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宽慰道,“也不怪皇上大意,这种香除非是调香高手,或者对香味敏感的人,抑或是医者才闻得到。等闲之人,是闻不出来的。”
这意思是说他是等闲之人……
正当南霁觉得心塞之际,便听人来报,广王求见。
白宁不解,广王?
瞧见白宁目光里面的疑惑,南霁回答道,“此次二皇兄也跟着来了。”
白宁点点头,没有说话。
就见到有一个侍从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坐在轮椅上面的男子穿着深青色锦袍,双手放在腿上,一只手还拿着一个东西。
男子面容俊美,只是因为双腿的残疾让他终日郁郁寡欢,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这便是广王南延,先帝的第二子。
南延一来到南极面前,低垂下脑袋,“见过皇上。”
声音虽不如南霁般低沉动听,甚至多了一些暗哑,但听在耳里还是好听的。
白宁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广王,目光在他的双腿处停留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
南霁虚抬起手,“二皇兄不必多礼。”
白宁也朝着南延行了一个拱手礼,“臣见过王爷。”
南延微微颔首,“丞相有礼。”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少年丞相,他终日不出门,但却能从一些家仆的口中听到关于这位丞相的事情。
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南霁先是看了一眼白宁,又重新看向了南延,“不知二皇兄来找朕是有何事情?”
南延也不耽误,拿起自己手上香囊,“今日在林中捡到一只香囊,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到前两日皇上遇刺一事,就想拿来给皇上瞧瞧。”
白宁听着南延所说,心神一动,“王爷可否将香囊给臣一看?”
南延点头,“自然可以。”
说着就看向了立在自己身边的侍从,侍从立即就将香囊拿给了白宁。
白宁接过来一看,外表平平无奇,没什么奇特的。
凑近一闻,就闻到了和南霁香囊里面一样的香味。但是这个香囊里面的香味显然是很久了,只剩下一丝丝的淡味。
若非是她鼻子灵敏,怕是也闻不出来。
“敢问王爷是在哪里捡到的这个香囊?”
南延老实的回答,“就在东面那边,我闲来无事就让子婴推着我去林中逛逛。”
白宁点头,回头看向了南霁。
“还请皇上和王爷先行离开,臣还有事要和齐首领商议。”
南霁了然道,“好,一切注意安全。”
接着,南霁就和南延一起离开了这里。
白宁也去找了齐猛。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宁都和齐猛一起出入,调查这件事情。
同时也知道了一件事,婉香服毒自尽了。
这样一来,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白宁看着婉香的尸体,不语。
倒是齐猛开口了,“大人,背后之人准备的实在是充足,这才刚查到婉香的头上,她就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有的线索,就这样断了。接下来只怕是更难了。”
韩怀谦奉南霁的命令跟在白宁身后,听从指示。
“大人,看这天气就要下雨了。一旦下雨,怕是会把这林间的痕迹全部都冲洗干净呢。”
白宁自然也是清楚的,“走,去猎场附近看看。”
“是。”
南霁和南延两人在南延的营帐里面下棋,只是南霁举棋不定,心思一看就不在这里。
南延也看得出来,“皇上是在担心丞相?”
南霁神色敷衍,随便就把白子下在一个地方,“没有。”
南延一看南霁下的地方,就知道这盘棋是不用继续下去了。
“皇上心不在焉,这盘棋也没有意义,不如改天再下吧。”
第97章 我想见你
南霁看了一眼棋局,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还是自杀的。
将手中的棋子全部扔进一旁的棋罐里面,“罢了,这局朕是输了。”
南延不慌不忙的收拾着棋盘上面的残局,南霁倒是难得的想和南延聊天。
“朕一直没有问二皇兄,为何此次秋猎你会跟着来?”
南延正一粒一粒的将黑白棋子分好,听了南霁的话,手下动作一顿。
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其实我本不想来的,可是我答应了一个人,就跟着来了。”
南霁闻言来了兴趣,“哦?不知何人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竟能让二皇兄出府?”
这不怪南霁好奇,毕竟南延从先帝去世都没有出府,这一次秋猎竟来了。
听了南霁的话,南延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一道倩影,目光柔和了不少。
“是我与她下棋输了,这才来的。”
南霁从南延的目光里面看到了温柔,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南延的眼神都变了。
南霁没再继续问这个人是谁,“那朕可要感谢那位了,能让朕再度见到二皇兄。”
南霁揶揄的话让南延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也许她说得对,我也该出来看看外面的景色了。”
南延在没有出事之前,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人。这些年也不过是因为双腿的残疾让他愈加阴郁,不肯见人罢了。
“二皇兄能想通就好。”
就在南霁说话的时候,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
南霁听见声音,望向了窗外。
“下雨了。”
也不知阿宁那边如何了?
“朕不好再打扰二皇兄,就先走了。”
南霁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南延推着轮椅,“臣送皇上。”
南霁制止了他的动作,“不必了,二皇兄就不必客气了。”
说着,南霁就往外走去。
“恭送皇上。”
等到南霁走后,一直站在南延身后的子婴上前来,“王爷,方小姐刚刚拿了一些野果过来,说是给您尝尝鲜。”
南延皱眉道,“野果?她自己摘得?她当真是不注意自己的安全。”
子婴替方小姐说话,“方小姐也是为了王爷好。”
南延摇摇头,“我知道。”
再说南霁从出了南延的营帐之后,就一直等在了白宁的营帐前。
成化看着南霁这不管不顾的站在营帐前,那大雨落在地上溅起的雨水都快弹到南霁的鞋面上了。
成化劝着南霁,“皇上,丞相一会儿就能回来了,您为了龙体安康,还是先进去吧。”
这样等在这里,像什么话?
南霁担忧白宁,并不肯进去。
“朕无碍。”
南霁说什么也不肯进去,成化幽幽叹了一口气。
皇上这是不是有点过于重视丞相大人了?
哪个皇上巴巴的等在营帐前,守着臣子回来的?
这怕不是?
成化脑海里闪过一些什么,却又觉得荒诞不已。
因为自己心中的揣测而心惊了起来,悄悄的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南霁,不敢多看,就收回了目光。
不会的,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揣测。
皇上与丞相?
不可能,这坚决不可能。
成化不断地在心里说服自己,逐渐冷静下来了之后,就听到南霁那充满惊喜的声音。
“阿宁。”
而后也不管是不是在下着大雨,直接就冲了出去。
成化心惊,立马就拿起一旁的伞,“皇上,这还下着大雨呢。”
白宁匆匆回来,就看到南霁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再看他根本就没有拿着伞,眉心一跳。
现在下着大雨,他跑出来做什么?
白宁接过影手中的伞,等到南霁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赶紧就伸了出去遮在南霁的头上。
遮住了噼里啪啦的大雨。
“阿宁。”
南霁极为自然的接过白宁手中的伞,将白宁和他一起护在伞下,不让白宁淋到雨。
再仔细的打量了白宁,很好,除了衣服有些湿,其余的并未有其他。
身后的齐猛等人见到南霁,立即就跪了下来行礼。
“臣见过皇上。”
南霁看向连伞都没有的齐猛等人,体谅他们的辛苦。
“齐首领辛苦了,回去休息吧,不必来回话了。”
“是。”
有丞相在,自然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身后的成化匆匆而至,看着南霁和白宁共撑一把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皇上,这?”
白宁看向成化,“公公以后也该多劝诫着皇上,这雨下的如此之大,怎能让皇上如此胡闹?”
“是。”
成化心中有苦却不能说,默默的来到南霁身边,要为南霁遮雨。
南霁见此,也只能默默的将手上的伞交到影的手上,让他为白宁遮雨。
白宁上下打量了一下南霁,浑身都湿透了,一国之君好不狼狈。
“皇上还是先回去换洗一下吧。”
“哦”
南霁低垂着脑袋,低低的回话。
他这回话倒不如不回,白宁听着他语气低沉,竟让她觉得他受委屈一般。
白宁无奈,“您若是想知道情况,侯在营帐里面,臣自然会回禀,您又何必?”
南霁低垂着眼眸,低低的说了一句很轻的话。
“我想见你。”
迫不及待。
白宁以为她听岔了,脚步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接着往前走。
“皇上还是先回去更衣吧,最好喝一碗姜汤,以免感染风寒。”
听着白宁这关心自己的语气,南霁原本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好。”
白宁不明所以,她怎么觉得南霁如此听话呢?
待到白宁更衣完毕,又烘干了头发之后,南霁也到来了。
白宁给了蔓枝一个眼神,蔓枝心领神会,立即出去。
还是要去把宴温藏起来,可不能让皇上发现宴温的存在。
第98章 邀约打猎
等南霁进来的时候,白宁已经换了半幅金色面具。
“见过皇上。”
“阿宁,不是说了吗,你我之间不用这些虚礼。”
南霁立即上前把白宁扶住,不让她行礼。
“多谢皇上。”
等将白宁扶起来,南霁倒是打了一个喷嚏。
白宁望向南霁,心中犹疑,“皇上可是感染了风寒?”
南霁拱了一下鼻子,“无妨。”
说着无妨,接着却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南霁:“……”
怪尴尬的。
白宁:“等会臣还是给你开个方子吧。”
南霁笑,“好,那就劳烦阿宁了。”
白宁和南霁相对而坐,说着她所发现的一切。
“的确是有人将那香粉一路撒在那个方向,所以狼群才能被吸引而来。我只是很好奇,谁会算的那么准,就那么确定皇上您一定会去到那里?”
南霁沉吟道,“要想算得准也不难,能够揣度我的心思的大概也就只有我身边这几位了。”
“想害我的人太多,一时之间竟不知从哪个开始想起了。”
南霁话语里面有着自嘲,白宁不知如何开口宽慰,索性就闭上了嘴。
好在南霁也没有继续自嘲下去,“快要拔营归京了,这件事就交给龙隐卫来查吧。”
白宁点头,“是。”
十月初一的时候,南霁宣布拔营归京。
回京的日子和以前差不多,只不过是白宁多了一些应酬。
也不知道这些皇室宗亲是怎么一回事,纷纷下拜帖邀请白宁去参加宴会。
白宁对于这些毫无意义的宴会并不感兴趣,能推掉的就全部推掉了,推不掉的也强行推掉了。
也无人敢有意见。
只是白宁躲得掉其他的,却躲不掉有些人的邀约。
刚好是休沐的日子,白宁难得的落得清闲在院子里面烹茶阅读,却骤然被一道大嗓门给影响了好意境。
“小白!”
旁边正要给白宁续茶的蔓枝听到这洪大的声音,被吓得手一抖,茶水都给倒歪了。
“大人,奴婢不是有意的。”
白宁摆摆手,“无妨。”
蔓枝继续为白宁续茶。
待到白宁放下书卷,就瞧见穿着一身蓝衣劲装的南冼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南冼大跨步就在白宁旁边坐下,极为自然的就拿起白宁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快的蔓枝和白宁都来不及阻止。
喝完之后,南冼还颇为像样的说了一句,“好茶呀!”
白宁:“……”
合着你这一饮而尽还能尝出味道?
“我还要,蔓枝,满上。”
南冼将茶杯放在蔓枝面前,示意她接着倒。
蔓枝目光不善的看着南冼,你当是喝酒呢?
还满上?你还挺豪爽。
蔓枝心不甘情不愿的接着倒茶,心中愤愤。
那是大人的茶杯!
她决定了,等会安王一走,她就要把这茶杯给换掉!
不像话!
南冼接过咕嘟咕嘟的又喝了一杯。
白宁不解,“你是把自己的嘴渴着,然后过来讨茶喝的吗?”
南冼放下茶杯,“我是一路快走过来的,能不渴吗?再说了,你在这个小院子,离前院多远啊!我为了快点见到你,那可是走的飞起来了。”
“那也是难为你了。”
还能飞起来。
“哎,不说这个。”南冼放下茶杯,“今日休沐,听说秋猎的时候小白你都不怎么打猎。趁着今日阳光正好,不如你我一起去东山那边打猎啊?”
白宁斜看了他一眼,“不去。”
“那不行。”南冼根本就没给白宁多少拒绝的机会,“秋猎的时候我为了护卫京城,都没能跟去。好不容易休沐我闲下来了,不用看着御林军。不行,你必须要跟我一起去。”
白宁翻过一页,“没兴趣。”
“去吧去吧。”南冼劝说着,“反正闲来无事,我们叫上怀谦,一起去打猎啊。”
任凭南冼说破嘴皮子,白宁孑然不动。
南冼忽而站起来,双手用力拍下,撑在石桌上,身子微曲,逼向白宁。
“你要不去,那我今日就一直烦你,烦你烦到看不下书!”
白宁抬头,南冼眼神坚定,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心中叹气,收起了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