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嵘这么说，南行也不再多说，转而说起了其他。
“听说西屿国想要和我国建立两国贸易？”
安国公早就收到了郑可寅传来的消息，“不错，如今那国书已经交到南霁手上。”
南嵘沉吟开口，“负责两国贸易，合该丞相去对接事务。但是丞相如今不在，那么和西屿国对接事务洽谈的会是谁？”
安国公：“怎么说也应该是由礼部负责，但是南霁明白郑可寅是我的人，怕是不会交给礼部。”
南行难得的聪明了一回儿，“若是南霁想要拖到等白宁回来再交给他呢？”
此话一落，三人都安静了。
的确有可能会是这样子。
以南霁对白宁的看重，他既然不放心交给其他人，那么就势必会等到白宁从松阳县回来再交给他。
可一旦交给了白宁，那么他们就失去了先机，得不到任何好处。
两国贸易，其中的利益大得很。若是利用的好，整个对外贸易的城都会掌握在他们手上，更何况是和西屿国临近的边关。
“不行。”南行一拳敲在了桌上，“一定不能让南霁把这件事交给白宁。派人去给白宁添个堵，最少一个月，也要让白宁在松阳县待着。我就不信，一个月的时间，南霁还能继续拖下去？”
南霁敢拖，西屿国那边却不乐意。
如今南楚国，西屿国，还有一个北疆国，三国鼎立，其国力相当。三方互相制衡，井水不犯河水，从不会轻易掀起战争，三国也一直都有贸易往来。
但若是南霁处理不好这件事，令西屿国那边感觉到了怠慢，一怒之下切断和南楚国的所有来往，怕是得不偿失。
南霁这个皇帝也会受史官指责，到那时候……
南行的脑海里有了另一个计策，“你们说，若是搅黄了此次两国贸易……”
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嵘给打断了。
“不可。”
“两国贸易并非儿戏，若是我们搅黄了此次贸易邦交，难保西屿国之后不再和我们合作。到时候，就算我们将南霁拉下了水，你登基之后，难不成还要向西屿国低头求好？”
双方都是大国，断没有向对方低头的说法。
若是低头求好，岂非是让他们南楚国日后低人一等？
南行也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荒谬了些，但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的面子，“哼，我就说说。”
“我们还是好好谋划一下该如何把这差事拿到手。”
第146章 确定试药人
第二日早朝，郑可寅就站出来请示定下对接与西屿国贸易邦交的人选。
南霁看着底下人的表情，悠悠开口，“各位卿家可有人选？”
郑可寅一听有戏，眼睛一亮，立马就回话，“皇上，臣觉得洽谈两国贸易邦交，须得身份尊贵的人前往才能彰显我南楚国的诚意。”
“臣提议凉王殿下可作为人选前往。”
南霁听着郑可寅的话，没答。
只是在心底嗤笑，这心思如今倒是藏也不藏了。
南行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只是那眼底的势在必得倒是让南霁好奇，他是哪里来的底气觉得自己会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办？
接下来南霁就明白了，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跟风赞同凉王作为代表去和西屿国白相交涉。
南霁面不改色，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的面容都记下来。
有些是南行的人，有些是想要讨好安国公的人，还有几个应该是被撺掇了的。
看一圈下来，朝中竟有三分之一的官员赞同南行。
南霁在心里冷哼，他昨日才刚收到国书，今日南行就能说服这么多人站在他这边，还真是好手段。
有人赞同自然也就有人反对，“臣反对，凉王殿下毕竟尚未接触过，不是最好的人选。”
“臣附议。”
“臣提议由陈阁老前往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陈阁老这三个字一出，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糟了，怎么忘了还有一个陈阁老。
陈阁老如今和石太傅一样都是赋闲在家，并不上朝。
“不妥，陈阁老已经年迈，如何还能再代表我们南楚国前往？”
“你什么意思？陈阁老如今身子尚健朗，你这话便是在诅咒阁老了。”
“皇上，陈阁老年轻时候都是代表我们南楚国对其他两国进行贸易洽谈。臣认为，这次也不例外，应由陈阁老前往。”
此话一出，朝中有三分之二的官员都是赞同的。
郑可寅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这局面挽回不了，立马就开口以退为进。
“皇上，臣认为不仅需要陈阁老前往，还需要一位亲王陪同，这才显得郑重。”
南楚国和西屿国每年都会因为贸易邦交而进行交涉，这任务并不轻松，尤其是对方还是西屿国的白相。
那位白相也不是吃素的，十二岁为相，手腕惊人，不容小觑。
难不成姓白的都是当丞相的好人选不成？
南霁在多番争吵下终于开了口，“也好，那就定下陈阁老前往吧。至于亲王的人选……朕还要思量一番，退朝吧。”
南行原以为这个亲王怎么着也会落到自己头上，大不了是南嵘。
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是广王南延。
南行直接将手上的茶杯给砸了出去。
“居然会是南延，那个残疾。”
南嵘坐在一旁，脸色也谈不上多好看。
“你说，现在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如何是好？”
南行重新落座，但心里的火气依旧没有消下去。
“没想到我们棋差一招，居然被南霁摆了一道。”
这件事就算南延和陈阁老谈成了，得到更多的利益，于南延也无益。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亲王，能够对皇帝有什么威胁？
“呵，我在南霁那里所有的不痛快我都要在白宁那里找回来。”南行目光凶狠，“南霁不是看重白宁吗？我偏偏要让白宁死在松阳县。”
南嵘看着一脸凶相的南行，并没有开口阻止。
南霁的书信每日都有按时到，但是白宁忙的脚都不沾地，更别说有那个闲时间去拆开南霁的书信了。
这天白宁去见了主动要求以身试药的少年，当走进营帐，这才发现这少年赫然就是前几天她进入破庙给她回话的少年。
少年身体虚弱，瘦的脱相，但是在看向白宁的目光亮的出奇。
白宁只身一人走进来，影和蔓枝都在营帐不远处候着，就连士兵也都在不远处。
“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同意。”
试药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在试药过程中，药的剂量重了，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在那些病人听到之后全部都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试药。
说实话，他们想活着。但他们心里还是自私的，万一，万一有别人愿意挺身而出呢？
人心如何，白宁从一开始就已经估算到了。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少年接下来说的话。
“其实不单单是我的，从大人提出来需要有人试药，破庙里面就很多人愿意的。”
少年声音很虚弱，但是很坚定，一如当初白宁说会治好他们一样。
“在大家心里，反正都是死，若是因为试药死了，倒也光荣。起码等研究出药方，那么其他人也都有救了。以一个人的死，换全部人能活，这个买卖很划算。”
白宁面具下的眼眶微热，似是没想到大家会这么说。
心里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原来不曾是他一个人在为之努力的感觉这么好。
白宁没有说话，少年也不介意，继续说着，“大家都愿意做那个试药人，最后是我得到了这个名额。”
他仿佛觉得这个名额很光荣一样，嘴角都有了笑意，“反正我孤身一人，死了也没什么。”
这无所谓的话语让白宁抿唇，“我说过，你们都不会死，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们活下来。”
“我相信大人。”少年目光灼灼的看着白宁，眸光亮的出奇，里面全是对白宁的信任。
其实他并不知道白宁的身份，只是见县令大人还有那些太医都叫他大人，他便也跟着这么叫了。
白宁上前来为他检查身体，伸手把脉。
等全部检查完，才开口，“我师傅曾经研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但是没人试过。接下来，我会根据我师傅的药方给你煎药，然后看你的反应，可以吗？”
少年点头。
第147章 试药人小树的过往
白宁缓和了语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白宁闻言一愣，疑惑开口，“没有名字？”
少年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是个孤儿，原本在梨花村吃百家饭长大的。没人给我取名字，大家都叫我小树，希望我像树一样茁壮成长。”
说到了往事，小树的神情有些哀伤，“等我六岁后，便不再靠每天蹭吃来活着了。大家的生活也都不容易，我不能给他们添麻烦，我就自己一个人离开梨花村，来到了松阳县。”
小树说的认真，白宁听的也很认真。
“然后呢？”
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小树神情有些恍惚，“然后我就在松阳县当了几年的乞丐，前两年幸得一位掌柜的怜悯，在他的客栈里面当个跑腿的店小二。”
说到这位掌柜，小树又有了笑意，“掌柜的人很好，不仅给我地方住，还给我饭吃，虽然偶尔掌柜的也会嫌弃我笨，但是他人真的很好。”
说着说着，小树眼里就有了泪水，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可是好人没有好命，在瘟疫扩散的严重的时候，掌柜的感染上瘟疫，第二天就死了。然后掌柜的就被人用一个草席子拉走，然后丢入坑中火烧了。”
小树默默哭泣，白宁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里面有着悲悯。
等到小树哭够了，他才想起这里还有个人，这才不好意思起来。
“让大人看笑话了。”
白宁摇摇头，“你能懂得感恩，这很好。只是听你声音，似乎年岁不太大。”
小树再度点头，“我今年十四了。”
十四？比她还要小一岁。
才十四岁便已经体会到世间的苦，而她生活在富贵人家，从来不用担心物质问题。
想到这些，白宁心情有些沉重，“说起来我比你还要大一岁。”
小树眨巴眨巴眼睛，不可置信，“大人您才十五？”
这回轮到白宁点头，小树不敢去相信。
“天哪，您才十五岁，医术却这么好，还能做官，真好。”
小树的目光里面全是羡慕。
“我都不识得几个字呢，我也想认字。”
白宁：“这有何难？等你好了，等松阳县好了，我就让人教你。”
“真的吗？”
小树神情有些激动。
“真的，我不骗你。”
小树咧开嘴笑得开心，眉眼弯弯，“谢谢大人。”
白宁一直没注意到小树的容貌，这孩子脸上脏兮兮的，而且连脸上都生了红疹，看起来实在恐怖。
“我让人打水来，你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然后休息好，明早再试药。”
小树乖乖点头，还沉浸在自己以后可以识字了的喜悦中。
白宁也不多加打扰，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在白宁将要走出营帐的时候，小树叫住了她。
她没转身，只是侧头。
小树终于把自己这么多天以来的疑惑问出声，“大人，你每日都和我们在一起，不会被感染上吗？”
白宁轻笑，“不会。”
小树歪着脑袋，疑惑不解。
就算白宁不回头也能知道小树现在的神情是怎么样的。
白宁继续往前走，只留下一句，“因为我百毒不侵。”
等白宁走出营帐，齐猛在距离她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神色慌张。
“大人，出事了。”
白宁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我们带来的药材刚刚遭到黑衣人放火焚烧，虽然抢救的及时，但是也有大半得药材被损毁了。”
齐猛刚刚在照例巡视放药材的地方，一到那里就发现着火了，而且还有几个黑衣人手持火把，应当是也没想到齐猛会来巡查。
他们丢下火把，急匆匆的就跑了。
齐猛光顾着药材，并没有去追那些黑衣人。
白宁闻言，眸中冷光乍现，“这时候还有人来给本相添堵，药材的损坏情况如何？”
“正在核对。”
“核对完之后拟一个折子交给我，我再禀明皇上支援。”
“是。”
药材这里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齐猛更是加强了人手去看管这些药材。
得知没能烧毁完他们药材的南行，一个拳头就砸向了手边的桌子。
“可恨，这次不成，下一次便再也难以得手了。”
南行看向了自己的幕僚，“李先生，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李先生叫李福升，是南行之前好不容易请到的。
李福升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相给人一股奸诈的感觉，那双眼睛时刻都在透露着精光。
“王爷，这白宁每日都在和那些感染瘟疫的人接触却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这就说明白宁应当是对瘟疫有破解之法。照这么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松阳县的瘟疫就能完全清除，他也就回京了。”
李福升说的这些，南行都知道，但是南行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些，“你说的这些本王都知道，本王现在只想知道，该如何杀了他。”
这白宁武功不弱，而且身边能人众多，派去的杀手每一个活着回来的。
李福升续起胡子，如今正摸着自己的胡子，“王爷莫急，何不放些毒蛇去白宁房中？然后再找到庞昭，重金相诱，让他在白宁因为对付毒蛇而分神的时候，趁机杀了他。”
“哦？庞昭？”
南行并不是江湖人，所以并不知道庞昭这一号人。
“王爷有所不知，这庞昭虽然武功平平，可他的轻功还有藏匿功夫却是极好，至今还无人可以胜得过他。只要他藏匿在白宁身边，等到白宁分神的时候伺机而动，岂不就是手到擒来？”
南行心有怀疑，“这庞昭当真如此能耐？”
“千真万确，王爷。”
南行一拍巴掌，“好，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找到。就算花千金，只要能除了白宁，本王什么都舍得。”
李福升瞧着南行对于白宁的憎恨不加掩饰，眼里的精光闪个不停，对南行还有一丝不屑。
第148章 南霁怨念白宁无思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