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成泽厚如城墙的脸上,难得添了几分不自在。
程瑾澜拿被子捂到了自己头上,不想说任何话。
第50章
邵成泽认真和女儿解释, “淼”是由三个水字组成,上面一个水,下面两个水, 读三声[miǎo] 。
为什么要这么叫呢, 因为我们三个人的名字,最后一个字都是水字旁, 上面的水代表妈妈, 她是一家之主,下面的两个水, 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小俐淇, 我们要听从妈妈的指挥, 也要保护妈妈。
听到爸爸的解释, 程俐淇很容易地理解了这个字, 她觉得这个名字可太好听了, 爸爸会起好听的名字, 也会认真哄妈妈开心, 她对爸爸的喜欢又多了那么一点儿。
邵成泽哄得女儿高高兴兴地挂了电话, 去睡觉了。
他俯身看床上的人,“饿不饿, 我做了饭,起来吃些再回来睡?”
程瑾澜何止是饿, 中午的时候只吃了两块儿红豆糕, 体力和水分消耗了一下午, 她被人折腾得奄奄一息, 最后直接昏了过去,但她现在是只有吃饭的心, 一点儿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全身到指尖都是那种软绵绵的酸,胳膊和腿连抬都抬不起来,她将自己的脸闷在枕头里,不太想理他。
“很难受?”邵成泽贴到她的耳边,轻声问。
他一靠近,她就会起反射性的颤栗,程瑾澜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冷眼睨他,“你说呢。”
邵成泽低笑,“我的错。”
他的手隔着薄被放到她的背上,轻轻重重地按着,给她慢慢揉展开身上积压下的酸,他很会按摩,力道也控制得很好,每一个施力点都按在她的痛处。
程瑾澜紧咬着唇,不想让舒服的轻哼从嘴里跑出来,她想让他停下,可又很想让他继续,他这个手法,哪怕将来有一天真的失业了,去开个按摩店,生意想必也会很好。
被子让人丢到了一旁,他的手顺着背往下走,“要不要按腰?”
程瑾澜的脸往枕头深处陷了陷,没有说话。
邵成泽手上用力,“淼淼,要不要按?”
程瑾澜吃不消这种难耐的折磨,抬起头来回看他,眼神是凶巴巴的娇,“你都按了还问什么问。”
邵成泽的拇指在她腰侧注力碾压开来,茭白修长的侧颈瞬间绷紧,薄背纤腰在床上拱起来,汗津津的皮肤透出粉白,嗓子里被努力抑下去的嘤咛冲破贝齿,回荡在房间里,曼妙缭绕,勾着人想要吞噬摧毁,又想要收藏珍视。
轻轻点点的吻如夏雨打落芭蕉,沿着雪肩,贴着脖颈,湿着耳根,最后又来到唇角,程瑾澜以一个回转扭曲的姿势被他托着,唇被他吃进嘴里,胳膊撑在床上,泄了力,几次滑落,又被他捞起,炙热的呼吸将人堵的无处躲藏,她的手软软地抵到他的胸前,喘息得以逃脱的间隙,颤着声音,断断续续,似命令又似求饶,“邵成泽,我饿了,要吃饭。”
“好,吃饭。”邵成泽吮着香甜的津液,含含糊糊地应她,捉住抵在他胸前的柔荑,握到掌心里,扣在床上。
程瑾澜上身没了支撑,只能以他的肩做依靠,胳膊无力绵软地勾在他的脖子上,眼尾的粉洇出了潮湿,如生了朝露的蔷薇,风一吹过,晶莹的露珠摇摇欲坠,在阳光下泛着七彩斑斓的绚丽。
邵成泽的手覆到她的腰上,将人从床上直接提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乌丝黑发拂过他的手背,带出了些挠人心的痒,激得唇间的吞咽声更大了些。
程瑾澜被这暧昧模糊的声响烧得连头发根都是烫的,她彻底生了恼,手扯住他脑后的头发,牙齿咬上在她唇里翻滚搅弄的舌尖,堪堪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扯开一条欲断不断的缝隙,星眸美目里带着怒, “我要吃饭,不是吃你。”
邵成泽先是一愣,继而倒在她莹白的锁骨上,闷闷地笑出了声,“你不尝尝怎么知道,也许我比饭更好吃。”
“我已经尝过了,半点儿也不好吃。”程瑾澜喘息未匀,软软娇娇的嗓音里带着缠绵的情热,说什么话都提不起气势来,反而像是在暧昧地调情蛊惑。
眸光乌沉沉地压过来,程瑾澜仰着脖子往后退了些,颤着手指警告他,“我要打电话给小俐淇告状了,说你欺负我,连口饭都不给我吃。”
这个威胁着实不成样子,也没出息了些,可程瑾澜一时也没想出别的办法,她今天不想死在这张床上。
邵成泽的笑声愈发得大,声音也愈发得哑,“你真的吓到我了,我最怕小俐淇。”
程瑾澜潋着清泉的眼底也泄了些笑,她正了正脸色,严肃又认真,“那你还不放开我。”
邵成泽压着她的腰,让她靠近他,“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程瑾澜自然不肯。
“就一下。”邵成泽开出条件。
程瑾澜嗔他一眼,小声回他,“你都亲不够吗?”
就算她不去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唇是肿的,舌根还发着麻,别说一下,半下都不行。
他要张口说什么,程瑾澜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他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所以不听也罢。
“抱我出去。”她发号施令,身上难受得很,连动都不想动,都是拜他所赐,让他出力干些体力活儿也是应该的。
狭眸扬起,笑容漫开,邵成泽的唇轻蹭着她的掌心,看着她的眼睛,道一声“遵命”。
唇上的温度穿过掌心,和她体内还没有消散尽的热烫对碰到一起,程瑾澜身上起了一个激灵,她的下巴懒懒地搁到他的肩膀上,阖上了眼睛,避开和他的对视,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附到他身上,轻声催他,“快点儿,我真的饿了。”
邵成泽托着她的腰背,轻轻松松将她抱起来,软顺的黑发和丝柔的吊带睡裙下,掩盖着雪白皮肤上的点点猩红,在一上一下的走动中,若隐若现,晃到有心人的眼睛里,让人舍不得移不开目光。
路过沙发的时候,程瑾澜伸手从沙发靠背上扯过一条毛毯,披到了自己肩膀上,挡住了落在身上越来越炙热的视线。
邵成泽挑眉笑她,“你这是把我当成虎狼禽兽来防了?”
程瑾澜垂眼回他,“你不是吗?”
邵成泽看着她耳根处那抹没法遮住的红痕,黑眸转深,也不能不承认自己做得有些狠了,得赶紧喂饱她的肚子,不然他在她这儿大概就真成了禽兽不如。
锅里煨着番茄浓汤,意大利面再下锅,很快就能吃上饭,邵成泽将她放到椅子上,拿来红豆糕先让她垫垫,程瑾澜是真饿了,身上又很热,凉凉的红豆糕当前餐最好。
餐桌上的手机响了震动,程瑾澜喊厨房里的人,“你手机响了。”
“谁打的?”
程瑾澜看了看屏幕,“钱叔。”
“不用接,你帮我按静音就行。”
“哦。”
邵成泽拿着筷子从厨房出来,“面马上就好。”
“嗯。”程瑾澜细嚼慢咽着红豆糕,看他一眼。
“怎么了?”邵成泽走近她,她明显是有话要说。
程瑾澜问他,“你不回去行吗?”
虽然她不知道钱叔是谁,大概率能猜到是公司里的人,他是递了辞呈,可董事会还没批,这件事就还没定下来,但不知道是谁把他辞职的消息给提前泄了出来,现在邵氏的股价一直往下跌。
邵成泽回她,“还不到回去的时候。”
“嗯?”程瑾澜不解,邵氏的股价再跌下去,可能会出大乱子。
邵成泽解释,“邵家和你们家不一样,你们家是上下一心,邵家是四分五裂,比的就是谁比谁更能豁出去,我回去的越晚,握在手里的筹码就越多,谈判的时候就越有力。”他的声音有些寒冽,连带着眼神都有些凉薄,不过话说到最后,眼底的温热覆盖住凉薄,“不用担心我,我就算真的被踢出来也不是一件坏事儿,正好能全职当你的司机,不是正好。”
程瑾澜将最后一块儿红豆糕塞进嘴里,喝一口水,不紧不慢地回他,“我有说我担心你吗。”
邵成泽的手按住椅子的扶把,将她圈在椅子和他的怀里,“不用你说,我也能感觉到。”
程瑾澜将杯子挡在两人中间,“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的人问她,“红豆糕好吃吗?”
程瑾澜不答,她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一块儿都没吃到,不知道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你想吃明天再去买好了。”程瑾澜手里的杯子不离嘴边,不给他任何可趁之机。
“我等不到明天了。”
邵成泽倾身过去裹住她拿着杯子的手指,轻轻地吮着,程瑾澜手上失了力,杯子从掌心滑脱,本该落到地上,却落到了他的手里,他一心二用,一手接住杯子,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去吃她嘴里的红豆糕。
程瑾澜刚靠吃红豆糕恢复了些的体力,顷刻之间又散没了。
“确实还是以前的味道,一点儿也没变。”邵成泽像是吃不够,一直在她的唇间流连。
程瑾澜咬着他的唇发狠急喘,“邵成泽,我要是再让你近我的身,我名字干脆倒着写好了,你还没完了是吧。”
邵成泽抵着她的额,度给她氧气,“没办法,饿太久了。”
……
这天晚上,程瑾澜有没有让邵成泽再近身,不得而知,反正第二天她一觉睡到正午,要不是下午有一个颁奖仪式需要她出席,她大概就直接睡到晚上了。
颁奖仪式结束后,也就没了其他的事情,唐益成在这边多留一天,收一下尾,程瑾澜的计划是今天和蒋梦吃完晚饭后,连夜赶回去,这样明天一早,程俐淇醒来就能见到她,不过今天的天气不好,原定的航班在往后延。
邵成泽看着后视镜,“明天一早再走吧,天气预报说晚上的雨会更大,没准航班会直接取消。”
程瑾澜给程俐淇拨出视频去,对驾驶座的人说,“那待会儿吃完饭,你送我回酒店。”她肯定不会跟他再回去了。
邵成泽笑,“我保证今晚会让你睡个好觉。”
程瑾澜拖着泛酸的腰,靠到椅背上,回他,“我要是再信你的话,我就是猪。”
程俐淇一接通妈妈的视频,就听到这句,“妈妈,你做什么要当猪猪,虽然猪猪也很可爱,但猫猫更可爱,我更喜欢猫猫。”
程瑾澜哭笑不得,“妈妈也更喜欢猫猫 ,小俐淇,妈妈这边的天气不是很好,今晚回不去了,妈妈改成明天上午的航班,这样,你睡完午觉就能见到妈妈。”
明天是周末,程俐淇不用去上学。
“妈妈,我明天可以去接你吗?我不想睡午觉,我想妈妈了,想要早点儿见到妈妈。”
程瑾澜心底全是柔软,“好啊,那小俐淇来接妈妈吧,妈妈也想小俐淇了。”
车停在红灯处,邵成泽回过头来,对着手机说,“爸爸也想小俐淇了。”
程俐淇咯咯地笑,“我也想爸爸了。”
但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爸爸和妈妈一起回来的话,我是不是就不能让外婆陪我去机场了,那我让施爸爸陪我去吧,我刚刚和施爸爸打完电话,施爸爸说他明天休息。”
邵成泽手指敲了一下方向盘,“小俐淇,爸爸不和妈妈一起回,爸爸还有事情没办完,得明天下午才能回去,你让外婆陪你到机场接妈妈就好。”
程瑾澜唇边慢慢收敛了笑。
程俐淇回,“啊~,这样啊,那我就让外婆陪我一起接妈妈了。”
难题解决,程俐淇和爸爸妈妈说了再见,去练琴了。
邵成泽轻咳一声,看一眼后视镜里的人,开口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好麻烦他。”
他指的是谁,不言自明。
程瑾澜看向车窗外的雨,没有应他的话。
第51章
前面堵了车, 黑色的车融在长长的车流里,一动不动,车里只剩舒缓的音乐声, 雨越下越大, 豆大的雨滴打落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知道是这种安静让人焦躁, 还是堵死的车更让人焦躁。
邵成泽手指敲着键盘,节奏慢慢变快, 忽地又停下,他转过身去, 看向后座的人, “生气了?”
程瑾澜从雨幕里移回视线, 看他一眼, 轻飘飘地, 又重新托着腮看回雨幕里, 用后脑勺回他, “没有。”
那就是生气了。
“我是有点儿介意他, ”邵成泽顿了一下,又继续, “说有点儿都少了,是很介意他, 我也知道我没有介意的资格, 这些年, 是他陪在你和小俐淇身边, 填补了很多空缺,我承认我刚才说错话了, 要说麻烦早就麻烦了,小俐淇喜欢他,不能我一回来,就刻意切断小俐淇和他的亲近。”
雨在车窗上越聚越多,模糊了外面的视野,半响,程瑾澜才开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邵成泽去拉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但是你得给我点儿时间,毕竟我把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假想敌,对他的态度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完全转变不过来。”
程瑾澜没有挣开他的手,任他将她握在手心,她的拇指落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眼睛依旧看着车窗外,眉心轻蹙,“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他?”
她和施燃关系是亲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施伯母又对她格外得好,甚至比对施燃还好,施燃在她这儿,和程瑾川一样,她把他当家人,她相信施燃也是,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随便和谁搞暧昧的人,更不会给人留无端的遐想,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施燃在国外,她和施燃总共就没见过几面,她都不知道他这个结论是从哪儿来的。
邵成泽捏捏她的手,“你第一次见我,还记得是在哪儿吗?”
程瑾澜想了想,其实不用想,“好像是……粤熙阁的停车场。”
邵成泽就知道她之前对他全无印象,哪怕他们擦肩而过不止一次。
没有听到回应,程瑾澜回看他,“不是吗?”
她确定她没有记错,还是说在那天的停车场里,只有她记得他,他却不记得她,程瑾澜忽然后悔回答了这个问题,早知道就应该说不记得了,反正他也不记得,她要从他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