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成长环境,养成了她一点就炸的暴脾气。
餐桌上,两人都在打量对方。
沈念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不好惹。
男人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身高腿长,极具压迫感。
一张俊脸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倾倒。
沈念倒不是颜控,她只是被他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
狭长的眼型,双眼褶皱很窄,琥珀色的瞳孔像是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危险又充满神秘气息。
“娶你不是我本意,离婚吧。”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
沈念皱了皱眉。
这个男人讨厌她。
她不是上赶着讨人喜欢的那种性格。
于是也冷下脸来。
“你去和邱阿姨说,跟我说没用。”沈念不爽的呛声。
霍景枭幽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
小姑娘看着没脾气,声音也软绵绵的,偏偏说出来的话很硬气。
霍景枭被甩了脸色,周身的气息更加阴冷。
“我是在通知你,反正你不同意,这个婚我也可以离。”
霍景枭的神情冷硬,修长的手指拿起刀叉,开始慢条斯理的切牛排。
一副不把沈念当回事的样子。
沈念咬咬唇,黑眸里怒意隐现。
“那就麻烦你帮我跟阿姨说声对不起,阿姨帮了我,我心怀感激,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沈念不卑不亢的扔下话,抬腿就走。
霍景枭的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长了一张软萌脸,脾气倒是不小。
沈念还没走出餐厅,邱淑珍不知从哪窜出来。
“不准走!”她张开双手拦在沈念面前。
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拐来的儿媳啊!
“小念,你别听他瞎说!他脑子有问题,让妈来解决,你先上楼休息啊。”
邱淑珍边说边朝张伯挤眉弄眼。
张伯立刻拉起沈念的手腕,“少夫人,楼上也备了菜,请跟我来。”
沈念不悦的皱眉,想甩手挣脱。
没想到小老头力气挺大的,她竟然挣脱不开!
这特么练家子吧?
沈念被强行带上楼。
……
“啪”的一声。
邱淑珍一掌拍在餐桌上,桌面上的刀叉震三震。
霍景枭丝毫不为之所动。
邱淑珍见这招没用,悄悄收回发红的手。
又一声“咚”。
邱淑珍双膝跪地,两手抱住霍景枭的长腿。
“儿子,妈求求你了,
你就看在妈好不容易养你长大的份上,全了妈妈的心愿吧。”
邱淑珍是真哭了。
梨花带雨,脸上的妆全花了。
她想起那段灰蒙蒙的过去。
霍景枭垂下眼睫,邱淑珍绝望的神情也让他想起了一些事。
安静的精神病院里,邱淑珍像案板上的死鱼一样,了无生机。
把她折磨成那样的,正是婚姻。
霍景枭放下刀叉,冷声问:“你和那个畜生结婚了也过的不幸福,为什么非要把我也推入婚姻?”
提到霍父,邱淑珍的神色有些恍惚。
她很快回神。
“这不一样,妈是遇人不淑,
你不会的,小念是个特别好的孩子,你要是能和她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儿子,咱们家没有一个正常人!
正因为这样,才需要小念,她就跟个小太阳似的,妈相信,有了她,霍家也能像普通人家一样,充满温情。”
霍景枭冷笑一声,似乎是听了什么无稽之谈。
他看向邱淑珍,幽冷的眸子寒光毕现。
“在豪门世家里找温情,你还是那么天真。”
见感情牌没用,邱淑珍起身,拿起桌上的餐刀,对准自己的心房。
“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今天我就死在这里!”
霍景枭冷冷开口:“死吧。”
这下邱淑珍彻底没辙了。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邱淑珍咬了咬牙。
今天必须让沈念留下!
要不以霍景枭冷情的性子,这辈子都没人能靠近他。
下了决心,邱淑珍对自己也下起狠手来。
尖锐的刀尖眼看就要刺穿衣服。
“啪嗒”一声。
霍景枭阴沉着脸,打掉了她的手中的刀。
邱淑珍满脸泪痕,她哀求着。
“就试试也不行吗?你试试吧,实在不喜欢再离也行……”
霍景枭沉默,俊脸阴鸷,白皙的额角青筋隐现。
体内的暴戾之气快要让他失去理智。
邱淑珍跌坐在地,哭的快晕厥了。
“都怪妈妈,妈妈当年要是有本事,也不会让你被那个畜生带走,这样你就能像个正常人了……呜呜……”
哭声不会让霍景枭觉得同情,只会让他觉得烦。
他没有同理心,无法共情。
世界一流的心理医生给他下的诊断是:反社会人格障碍。
对此霍景枭嗤之以鼻。
霍氏近几年的慈善捐款金额高达12位数。
他这么可能是反社会人格?
但不得不接受的是,在夜深人静时,霍景枭体内的暴戾因子在吞噬他的理智。
哭声刺耳。
霍景枭单手拎起邱淑珍。
“你不怕我杀了她?医生不是说我迟早会成为社会的败类?”
霍景枭讥讽的声音,听的邱淑珍心痛如绞。
她摸了摸霍景枭头发,温柔的说:“不会的,我儿子那么优秀,妈妈相信你。”
霍景枭的神情松动。
片刻后,他松开邱淑珍,寒声警告:“一年时间,一年后让她滚。”
这是妥协了!
邱淑珍当场上演了她最拿手的川剧变脸。
表情立刻从悲痛欲绝转为喜笑颜开。
“好,一年就一年,别吃了,赶紧上楼培养感情!”
第3章 霍爷的哄睡服务
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沈念缩在小沙发上,睡意全无。
这个沙发是她刚从衣帽间搬来的。
“咔嚓”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霍景枭围着浴巾走出来。
他边走边擦拭着湿发,手臂肌肉紧实,线条优美。
宽肩劲腰上还有未干的水珠,水珠随着步伐滚落,滑过块块分明的腹肌,没入青筋隐现的人鱼线。
沈念一时间看呆了。
完美!
比她画过的任何一个模特都带劲!
“看够了没?”霍景枭冷漠的声音响起。
沈念赶忙收回视线,小声嘀咕了句:“小气。”
霍景枭拿起床上的T恤套上,背部肌肉线条微微紧绷着。
换好衣服后,他取过床头柜上文件,扔到沈念身上。
冷硬的文件夹砸的背脊生疼。
一股火从胸腔窜上天灵盖。
沈念捡起文件夹用力摔回去,桃花眼狠狠的瞪着霍景枭。
霍景枭哪受过这种待遇。
他的双目瞬间赤红,气的想掐死眼前人。
可对上那双纯净的瞳孔时,体内的戾气突然褪去。
霍景枭捡起文件,重新递给她。
这下沈念接过了,只要不惹她,她还是很好沟通的。
“这是什么?”她盯着文件问。
“结婚协议,为期一年,婚后互不干涉。”霍景枭冷声道。
密密麻麻的条例看的沈念头晕。
她直接翻到尾页,签下自己的大名。
霍景枭有钱有势,对她的钱包没兴趣,对她的人显然也没兴趣。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提防的了。
她将签好的文件递给霍景枭。
霍景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警告:“婚后少在我眼前晃悠,也别妄想我会爱上你,更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沈念听完,毫不遮掩脸上的嫌恶,“霍总放心,我看不上你。”
霍景枭眸色一沉,讥讽道:“牙尖嘴利。”
话毕,许是不想和沈念争辩,他按下遥控开关。
室内陷进一片黑暗。
沈念抱臂重新躺下。
倦意来袭,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秒睡。
……
霍景枭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差,一点动静都能醒。
前半夜,小姑娘还算乖巧,很少翻身,连呼吸声都很轻。
可到了后半夜,小东西一直在说梦话。
声音软绵绵的,听不清内容,时不时伴随着抽泣声。
霍景枭烦躁的打开灯,寒声警告:“闭嘴!再哭把你扔出去!”
安静了一秒。
然后哭的更凶了。
霍景枭:“……”
他带着怒气走到沙发前,毫不怜香惜玉的拎起沈念的手臂。
一张湿漉漉的小脸撞进视野里。
翘卷的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眼尾红了一大片,跟被欺负惨了的小兔子似的。
霍景枭抓着她的手突然松了劲。
“别哭了。”他放轻声音,尝试沟通。
警告无用,沟通无果。
小姑娘的眼泪跟水珠子似的,成串成串往下掉。
无奈下,他横抱起沈念,把人往床上一扔。
“不准哭!”霍景枭一边不耐烦的训斥,一边伸手掐了把她的小脸。
指腹下的皮肤细腻滑软,触感跟果冻似的。
霍景枭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动作。
拇指划过她的眼角,替她擦去湿漉漉的泪珠。
小东西似乎有所察觉,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
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霍景枭猛然回神。
他在干什么?
给一个姑娘擦眼泪?
啧……脏。
霍景枭冷着脸,长腿一跨,大步走出卧室。
……
翌日。
沈念睡眼惺忪的醒来。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肩颈处盖着温暖的被子,清香扑鼻。
沈念一个激灵起身,表情一片空白。
怎么会睡在霍景枭床上?
她不会有梦游症吧?!
还没等她想明白,门口响起了张伯的声音。
“少夫人,该起床吃早餐了。”
沈念连忙爬下床。
……
餐厅里。
邱淑珍一脸春风得意。
她一看到沈念就双眼冒光。
“小念,昨晚你们有没有……这样那样?”
邱淑珍问完还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沈念:“……”
饶是她脸皮厚,也顶不住限制级的问题。
连忙表示要去一趟画室,想开溜。
“行啊,我让小刘开车送你。”邱淑珍热情道。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沈念礼貌拒绝。
“家里有司机,干嘛不用?去吧去吧。”
在邱淑珍的热情下,沈念只得同意。
到“清染画舫”时,已经接近中午。
“清染画舫”才开了半年,整个工作室就只有沈念一人。
靠着她读书时积攒的名气,生意还算不错,养活自己没问题。
沈念先是收拾了一下卫生,然后钻进画室,潜心创作。
时间过的很快,放下画笔时已是下午六点。
“哒哒哒……”楼梯口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来人脚步匆忙。
沈念勾起唇角,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小念!呜呜呜……”闺蜜秦悠跟一阵风似的扑进她怀里。
沈念拍了拍她的背,笑着问:“哭什么?”
“你好还意思说?!”
秦悠抬头看她,微微上扬的凤眸里蓄满了泪水。
“我快吓疯了!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呜呜呜……我看到新闻就到处想办法联系你!
霍家太霸道了,消息压的严严实实,我找不到你……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一连串的质问砸来,沈念轻轻揉了把她的头。
“我手机丢了,现在没事啦,别担心。”
秦悠不是很相信,拉着她的手腕,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才彻底放下心。
“可怜的娃,都瘦了!”秦悠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悠和沈念从初中时期就混在一起了,友谊深厚。
沈念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平静的说完全过程。
秦悠听完,气的两眼泪汪汪。
她边抹眼泪边骂:“不要脸的沈家!老娘现在就去撕了他们!”
沈念揶揄她,“边哭边撕吗?”
秦悠长相御姐,实则是个哭包。
泪失禁体质,情绪一激动,眼泪就跟洪水决堤似的。
“靠!你有没有良心!我都气成这样了!”秦悠的凤眸通红。
沈念伸手帮她擦了把眼泪。
“沈家全是人渣,想要对付他们,就不能冲动。”
秦悠听了,情绪稳定下来。
“你说的对,连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都做的出来,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她一把将沈念抱进怀里,心有余悸的说:
“幸好没事,不然我真的会灭了那群畜生!”
沈念笑着捏捏她的小肉手,桃花眼弯成月牙形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乖巧又可爱。
秦悠看着她明媚的笑容,脑子一激灵。
刚刚只顾骂沈家了,完全没想到霍家。
“小念,那个霍景枭没把你怎么样吧?你可以千万别惹他,不然我也帮不了你。”秦悠的神情变得严肃。
提起霍景枭,脑海里浮现那张阴鸷又冷漠的俊脸。
“你怕他啊?”沈念问。
“当然怕啊!放眼云城,谁不怕他?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听传言说,霍景枭不近女色。
这么多年,没有哪个女人能爬上他的床,我猜他估计是不行,要不然就是gay。”
“别瞎猜了,我俩就是表面婚姻,他对我也没兴趣,放心吧。”
闻言,秦悠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想当初在华南美院,沈念是多少男人心中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啊!