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什么不用。”
叶寄朝捞起外套，牵着她往外走。
这几天天气都很冷，即便是中午也没什么太阳，上了车，叶寄朝还问她出了什么事儿。
他大概听到了刚才林温电话里说的照片。
林呓语第一次在叶寄朝面前撒谎。
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也不想让他看到那些照片了。
脑子里同时又在想，那次他大概认定照片是她的，这次呢？他会跟别人一样以为是她的吗？
“就是，薛琪之前帮我拍的照片，出现了点问题。”林呓语竭尽全力想要截止话题。
车内平静了一秒，叶寄朝熄了火，车子停靠在路边，他歪过头看向林呓语，眼神黑沉沉的，语调平稳却明显不信。
“就这样？”
林呓语抬着头跟他对视，手指搅弄在一起，呼吸轻了几秒：“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有事给我打电话，明天不上班。”
林呓语说好。
下了车，裹着衣服进了花店。
进去之后关上门，还能看到叶寄朝的车子停在原地，隔着玻璃门林呓语挥了挥手，他才驱车离开。
林呓语往里面走，一边低着头给叶寄朝发消息。
【你回去午睡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停了车才回她的消息，或者是在等红绿灯。
【你晚上还来吗？】
【不去了，我今天跟林温出去吃饭。】
【行。】
林温就坐在前台，门口的牌子翻成了暂停营业，开着灯，花店里旁边桌子上放着那个白色的信封，已经被拆开了，照片是被拿出来看过之后重新装进去的。
林呓语不去看，都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站在桌子旁边扫了一眼，手机里有人给她发了信息。
172xxxxxx：约吗？多少钱你出。
156xxxxxx：两个人一起玩能接受吗？美女身材不错啊。
林呓语面色无常地把号码拉黑，信息删掉。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林呓语沉了口气，歪头看向林温：“白翠翠吧，她想要钱。”
但她没那么胆大，或许只提供了原片，其他的事儿她不敢做。
林呓语回想了很多，也没想过她跟谁结仇过。
她的大学很少跟谁有交集，朋友不多，也很少跟谁不对付。
她上了研究生之后连学校的比赛都很少参加了，更别说会跟谁有竞争。
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一个名字，与此同时，林温的话也落在耳畔。
“上次来花店的那两个女生呢？你跟她们闹矛盾了？”
林呓语坐在旁边椅子上，弯着腰抓着头发，沉默了一会儿，又歪头看林温，半开玩笑说：“你怎么不觉得那些照片是真的？”
林温表情无奈又感慨：“我还不知道你。”
林呓语骨子里是个挺传统的人，不轻易谈恋爱，更别说接吻拥抱了，她平常跟异性都很少交流，也就嘴上整天跑火车。
之前有个经常帮忙的男生经常跟她在一块，说是什么社团的。
林温看出来对方喜欢她，后来那个男生果然表白了，林呓语再没跟他在同一个画框里出现过。
林呓语听出来了林温的意思，低着头不敢说话。
姐姐认为的乖妹妹，都不知道在别的男人床上躺了多少回了。
林温还真以为她只是在叶寄朝家纯睡觉吗？
“要不问问老师？”
林呓语有些好笑，手肘撑着下巴，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就怕她给我捅到学校了，学校怎么可能保护我？”
到时候闹大了，不仅影响不好看，她估计还要被叫去办公室“言行逼供”。
“姐，我有点腰疼，你帮我揉揉。”
林呓语趴在桌子上，脸色都不怎么好。
“怎么又腰疼，你前两天不是挂号了吗？医生怎么说？”
“没去成。”
林呓语跟林温一同去了二楼，趴在沙发上。
“要不是我收到照片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林呓语抱着枕头趴着没吭声，林温没好气地掀开她的衣服。
“忽然腰疼的吗？要是总是这么一阵一阵的，下次去医院要跟医生说一下。”
林呓语含含糊糊地说：“可能是，昨天不小心撞桌子上了。”
“都说了让你注意点。”林温给她碰一下她全身都颤抖，也不知道怎么表现出来一副没事样子的。
她只捏了几下，皱着眉头说不行，拉着林呓语坐起来说要去医院。
林呓语刚才还不觉得，一瞬间的时间，腰疼得直不起来。
路上还收到了好几个骚扰信息，她怕林温看到不开心，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去找警察和白翠翠，还是齐敏，如果不是她呢？
去医院检查了很长时间，买了新的膏药，还有个绑在腰上的仪器，好贵好贵。
林呓语也没感觉有什么用。
回来时，林呓语靠在林温肩膀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问了林温一句：“姐，有人因为腰疼去世的吗？”
林温的声音都抬高了不少分贝：“你说什么呢？”
她的声调把林呓语给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说：“我就开个玩笑。”
林温眼睛都要红了。
“都说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了，你总这样。”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林呓语哼唧了声，继续靠在她身上。
“知道，我妈小时候都没你唠叨。”
她吃过中午饭了，说跟林温一起去吃点东西，林温也没什么胃口，最后林呓语给她点了个外卖，她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林温捏着筷子吃了两口。
给同学发了条消息，问有没有法学院的同学介绍给她，她有点急事需要咨询一下。
对方给她推了名片，林呓语加上之后，对方大概是在忙，一直到两个多小时之后才回复消息。
对方建议她找个律师处理这件事，问她花店有没有监控证明白翠翠动过她的手机，林呓语说有，但觉得应该不是她发的，但照片是她卖掉的。
【她盗卖你的照片已经构成侵犯你的权益了，我给你推荐几个律师，你细节方面可以跟他们聊一聊。】
【有个律师倒是很厉害，最近好几起案子都是他结的，不过不太清楚他还有没有时间接，而且费用方面可能非常贵。】
对方给她推了几个名片过来，林呓语暂时一个也没加上。
“我感觉不怎么疼了。”林呓语趴了好一会，都感觉要睡着了，她坐起身，扭了下腰，忽然一身轻松。
“我走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
林温放下筷子看她：“你去哪？回学校？”
“去找叶寄朝。”
林呓语扒拉着门探出头，吐了吐舌尖咧唇笑着说。
也不知道午睡醒了没。
林温：“……”
才离开了几个小时？？
“你要不找叶寄朝帮你问一下。”
林呓语摆了摆手，也没说要不要。
她打了车，给叶寄朝发了微信问他醒了没。
【没睡。】
【我去找你吧。】
【嗯。】
感觉到叶寄朝的情绪很淡，林呓语都怀疑他是不是没睡着的气还续着。
叶寄朝中午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些结尾的工作，林呓语不在，他也不怎么想出门，待在家也没意思，坐在客厅坐了一两个小时。
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天气预报显示三个小时后大概还会下冰雹。
手机里李翌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在家。
“最近秦律还有别的工作安排，你要不要跟他见个面问问？”
叶寄朝被他忽然这么一句被问蒙了。
“秦叔？怎么了？”
“你不是跟他认识吗？我刚才路过顺便问了一下他们事务所前台，说他挺忙的。”
秦知看着叶寄朝长大的，俩家人近门，关系一直很好，前几天还一起约过饭。
“我找他干什么？”叶寄朝拧紧眉。
李翌被他这句话给弄的一愣：“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就是你老婆的事儿啊。”
李翌睁大眼睛，坐在车里都支棱起来了：“她没跟你说啊？”
草，这都没说吗？
他还以为俩人关系多好，合着叶寄朝都不知道这件事儿。
等李翌说完事情的经过，叶寄朝敛着眸捏着手机，才明白过来，她接电话就是因为这件事。
李翌的语气明显的难以置信，也让叶寄朝眸色愈来愈沉。
他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还需要另外的人告诉他林呓语的事情。
“挂了。”
挂断后，坐在沙发上就收到了林呓语的消息，给她回复完，叶寄朝联系了秦知。
隔了大半个小时，林呓语用指纹开了叶寄朝家的门。
客厅里没人，林呓语叫了一声也没听到有人回应，倒是客厅的灯跟电视一直开着。
这个时间，正在播放新闻联播。
林呓语上了二楼，看到书房的灯开着，推开门，叶寄朝正坐在椅子上敲电脑。
听到林呓语进来，电脑的聊天界面被换掉。
林呓语关上门走过去，拉着旁边的椅子坐在他旁边：“你没睡觉吗？困不困？”
他那班飞机太早了，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
叶寄朝偏头看了她一眼，沉了口气，手指握住她身后的靠背，大力把她的椅子拉过来，俩椅子贴在一起。
“不困，睡不着。”
林呓语抿唇笑，眼睛都弯弯的：“因为我不在吗？”
叶寄朝老实地点头，拍了拍腿说：“坐这儿。”
几个月，他早就习惯了每天林呓语跟他一起睡。
林呓语往他腿上看了一眼，想说她很重的，又想到上次说这话得到的回复，也就默默没吭声了。
站起身面对面坐在他腿上，被人锁着腰往他腹肌处贴。
林呓语单手勾着他的脖颈，目光落在他穿着的那件白色长袖上，柔软无骨的手顺着下衣边缘往里面伸，手指在他腹部摸了摸，很紧致，腰肢精悍有力，堪称完美的身材。
“你在国外会健身吗？”
叶寄朝点了点头，又捏了捏林呓语的胳膊，她浑身上下都很纤细，穿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骨架小小的，但身高也有一六七左右。
林呓语又抱着他的胳膊，戳了戳膀子的地方，硬实得很。
“林呓语，你以前有个很喜欢的人吗？”
林呓语眼睫颤动了一下，感觉自己有些幻听，偏头看叶寄朝的表情，又不像是知道了什么。
“你手机壳里的东西，不说我也知道。”叶寄朝冷淡开口。
“对。”林呓语说，“以前……”
“现在还喜欢他吗？”叶寄朝偏过头，抱着她腰部的手指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她的腰部，有些痒，林呓语却挣扎不得，任由男人顺着边缘试探进去。
叶寄朝的手掌贴合上去，掌心一片滚烫，她身上温度很高。
林呓语不知道要说什么，话语从耳膜穿过去，像在漏风。
“喜欢。”她还是说。
她只是在想，告诉叶寄朝高中喜欢过他，会产生什么后果。
私心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林温跟薛琪她都没告诉过，她只是觉得，那些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只要没人提，就不会有人知道。
她甚至有些害怕，被人知道了之后呢，叶寄朝知道后会是什么情绪？
大概是为了掩饰，林呓语佯装镇定地开口：“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吧？谁没有一个难忘的高中。”
他高中还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
叶寄朝没吭声，在心里想，他可没谈过，也没有到现在还喜欢谁。明明跟他在一起了。
过了十几秒，又沉了口气，问她：“你有没有事情要告诉我。”
林呓语不知道他指的是高中，还是照片。
这样一想，她好像瞒着他好多。
她也没有那么不想说，只是觉得如果没多久两人就分开了，说她高中暗恋他只会是一件很多余的事，她自己记得就好，对别人都不值一提。
也没有不想让他帮忙，等她解决不了的时候，会找叶寄朝。他工作已经好忙了，林呓语在他出差时给他发消息，都是到了国外大半夜的时间才会得到回复，在国内他都是秒回的。
“什么事情？”林呓语跟他对视着，无形之中两人像是在强行对峙。
话音刚落，林呓语倏然被托着后臀抱起，骤然腾空，林呓语下意识扣紧手腕抱紧他，整个人架在他身上往外走，书房的房门都是被他踹开的。
林呓语被扔在床上，叶寄朝转身往外走。
他好像生气了。
林呓语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袖：“你生气了？”
叶寄朝撇她说：“没有，松手。”
林呓语站起身抱住他的腰，有一秒的慌乱，手臂用力抱紧他不撒手：“骗人，你就是生气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
叶寄朝没吭声，指尖扣着她的脸颊，唇瓣都被他的力道嘟起来。
“我是你男朋友。”
“另一个男的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
“林呓语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男朋友？”
“我只是不想——”林呓语忙不迭回答。
“别解释。”
叶寄朝情绪很淡，松开手也不看她，双手把人抱着自己的手掰开，看上去很无情，也很冷漠。
“你自己睡，好好反省一下。”
林呓语记得客房好像没铺床也没被子。
“那你睡哪？”
“沙发。”叶寄朝丢下一句，转身利落出了房门。
……
……
主卧的床滚三四个圈都不会掉下去，她在宿舍的床不大，放下她跟一个大玩偶刚好，独自躺在床上，林呓语睁着眼看天花板，很久很久都没睡着。
她坐起身，开了床边的小夜灯，坐了好一会，捏了捏腰。
睡前把药膏撕掉了，也忘了带新的过来。
下了床，林呓语开了房门看到楼下叶寄朝坐在沙发上工作，她蹑手蹑脚下了楼，坐在沙发旁边勾住他的肩膀，脸颊贴向他的脖颈，叶寄朝躲了躲，林呓语又抱紧。
电脑上一直在跳动着数字，林呓语猜测他在查什么，下一秒就跟自己得事儿联系起来了。
大晚上不睡觉。林呓语呶动唇，心想叶寄朝好像很好哄。
“是跟我有关吗？”林呓语脑袋往他肩膀处埋了埋，闷声有些不开心，“那些照片不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