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澜要躲,他的手压住了她的后脑勺,唇贴着她的唇角轻轻吮吸,从左到右,从右又到左,想停又停不下,他的唇轻碰着她的唇,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尖,哑声问,“没有感觉?”
程瑾澜压下心底起的燥和热,冷声回他,“没有。”
话音刚落地,他又压了过来。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温柔试探,他的舌直接以不容阻挡的前进之势撬开了她的唇,程瑾澜牙关紧闭,他也不急于去勾她的舌,唇重重地裹着她内壁的唇肉。
耳边有风声,餐厅里有欢呼的大笑声,街道上有汽车的鸣笛声,在这所有的声音里,还混杂着一种让人头脑发麻的暧昧声,喧嚣越多,这种暧昧声越无从掩盖。
邵成泽从她嘴里退出,嗓音已经由低哑变成粗哑,“没有感觉?”
程瑾澜轻喘着气,别过头去,“没有。”
邵成泽在她开口的那一刻,勾住她的下巴,唇舌一块儿长驱直入地探进去,她的舌躲到哪儿,他的舌就跟到哪儿,他很乐意跟她玩这个你追我赶的游戏。
邵成泽咬着她的舌尖,模模糊糊地问,“没有不喜欢我?”
程瑾澜大脑里已经没了呼吸,空白成模糊的一片,她依旧回他两个字,“没有。”
邵成泽哑声轻笑,“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
程瑾澜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回缓着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驳他的任何话。
邵成泽将她散乱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唇凑到她的耳边,“你得承认,你现在越讨厌我,就说明你心里越放不下我,你嘴上说着对我没有感觉,”他压低声音,似怕被别人听了去,“你的身体明明对我不是一般的有感觉,是很有感觉。”
程瑾澜提上一口气,“我看你是疯了。”
邵成泽捧起她的脸,要让她看进自己眼睛里,“我很清醒,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淼淼,邵家和程家的事情我去解决,就算是死结,也总有能化开的方法,至于我们之间,我也不要求名分,地下地上都无所谓,反正我下半辈子的所有权是归你,你想用的时候我随叫随到,任你处置,你要是不想用,我就锁起来。”
因为他的愚蠢,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但凡有一丝机会,他就绝不可能会放过。
程瑾澜: ……
她觉得她不是喝醉了,就是在做梦,不然她听到的都是什么……
第33章
程瑾澜看着他黢黑的眸子, 喃喃发问,“你要怎么锁?”
这话一出,两人俱是一愣。
程瑾澜惊讶于刚才的话竟然出自于她口, 看来她真的是喝醉了。
邵成泽眉峰一挑, 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捧着她的脸再次靠近, 沙哑的嗓音里有餍足也有愉悦, “你想知道?”
远处的天空升起了大片绚烂的烟花,引得街头路人驻足欢呼, 餐厅里的人也举着手机踏上了天台,想要记录下独属于这个夜晚的绮丽。
程瑾澜双手用力, 一把推开他, 邵成泽顺着她的力道后退两步, 没有阻拦她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重逢以后, 她留给他好多次的背影, 唯独这一次,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他的嘴角是上扬的。
包厢里,程瑾澜和周安打招呼, 她要提前撤了,家里有小朋友等着她回去哄睡觉, 既然她要走, 周安也就跟着一起撤了, 有领导在, 员工再放松也总有几分不自在。
邵成泽推门而入,周安看到他, 脸上促狭,“你看你来的这时机,我们这要走了,你才来。”
邵成泽眼角带笑,“这个时机不正好,让我赶上了结账。”
周安狐疑地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邵家这位爷可是很少有这种把高兴挂在脸上的时候,他怎么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像偷了腥的猫,指定是干什么坏事儿了。
周安开口道,“那你也不能就光结一账吧,来这么晚,怎么也得自罚三杯。”
邵成泽回,“今天是真不行,这两天犯了胃病,这酒一喝,我估计你就得叫救护车,等下次有机会我再补上。”
周安一看就知道他是装的,不过也不拆穿他,“行吧,胃病也不是小毛病,喝不了就喝不了吧,但今天这二轮三轮的单也就全挂你头上了。”
邵成泽颔首淡笑,“那是肯定,今天晚上所有的消费都挂我账上。”
员工们一片欢呼声。
刚才邵成泽一进来,程瑾澜就不动声色地转去了周安的身后,周安身材高大,正好能挡住她。
吴彤彤看一看避在周总身后的程家二小姐,再看一看她老大一贯冷淡的眉目里是遮掩不出的春色,当下有了定论。
程家二小姐白皙的脸上透着动人的粉,这种粉肯定不是酒劲儿上头冲撞出来的,嘴唇很红,不是口红抹出来的红,是那种莹润的天然红,她嘴唇上的口红已经被人全都吃掉了,至于吃掉的人是谁,吴彤彤就差拍一拍大腿了,她老大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开心的笑,那只猫除了他还能有谁。
众人见邵总好像就是专门来结账的,并不久坐,说了几句激励士气的话,让大家今晚好好放松,吃好喝好,便跟着周总和程总一起撤了,众人心里更喜,老板都不在,那今晚就是彻底的狂欢了。
电梯里只有三人,周安在中间,程瑾澜在左,靠近电梯壁,在看司机的信息,司机堵在路上了,现在还没有到,程瑾澜没有说她已经从酒局上出来了,只说让他不要急,她这边也得有一会儿才能结束。
周安在和邵成泽在聊长运周年纪念庆典的事情,邵成泽耳朵在听着,偶尔附和两句,眼睛的余光看着别处。
周安已有察觉,目光里全是揶揄,他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躲酒不喝,无非是想当个护花使者,只是不知道这护花使者当不当得成,他很想看到老友被甩冷脸的窘迫吃瘪。
“瑾澜,你司机到了吗?如果没有,坐我的车一道回。”周安开口问。
程瑾澜收起手机,回周安,“司机已经到了,不麻烦周安哥。”
周安冲邵成泽暗一扬眉,让他趁早歇了自己的心思。
邵成泽全然不在乎周安的嘲笑,他眼里只有那只越来越红的小巧耳垂。
她知道他在看她。
三人走出餐厅门,周安的司机已经将车开到餐厅门口候着了,他也不再废什么话,当这碍人的电灯泡,只叮嘱程瑾澜路上小心,到家给他个信儿,程瑾澜点头应好。
周安的车一离开,邵成泽左迈一步,握住了旁边的人垂下来的手,程瑾澜不料他这一动作,冷不防被人握了个严严实实,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拉扯,只是手下暗暗用力,但是她明着用力都抵不过他,更不用说这样不能浮于表面的较量,最后手没挣出来,反倒将自己折腾得气有些喘。
邵成泽见她不再动,大手转了个方向,指节贴着她的指缝向下,直到十指相扣。有时存在于手指的缠绵,比深入唇喉的亲吻,更让人心生眷恋,邵成泽长指紧握,将柔荑扣在掌心。
程瑾澜现在不能和他对视,因为一对视,脑子里就自动冒出从自己嘴里问出去的那个问题,她刚才大概是脑子抽了,竟然被他的话带着走。
她盯着他的下巴,冷眉冷眼,“你要干嘛?”
依旧是凶巴巴语气,但声音里少了些拒人千里的疏远和冷硬,多了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近。
邵成泽回,“送你回家,你喝酒了。”
“我有司机。”
“你司机呢?不是说已经到了。”
程瑾澜恼他的拆穿,“去洗手间了,马上就回。”
“我陪你等他回来,晚上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怕是有他在,才更不安全。
“那能不能麻烦邵总把手松开?”
程瑾澜想用称呼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邵成泽看她,“等你的司机到了,我就松开。”
街边的霓虹灯光斑斓闪烁,程瑾澜脸上神色几经变换,最后,以沉默作默许。
不知是因为天气的燥热,还是心底的燥热,交握的掌心裹上一层湿热的汗,汗水连着血液,血液连着心跳。
夏日的夜晚,街头巷尾格外得热闹,有两两作伴的年轻情侣,也有胳膊挽着胳膊的老年夫妇,还有领着小朋友的一家三口,小朋友蹦蹦跳跳,看一眼姨姨,再看一眼叔叔,心想,叔叔和姨姨都好漂亮啊,她冲叔叔和姨姨甜甜地笑了笑。
对上小姑娘的笑容,程瑾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邵成泽眼尾微微上扬,笑容自眼底泄出来,小姑娘被姨姨和叔叔的笑容给惊艳到了,小跑着过来,将手里拿着的一朵玫瑰花高高地举到邵成泽面前,“漂亮叔叔,给你花花,你可以把漂亮的花花送漂亮的姨姨,哄姨姨高兴。”
小姑娘的爸爸妈妈拿自家这花痴的闺女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女儿过来,歉意地对邵成泽笑笑。
邵成泽半蹲下身子,和小姑娘的视线平行,“谢谢你,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和漂亮叔叔的眼睛对视上,突然害羞了起来,把花花塞到叔叔手里,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一溜烟跑远了。
邵成泽转着手里的花,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将花直接插到身边人耳旁的头发上。
程瑾澜瞪他的不问自放,得寸进尺,伸手要把花给拿下来。
邵成泽按住她的手,“别拿,很美。”
是真的很美。
红艳的花,乌黑的发,雪白的颜。
还有一双看似冷厉的眸子,流转着盈盈的水波。
这样的她是鲜活的,生动的,不似梦中,是镜中花水中月的虚幻。
邵成泽欲前进一步,在这样的闹市街头,拥心爱之人入怀。
一辆车忽地停在两人面前,司机急急忙忙地开门下车,愣了一下,又着急忙慌想缩回车里。
程瑾澜开口叫人,“小刘。”
“哎,二小姐。”
小刘明白了二小姐的意思,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后座的门。
“我司机来了。”程瑾澜看他,话里未说明的意思是,你该松手了。
邵成泽言而有信,痛快放手,看似没有留恋,指尖随着她离开的方向,又往前走了走。
程瑾澜手扶上车门,想起耳边别着的花,慢下了动作,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弯腰进了车,车门关上,黑色的车膜阻挡了住了外面的一切。
车带走了人,也带走了花。
程瑾澜把玩着手里的花,眼睛看着椅背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刘看一眼后视镜,“二小姐,后面有一辆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程瑾澜转头看了看车牌,是熟悉的,她对小刘说,“不用理会。”
“好的,二小姐。”小刘继续专心开车。
那辆车一直跟到程园,程瑾澜从车上下来,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着隔壁的灯亮起,心里的猜测得到验证。
她一口气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那边一接通,程瑾澜开口,“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是怕她爸找不到一个收拾他的由头,所以赶着找上门来送人头是吗。
邵成泽低声轻笑,“担心我?怕我被你爸打?”
程瑾澜被他这样的轻松语气给堵得一顿,立刻挂了电话,他爱找死就找死,他怎么样跟她都没有关系。
邵成泽站在海棠树下,看着隔壁的灯光,眼里尽是柔软。
他很中意这栋房子,明可修栈道,暗可修陈仓。
说服胡家转让着实费了一些时间,胡家不缺房子,也不缺钱,这一处大概住得最为舒心,想留着以后回国暂住。房子保存良好,胡家老夫妇品位又不俗,不需要大动什么,只是重新置换了全套家具,便可以拎包入住。
那晚从她家里离开,他已经见过程山河,她的父亲,程氏的掌舵人。
他的车一出大门,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人,想来是专门候他,邵成泽从车上下来,叫一声“程伯父”,刚要做自我介绍,程山河止住他的话,上下打量他,“我知道你是谁。”
邵成泽恭敬地站在一旁,任他打量,如果他父亲还活着,也该是这般的年纪和气度,他有一个很好的父亲,虽不善言辞,但温厚慈爱,教他弹琴写字,也教导了他全部的为人处世之道。
老人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很平静地道明了一个事实,程家的女儿绝对不会嫁到邵家去。
这句话对邵成泽来说不是死路,而是活路。
她父亲只说程家的女儿不进邵家的门,并没有说不允许他和她在一起。
她不会嫁到邵家,那他就入赘程家。
他很乐意做程家的上门女婿。
第34章
程瑾澜本来有些担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但观察了几天后发现,他不常住这边, 偶尔过来一次, 也是早出晚归,车也不是他惯开的那一辆, 最常出入家门的就是那位过来送风筝的阿姨, 别人只当她是新搬来的邻居,连程俐淇都不知道他住到了隔壁。
程俐淇这两天神神秘秘的, 一放学,就钻进自己的专属小房间里, 一呆就是一个小时, 还不许别人进去, 她自以为做得隐秘, 程瑾澜知道她在给她做生日礼物, 不过很配合她, 装作很想知道她的小秘密, 可又因为探不出一点儿消息, 很是遗憾的样子。
程俐淇安慰妈妈,掰着自己的小手指算, “妈妈你不要急,再有四天你就知道我的秘密是什么了?”她挺一挺小肚子, 很是骄傲, “我给妈妈准备了惊喜, 也给外婆准备了惊喜。”
再有四天就是程瑾澜的生日, 程俐淇从懵懂记事开始,每年妈妈生日, 礼物总要备两份,一份给妈妈,一份给外婆。
程瑾澜笑,“外婆和妈妈都好期待我们小西瓜的惊喜呀。”
程俐淇不解,忽闪着浓密卷翘的睫毛问,“妈妈,我是小俐淇,妈妈为什么要叫我小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