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逢恩出生时,孔慎和慕审秋的关系还没有差到极点,两人之前,尚有夫妻之情,哪怕在外春风一度搞出了私生子,却也不打算认回来。
孔逢恩母亲是个目光短浅的女人,甚至连脸都不算太好,生下孔逢恩原本是想做孔夫人,被孔慎警告之后,便只想着捞一笔走人。
孔慎给了她钱,让她带着孔逢恩离开东城,那女人转手,却把孔逢恩送去了孤儿院。
那时孔逢恩已经四五岁了,有记忆,也知道装乖,他长得瘦弱,孤儿院的老师们心疼他,不许别人欺负他。
却没想到,他白天装得乖巧可爱,到了晚上,却带头欺负别人。
贝多芬和他是一丘之貉,两个人在孤儿院认识,一拍即合,后来一个被孔慎带走,一个被蒲家收养,却始终没有断了联系。
孔逢恩沉默片刻,淡淡道:“你是想做蒲夫人?”
“不然呢,难道要我做小三。”
“做小三,我怕我的姐夫都看不上你。”孔逢恩扫她一眼,“你长得不如孔如琢好看,连脾气都不如她合蒲又崇口味。他就算百般好,你又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贝多芬气急败坏道:“连你都觉得我不如孔如琢?”
“不如人就是不如人,可不是安慰几句就能赶上的。”孔逢恩安抚地笑了笑,“可谁说一定要完美无缺的人,才能得偿所愿?”
他出身也不如孔如琢,连母亲都不如孔如琢的母亲。
可如今,他不是也一步步爬到了这个位置?
孔逢恩微微一笑,刚想再给贝多芬画几个大饼。
却听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门外,勖北壬沉默地站在那里,贝多芬看到他,被吓了一跳。
“北壬,你怎么来了?”
勖北壬却没说话,大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反手将她扛在肩上。
贝多芬尖叫一声:“你干什么!”
“带你回去,免得继续丢人现眼。”勖北壬淡淡道,“你之前答应我,以后都老老实实的。小五,这就是你的承诺?”
贝多芬一愣。
许久没人这么喊她,这个在孤儿院中带回来的名字。
如今,也只有和她一起长大的勖北壬记得。
可余光中看到,蒲又崇正静静立在门外,怀中揽着的孔如琢,一袭狐裘,眉目冷淡雍容,两人并肩,恰似一对璧人。
……凭什么他们两个就能在一起。
心底的愤懑不平,潮水般翻涌起来。
贝多芬挣扎着对蒲又崇喊:“蒲三,我只是喜欢你,犯了什么法,你要将我赶走,连一点情面都不讲?”
勖北壬要去捂她的嘴,蒲又崇却微微颔首,示意勖北壬放开。
他一双冷而流丽的凤眸静静凝视着贝多芬,语调淡漠地回答说:“我说过,再也别出现在我妻子面前。你没有犯法,我也管不了你到底喜欢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切会惹我妻子不开心的事,都提前处理妥当。”
她也只是一件……需要被提前处理的小事。
贝多芬惨笑一声:“这么多年……我喜欢你这么多年……”
“你这话说的,倒好像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蒲又崇淡淡道,“若这样算来,我也暗暗恋慕我妻子许多年,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你却偏来搅局。还好我妻子明察秋毫,没有同我计较。若是换个脑子不清楚的乱吃飞醋,坏了我们夫妻的情分。那这笔账,我一定要好好同你算清。”
贝多芬:……
贝多芬简直不可思议。
蒲三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若是孔如琢和他吵架,他就要算到自己头上?
他就没想过,和孔如琢吵一次架?
哪怕一次都没有?!
趁着贝多芬无言以对的时候,勖北壬再次把她的嘴给捂上了——
多说多错,就别继续在蒲三的忍耐限度内反复横跳了。
包厢内,孔逢恩看着门外的几人,反应很快地起身解释道:“我和贝多芬小姐偶然认识,她说认识蒲先生同孔小姐,又因为做了件错事,所以托我安排,想要和孔小姐当面道歉。若我知道,她是因为这种事……我一定直接拒绝了。”
孔如琢嗤笑一声:“你倒是热心肠。偶然认识,也这样乐于助人。”
孔逢恩料定,哪怕孔如琢猜到自己带贝多芬来不怀好意,可没有证据,又能如何处置他?
不过这样嘴上过一过瘾。
哪怕把他辛苦安插在酒店中的人都拔除了,可这酒店本来就是孔如琢的。
他能占到便宜最好,占不到,也不吃亏。
所以孔逢恩闻言只是低下头去,道歉说:“是我不好,轻信于人了。”
孔如琢最讨厌和他这股绿茶的气质,翻个白眼转身要走。
旁边蒲又崇却拦住她说:“还有人没到。”
孔如琢奇怪道:“谁啊?”
正说着,电梯响了一声,缓缓向着两侧打开。
里面孔慎沉着脸走了下来。
看到蒲又崇,他立刻露出个笑脸:“我接到电话立刻就出发了,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落后你一步。”
蒲又崇挑起唇角,漫不经心道:“时间是不早了,早点处理好了,我还赶着同潋潋一道回家休息。”
“应该的,应该的。”
孔慎早已没了之前的傲气,哪怕蒲又崇是晚辈,可孔慎对他,硬是多了一份点头哈腰的谄媚。
闻言他二话不说,转头走到孔逢恩面前。
孔逢恩在看他的时候便变了脸色,眼看他过来,有些紧张道:“爸爸……”
话音未落,孔慎已经抬起手来,重重给了他一耳光。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孔逢恩被扇得脸偏向一旁。
苍白的面上立刻浮起鲜明的指印,孔逢恩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孔慎。
自从孔似穹出事,孔慎将他视作接班人后,便对他十分宠爱。
这样不留情面,还是第一次。
孔慎的脸色沉沉,冷冷看着他说:“我早就说了,潋潋工作忙,让你不许来打扰你。你居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带着旁人上门欺负她?!”
孔逢恩解释说:“我没有,爸爸,我真的以为那个人是想找孔小姐道歉……”
“住口!还敢狡辩!”孔慎怒不可遏,“我瞧你是被我娇惯过了头!还不滚回家去!”
孔逢恩咬了咬牙,还是乖乖道:“是。”
孔慎拽着他向电梯走去。
偏偏身后,蒲又崇那清越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嘲弄,冷冷地响了起来。
“孔总是觉得,这件事这样就能过去了?”
孔慎怕的就是蒲又崇再开口,闻言一僵,却还是转过身去,笑道:“我被这逆子气昏头了。要打要骂,任你处置。”
“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打骂伤和气。”
蒲又崇微微俯首,鼻尖亲昵地抵在孔如琢鬓边。
感觉到身旁的孔如琢因为紧张和害羞浑身一僵,忍不住眼底笑意更浓。
可他抬眸,看向孔慎时,眼底却如寒芒冷烁,狠戾得令人战栗。
“听说你最近,把嘉兆的股份,转到了孔逢恩名下?”
嘉兆传媒是孔似穹之前收购的一家小传媒公司,原本是打算等孔如琢拍电影拍烦了,退居幕后时,可以拿这间公司培养几个新明星,可孔如琢势头太强,这间公司便没了用武之处。
后来孔似穹出事,公司落入了孔慎手里。
前段时间,蒲又崇在东城疯狂兼并扫荡,孔慎跟在后面趁机分了不少羹,倒是将嘉兆给抬了起来。
孔慎第一时间,就把这间公司留给了自己的宝贝小儿子。
他自以为做的隐蔽,没想到居然被蒲又崇知道了。
孔慎有些尴尬:“只是小公司,让他练练手而已。”
“孔慎。”蒲又崇对他直呼其名,孔慎脸皮再厚,也还是有些不舒服,只是他还没说话,就听蒲又崇语调轻慢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借着我的名头,都做了什么?”
蒲又崇亲手卷起了东城金融风暴,孔慎便跟在后面,趁势浑水摸鱼。
孔慎以为,自己到底是孔如琢的父亲,蒲又崇无论如何不会和他计较。
况且他做的小心,又哪里会被知道?
可原来,蒲又崇不是忍耐,也并非不知。
只是等着,在这样的时刻,一击必中。
孔慎脸色几变,终于下了决心。
他当着蒲又崇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己律师的电话。
“冯律师吗?之前我让你转给孔逢恩的股票,还有之前存在他名下的地产……”
孔慎看着孔逢恩不敢置信的绝望眼神,垂下视线,面无表情说。
“都转入大小姐名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下了飞机第一时间赶来给老婆撑腰出气的超帅蒲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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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的时候还有一更,大家睡醒记得来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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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8(第二更)
◎“我怕你明天下不了床。”◎
58
今日蒲又崇又换了一辆车。
酒店门前, 停着一辆兰博基尼黑武士。
这样的车,在夜幕中安静而锋利,磨砂质感的黑色流线型车身,如同被磨得锐不可当的利刃, 带着一种矜持的杀气。
这一辆车, 落地价格超过千万,可蒲又崇今日选择, 也不过为了它开起来更快——
酒店距兰苑近五十分钟车程, 他只用十二分钟, 便赶了过来。
还好到的时候, 小祖宗正大发威风, 一点亏都没吃。
只是这车底盘太低, 孔如琢喜欢是喜欢,让她穿着裙子钻上去是决计不肯的。
蒲又崇便也只好嫁妻随妻,上了她的车。
迈巴赫普尔曼后车厢中。
前座同后排的挡板升起, 隔绝了一切的视线。
孔如琢半跪在椅中, 手肘搭在蒲又崇的肩膀上。
两人面对着面, 鼻尖几乎抵着鼻尖。
蒲又崇单手掐在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上, 似是握着一捧玫瑰花茎。
领间的领带早已被扯下, 系在了她的眼上。
细密的布料, 遮住了一切的光芒。
孔如琢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感觉他的指尖, 隔着领带,慢而蛊惑地划过她的眼睛。
车子疾驰,将窗外的路灯也拉长了, 橙黄色的光投射在玻璃上, 摇晃时, 碎成了五彩的万花镜。
看不见时,一切的感受,反倒被拉得更加漫长。
孔如琢呼吸急促,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只能柔若无骨地伏在他的肩上。
他慢条斯理,游刃有余,每一个动作都几乎能抵达梦境的最深处。
如丝绸般的长发蜿蜒地落下,几缕浓黑似墨的发丝,粘在她娇艳欲滴的莹润唇瓣上。
而她眼神迷离,表情妩媚而天真。
似乎并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究竟有多么动人。
音乐声震耳欲聋,掩盖一切的响动。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灌入耳中,带着肆无忌惮的沙哑,性感得要人命。
“今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把你按住。”
他说话时还没有停下。
孔如琢几乎要哭出声来:“你就不能……等回家了……呜——”
最后一个字,她终于呜咽着哭了起来。
因为他按住她的肩膀,毫不留情地将她向下贯落。
手指痉挛似的收紧,她的指尖无法自控地刺入他的肩胛。
蒲又崇微微吃痛,脸上却现出越发兴奋的神情。
忽然侧过头去,咬住她的颈子。
娇贵的天鹅,受不得这样的欺负。
晶莹的眼泪,沿着孔如琢漂亮的眼尾滚落。
她的唇无意识地张着,雪白的齿间,鲜嫩的小舌似是玫瑰花蕊,嗪在唇中若隐若现。
他终于松口,贴着她的耳,温柔地说:“忍不了。”
“潋潋,看到你,我一下都忍不了了。”
车子拐入正在翻修的小路,泥泞坑洼。
每一次晃动,都要孔如琢死死地咬住下唇。
车轮碾过积水的浅潭,溅起水花,沿着接触到的那一点痕迹泛滥开来。
潮湿的夜晚,一切都是湿漉漉的。
月亮陷入路面的积水,一点点缓慢地向着水面深处坠去。
却又卡在那里,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孔如琢挣扎,向后仰的时候车子猛地一震。
她看不见,手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却只体会到了失重般的感觉。
动作间,两条修长雪白的腿似是小兔,发力想要逃走。
蒲又崇闷哼一声。
玫瑰藤蔓绞住月亮,无垠旷野也似要燃烧。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别那么紧张。”
他居然打她!
孔如琢不敢置信地想要抓住他的手,反被他扯住了腕子。
两人十指交扣,呼吸的频率也趋近于一致。
音乐响至最高点,孔如琢靠在车门上,手肘不小心压住车门上的按键。
车窗缓缓落下,又在另一个呼吸间上升。
玻璃于夹缝间吞吐不定,将窗外的风和声音也吹了进来。
孔如琢听到有遥远的笑声传来,她不敢再动,只能带着哭腔说:“会被人看到。”
“不会被人看到。”
他将她拉回怀中,掐住她的后颈压向了自己。
唇与唇撞在一起。
蒲又崇柔声说:“只有我在看着你。”
狐裘滑落在脚边,黑与白,交织在一处。
如同柔软的玉石,或者带着体温的雪。
他端详她,自耳根至指尖,不放过每一寸细节。
月亮越发的热烈,引起潮汐,沉重地撞击在礁石上。
孔如琢颤抖着,纤细的脖颈如同坠落的天鹅。
而他是狂风。
席卷她,包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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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子缓缓停下。
良久,车门终于打开。
蒲又崇下车,站在那里将手搭在车门上。
领带随意地塞在西装裤口袋中,露出半寸,垂在那里。
衬衫领口处的扣子不知怎么的被扯掉了一颗,领子歪歪斜斜地翻出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撩人,若是仔细去看,还能看到领口上沾着的一点口红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