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疏羽这话听着在说她的身体问题，实际上是在反讽着陆睦宁。
说他私生活不干净，要是他们真的睡在一起，搞不好传染身上的暗病给她，届时得不偿失。
陆睦宁头一回感到一口气堵在胸腔上，怎么都呼不出来。
程疏羽顺势将他推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
“陆少，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跟您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和我置气。”她说的心平气和，“今天晚上，陆少您也不是丝毫没有错，对于您轻薄我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当没有发生过。你我之间就当两清，您不使坏，我不记心，不会因此影响到程氏与陆氏之间正常的生意往来。”
陆睦宁有些狼狈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端起方才程疏羽没有喝完的果汁一口喝完，指尖抵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他没有回应程疏羽的话，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看着她。
这让程疏羽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陆少有别的意见？还是说陆少对两清不满意？”
她把问题抛给陆睦宁，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两人就这么拉扯，最后在程疏羽失去耐心前一秒，他可算是开口了。
“程小姐意思是想表达，我想怎么样都行？”
“是，也不是。”
“那是？”
“合理合适的范围之内，我可以接受的。”
程疏羽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是惹不起陆睦宁，而是她不是孑然一身，她身后还有程家。
“程小姐，按照你这么说，我要选择权的意义是什么？最后的能否执行不还是看你程疏羽是否同意？”
陆睦宁直接挑明，他一路都众星捧月，难得吃的瘪都在她的身上。
一口气梗着。
“陆少，那就只能是我说的方式解决了，或者是您对程氏下手，我奉陪到底。”程疏羽实在是乏了，不想不愿跟他浪费口舌。
她拿起手提包转身就走，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于梦珂今晚是必定玩通宵的，她留有人看着她，不会让她出事，即便是她离开了，也没人会伤到她。
陆睦宁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很有趣。
——
程氏集团执行总裁办公室。
程疏羽坐在办公桌后，一份一份处理堆积成山的文件。
许多文件不是她身位总裁该处理的，不过是那些董事不愿意做事下面的人没有办法抉择只能让她处理。
她今年年初才正式成为总裁，公司里很多董事对她表面上信服，背地里很不痛快。
心里不愿意相信一个小姑娘能管好一个集团，他们虽然年纪上去了些，但能耐更高，这个执行总裁怎么样都应该从他们选择一个而不是让程疏羽上位。
在她刚接手公司事宜不少给她使绊子，希望她能懂事一点，知难而退。
程疏羽从来清楚地明白一个事实，没人会跟家人一样对你好，完全看好你做的每件事。公司的这些老油条狡猾得很，不是省油的灯。发的事情是出自谁的手笔，谁是幕后黑手，她心如明镜心知肚明，不过是现在尚且不是一个很好的时间节点，等到时机到了便是一锅端了。
醒酒后满血复活的于梦珂回来上班，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怀里抱着一份文件，手里拎着印着某家咖啡logo的牛皮纸袋走进来。
“程总，浓缩冰美式。”她贴心拿出咖啡推到程疏羽面前，把袋子丢进垃圾桶里。
“好，恢复了？”
程疏羽看完一份合同，没有发现问题，抽出签名笔在最后落款处签上大气的签名。
“嗯，都过去了。”于梦珂放下文件，整理那些签好名的文件，“我确实不应该因为一个男人一蹶不振，何况还是一个过客。”
“看开就好。”
“往前看永远不要回头，我念大学那会，我的教授跟我说的。”
“你教授说的没错，往后看别往回看。”
“那不然怎么当上教授呢？”
程疏羽轻笑一声，签完一份放到一边，“今天有外出行程吗？”
于梦珂翻开手机对看行程表，“没有，你之前说今天不安排外出所以没有安排，但是有几封邮件需要您处理。”
“好，知道了。”程疏羽捏了捏肿胀的眉心，“下午你去学校接清沅，等下去我家把我的大牛开来公司。”
“好的，清沅小姐送到老宅还是您家？”
程疏羽思索一会儿。“去我家，她不喜欢在那边被困着。”
“好的，明白。”
程疏羽上午处理完工作就离开了程氏，独自驱车去私房菜馆吃饭，接着开着车去了京北国际机场。
下午时分，一个身材高大，一头银发拥有一双深邃的蓝色瞳孔的男人出现在她跟前站住。
“欢迎回来。”
程疏羽起身笑着对他张开双臂表示迎接。
沐斯冬抱了她一下就松开了，“程总亲自来接我，我的荣幸。”
“你还是跟之前那样。”程疏羽嗔道。
第4章 想跟程总有进一步接触
沐斯冬笑：“程总倒是说说看我怎么样了？”
他的中文说的很好，面对程疏羽时脸上始终是温柔宠溺的笑容，让人不想乱想都会忍不住地乱想他们的关系。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是让无数妹妹沉浸于他的原因。
“冬冬，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啊？”程疏羽没有说他怎么样，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不知道。”沐斯冬虽然是程疏羽手下的人，但他的主要工作在外国。
“诶，当时要是我想的多一点就不把你丢在外面了。”
程疏羽垂着头不是很高兴的模样，沐斯冬摸着她的脑袋，出声安慰道，“你是我的老板，你想我在国外还是在国内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我完全听你的指令，你让我留在这里陪着你我绝对不会离开半步。”
“冬冬还是你最好，他们都欺负人。”回到车上，程疏羽卸下总裁的高冷的外衣，像是小女孩似得跟沐斯冬吐槽。
沐斯冬给她扣好安全带，发动引擎朝着她的房子开去。
“公司那群老家伙怎么你了？”
他在国外也有所耳闻。
自从程疏羽当上了程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之后，那些董事只是表面服从，背地里总给她使绊子，不过她都能迎刃而解。
程疏羽的能力他知道。
可不管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刚毕业出来没有多久的小姑娘，心里承受能力不可能达到那些半截身子骨入黄土的那么强。
“不说了，说的我烦死了。”程疏羽只想换个话题，并不是发自内心想要让沐斯冬知道太多程氏的内幕。
“疏疏，我不回去了，我想留在你身边。”
红绿灯路口，沐斯冬说的格外认真。
“我的父母都不在世上了，我跟英国的早就在我被抛弃被我父母带回国内的那一刻断了。我对那对夫妻存在赡养责任，但我要是狼心狗肺一些，我可以不管。他们也有其他的孩子会理会他们的生活，我的出现倒是影响他们父慈子善一家幸福。”
沐斯冬是外国人，但他在国内长大，他认的父母是一对探险家夫妇。
他们在三年前去拍摄候鸟归巢时不慎前掉入湖中溺亡，沐斯冬对亲生父母没有任何的记忆，对他们抛弃的孩子的行为一直有气，他愿意花钱赡养他们，但不愿意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冬冬，你先考虑一下，要是你真的想留在这，我马上能给你调动职位，不论如何我都支持你的决定无条件地希望你是发自内心的选择。”
程疏羽希望沐斯冬能考虑清楚，心里有怨气是一回事，终究还是血浓于水。
人是无法割舍血肉之情的。
“好。”沐斯冬从不让程疏羽为难。
红绿灯结束，他启动车子往前驶去。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程疏羽的别墅车库里。
沐斯冬下车绅士地给程疏羽开门，从前备箱拿出行李箱跟在后面进入别墅。
“你的房间还是之前那间，已经让阿姨打扫了，你飞了十几个小时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晚上等清沅回来我们出去吃饭，我还有个会议去忙了。”
程疏羽看着时间差不多跟沐斯冬说完走进书房准备开会。
沐斯冬点头提着箱子上了二楼他的房间。
他在程疏羽的每一个住处都有专属的房间，他不在也会有人收拾也不会因为他不在让人鸠占鹊巢。
——
书房里，程疏羽打开电脑摄像头，望着对面公司的负责人，眉头不禁蹙起。
“陆睦宁。”
视频另一边的陆睦宁能听见她的话，莞尔一笑。
“怎么程总见到我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他调笑着问，眼神带着不怀好意。
程疏羽浅笑，“确实有些惊讶，这个项目最后成交金额可能还不到陆总一日的花销，陆总亲自参与的确让我好生惊讶。”
她这话没有说假，京圈人人皆知，陆睦宁挥霍无度。
陆睦宁跟个小混混似吊儿郎当的模样。
“钱多钱少我不在意，我只是想跟程总有进一步的接触而已。”
“……”她不是那么想和他有接触。
“既是如此，那就开始会议吧。”程疏羽关掉摄像头，等着那边的负责人开始。
但对方迟迟不开口，她不由得出声问：“陆总，您是有问题吗？如果有可以直接跟我们说，浪费大家时间就没有意思了。”
很显然负责人只听陆睦宁的话，陆睦宁此刻就是不想好好地谈合同。
程疏羽没有耐心了，“如果陆总不想谈，那么我们也不强求。”
她直截了当地，“梦珂，关闭会议，发送解约合同给贵公司。”
于梦珂应了声“好”，视频会议在下一秒关停。
程疏羽在给工作上不开玩笑，陆睦宁的态度让她很反感，生意可以不做，她不想看到他的那张脸。
她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子。
祖母绿的玉镯子在伶仃的手腕上下滑动着，这是程疏羽奶奶的嫁妆，十多年前还在她奶奶手上戴着时有人估价二十亿人民币，现在已经到价值连城的地步了。
“扣扣——”书房门被敲响，沐斯冬声音传来。
“疏疏，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程疏羽收拾好心情，打开公司内部网站。
沐斯冬端着一碗樱桃跟草莓走来，把水果放在她面前，贴心送上一个钢叉。
“怎么了？是我打扰到你了？”他坐在办公桌前，估计问道。
“不是，是对方难搞。”
程疏羽叉气一颗草莓像是泄愤似得咬着，表情格外生动，沐斯冬笑了出来。
“你也笑话我？”她蓦地停住咀嚼的动作，恶狠狠地瞪着他。
“没有，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他的嗓音温柔地跟三月里春风似得，让人放松又沉醉，“我是觉得你刚才的小表情很可爱。”
“不要用可爱形容我，只有不好看的女孩子才会被夸可爱。”程疏羽咽下草莓说的头头是道。
这话还是她之前夸程清沅的时候，她说的。
她不爱上网，不是很懂现在大学生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什么意思。
但认真想来，可爱这个词是真的在没法夸的时候才会说的。
沐斯冬再次失笑，“好好好。”
第5章 这么说是我误会程小姐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睦宁坐在主位上，下面报告的管理说话颤颤巍巍的，生怕会让他生气伤及无辜。
“总裁，程氏集团传真过来的解约合同。”秘书拿着一份合约进来，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看着他，察言观色，有问题立马道歉。
想在大公司活得久一点，尤其是跟在性格阴晴不定的陆睦宁身边，一切都要更加地小心翼翼。
“拿过来。”陆睦宁开口，连个眼神也没有给秘书。
秘书递上合同，退到边上站着等。
陆睦宁知道程疏羽不喜欢开玩笑，不过没有想到她是真的会直接给出解约合同。
谈一个合同耗费的时间难道不比忍耐一下好？
或许其他人会碍于他的面子，再是不舒服都往合作做下去。
可惜程疏羽不是。
她不喜欢绝对不会做。
原则是就是不能让她不开心。
“去查下她的私人号码。”他冷不丁开口，秘书先是愣了一秒，跟着快步离开办公室，跟身后有洪水猛兽似得。
“总裁，这个项目进展到现在，如果放弃了我们很难找到更合适的合作方，即便是对方给的违约金让我们不至于亏损。项目一直搁置着，违约金只能填补一时。”项目负责人秉承着对于工作的尊重，硬着头皮说。
陆睦宁可能不知道，项目的每一个点都是项目组的成员熬夜做出来的，每一处都是心血凝结成的作品，因为他跟程疏羽的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上，他是太子爷不在意钱，他们拿钱办事的人却会心疼那么多日子的努力。
“换句话说，程氏集团损失的可能就是一笔相对来说不算很高的违约金，但我们项目一直不推进，不断损耗的钱是违约金的无数倍。”
项目负责人说完等着陆睦宁开口，最坏的打算是他大发雷霆，把他赶出陆氏集团。
陆睦宁收到秘书发来的电话号码，听着负责人的话，眉头不由得蹙起。
“我有说放弃吗？”
负责人不敢说话。
“都出去。”陆睦宁拨通程疏羽私人号码。
总裁办的人全部蜂拥而出，一秒钟也不敢耽误。
——
程疏羽别墅。
“晚上想吃什么？我先让梦珂去定位置。”她吃着樱桃问沐斯冬。
沐斯冬思考一番，“我都可以，你喜欢就行。”
他一贯如此，反正程疏羽说的好，那就是圣旨谁都无法改变。
“我劝你最好点菜，下次让你决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那带上沅沅去吃火锅吧。”沐斯冬说。
“去哪家？”程疏羽一般都是于梦珂点餐或者是别墅的阿姨做饭，不挑食上什么吃什么跟开盲盒那样。
“去……”
沐斯冬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程疏羽私人手机响起，她蹙眉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接听。
不是要避开沐斯冬，她对他没有秘密。
“喂，您好程疏羽您是哪位？”
对方没有说话，程疏羽眉头蹙的更深。
“您好，我是程疏羽您是哪位？还是您打错号码了？”
程疏羽是个没有耐心的主，最后一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