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听了执念的话,也明白自己刚刚是冲动了。
重新坐了下来,开始思考着。
“那就休沐的时候去,今晚就好好计划一下。”
在白宁离开皇宫之后,徐太妃来了。
南霁还躺在白宁躺过的床上,听到来人禀告,冷哼一声。
“朕还没来得及找他们算账,倒先送上门来了,也好。”
“朕在庆丰殿见她。”
“是。”
徐太妃跪在下方,看着姗姗来迟的南霁。
心神一阵恍惚,不得不说,这皇上像极了已经死去很久的懿贵妃,和她讨厌的样子一点都没长歪。
南霁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看向了跪在下方的徐太妃。
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让一个太妃下跪有什么不对。
“徐太妃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徐太妃看着南霁,都说这皇上最是脾性温和,可她却不觉得。
若是真温和,又何故让她跪了那么久,才出现?
“皇上,我今日来,是来求皇上放过婉兮的。她还小,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谋害丞相,还请皇上明察。”
呵,这何等讽刺啊。按照辈分,这皇帝应该在自己面前自称儿臣,而自己应该在皇帝面前自称哀家。
今日,倒是全都没了。
第118章 换装去红袖坊
南霁讽刺一笑,“还小?朕记得丞相比她还小一岁呢。在宫中都敢谋害朝中大臣,简直是该死。”
那一日徐婉兮本不能进入到紫宸宫的,是谁给了她太妃的懿旨前来,不用脑袋想都知道。
“太妃娘娘好大的气势,一道懿旨就能让朕寝宫的侍卫乖乖让行,想来还有什么是太妃娘娘的懿旨办不到的?只怕过不了多久,太妃娘娘的懿旨就能定下后位人选了吧?”
南霁的话让徐太妃脸色一白,蠕动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徐家胃口太大,怕是会自食恶果呢。朕愿意给你太妃的体面,不过是看在先皇的面上。可你若是得寸进尺,将手伸到朕这边来,朕就不能容下你。你若是安分守己,朕还会留着你太妃的体面。”
徐太妃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去的,被人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出去,脑海里全是南霁那狠绝的模样,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傲气,和印象里的懿贵妃重合。
终究是经不住打击,徐太妃晕了过去。
没一会儿,宫中就传出圣旨。
兵部尚书教女不善,被贬至浔阳城,徐婉兮也被毒哑打了三十大棍,丢回了徐家。
这件事就这样落下帷幕。
凉王府内,南行知道兵部尚书被贬之后,直接砸了一个前朝花瓶。
“好你个南霁。”
本来兵部尚书已经被游说到他旗下的了,却不曾想被南霁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看样子只能放弃他了。
宜王府内,南嵘知道消息,倒是沉默了许久。
休沐的日子很快来到,白宁谢绝了南冼等人的邀约,以自己身体不好要在府中休养打发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傍晚时分,白宁出府了。
白宁带着蔓枝,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离开丞相府。
丞相府每天都会有人在盯着,见到白宁离开,赶紧就回去禀告给自己的主子知晓。
马车里面的宴温原本端正坐着的身子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呼,装成主子真累。”
蔓枝白了一眼宴温,“你别坏了主子的事就行。”
与此同时,白宁恢复女子装扮,穿着嫩黄色的衣裙,披着披风,戴着兜帽,由执行引开一直在后门蹲守的人,快速的离开了丞相府。
红袖坊位于皇城的居柳巷,等丞相府的马车在居柳巷的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周围知道马车来历的人全部都瞪大了双眼。
出门的时候是黄昏,来到居柳巷天已经完全擦黑。哪怕天气寒冷,也依旧拦不住居柳巷的热闹,红袖坊也都开门接生意。
待红袖坊的老鸨见到马车下来的人,内心惊讶,脸色却不变,扭着腰就上去。
“哟,这是哪位贵公子?好面生。”
蔓枝站在宴温身边,打量着今晚他们来这里的目标人物。
嗯……穿得这么少,不冷吗?
“听闻红袖坊的玲珑姑娘擅长作曲,在下慕名而来。”
宴温此刻变成了白宁的声音,说的滴水不漏。
老鸨听闻,心下了然。
玲珑一直是她们红袖坊里面的招牌,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但是玲珑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馋的那些王公贵族那叫一个眼红。
想不到这位身居高位的权臣居然也会对玲珑感兴趣。
“那就请公子这边走。”
想不到这位丞相虽说年龄小,但是心思这么活泛。
丞相去了红袖坊的消息一径传到了各府上,宫中的南霁知道后,打翻了旁边的奏折。
“什么?她去了红袖坊?”
南霁站起来,不停的在殿内走来走去。
“反了她了,居然还敢去那种地方。亏得我还心心念念她,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所以才忍着没去见她。她倒好!居然跑去那种地方!”
殿内,虽说烧着地龙,暖着炭盆,但是南霁现在心火燥热,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宫去,把她抓回宫内。
成化在一旁听着南霁的话,越听越不对劲,脸色惊恐。
皇上,您在说什么?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南霁也没纠结多久,“出宫。”
顺手拿起放在案桌上面的玉箫,大跨步走了出去。
成化:又来了,皇上又为了丞相跑出宫去了。
只是,皇上那表情怎么像是去抓奸的一样?
那老鸨带着宴温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说着谄媚的话,“公子稍等,容奴家去叫玲珑过来。”
虽说玲珑今日本是休息,不见客。
但这可是丞相,只有讨好了丞相,她们的红袖坊才会有靠山。若是玲珑能够抓住丞相的心,那就更好了。
宴温点了点头,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蔓枝没有留在马车上,而是跟着走了进来。
此刻好奇的打量着这里,“这里就是青楼的样子?也不怎么样嘛,真是伤风败俗。”
想起自己刚刚经过一些房间内传出的声音,蔓枝就羞红了脸。
宴温用着白宁的声音,语气轻佻,“你懂什么?这叫美人乡,英雄冢。”
蔓枝呸了他一声,“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用大人的身份做出点什么,你就完了。”
蔓枝说话声音很小,生怕被人听了去。
“你放心,影在外面呢,不会被人听了去。”
没一会儿,那玲珑姑娘就走了进来。
那玲珑姑娘穿着一袭云烟色长纱裙,绣着淡淡粉色丝线的前襟微微敞开,腰间缠着一根铃铛链子。人未到,铃铛声已然先到。
生得一副芙蓉面,眼睛宛若春水一般,的确是有让人失神的资本。
玲珑进来前就已经听老鸨说了房间内公子的身份,心中忐忑不已。
但一进来发现那公子神色清明,虽戴着面具,但声音温柔,心中的那一抹紧张也都消散。
“玲珑见过公子。”
宴温颔首,“玲珑姑娘请坐。”
“谢公子。”
第119章 想知道十五年前的真相
那老鸨说服玲珑去见了宴温之后,就松了一口气,喜滋滋的回自己房间想喝一口水。
刚刚在那位大人面前过于紧张,等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口渴不已。
老鸨推开门,又关上门,刚要往桌子那边走去,就看到桌子旁边坐着一位戴着面具的姑娘。
老鸨大惊,环视四周,“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白宁手上拿着手炉,闻言看向了站在那里的老鸨,嘴角上扬,“齐嬷嬷,你不必害怕。”
老鸨听到这个称呼,脸色煞白,再度惊恐的看向周围,确定没有别的情况,快步走到白宁面前。
“你怎么会知道齐嬷嬷?”
白宁抬起眼眸看向因为害怕,手已经颤抖起来的齐嬷嬷,轻笑,“西屿皇的奶嬷嬷,十四年前病死于西屿皇宫。死后西屿皇感念哺乳之恩,准许尸体回归本家。却不知,原来西屿皇的奶嬷嬷竟是南楚人吗?西屿皇可知?”
白宁说到最后,语气轻讽。
一时间,齐嬷嬷竟不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别人。
齐嬷嬷脸色尴尬,最后正了脸色,“姑娘,也许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齐嬷嬷,也不知道你说的齐嬷嬷是谁。”
白宁轻嘁,齐嬷嬷也知道自己和刚刚说的话自相矛盾,神色尴尬。
“齐嬷嬷,不如坐下来说?我们时间还很长。”
齐嬷嬷神色灰败,在白宁相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
白宁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一张逐渐长开已初显绝色的脸来,“不知这张脸,齐嬷嬷可熟悉?”
齐嬷嬷一见到白宁的脸,神色比之前更为惊恐,眼睛睁得老大,不停的用颤抖的手指着白宁,“你,你,你……”
身子稳不住,因为过于震惊害怕,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地板的寒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可身体的寒冷到底比不上心里的寒冷。
看着那熟悉的脸庞,虽说年轻,但是和记忆中的那张脸却是有着八分的相似。
齐嬷嬷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废的坐在地上。
闭上眼睛,声音绝望,“你是白清越,她的女儿。”
白宁将面具放在桌子上,“看来齐嬷嬷就算在南楚国待了十几年,也还是记得西屿国的事情的。”
齐嬷嬷看着白宁这张脸,神色恍惚,脑子里回想起那女子还在的时候浅笑嫣然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在南楚国?”闭上了眼眸,语气僵硬,“你到底为什么来?又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
白宁敛了笑意,“你心里都清楚。”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了你哥哥都没有在意,你又何必要一查到底?这对你不会有好处。”
齐嬷嬷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你难道还想还你父母一个公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知道的越多,你死的就越快。”
白宁冷笑一声,“你怎知我兄长不在意?我又为什么不能还我父母一个公道?”
齐嬷嬷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神,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坐在椅子上。
“白小姐,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去查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白宁:“若我说不呢?”
齐嬷嬷深呼吸一口气,面色复杂的看着白宁。
“你知道些什么?”
“就算你今天从我嘴里知道了更多当年的真相,可你一个深闺女子你能做什么?还是说把你哥哥拉下水,和那位对着干?你要赌上整个白家的前程吗?你做不到的,白小姐。无论怎样,那位还是主宰整个西屿国的皇。”
白宁右手握成拳,“告诉我真相,其余的,不是你该考虑的。”
齐嬷嬷再度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实话告诉你,无可奉告。”
白宁听着这话,突然就直直的盯着齐嬷嬷。
齐嬷嬷被白宁盯得心里发毛,手心都有了汗意。
却见白宁笑了,“不知道那位给了您什么好处,竟然能帮他隐瞒至此吗?据我所知,十四年前,你不是‘病逝’吧?十四年前你怎么离开的皇宫,又怎么来到的南楚国?我想,他不会容得下在你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后,还能放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齐嬷嬷被白宁说中了心事,心一紧,满脸的苦涩。
回忆起十四年前的场景,仿佛还发生在昨天。叹了一口气,看向白宁的脸庞,倔强的小姑娘和她的娘亲倒是相似的很。
齐嬷嬷妥协了,也许这个小姑娘以后真的能给她父母讨一个公道,也说不一定。
“你想知道什么?凡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就当是做一回好事吧,当年那对风华绝代的夫妻也不应该就这样慢慢遗忘在人们的脑海里。
白宁眼睛微微一亮,脸上有了笑意,“多谢。”
过了半个时辰,南霁穿着黑色锦袍,披着墨狐大氅,气势汹汹的就朝着宴温所在的房间而去。
负责守在外面的影见到南霁一脸怒容,眉头一皱,等会怕是不好。
刚要给南霁行礼,南霁却理都不理,直接大力推开门。
里面的人除了宴温其他的都被吓到了。
尤其是那坐在不远处弹琴的玲珑姑娘,吓的直接弹出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万分惊恐的看向来人,却是眼睛一亮。
好俊俏的公子。
宴温和蔓枝一见到南霁,心里一跳。完了,这位怎么从宫里出来了?
宴温心想,这位可不好应付呀。
惨了,宴温还不知道皇上已经知道了大人的身份,万一等会在皇上面前露馅就麻烦了。
蔓枝在心里无比的焦灼。
第120章 几近崩溃
南霁环视一圈,见到这房间里面只有三个人,另一个还离宴温远着,看起来就是正常的来听曲,心里就松了口气。
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可他是知道的。
知道是一回事,吃醋又是一回事。
来到这里别说只是逢场作戏,就算是别人碰到她衣袖,他都能吃味。
他都没能往她身边凑,难道这青楼中的女子就能靠近她?
荒谬。
他一国之君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
见房间里面还有蔓枝在,南霁脸色稍霁,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墨狐大氅,来到宴温旁边坐下。
“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了?”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玲珑,目含警告。
看向宴温的眼神里面又恢复了云淡风轻,“是想听琴音了?宫,咳,我府中有许多技艺高超的琴师,你若是喜欢,可以来我府上听。”
差点就要说成宫中的南霁换了一个词。
“这里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思不纯净的,别污了你的眼。”
这已经不仅仅是眼神警告了,而是言语警告了。
那玲珑平日里都是和达官显贵来往,心思自然也是如她名字般玲珑剔透。
赶紧就站起来,然后跪了下去,低垂着脑袋“还请大人明鉴,奴家并没有任何心思。”
这番话是对白宁说的,她并不知道南霁的身份,只知道能和丞相交好的,肯定也是有显赫身份的。
但是再怎么样,如何能和丞相相比?
“玲珑姑娘不必害怕,我的这位仁兄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