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鲜血顺着苍白的手腕流下，白夜唇角微勾，一抹嗜血的笑意一闪。
一口啃上了鲜红的尚且还在跳动的心脏，一口接着一口，将心脏生吃了下去。
过了些时候，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中闪过了一丝亮光，“进来，收拾干净。”
方才那名黑衣人推门走了进来，将倒在地上的男人拖了出去，没有在地上留下一滴鲜血。
白夜起身走到了镜子前，手轻轻抚上了眼角，眼角原本微毫的皱纹彻底消失不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此时，声音也恢复了少女的音调，清脆，动听。
白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低声一笑，“白渊，许久不见了，不知道你是不是会为了你外甥女再次出现在我白夜楼。”
翌日。
顾安和君临川从同一个房里出来，正在案桌旁用早膳的白元衡一口水没吞下，一口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你们怎么，怎么能，这大庭广众之下！”
君临川皱了皱眉，颇为嫌弃地拉着顾安坐到了案桌另一边，“本就是夫妻，再者，我们睡在了屋内，何来的大庭广众。”
白元衡被呛的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也不想说，默默的用着自己的早膳。
“这早膳是怎么来的？”顾安看着桌上这正常人用的包子馒头稀粥，有些好奇。
“鬼奴送来的，打开门送了东西，又把我们锁住了，”白元衡朝着门口指了指。
顺着那门，顾安可以看到门口站着一名黑衣人，也就是鬼奴。
“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我们出去见白夜楼楼主吗？”顾安疑惑地问道。
白元衡摇了摇头，“没有说，就给我塞了早膳，也不怕我们趁机跑出去，摆完早膳就又锁起来了。”
白元衡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唇，接着又说，“这辈子我都没有感受到被锁起来，软禁的滋味。”
顾安笑了笑，“反正有吃有喝，也毒不死我们，就在这多住几天吧，什么时候白夜楼楼主召见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便是。”
“嗯，也打不过，”君临川给身边的少女盛了个粥，附和道。
白元衡翻了个白眼，得，吃什么狗粮，吃饱了他就接着去睡，反正性命无忧，在这里毒不死他，饿不死他。
虽然说体质上他比不上小师妹的百毒不侵，但寻常的毒根本奈何不了他，何况他也是带了不少药的。
三人在这吃了睡睡了吃，也没闹着要出去，就在房间里活动，直待了有三天。
白夜楼楼主的寝宫中，湮云拿着一把梳子站在了白夜的身后，捧着白夜的银丝，细细地梳着，打理着。
“他们三人可有什么举动？”白夜坐在了镜子前，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脸。
“没有，吃了睡睡了吃，从未踏出听雨楼一步，”湮云笑着回答道。
“楼主，您的头发发质好似又好了许多，像绸缎一般，摸着好舒服，”湮云伸手轻轻抚了抚那披在白夜身后的三千银丝。
白夜嗔怒地看着镜子里的少女，“湮儿，又叫什么楼主？”
“娘，湮儿错了，叫娘，”湮云娇笑了声，盘腿坐了下来，靠在了白夜的身边。
“嗯，娘早就说过，湮儿便是娘亲生的女儿，不必行这楼中之礼，那顾安你可见过了？”
湮云摇了摇头，“未曾，不过，湮儿喜欢那对眼睛，甚是喜欢，”也喜欢那君临川，她要都留下，君临川的面皮拿来做人面灯笼定是美极了。
想想湮云便激动地笑出了声。
白夜有些无奈地看着镜子里的少女，“知道了，那顾安的皮囊，便留存完整，将来可以给你换上。”
湮云眼睛亮了亮，看向了白夜，点了点头，“好。”
白夜伸手拍了拍身旁依靠着自己的少女，“去吧，将人带去回克喽。”
湮云应了声，起身便向外而去。
湮云站在了听雨楼的门口，挥了挥袖子，鬼奴上前一步，将门锁开起来，打开了房门。
顾安此时面具也不戴了，反正这母女俩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
“走吧，三位，楼主答应见你们了，随我来，”湮云目光在顾安那张脸上转了转，点了点头。
顾安眉间一皱，怎么感觉这湮云仿佛在挑猪肉一样，颇为满意的样子，哪里奇奇怪怪的。
“走吧，”白元衡起身伸了个懒腰，最近都关在了屋里，搞得他浑身都不舒服了，还是打打杀杀的舒服。
湮云将三人带到了极为简单的一个楼前，楼牌上写着回克楼三个字。
三人进了殿中就看到了一名三千银丝披散在耳后的一名女子，双十年华般的容颜。
顾安心间一凛，果然是她，是梦里的那个人，也是白夜楼的楼主。
白夜楼楼主闭着眼单手撑头倚靠在了靠椅上。
湮云静静地走到了白夜的身旁不发一言地站着。
直到约莫过了一炷香，白夜才缓缓睁开了眼，“贵客来了？”
三人的脸上不见半分不耐，白元衡上前一步，一拱手，“白夜楼楼主果真如传说中一般容色绝丽。
第121章 套麻袋套麻袋
白夜煞有兴致地看着白元衡，“你便是白渊那家伙的徒儿？”
“正是，这二位是君国之人，那位是九王爷，这位是影郡王，”白元衡噙着一抹和熙的笑，介绍着身边的人。
白夜看着那站在中间带着银色面具的少年，摇了摇头，“是影郡王，还是......九王妃？”
顾安抬头双眼直直对上了白夜那双重瞳的眼，手上的紫戒在手指微微发热。
顾安轻声一笑，道，“楼主觉得我是顾影，我便是顾影，若觉得我是顾安，那我便是顾安。”
“好胆色，九王爷，不在你的君国享受无上权力，来我这深山老林有何贵干？”白夜手指轻点，眸中光芒一闪，唇角微勾。
“爱妻想来，本王身为丈夫，自要相陪在侧，”君临川侧目看着身旁的少女。
“哦？这么说是王妃想找本楼主，湮云说，你们有问题想问我？以往来问问题的人，都要带上东西做交易，你们呢？”
白夜感兴趣地看着底下的三人，似乎是真心想要知道他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顾安从怀里掏了掏，一个小匣子放在了手中托着，“此药乃是我亲自炼制，不知白楼主有兴趣没？”
白夜微微转头冲着身旁的湮云点了点头，湮云缓缓走了下来，接过了顾安手中的额匣子。
美目流转间看了看顾安身旁的君临川，眼睑微垂，低低一笑，果然是俊美无双。
“楼主，”湮云微微俯身，将手上的匣子放在了白夜面前的案桌上。
“嗯？”白夜拿起了那匣子打开，里面是一颗红红绿绿的药丸，“这是何物？”
“驻颜丹，一颗可驻三年青春，”顾安淡淡一笑，这玩意当然是假的，她用驴皮熬的阿胶罢了。
只是她说这玩意可以驻三年青春，那它就可以，反正她也不是真心来送东西的。
“哦？如此神奇，”白夜兴趣十足，将匣子递给了站在了身旁的红衣女子，“湮云收好。”
“九王妃，有何事想问本座？若是本座知道，自可为你解惑。”
“不急，我等初来乍到，还未见过这世间第一楼的奇妙，可否让我三人逛一逛这白夜楼，当然楼主不让去的地方，我等也不会去，”顾安淡淡一笑。
“九王妃怎么笃定，凭这一颗药丸，便可以在这楼中闲逛，逛完还想问本座问题？”
“因为楼主会同意的，不是吗？明日我等就来问问题，届时送上第二丸驻颜丹，如何？”顾安拱了拱手。
“也罢，旧友的爱徒，便是本座半个自己人，近日楼中事情繁多，你们三人自己随意逛便是，”白夜挥了挥手。
顾安道谢后，就带着两人回了房中，这时候，门口的鬼奴也离开了，没有人再把他们锁起来。
“你还有第二颗？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白元衡满脑子问号，他怎么不知道师妹还有空炼什么驻颜丹。
这世间若是真有驻颜丹存在，这白夜楼楼主便也不会练邪功。
“那是驴皮做的，”顾安低声道。
白元衡听到瞳孔一震，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少女，你怎么敢。
“反正送不送，送什么？结局都是一个不是吗？快点办事，”顾安抖了抖袖子，三袋珠子落到了手中。
“一人一袋，揣着，务必把这个撒的地方多一些，”顾安低声道。
君临川闻言，眉间微挑，看了看手中的布袋，这是想炸了这白夜楼。
“你们发现没，这楼中的白雾浓淡不一，浓些的地方，鬼奴身上的黑雾便重一些，淡的地方，黑雾也淡，”顾安眨了眨眼，她方才走出去的时候一直都在观察。
顾安手往袋子里一抓，几颗小黑珠握在了手心，冲着身旁的两人点了点头，“走吧，注意一些。”
三人便在这白夜楼中逛来逛去，时不时顾安就蹲下来去看看这雾瘴中的植物，摸摸这个蹭蹭那个，生的一脸好奇的模样。
白夜楼门口的榕树之上，站着一名银发女子，正是白夜楼的楼主白夜，身旁是湮云。
“湮儿，你说，他们在做什么？”白夜低头看着自己泛着红色的指尖，淡淡问道。
“莫不是真的只是在逛白夜楼？”湮云蹙眉看着那没有任何不对劲的三人，似乎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白夜楼的布置。
“不用多管，君临川身上的东西，弄好了吗？”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娘，你真的信那驻颜丹的功效吗？”湮云想到今日那散发着一股奇怪味道的药丸，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小东西罢了。”
“再让他们快活半天吧，晚上就动手，便不等明日了，明早这雾瘴怕是会散些，抢在他们之前，”白夜低声吩咐道。
“是，”湮云眸中闪过一丝兴奋，要开始了是吗？想到君临川的那张脸，她心痒难耐。
夜里，顾安睡得好好的，突然门口响出了声响，心里一咯噔，不好，是君临川的屋里。
顾安迅速爬了起来，今日怕是有变故，她是和衣小憩的。
快速开门走到了君临川的门口，看到了白元衡，二人对视一眼，“阿珩呢？”
顾安看到君临川的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心头一颤，一股冷意席卷而来。
白元衡见状就知道顾安失神了，忙开口道，“怕是刚走，我们现在去找。”
“梦里的事情，是不是还是发生了，这几日我一直盯着他，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顾安低着头囔囔道，今夜就应该和阿珩一屋。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快走。”
顾安走到了一处林子里，突然脑中一嗡，这里，与她梦中看到黑瞳的阿珩是同一个地方。
伸手一拉，将还要继续往前走的白元衡拉住，白元衡一脸疑惑地回首，“安安？”
顾安点了点头，“应该在这里，东西带上了吗？”
白元衡从怀里一掏，一个麻袋出现在了手里，带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白元衡一脸复杂地低头看着手里的麻袋，“安安，真的要这样做吗？”
顾安点了点头，红缨枪从背上解下，提在了手中，与白元衡背靠着背站着，“这样最快，白夜一定还没来。”
“你怎么知道？”
“那药丸中我加了别的东西，她如果吃了，倒是没事，若是没有吃，只是闻闻，便够她吃一壶了，”顾安淡淡的笑道。
那是她用自己的血提炼出来的，剧毒，对于白夜和湮云二人，这时候应该都在调息，体内毒素混乱的感觉，不太舒服吧。
本来是天亮行动的，她发现每日清晨之时，这林中的雾瘴是最薄弱的时候，也是鬼奴黑雾最薄弱的时候。
顾安拉着白元衡站在了一棵树后，大喇喇的，一动不动，白元衡一脸疑惑，“你做什么？”
顾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树，“阿珩会在这里出现。”
“不是，你怎么这么确定君临川他......”话音还没落，“我靠......”
白元衡迅速推开站在自己身旁的顾安，长刀一翻扛上了身后绞来的一柄剑。
“顾安，你......”白元衡一边快速挥刀挥挡，“君临川你真的疯了，看清楚我们是谁行不行？”
“他不认识我们了，”顾安悠悠的说道，“动手吧，你轻一点。”
顾安红缨枪在手中一翻转，挑开了二人扛在一起的兵器，对上了君临川纯黑色的双眸，陌生冰冷，刺的她心口一疼。
“阿珩......”顾安囔囔道，红缨枪防守在侧，没有一次主动攻击向面前屡出杀招的男人。
白元衡看着那夫妻混合双打，叹了口气，自腰间一扯，一个麻袋在手打开。
一个翻身跃上了树上，站在了高处看着二人，找着机会。
失去了神志的君临川手中毫不留情，根本就没有防守，招招紧逼。
顾安一个虚招，足尖一动，消失在君临川的面前，敛息站在了树后。
君临川手中长剑一动，立在了原地，最后仿佛发现了什么，一步步走向顾安所在的树。
就在靠近顾安所在的那棵树的时候，一柄红缨枪破空而来，“师兄，现在！”
顾安一拉，长枪压向了君临川，抬腿压住了君临川持剑的手，将人压在了树上。
与此同时，白元衡一个麻袋将人狠狠套在了里面，“呵，好家伙，力气真大。”
白元衡一敲，将君临川手上的剑抢走，一捆粗绳子自袖中一抖，顾安迅速接过绳索，将君临川的手捆在了一起。
顾安伸手在剑刃上毫不留情一划，鲜血洒在了麻袋上，里面一直动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师兄，可以了，打开吧。”
白元衡伸手将麻袋拿了下来，原来散发着浓浓药味的麻袋已经没有了味道，残留了一丝腥气。
“你这麻袋泡了什么？”白元衡对这麻袋有了浓厚的兴趣。
顾安眼睛只盯着君临川那双充满了挣扎的眼，一会黑白分明充满了克制，一会纯黑的黑瞳充满了冰冷。
“用蛊草和其他的草药制成的，”顾安解释道。
见面前被绑缚双手的男人已经不再挣扎，顾安立马抬手将伤口往君临川的唇边蹭。
第122章 我为何不敢来
那黑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君临川的双眸也恢复了正常，“顾安。”
“师兄，可以了，”顾安无所谓地将手在面前男人玄色的衣摆上擦了擦。
白元衡长刀一挥，将君临川手上的绳索切开，“你方才疯了，要杀我们。”
君临川一怔，看向了面前正在低着头往手上撒药的顾安。
“我来，”伸手接过了少女手中的药瓶，捧着手，小心地上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