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出身贱奴,上位手段很毒——深林的鹿【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14 14:43:53

  她看着,想着,慢慢回神,最后恍然大悟。
  这会儿即使不用廖羽柠亲口招认,她也已经从赵君珩的眼里看的明白了,明白廖羽柠或许的确没有怀胎,而赵君珩从始至终也都是知道这个事的。
  于是,渐渐泄了气。
  她这个侄女,算是完了!
  接着,只听赵君珩继续又问:“可你又怎么知道孟美人要害的人是你,而不是害别人?”
  “她害别人做什么?”廖羽柠像是只迷失方向的鹿,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猎人设好的陷阱,“她肯定是要害嫔妾的呀,她怨恨嫉妒嫔妾有孕,也是为了报上次在嫔妾宫门前淋雨的仇。”
  听着像是有道理的,可赵君珩接下来一番话却让她哑口。
  “那朕也真是奇怪,就像孟美人方才说的,她怎么能未卜先知预料到你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一处,难不成你们之间提前商量过,是她让你一定在那个时辰离开宴席的?”
  “还是说,她孟美人本就是个能掐会算的神仙?”
  “朕倒觉得是你言行古怪,似刻意算着时辰离席,为的就是赶在烟花爆炸之前去到那里一般。若那爆炸的烟花真是孟美人做的,可她怎么能确定是谁会在席间突然离开,她就不怕伤到别的无辜之人,如若是朕呢?这个意外的风险太大,谁都无法准确计量,可见你对孟美人的指认不真,算不得数。”
  “皇上,或许孟美人并非针对嫔妾,可嫔妾也的确是因为她的烟花爆炸而受伤流血的呀。”廖羽柠眼中的泪滚滚而下,连太后也背着身不再看她,她真的好害怕。
  可其实,今夜之事原本无需验证那个烟花究竟是不是孟娴湘动的手脚来害她小产的。
  只要她的确是因为烟花爆炸而导致小产,有这个结果就行。
  目的,只是为了圆她说怀了龙胎的谎。
  想象中的结果,理应是她因为受惊倒下,再有黄太医的配合证实她的确小产,那时太后在震怒之下说不准就会重罚孟娴湘,而结果即便像此刻一样无法证明孟娴湘有错也不要紧,只要龙胎的事情能够解决就可以了。
  说到底,都怪黄太医那儿出了问题。
  “黄太医!”她大声喊。
  “我的龙胎一直都是你在照看的,你怎么敢污蔑我没有怀胎,满口胡言你就不怕连累你的家人吗?!”
  这是,准备拿黄太医的家人来威胁他了?
  孟娴湘听着,往素兰身上靠了靠,因为酒性又上来致使她身子发软。
  “你回去坐着。”赵君珩很快发现她站不稳。
  她轻轻一福身,表达感激,随后慢慢回了位子上。
  “你别怕。”刚坐下,庄芊芊就凑了过来,“皇上是圣明的,廖羽柠她冤枉不了你。”
  孟娴湘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轻轻回:“多谢。”
  外面,廖羽柠持续大喊:“黄太医你说话啊,你这么做会有报应的!”
  正喊着,又见她身后出现一人,是个穿着正四品官服的年轻男人,随着他走近可以发现他长得竟和卫临安有些像。他越过廖羽柠,径直走到赵君珩跟前,手里除了提着的灯笼,还几卷黄纸。
  “微臣刑部侍郎卫临淮,参见太后。”
  他先是冲太后行了礼,而后再转向赵君珩,继续又道:“皇上恕罪,今夜乃太后寿辰之喜,臣理应不该如此冒失不经宣召便擅自入宫,但臣所要禀报之事,实在事关重大,臣有职责在身,一刻也不敢耽搁,于是连夜入宫将事情禀明皇上,以免酿成更大的错误。”
  听卫临淮这个名字,便可断定他是卫临安的兄长,难怪长得像。
  只是刑部的人都来了的话,看来赵君珩今夜是准备要彻底斩草除根!
  与此同时,跪在地上一直没再说话的黄太医彻底绝望似的,紧紧闭上了眼睛。
  “卫侍郎有何事要禀?”赵君珩问。
  卫临淮垂首,放下灯笼,又将那几卷黄纸双手奉了上去道:“臣要参太医院副院黄有庭纵容其子杀害无辜良家女子,又买通京顺府衙的府尹抹去其子杀人之乱,使得被害者亲眷求告无门,甚至长期遭受黄有庭之子的关押与凌辱,手段极其凶暴残忍。”
第90章 姑母,救救我
  “被害女子的母亲艰难逃生,又差点被当街抓回去,若非臣上朝路上撞见的话,此刻她与其夫恐都已命丧黄泉。臣既担了刑部侍郎的官职,便有责任维护朝廷律例,查清楚此事。”
  “臣手里这份文书,便是京顺府尹的亲笔认罪书,他承认他的确收了黄有庭十万两黄金的贿赂,以此来帮黄有庭的儿子脱罪。”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没有一个字让人听不清楚的。
  孟娴湘静静的听着,猜想接下来应该就要说到余美人了吧?
  她抬眸看了一圈,席上安静的可怕。
  有人被紧张的气氛吓得神色恐慌,也有人面容含笑看热闹一般,今儿这个事的确最合适在寿宴上去揭发,这么多人看着便杜绝了太后想要维护廖家名声的暗箱操作。
  太后可以不在乎廖羽柠的生死,但她不能不在乎廖家。这事若是私下发生的,她定要想法子将影响降到最小,但眼下怕是不可能了,她堵不了那么多人的口。
  瞧太后此时的眼神,真是恨极了。
  她是恨极了,心里正恨恨念着廖羽柠的名字,廖家苦心经营几十年,如今一朝就要全部败在廖羽柠一个人的身上了,她真是后悔,她不应该让廖羽柠进宫的。
  “混账东西!”赵君珩怒喝一声,将手中文书摔在黄太医身上。
  “十万两黄金!你一个太医,即便坐到了副院的位置,可以你的俸禄就是几辈子也赚不到十万两黄金。边疆战事持续了多少年,为了前方战事花钱如流水,朕的国库里如今都拿不出十万两黄金,朕还想着再筹些银子补给药物送到前线去,朕的将士们为了江山在前头拼命,受伤流血连个止疼的麻药都没有,前脚中了箭,后脚就要生生拔出箭矢继续作战,夜里躺下去疼的死去活来……”
  “可你!”
  赵君珩眼睛都红了,特别是在说到战事时,声音都发了抖。
  他是真的心疼在边疆为他打仗的将士。
  “你告诉朕,你究竟是有何良策赚取到这十万两黄金的,你教教朕。朕心疼前方将士,却也心疼后方子民,不愿意增加他们的负担再向他们征税,因此朕日日苦恼库银不够。早知你黄太医如此有能耐,朕很该找你取取经才对。”
  听着这些话,孟娴湘不由的眸光一闪。
  她突然意识到,赵君珩选择在今夜暴露此事,或许还有另一层目的。
  那便是筹集饷银,虽说庄大将军收回失城,击退了敌军,可敌军终究顽固,不保其不会再卷土重来。
  他不忍心向百姓征税,也更明白银子该从什么人身上薅,譬如在场的皇亲国戚,譬如给了黄太医十万两黄金的人。
  “皇上。”卫临淮俯首,再次发言又道:“臣也好奇黄太医为何有那么多银子,同时又为了抓捕黄太医之子便去了他家里,却不想看到了件让臣更为心惊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牌位。”
  “牌位?”
  “是,牌位上刻着的名字是户部尚书之女余音茵,便是上个月惨死在宫中的余美人。”
  此言一出,更是惊起一层汹涌波涛。
  几乎是瞬间,太后便明白了卫临淮的意思,正因为明白所以心悸,脚下不稳踉跄了几步。她慢慢回头看着廖羽柠,她以为假孕一事便已经是廖羽柠最大的罪了,没想到……
  “你这个孽畜!”
  她迈着大步迅速走到廖羽柠身前,在她脸上甩了个耳光,将她甩到地上。
  “是你!”她指尖发颤,指着廖羽柠,“余美人的死与你有关是不是?你串通黄太医来骗哀家,骗皇帝说你怀了龙胎,也定然是你们的好事被余美人发现,所以你们对她下了毒手,是不是?黄太医那十万两黄金,也是你给的,你从你父亲那里得的,是不是?”
  “太后,您听我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廖羽柠知道她再狡辩也无用了。
  她爬起来,去抓了太后的裙摆。
  “太后,姑母,姑母您听我说,我只是…只是一时想差了,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姑母,姑母你救救我,您看在我父亲、您兄长的份上救救我,我真的知……”
  “晚了!”太后用力甩掉她,心里又气又痛,泪水止也止不住。
  “你知道哀家得知你怀有龙胎的时候,心里有多高兴吗?你知道的!哀家的寝宫里日日挂着姝瑶的画像,你知道哀家有多看重这个孩子,哀家对这个孩子的期望就像当初对姝瑶的期望是一样的。你是我的侄女,你最该知道哀家这些年心里最痛的是什么,可你,哀家的亲侄女,你却偏偏要拿刀往哀家心里最痛的地方戳!”
  “你可以骗哀家别的,但唯独孩子的事情,不可以!”
  “你太叫哀家失望了!”
  “早知今日,哀家当初宁愿打断你的腿也绝不会让你进宫的。”
  “也是哀家的错,哀家没有管束好你才让你犯下此等大错,你要受罚,哀家一样也该受罚!”
  说着,她拔下了插在头上的那串玉珠步摇钗,作势便要往脖子上扎。
  这举动,也吓到孟娴湘。
  她微张着嘴并站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太后竟会自戕。
  几乎所有人都起来了,谁又能不被惊到呢。
  不过庆幸的是,卫临安反应很快,疾步上前单手抓住太后准备自戕的手,力气悬殊之下,终究还是被他夺下了步摇钗,而后迅速低头退后并为情急抓了太后的手腕请罪。
  “臣冒犯了太后,请太后责罚。”
  “你……”太后瞪了过去,刚要训斥便忽听一声哭声响起。
  扭头看去,崔嬷嬷不知什么时候牵着卓燕清站到了金莲台西外侧。
  哭声便是卓燕清发出来的,她又被眼前激烈的场面吓到。
  “阿娘…呜呜呜……阿娘,清清怕……”
  见了她,太后浑身凌厉的气势瞬时软了下去,同时不由自主的朝卓燕清走去想要安慰她,抱抱她叫她不要哭。
  众人还没从这惊变中回过神来,便又听赵君珩怒声再起。
  “黄有庭,十万两黄金是廖昭仪给你的,目的便是就假孕一事让你与她一同来骗朕,是吗?”
  黄有庭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他重重点头,答了个“是”。
  见他承认,赵君珩再问廖羽柠道:“黄有庭已经认了,你呢,太后方才所言之事,你认还是不认?”
第91章 冷宫,发落
  “皇…皇上!”
  廖羽柠跪行过来,膝盖碾着地上的石子也不见她有反应,人心里紧张害怕到一定的程度就会感觉不到身上的疼,她望着赵君珩,眼里满是祈求。
  “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不是故意的,嫔妾只是害怕失去皇上,皇上您原谅我一次,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啊!”
  她叫出声,是因为衣裙被压到膝盖下面束缚了她的行动,她不受控的往前扑了下去。
  抬头,却见赵君珩挥手示意动手。
  卫临安领命,立即带着手下的人去擒拿廖羽柠。
  “廖昭仪,得罪了。”
  廖羽柠自然不肯束手就擒,趁他来之前便先起了身,然后迅速往后跑,她身后的宫女就没有那么大胆子了,跪着没敢动,很轻易就被钳制住了,将她的双手扣在身后时,恰好又看见一只皮制的袋子从她怀里掉出来,袋子被捡起来后递到了赵君珩面前。
  “皇上,这皮袋子一股血腥味,里面装过鲜血。”
  想必,廖羽柠身上那些自称是因为小产而流的血便是用这个来伪装的。
  赵君珩没接,只冷声看着廖羽柠道:“把她抓起来。”
  前头的卫临安已经上去追了,没几步就追上并抓住了她,可她抗拒的非常激烈,身上的衣服险些被撕坏,卫临安害怕她露了身子便松了松手,廖羽柠就趁着他松手这一下,猛地挣开,扭身一跃,跳入了金莲池。
  噗通的水声,引人伸头去看。
  太后亦是看了过去,只是眼神没有过多停留,她已经对廖羽柠失望,即便廖羽柠此刻就活活淹死在水里,她也不会在乎,死的干净一些倒还好,可她就是死了也无法抹去给廖家带来的污点。
  “清清不怕,哀家带你去慈裕宫给你洗洗脸。”她抱了卓燕清站起来。
  “可是…清清想要阿娘想要父亲。”
  “不怕,已经让人去请你阿娘和父亲进宫了,等清清的脸也洗干净了,就能见到阿娘父亲了。”
  “真的吗?”
  五岁的小女孩儿,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的人也跟着软了心。
  太后亲昵的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保证再道:“当然是真的,哀家是太后,哀家绝对不会骗清清。”
  说罢,抱着孩子慢慢走远。
  意思是,廖羽柠的事,赵君珩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眼下她不插手才是最正确的,否则逆了赵君珩的心,怕他一怒之下牵连降罪了整个廖家。
  太后这般态度,赵君珩自然是满意的。
  再看金莲池中,卫临安已经跳下去把廖羽柠给扯上来了。
  上岸后,廖羽柠便躺在地上不挣扎了。
  不是因为溺水昏厥,而是心里绝望,不住的哽咽着问:“我死也不行吗,为什么连死也不让我死了,直接让我淹死不就一了百了吗……”
  一了百了?
  想的倒是美!
  孟娴湘手撑在桌上,扶着额。
  果酒的后劲儿上来,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视线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模糊,再过一会儿怕是就要倒下了,她努力撑起眼皮望着赵君珩站着的方向,心想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赵君珩竟似有感应,微微侧目用余光往后看。
  而后,沉声道:“将廖昭仪打入冷宫,等候发落。”
  孟娴湘闻言,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马上就能回宫了。
  至于廖羽柠的‘等候发落’,的确不能直接就这么将她处置了,不仅仅是欺君之罪,还事关余美人的死,得通知户部尚书,还要通告廖府,加上黄太医贿赂京顺府尹,又有其子杀害平民,桩桩件件需得梳理的清清楚楚不容一丝马虎,再名正言顺的颁发降罪圣旨,最后一并发落。
  “皇上!太后!姑母,姑母救我!”
  廖羽柠被架着拖走,嘴里依旧不肯认输。
  “姑母,我父亲是您亲哥哥啊姑母!皇上,皇上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皇上我不要去冷宫,我不要去,我是太后的亲侄女,我是廖侯府的嫡女,我不能去冷宫,皇上……”
  她哭的撕心裂肺,百般挣扎,却终究都是徒劳。
  声音渐渐远去,孟娴湘也终于支撑不住,砰的栽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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