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也放低了声音,“没什么,只不过是处理一些事情。”
南霁,“你是怀疑那个月半谷有古怪?”
“也许。”
……
等到回到庄子众人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没有想到只是走了那么一会,就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
等到用完晚膳,南冼连连摆手,“不行了,必须要去泡一下温泉缓解一下疲劳。”
提到温泉,韩怀谦眼睛一亮,“这个好!你这庄子里面不是有一个很大的露天温泉吗?我们这就去吧。”
温泉?
白宁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和他们一起去的了,况且自己身为女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他们面前脱光衣服的……
就在大家全部都赞同的时候,白宁清了一下桑,“我就不去了,近日我内功不稳,需要打坐调理。若是再去泡温泉,恐于我内功相冲。所以就只能你们去了。”
白宁睁着眼睛说瞎话,再加上她说话又沉稳,没有人会怀疑。
真的是这样的吗?
不是说泡温泉好处多多吗?
怎么到了小白这里就是有问题了?
难道真的是他们孤陋寡闻了?
但是白宁都这么说了,南冼他们也不怀疑。
“那可真是可惜,那小白你好好调理,我不会让人打扰你的。”
闻言,白宁松了一口口气。
白宁的细微反应自然落入南霁眼里,他想不通为何阿宁会这么说?
他有股预感,事情绝对不会是阿宁说的那样。
南霁想看白宁究竟是想做什么,就跟着南冼他们一起去了,临走前颇为深意的看了一眼白宁。
白宁回到自己的房中,由着蔓枝替自己解下披风,这披风还是南霁的。
“还好大人拒绝了,不然去到那里……”
蔓枝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宁制止了。
“仔细隔墙有耳。”
蔓枝立马捂住了嘴巴,警惕的看向四周,老老实实的放好披风。
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影就回来了。
“主子,似乎是有人在盯着我们。只不过那人似乎极为熟悉这里的地形,属下根本没办法跟上他。”
白宁闻言,心下一沉。
似乎有一股她不知道的势力在暗中窥伺着,只是她却毫无头绪。
“我知道了。”
“属下失职。”
影直接跪了下来。
白宁摇了摇头,“这不关你事,天暗再加上你说的那人极为熟悉这里的地形,又怎会轻易被你抓到?”
“好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
等到蔓枝为白宁铺好床铺,白宁也让她下去休息了。
白宁休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守夜,蔓枝只好退下。
等睡到半夜,白宁被梦魇惊着醒来,坐在床上,将手背抵在额头上,发现竟全是汗水。
口中也干渴的厉害。
白宁掀开被子下床,点亮了油灯,原本黑暗中的房间霎时间亮了起来。
还好蔓枝细心的将炭盆放在房中,上面还温着水,让白宁不至于喝冷水。
等喝完水润了嗓子之后,白宁也已经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白宁就想出去走走。
给自己穿戴好,三千青丝只是拿一根发带束住披在身后,戴好面具,最后披上披风,白宁打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才发现,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来,这院子变得白花花一片,就连那鹅卵石路都看不大清了。
白宁站在走廊中,看着这纷扬的雪花忍不住伸出手来,任由雪花落在自己手心。
雪花落在手心中,没一会儿就化成水了。
白宁叹息着收回手,果然,还是留不住。
没有惊动任何人,白宁走到院子中间,站在白茫茫的天地间,因为梦魇而恐惧的心情都平静了不少。
抬脸看向空中,闭上眼睛,任由那些雪花落在自己的面具上,下半张脸上。
冷,是真的冷。
第109章 我想家了
再有一个多月,就又是新年了。
也不知道哥哥嫂子如何了?小泽有没有想起她这个任性的姑姑?
他们会怪自己吗?
怪自己没有留在他们身边,怪自己一走了之?
新年他们会做什么呢?
是不是一家三口在梅花树上挂小灯笼?
以祈求阖家平安,喜乐一生。
他们挂灯笼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刹那是想起自己的?
哥哥会替自己挂一个吗?
今年她又要留在南楚了,也不知她一直都在追求的会不会有所收获?
她真的很想自己的亲人,很想,很想……
她想家了。
这个院子只有南霁和白宁住在这边,从白宁房间亮起灯光,南霁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只是南霁一直没动,直到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他才穿戴完毕。
身处白色天地间,那抹身影只让南霁觉得孤寂无比。
不知道阿宁在想些什么,就连他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南霁看着站在院子中的白宁,心一揪,只觉得若是自己再不上前,就要失去他一样。
从房中拿出一把伞,撑起伞就往白宁走去。
南霁脚步声很轻,沉浸在自己思绪的白宁并没有听到,直到不再能感受到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
白宁才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看向了朝着自己靠近的南霁。
南霁面上全是关怀,撑着伞走近白宁,两人仅有一步的距离。
白宁就这么看着南霁的眼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尚未及冠,穿着男子的服装,为了隐藏自己的容貌还要精心设计自己毁容而戴上面具,不让任何人怀疑。
如果她从不曾来到南楚,她会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穿着最好看的衣裙,梳着最流行的发髻。待到及笄寻一个能够和自己相伴一生的男子,与他养育子女,白头到老。
而不是十三岁来到这里战战兢兢,步步为营。手上沾满鲜血,梦中全是那些满脸鲜血的人来找自己追魂索命。
可,明明她杀的全都是那些该死的人啊!
为何还要来找她索命?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从不曾后悔。
一滴眼泪顺着左眼眼角流了下来。
南霁见到白宁落泪,心脏就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样难受,连呼吸都能让他难受至极。
抬起手轻轻的替白宁擦掉流到下颚的眼泪,一把将白宁抱进自己的怀里。
紧紧的,将下巴放在白宁的头顶上,闭上眼睛。
在他面前,白宁显得如此娇小,让他想把他抱在自己的怀中好好呵护着。
他,该是京城中最为骄矜的少年郎才是。
是他喜欢上的少年郎。
白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同意跟着南霁来到凉亭中喝酒,只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南霁牵着手坐在了椅子上。
凉亭四周都放下了遮风帘。
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很快龙隐就带了两壶酒,还有两个杯子放在桌上,而后安静的退下。
白宁心想,这龙隐卫首领是专门干这些的?
南霁开了一坛酒,倒满了杯子。
“都说一醉解千愁,但是也还是不要喝那么多。”
将斟满酒的酒杯放到白宁面前。
白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了。
辛辣的酒一下肚,白宁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你我认识两年,我以为你我可以吐露一些心扉。阿宁,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不必憋在心里。”
对上南霁关怀的眼睛,还有那关怀的话,白宁默默不语,只是接着一饮而尽。
又觉得一直麻烦南霁倒,就拿过另外一壶酒,给自己满上。
白宁不说,南霁也不逼,也跟着喝了起来。
平日里经常喝的酒居然觉得苦涩了起来,南霁淡然一笑。
他还是不信我,还是不肯向自己敞开心扉。
“算了,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们就喝酒。”
白宁还是不说话,两人就一直安静的喝酒,直到耳边传来一句话。
声音很小,但是南霁还是听到了。
他说,“南霁,我想家了。”
南霁捏紧了酒杯,心一下子就因为这句话提了起来。
因为他不是喊得皇上,是直接喊得他的名字。
若是平日,他会因为他喊了他名字而暗自开心,可现在他却开心不起来。
他知道他不是这里的人,也许有一天他会离开这里,会离开自己身边,而自己,却没有任何能力能够将他留下来。
南霁仰头将酒杯中的酒喝尽,心中的苦涩又有谁能够知道?
他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他回复,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给了他任何承诺,他会走得比谁都要潇洒。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说他自私也好,他只是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哪怕是做个纯臣。
好在白宁也不是一定要南霁回答自己,等喝到最后,白宁觉得有些许醉意了,才起身告辞。
南霁将白宁送回房间,独自在白宁房外站了很久,久到白宁躺在床上都要睡着了,才感知到门外的人离开了。
白宁带着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情入睡了。
等到第二天,蔓枝见已经到了白宁起身的时辰,却等不到白宁的喊声,才开始疑惑。
奇怪,大人平日里不会起那么迟的呀?
莫不是因为下雪了,天气又冷了,所以大人起迟了?
可也不对呀。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白宁起身的声音,蔓枝犹豫的敲了敲门。
“大人,您起了吗?”
房内,白宁正睡得香甜,根本就没有听到蔓枝的声音。
蔓枝在门外又叫了几声,声音一次比一次大,这才听到里面传来白宁的声音。
“进。”
蔓枝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大人出了什么事了呢。
第110章 万万想不到
端着热水进去,就见到正靠在床头,揉着眉宇的白宁。
蔓枝将热水放在架子上,来到白宁身边,“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没事。”白宁摇了摇头,“你去帮我煮碗醒酒汤吧,昨晚和皇上喝了一些,现在有些难受。”
蔓枝讶异,“您昨晚和皇上喝酒了?”
白宁点点头。
蔓枝还想再问些什么,只是见到白宁这实在难受的样子,又不好再问下去,只好退下去给白宁煮醒酒汤去了。
这边南冼和韩怀谦还有南霁怎么也等不到白宁出来用早膳,正打算叫人去请,却被南霁阻止了。
等南冼问清楚是为什么的时候,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什么?皇兄,你们昨晚喝酒了?背着我?”
“嗯。”
南霁心情谈不上多好,也不想再多说。
南冼还想再问下去,被韩怀谦拉了拉衣袖,示意他不要多问。
南冼这才住了嘴。
喝酒能为了什么?
肯定是心情不好,他还是不要撞上去被皇兄揍了。
在南霁的授意下,没有人来打扰白宁,连早膳都是蔓枝端到白宁房中的。
等到喝完醒酒汤,又用了早膳,白宁这才觉得好受了不少。
因为下雪,众人也不好再去哪里游玩,更何况这雪是越下越大,四人只好在房中下棋投箸来玩。
过了两天之后,四人就启程回了京城。
等回到府中,白宁感觉到下腹一热,下意识地站住了。
白宁一停,身后的蔓枝和影也只好停下。
蔓枝上前一步询问,“大人,怎么了?”
白宁对这感觉虽说陌生,但是还是清楚是因为什么的。
身为医者她太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斟酌了一下让蔓枝靠近在她耳边说了句。
蔓枝听完后眼睛一亮,“真的!大人!真的吗?”
白宁无奈的点了点头,看向蔓枝的目光里面有着无所适从还有一丝慌乱。
好在蔓枝也没有开心的昏了头,赶紧就让白宁回自己房间,自己去给她拿东西。
也不怪蔓枝如此高兴,寻常女子十二三岁就应该来初潮了,但是她家大人体质特殊,现在都十五了,还不见来。
这月事可是事关以后生育问题,她怎能不担心?
虽说大人如今是男子身份,但是本质上还是女子,更何况她们总是要回去西屿国,恢复原来的身份的。
哪里能够一直在南楚国用男子身份活下去呢?
私底下蔓枝也曾和白宁提过,哪知白宁不放在心上。
这月事不来也好,来了也只是给她添麻烦。
却不曾想,今日就来了。
一直站在身后的影并不清楚蔓枝在高兴什么,满脸的疑惑。
只是见到自己的主子站的比谁都要直的身体,还有那悄然红了的耳朵,那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这疑惑没多久,影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了红晕,他之前还以为是什么情况,却不曾想会是女子来的……
白宁清洗好自己身体,又换了一身常服,摘下了面具,脱掉了鞋子在窗边的软榻上抱着一个软垫放在腹部,背靠着一个枕垫。
向来精致的面上此刻苍白的可怕,就连嘴唇也毫无颜色。
蔓枝端来一碗红枣银耳羹,见到白宁苍白的脸色,自己也心疼。
“大人,您趁热喝了吧。”
白宁摇了摇头,完全没有胃口。
她因为寒症的原因,身体一直都是阴寒的。万万没有想来一次月事会如此痛苦,这种痛是由内自外,一时间她也没有办法。
蔓枝在一旁看的心疼,但也没什么办法。
只等暗自着急。
因为白宁月事来了,丞相府的戒备比平时还要严了不少,尤其是白宁的房间附近。
丞相大人今日没来上早朝。
南霁来的时候见那位置空空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底担忧。
今早就收到消息说是阿宁病了。
也不知道生的什么病,严不严重,需不需要请太医?
想到阿宁自己本身就是医者,请太医也无用,只好作罢。
等散了早朝,他要去看望一下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