶盛说。
“带女朋友来玩啊？”男主忽然想起来什么，灵光一闪问，“是不是上次说的他老婆？”
“对。”陶盛。
等走过去，几个朋友说让他跟他们玩一局。
叶寄朝想用他们占的排球场，几个人起哄说他打赢了就让。
“朝哥不是很久不打了吗？”
“为爱赢球场这事儿，比单纯教老婆打球更有意思了啊，朝哥这趟来得不亏。”
几乎是大四退出了学校排球社团之后就没碰过排球的叶寄朝，后来出国更没玩过了。
叶寄朝歪头看了一眼捧着下巴往这边看的林呓语，蹲坐着抱着他的衣服，小小的一团，她应该听不清他们在起哄什么，一双眼认认真真往这边看，只盯着他看。
他回过头，看上去轻狂又张扬，勾唇撂下一句：“行。”
“缺哪个位置？我都行。”
几个朋友瞬间拍巴掌了，嬉闹的声响引来整个排球馆的注意。
“草，我他妈非要报复结束战的仇恨。”
“谁跟叶寄朝有仇的，都过来我们蓝队，缺个二传跟副攻。”
“主攻肯定又是叶寄朝，他这么久不打还行吗？”
男生抱着个排球往对面走，瞥眼看他：“别小看叶寄朝，小看谁都别小看他。”
“但凡他乐意，上一年国家队拿金牌的就不会是齐勉。”
五局三胜制，叶寄朝红队主攻，陶盛二传，其余的人按照位置排列。
林呓语坐在旁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瞧见他们已经开始了，脑海里忽然涌上了几分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她好久好久，好久没看过叶寄朝打球了。
旁边一个女孩走过过来，把手里没拆封的奶茶递给她。
林呓语愣了一下，女孩才说：“朝哥给你点的，你是他女朋友吧？”
“谢谢。”林呓语接过，又听到她说，“我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就是来兼职的。”
她挨着林呓语坐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林呓语看，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直白地审视，林呓语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有事吗？”
她摇了摇头，略带好奇地说：“我就想知道，能让叶寄朝去追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前几天齐敏追他吗？好几次来这里找人，结果听说叶寄朝有对象了，还是他死活追的，气得脸都红了。”
“你跟朝哥以前认识吗？”
林呓语脑子还在消化她说的话，下意识摇了摇头：“不认识。”
认识起码是要双向的，她的高中只能定义为单恋。
“那你牛逼。”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满是佩服的神色，“朝哥都好久不打排球了，要不是为了你才不会跟他们比呢。”
林呓语没怎么听懂，听到她的解释后，重新看往台上。
排球像是浮在空气中的气泡，但又不如气泡那么轻，形容成发射的炮弹更精准，带着亟待发射的巨大力量，在两方持续不下的来回抛起着。
“砰砰”的剧烈声响镇穿整个排球馆，已经有好几个刚才还在打比赛的男生停下往这边看了。
看叶寄朝的比赛，比自己打更有意思。
第一局两方评分24：21，林呓语的视线从评分器上转移开，心里忽然空了一下。
发球轮到叶寄朝，排球在双手之间剧烈旋转着，他的姿态倒是散漫，眼神看着对手，嘴角很轻地上扬。
手里高高举着手里的排球，五指合拢，把排球向上抛起，随后迅速往前移了几步，超高的跳跃姿势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烈地拍打了出去。
倒是没有使用往常经常得分的跳飘球，像是用蛮力似的，球在空中旋转并冲撞向地面，速度与力量惊人得让人招架不住。
对面男生睁大着眼睛盯着即将砸过来的蓝白色球体，心里咯噔了一声有些破防慌乱，心跳剧烈到震耳，全身的血都在速涌，最后闭着眼往旁边躲闪，想赌一把是否会超线。
往边缘砸过来，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因为出界失去关键性的一分，几年没玩，他也是够嚣张够自信。
只是一秒的躲闪开，排球持续着加快的速度与重力往地面，刚刚好落在线内，几乎分毫不差。
“草……你他妈躲什么？？？”
男生被吓得不清，也往旁边嘶吼：“我家一脉单传！我被砸死了谁帮我收尸啊！？？别他么说风凉话了！！！”
全体静默了一秒：“……”
楼上还有人嘀嘀咕咕地睁大眼睛问这是谁，有人回：“叶寄朝。”
“不认识。”
“你去网上随便哪个网站搜他名字就知道了。”
……
而楼下，没接住球的男生瞬间不想玩了，他有点太低看叶寄朝了，不管是因为运气好没出界还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都让人觉得这人太他妈恐怖了。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好像都带足了自信，他有超越现场所有人的能力。
“不玩了！！回家吃饭。”
旁边几个人也耸了耸肩膀，走过去拍了拍叶寄朝的肩膀，惆怅地说：“行，你牛逼。”
叶寄朝笑了声，恬不知耻地在人伤口撒盐：“承让了，居然让你们得了二十多分，看来是我退步了。”
“滚啊你！！”
排球被扔在一旁的推车里，叶寄朝走过去，瞧见林呓语还知道去贩卖机给他买了瓶矿泉水，站在她面前，林呓语忙不迭地举起手里的水递给他。
头顶的灯光照下来，林呓语仰着头看他的脸都觉得耀眼得刺目。
他拧开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林呓语身上：“起来。”
旁边没走的女孩跟小迷妹似的鼓掌，露齿笑着：“厉害啊朝哥。”
叶寄朝礼貌地打了个手势礼，拉着林呓语往球场走。
林呓语不太会玩，她蹩脚的三脚猫技术在此时群英聚集的地方，大概会被笑死的。
手里抱着球，叶寄朝问她会不会发球，林呓语点了点头说：“会。”
“我给你接球，你怎么打都行。”
林呓语点头说哦。
等叶寄朝走到对面，她捧着球还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随后沉了口气，在内心默默给自己打气。
这可是叶寄朝为她赢来的球场。
她回想着以前学的排球，力气不大，很轻飘飘地拍过去。
结果过了网，叶寄朝在后面站着，没想到林呓语会打那么近，眼睁睁看着排球掉下来了。
“草。”
几个没走的坐在旁边齐齐坐了一排，看到这架势，觉得有些丢人。
他妈的，刚才他们学了七八年排球的一队人输给了叶寄朝队，结果这人跟对象玩，第一个球就没接到。
显得他们像是个智障。
林呓语也有些懵，觉得自己没排到他旁边，感觉有些丢人，她身上还有些没褪去的酸痛，根本没什么劲儿。
“嫂子牛逼。”
“我在这边记着分呢啊，叶寄朝你别他妈丢人了，1：0了现在。”
叶寄朝扫了他们一眼，走过去拿过球，看了眼脸颊有些泛红的林呓语，压低声音说：“不用搭理他们。”
林呓语点头哦了一声，第二句叶寄朝发球力道也很小，稳稳地往林呓语身边打，也顺利接了下去。
打了两三局，林呓语额头出了汗坐在旁白休息，叶寄朝去买水，几个朋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叶寄朝直接拒绝了。
“有女朋友谁跟你们吃饭。”他斜了他们一眼。
“呦呵。”
“行行行，我们不配呗。”
旁边一阵唏嘘的声音，惹得林呓语都往他们那边看。
其中有个男生盯着林呓语看了许久，知道是叶寄朝的女朋友没敢动别的心思，就是不太明白像是林呓语那种看上去漂亮安静又有点小活泼的性格怎么看上叶寄朝的。
叶寄朝这种人，看上去温和，其实很难把控，他们一群人一致认为叶寄朝最后会商业联姻。当然这个认为被林呓语的出现打破了。
他还在暗戳戳追人的时候，身边没一个朋友不知道他一见钟情了个女孩，说是他老婆，一种认定了林呓语的感觉，有点过于高调了。
“哎，朝哥说说，前几天不还在追人吗？怎么把人拐到手的。”
旁边陶盛嚷嚷纠错：“什么前几天，都一两个月了。”
“差不多。”
“我朝哥还用追吗？勾勾手指就有人前仆后继了。”
叶寄朝斜了他们一眼：“滚。”
随后还真认真地想了想是怎么把人追到手的。
大概是，先拐上床。
旁边几个人还在起哄询问，叶寄朝拿了瓶常温的矿泉水，眉眼不动地盯着远处的林呓语看，懒洋洋开腔：“能让你们知道？”
他又笑：“傻乎乎的她。”
那边林呓语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不过在叶寄朝说完，她有意识地又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眸弯弯跟叶寄朝对视着。
“走了，一群单身狗。”
碰上她的目光，叶寄朝下意识往那边走。
“草，你他妈看他那样儿。”
“谈恋爱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是荡漾。”
男生笑得很坏：“朝哥这，该说不说，夜生活肯定滋润。”
只有陶盛嫌弃地扫了他们几个一眼：“别说了啊。”
“打住打住。”口不择言的男生立马做了个拉封条的动作。
……
从排球馆出来已经下午五点半了，窗外忽然出了夕阳，天色转好，叶寄朝跟林呓语一同去了花店。
当时林温并不在，林呓语问了白翠翠才知道她出门去买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