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犹豫瞥向孟娴湘那边,慢吞吞地道:“今日…来茵荷院之前,嫔妾去了孟婕妤那儿。除此,嫔妾今日再没见其他任何人。”
霎时,众人的眼神刷一下看向了孟娴湘。
孟娴湘做出诧异的表情,不知所措的样子瞧着比宋昭容更加无辜。
她立即从座儿上起来,跪在赵君珩面前。
“我…嫔妾不知道……”她连话都说不清楚,好似压根儿都不明白宋昭容说了什么。
赵君珩拉她起来,拍了拍她的手。
旋即又扭头,对着宋昭容问:“除了庄昭仪外,你今日既只见了孟婕妤一人,何须要想那么久,又不是见了百八十人,就这么难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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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猜猜,小庄到底怎么了以及湘湘有没有怀孕~
第169章 宋昭容的头是我撞破的
“不是、不是的……”
宋昭容撇了嘴,做出委屈的表情。
她惶恐的望着赵君珩,又不敢去看半藏在他身后的孟娴湘,赵君珩是怎么护着孟娴湘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她刻意做出这般不敢针对孟娴湘,否则怕会被赵君珩斥骂的样子,十足给孟娴湘招了许多仇恨。
为了孟娴湘,即便是皇后,赵君珩也是说骂就骂,说罚就罚的,她一个小小的昭容,下场岂不是会更惨。
见她如此,旁人也更愿意相信是孟娴湘仗着君恩有恃无恐,认为就是她下毒谋害皇嗣并且嫁祸给宋昭容的。
“皇上,方才您还说会秉公处理,这会儿怎么这般向着孟婕妤?”
敢这么说话的,无非也还是贤妃。
赵君珩回了头看她,任他眼神如何凌厉,贤妃也是不怕,上回看皇后受罪吃瘪,她心里虽说是很痛快,但见赵君珩那般疼宠孟娴湘,她也是不悦的。
今儿逮住机会能除掉孟娴湘的话,她当然乐意。
“皇上这样看臣妾做什么,臣妾说错了什么嘛,皇上都没有查过就急着为孟婕妤脱罪,好歹方才还搜了宋昭容的院子,这会儿轮到孟婕妤便打算草草放过吗,皇上果然是更偏爱孟婕妤的。”
即便是挤兑的话,贤妃也总能说出撒娇的味道来。
同样的话语若是由皇后来说,皇后定是言辞激烈寸步不让的架势,这会儿恐怕已经激的赵君珩暴跳如雷了。
眼下,赵君珩只拧了眉却并未生怒。
“朕何时说过不用查?朕只不过疑惑问了宋昭容一句,你们便立马觉得朕在偏心孟婕妤,又是何种道理。”
嘴上说是没偏心,可等他回头问孟娴湘时的语气却又与面对旁人时是截然不同的,温柔的叫人嫉妒,他问:“宋昭容说今日只见了你一人,那你便就有嫌疑,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孟娴湘望着他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人,当他是唯一能救自己的人。
这种被需要被信任的感觉,让赵君珩心里觉得满足。
“明白。”孟娴湘望着他,连连点头,“是嫔妾若想洗脱嫌疑便得自证的意思,可嫔妾没有,没有在宋昭容身上下什么石摩香,嫔妾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同时…同时嫔妾也不知道该怎么自证清白,若是让嫔妾自己身边的人来作证,那自是不够有力的。”
“可…昭容又如何能证明她今日只独独见了嫔妾呢?”
赵君珩挑眉,心里暗道问的好。
果然,宋昭容被问住了,一时辩不出话来,她身边的宫女小满倒是忍不住回了嘴。
“我家主子的确只见了孟婕妤一人,这有什么好说谎的。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已经连着两个月免了请安了,主子平日也不大与众妃嫔来往。今儿白日里主子一天都没出过门,晚膳用的早便出去走走消食,只去了孟婕妤的院子,回来经过茵荷院便进去瞧了瞧,算一算时辰便可知道,主子没有空隙再去找别人了。”
“此言有理。”回话的是丽嫔。
坐她身侧的纯嫔瞳眸一震,暗想姐姐好端端的又掺和什么,随即抬眼去看赵君珩,观察着他的神情。
她悄悄伸手,从椅子把手下方去拽丽嫔的裙子。
丽嫔察觉到了,却不肯罢休。
“皇上,让膳房的人查一查给宋昭容那儿送晚膳的时辰,再到收碗筷又是什么时候,她既说用完膳就出门了,便再算一算她到孟婕妤的沁香院需要多久,以及从沁香院回来进了茵荷院的时辰。”
她说话同时,纯嫔拉了她好几下。
可她一直无动于衷,最终纯嫔也恼的撒了手,甚至别过头去气的不想看丽嫔,且耳边丽嫔的声音仍在持续。
“孟婕妤既怀疑说宋昭容见过别人,那意思一定是指宋昭容与别人串通了下毒的,否则宋昭容一定会如实说自己见了谁,没必要瞒着。可算着庄昭仪滑胎那会儿的时辰,天才刚刚黑下来,照那样的看,宋昭容的确没有时间去见旁人。”
“她用完膳去了沁香院,再从沁香院回来,途中若还见了旁人,那等她到茵荷院时,天都已经黑了才是。”
丽嫔冷眼注视着孟娴湘,她也想报当初迁宫一事的仇。
赵君珩因为那事对她生怨,至今都未曾召她侍寝。
“就是。”贤妃也接了话,继续道:“孟婕妤口口声声说怀疑宋昭容见过别人,可见的又是谁呢,你觉得宫里还有谁会想要谋害皇嗣,照你这么说的话,宫中姐妹岂不是都得人人自危了,保不齐就被扣上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贤妃娘娘说的是。”
坐在最外头的穆静烟,亦开始附和。
“嫔妾今日用晚膳的时辰也比较早,用完膳后也出门溜达消食了,但嫔妾住在北园,离西园这远的很,嫔妾可没有见过宋昭容呢,但孟婕妤方才的话也叫嫔妾心生惶恐,婕妤可千万不要牵连到嫔妾头上来呀。”
这左一句右一句的,都在往孟娴湘身上泼脏水。
指责她为了推卸责任而胡乱攀咬,要将无辜之人拖下水,明显是她包藏祸心的意思。
孟娴湘垂眸,表面上是一副被吓到失语的模样。
实则内心毫无波澜。
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料到了的,宜嫔身子不适没有来,其他的除了庄芊芊外,原本也就没有谁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也不想与她们再无畏的争执,只想着赶紧把事解决了好回去休息。
她身子乏的很,胃里又开始翻腾,难受的紧。
正欲开口,又听一人高声开口问:“你们就这样相信宋昭容是无辜的?”
她望了过去,有些惊讶。
是齐玥。
齐玥起身,瞪了宋昭容一眼,随后再继续对众人道:“你们还记得两个月前宋昭容磕破脑袋缠了纱布的事吧?是我撞得!”
听到这,宋昭容神色微变感到有些不妙。
当初她就怀疑齐玥是不是听到了她和小满密谋的话,这才将她撞翻在地的,可直至后来都没见传出什么风声,去庄芊芊那儿探望,庄芊芊对她的态度也一如往常并未有异。
所以,她以为齐玥撞她单纯就是看不惯她。
否则以齐玥的性子,早就把事情嚷嚷出去了。
第170章 找到罪证
“你还挺自豪?”
赵君珩摇头,对齐玥又问:“你为何撞她?”
为何撞她?齐玥再对宋昭容瞪了一眼过去,嫌恶之意快要溢出来。
“皇上知道嫔妾的,嫔妾从前就是如此,父亲也常说嫔妾顽劣,但嫔妾只是贪玩,从来不会做什么害人之事。嫔妾撞了宋昭容自是因为听到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齐玥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那一夜,庄昭仪险些小产,而孟婕妤因为被冤枉所以割腕以死明志。嫔妾去看庄昭仪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宋昭容主仆俩,嫔妾与云霞在暗处偷听到了宋昭容准备将孟婕妤割腕的事告诉庄昭仪,好叫庄昭仪情绪激动之下出了事,来个一尸两命。”
“你胡说!”
宋昭容指着齐玥,气的指尖发颤。
“皇上,齐婕妤污蔑嫔妾,嫔妾没有。”
“你是没有!”齐玥大步往前走,叉腰停在宋昭容面前,“因为你的计谋被嫔妾给打断了,不然庄昭仪恐怕真要被你害死了。”
“你……”
“你什么你!”
齐玥又是一哼,转身再对着赵君珩继续道:“皇上,那夜嫔妾为了阻止宋昭容谋害庄昭仪,假装自己看到蛇而被吓得慌不择路,因此撞倒了宋昭容,越想越气又捡了块石头假装砸蛇,其实是故意砸在了宋昭容的头上,嫔妾想着她受了伤便不会再去害人。”
听着这番话,谁不咋舌。
她可真是虎啊,亏她想的出来这种法子。
不过赵君珩却不意外,只觉好笑。
她还敢说她被蛇吓到慌不择路,去年到山里掏蛇窝的不是她?
她总是这样,行事像个顽皮还没长大的孩子。
“齐婕妤此言,是否属实?”赵君珩面无表情,问着宋昭容。
宋昭容立即跪下,摆手否认道:“不是真的,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嫔妾,嫔妾与庄昭仪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嫔妾也不知道齐婕妤为何这样污蔑嫔妾。如若真如齐婕妤所说,她为何不早早的揭发嫔妾呢?”
反正,当时只有她和齐玥两人及各自的宫女在场,没有别人能够替齐玥证明,今晚的目标是孟娴湘,只要孟娴湘输了,齐玥自然也不足畏惧,到时候别人也都会认为齐玥和孟娴湘是一伙的。
“你不用在这儿装可怜。”
齐玥瞧她这楚楚可怜求人疼的样子,心里当真是窝火。
“我说的,全都是我亲眼看到听到的,你怎么狡辩或者别人信不信都没关系。之前不说,是庄昭仪怕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再让皇上太后他们为她的事操心才不让我到处说的。今日我也就是想告诉你,比起孟婕妤,更坚信你才是那个真正要谋害皇嗣,谋害庄昭仪的人。”
座位上始终静默无言的皇后,端着茶杯轻轻闭了眼睛。
从听到齐玥出来说这一番话时,她就莫名有种预感,预感今夜之谋怕是要落空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就是突然心跳的很快。
再说既然齐玥都已经知道了宋昭容要害庄芊芊,她之前又为何按捺着不说,非要等到今天才把实情说出来?最起码应该会告诉庄芊芊,让庄芊芊多防范的,可宋昭容说这两个月来,庄芊芊对她并无防备。
倏地,皇后睁了眼,眸中浮上一丝惊恐。
坏了。
她在心里暗道不好,端着茶杯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不成了,宋昭容被算计了!
她颤着手放下茶杯,悔恨的目光瞥过宋昭容跪着的背影,宋昭容这个废物不该瞒着齐玥这事的,这废物终究还是把事给办砸了,眼下只望宋昭容能拎得清,最后别将她给供出来。
事情太乱,太后也听不下去。
“你们掰扯来掰扯去,也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听得哀家头疼,没有证据谁也别再说话了。皇帝,该怎么办你拿个注意吧。”
赵君珩点头,回身望向孟娴湘。
孟娴湘冲她跪下,恳切道:“请皇上派人去沁香院搜院,嫔妾没做亏心事,不怕搜院。”
“起来。”
赵君珩点头,拉她起身。
“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孟娴湘摇头示意自己不委屈,随即便听赵君珩让跪着的人都起来,并再派人去往孟娴湘的沁香院搜院,她住的远,不比方才的宋昭容就住在隔壁不远,从沁香院处一来一回都要耗时不少。
许久后,于忠海带着人回来。
他弓着身进来,且脸色难看,宋昭容见他如此,心中暗喜。
“皇上,奴才在孟婕妤那儿找到了个东西。”于忠海一面说一面将藏在袖子底下的东西递了上去,是一只香粉盒子。
赵君珩没接,只挥手让于忠海拿给徐太医。
徐太医上前来嗅了嗅,而后道:“皇上,就是这个味道,这便是以石摩香制成的香粉。”
“好啊!”贤妃拔高音量,起身怒道:“孟婕妤,果然是你,于公公亲自带人从你住的地方搜出了罪证,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是,嫔妾没有。”孟娴湘再度跪了下去。
“还敢说没有?”丽嫔唇角带笑,即将就要见证孟娴湘陨落,她高兴的不行,“孟婕妤,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叫人佩服。”
穆静烟亦是不甘落下,出言讥讽,觉得畅快。
“就是,孟婕妤您还是快快招认了吧,您说您没有,难不成是于公公栽赃您的吗,于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近侍,他难道不知道婕妤您得宠吗,他怎么敢这么做,谁又能收买的了于公公呢?您啊,还是……”
穆静烟肆无忌惮的嘲讽,被灭在了赵君珩投去的冷眼中。
她被吓得一哆嗦,急急闭了嘴。
旁人怕赵君珩,可贤妃却是不怕的,她再接着话继续又道:“皇上,都已经证据确凿了,皇上还是要护着孟婕妤吗,孟婕妤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
“都给朕闭嘴——!”
赵君珩俨然忍到头了,高声怒斥。
他极少这般大声,只觉得整个屋顶都被震的动了动,贤妃也是没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从前即便他再生气也都是直接下令处罚,表面上从来都是淡漠无甚表情的,从不会表露出来。
赵君珩望着孟娴湘,眼里诉说着心疼。
他知道自己宠孟娴湘一定会使她遭人嫉恨,他有数,可真当这么多人当着面的数落欺负孟娴湘,他心里还是无比难受。
疼她,不行。
不疼她,更不行。
他第一次觉得当皇帝如此没意思!
“皇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把毒下在宋昭容身上,没有利用她来谋害庄昭仪,我真的没有,我是冤枉的。”
“你冤枉?”宋昭容带着哭腔,甚至已经落了泪。
“孟婕妤,我才冤枉,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要这样害我,若非于公公在你那儿找出了罪证,我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就生生的要被你给冤死了。我承认我有在刻意接近你,因为后宫之中你最得宠,皇上去看你的次数最多,我想着多你去那儿,或许就能有更多的机会碰见皇上。”
“可孟婕妤如果你不情愿,告诉我一声便是,何苦要用这种法子来害人呢。我没想到,我与你交好亲近反倒促成了你谋害庄昭仪的机会,竟让我无意中被迫成了个加害者,我…我……”
“这话臣妾能够证明。”贤妃又站了出来。
“皇上,太后,皇后,臣妾曾亲耳偷听到宋昭容说故意接近孟婕妤就是为了皇上,她说自己侍奉皇上多年却无所出,心里着急才刻意要与孟婕妤交好,期望有机会接触皇上,被召侍寝再怀一个孩子。”
“臣妾不是说宋昭容这么做是对的,但起码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害别人,而是为自己谋宠。但孟婕妤却实在恶毒,竟然想出这么一招借刀杀人的计谋来,皇上需得重重罚她才是,好正一正后宫里的歪风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